《大宋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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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子门生-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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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最前头的,赫然是徐国长公主的天女散花灯。

    宛如常人身高一般,一只玉臂提携花篮,另一只居然能够以机关移动,从花篮中带几片花瓣出来。灯油里许是掺杂了什么香料,花灯走过,便是沈耘三人也嗅到一股芬芳。

    之后是几个王公的。锦鲤奉珠,灵猿献桃,种种传说中的福瑞故事被做成一盏盏花灯,只教人以为到了神话世界。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这些灯车才一一走过。沈耘看了看苏昧,发现他也失去了继续跟着看灯的兴趣。

    这次倒是苏昧主动提出了告别:“沈兄,家中长辈今夜设了晚宴,我却是要回去伺候了。耽误了沈兄邀约佳人,当真让苏某惭愧的紧。”

    聊了这么久,二人也熟悉了不少。

    沈耘苦笑着摇摇头:“若是能邀约佳人,岂又能与苏兄相见。沈某孑然一身,本来就是打算看看这京师的热闹,而后回去早早睡觉,明日一早,还要起来读书呢。”

    “咦?既然孑然一身,又岂能作得蓦然回首这一句出来?沈兄莫不是诓我吧。”

    “所谓诗词,不过应时应景。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大抵便是这个意思了。何况美人与美景,都是人之向往。但若是看中一样,便索求一样,岂不是太累了。”

    “正如我喜欢烟花的绚烂,却无法永远将它留住。便是再做一个烟花出来,彼时的烟花也不再是此时的烟花。看过的风景,遇过的人,留在身边,不如留在心里。”

    苏昧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沈耘,嘴角含笑:“却是不曾发现,沈兄居然如此少年老成,看来我对沈兄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啊。”

    “哈哈哈,人嘛,永远都不止一面。苏兄若是有暇,不妨来国子学附近的文昌客栈,沈某便住在那里。同住的还有不少秦州的英才,到时介绍给苏兄认识。”

    苏昧答应的倒也爽快:“苏某记下来,既然如此,那沈兄,咱们便就此分别,过些时候我便登门拜访。到时候,再与沈兄讨教学问。”

    目送苏昧与梅何离去,沈耘越想越不对劲。不过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实在想不出来,索性便不再继续想下去,摇摇头,将一脑子的疑窦全部摇出去,这才匆匆赶往客栈。

    文昌客栈里此时一片漆黑,就连掌柜的也扔下一个伙计,带着家人去城里赏灯了。沈耘走进来,伙计正约了几个朋友在桌上吃喝。

    见沈耘进来,慌忙打招呼:“沈公子,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却是逛的有些累了,便提前回来。”看伙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耘笑笑:“你自去吃喝便是了,我也不是长舌妇人,不会跟掌柜告状。”

    伙计立即满脸堆笑:“谢谢沈公子体谅,咱们这些人,平素都是城里各处忙乎,也就趁着今日聚聚。”

    沈耘点点头,径自去了,留下伙计坐回桌上,继续与好友们吃喝。

    只是沈耘不知道的是,与他分别不久的苏昧,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处不算宽阔的宅院里。

    待一番洗漱过后,自房中出来,赫然是一个娇俏的女郎。

    而方才那位梅何,此时亦是一身婢女的打扮,哪里还有先前那个默默为二人斟酒填茶的寡言公子的模样。

    二人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下人便迎面走过来:“小姐,你却是急死我等了。大爷刚刚从外边回来,正要找你呢。”

    “大哥终于回来了,又不知与谁人吃酒了。我还以为他又要痛饮到通宵达旦,才会被人送回来。”

    女郎娇柔的声音让下人一阵苦笑,不过随即便从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声音:“小妹,你又要背后数落为兄的不是了。须知一年到头,难得知交好友一聚。”

    “我就知道大哥理由多。”

    女郎嗔怪一声,却轻移莲步,走到来人面前:“不过看在大哥回来这么早的份上,我便不说什么了。”

    “你个鬼精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不在,变装溜出去玩耍的事情。都说了今夜东京城里鱼龙混杂,就算出去,也当带个人手。你带着梅香出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女郎笑了笑:“大哥,我知道错了。不过,我今日出去,遇到一个妙人,呆会我给你好好讲讲。”

    说到这个妙人,女郎露出微笑,这却是引起了他身边这位中年男子的警觉:“小妹,你莫不是去私会情郎了吧。哪家的年轻俊彦,居然让你露出这等模样?”

    “哎呀大哥,你怎么又想到别处去了。你问问梅香,我们真的是遇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与他在状元楼聊了些时候。哪里来的情郎。”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正堂。

    相对坐下,梅香伺候着端来茶水,女郎这才微笑着说道:“那书生唤作沈耘,秦州人士,却是进京赶考来的。一身学问倒是不错,就是有些傻。”

    说到这里,女郎吃吃笑着:“我与他谈了一个时辰还多,他居然还没有发现我女扮男装。临了一口一个苏兄叫着,当真有趣的紧。”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摇摇头:“小妹,岂可如此轻易评论一个人。或许人家只是看穿了却并未说破。不过,咱们家小妹素来眼高于顶,今日居然破天荒夸起一个男子来,当真奇哉怪也。”

    中年男子的调侃引起女郎一阵娇嗔。看着眼前这个秀丽的女子,他心里却也暗暗惊奇。这个沈耘,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得了自家妹妹的赞赏。

    “大哥怎的这般健忘,咱们回到京师的时候,正好有人唱一曲《青玉案》,当时大哥还说不错来着。这个沈耘,便正是那个写词的沈耘。”

    经女郎这么一提醒,中年男子恍然大悟。

    “不想他居然也来京师赶考了。只是不曾见过他的文章,却是不能断定他能够走到哪一步。”

    “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所以小妹与他谈论的时候,也探听了他平日所作的文章。我这边口述出来,让大哥听听,这个沈耘到底能不能考中。”

    或许在女郎心里,只是单纯想要看看沈耘的才学。不过看在这位中年男子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情形。要知道如果仅仅是萍水相逢的话,又何必谈论一个人这么久呢。

    自家小妹从小受到自己等人的熏陶,若是个男儿身,只怕也是个蟾宫折桂的。

    这几年年纪大了,也有不少人家前来提亲,奈何都被小妹以种种理由给拒绝了。早些年都是父亲在操劳这件事情,如今父母双亡,干着急的担子就落在了他们兄弟二人身上。

    如今朝局动荡,自己也难保什么时候如二弟一般被贬出京师。若是这个沈耘当真有些才学,能够让小妹过上好日子,那便撮合一番。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笑了笑,仔细聆听女郎背诵沈耘的文章。

    不知道这里还在谈论自己的沈耘,本想安眠一夜,到了明日好生读书。却不想到了寅时,美梦还是被踉踉跄跄回到客栈的秦州士子们打断。

    看着眼前这十几个恨不能立刻瘫倒在地上睡着的家伙,沈耘无奈地摇了摇头。与尚且还清醒的几人将他们一个个送回房中,这缓了口气。

第八十二章 今日便赴贡院前() 
省试,比沈耘等了许久的苏公子早一步登门。

    二月的东京,彻夜的春风里还夹杂着冬日余寒,早起时虽不见水面成冰,可若是稍微穿的单薄些,亦有十分的可能冻出毛病来。

    省试依旧是在巳时初开始考试。

    然而普天下这么多士子,便是分作十批,进场亦要许多周折。因此卯时大家伙便齐齐起来,再三检查了需要带的东西,在掌柜的祝福中,一脚踏出文昌客栈。

    不比秦州,此时除了赶考的士子,路上还有维持治安的差役,以及前往宫中早朝的大臣们。

    到达贡院前面的时候,沈耘这才经历了什么是真正的人山人海。没有组织站队的文人就像是山上的绵羊一样,几十个就能堵住街道,上百即刻闹哄哄一团。

    遑论成千上万。

    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楚对面是谁,这样的结果就是当贡院打开,禁军按照区域规制人口的时候,足足用了三刻时间才勉强做到。

    秦州自然被分到了陕西道这一片,到了这里基本上就都成了熟人。毕竟先前参加了应谦一文会的人可不少,沈耘等人挤过来的时候便有人打招呼。

    “沈兄,找你好久了。祝秦州诸位仁兄杏榜有名。”

    “我等谢过了,也祝诸位今科高中,从此一路青云。”

    和谐的气氛中忽然出现一丝生冷:“沈耘,你可还记得当日的赌约?”

    都一团和气呢,忽然出现这样的声音,赶过来叙话的应谦一立刻冷哼:“我道是谁,原来是韩生啊。怎的,在自己老师家中住久了,便越发张狂了?”

    论起才学,应谦一本来就在韩扬之上。至少,在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这样。论师门,张载更是程颢和程颐的表亲长辈。

    无论说哪个方面,应谦一都没有理由对这个家伙客气。

    以是本来还想气势汹汹地说几句的韩扬,就这样被应谦一给拦住:“应谦一,既然你也在,那便一道说了。你们两个莫要得意,咱们在殿试比个高下。”

    说完之后,便自行走到了队伍的最后,大有一副自绝与人的架势。

    沈耘呆呆看着应谦一,只见其人无奈地笑笑:“想来沈耘也是多受其扰了。当初他在京师的时候,便喜欢如此。虽说将不少士子踩在了脚下,但也闹得臭名远扬。”

    说完之后便拱手:“想来沈耘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便不再啰嗦地祝福什么了。等省试过后,我等不妨再聚一聚。”

    却是这些人平素也难得一见,又怕沈耘等人省试之后搬了地方,索性提前过来打招呼。

    “应兄相邀,岂敢拒绝。我等放榜之前,依旧住在文昌客栈。到时候应兄尽管前来便是。”

    攀谈了几句,眼看天色有些微亮,前头的禁军在门口点了灯,有燃了火把,在一块小小的区域内照的通明。是时候,该入考场了。

    比起地方军士,禁军显然要更加简单粗暴一些。

    一连串的吆喝声中,沈耘再度经历了如秦州一般的检验,在寒风中打了几个喷嚏,这才走到自己的考舍旁边。同一州的考舍自然都是相邻的。

    虽说增加了舞弊的可能性,但是至少从管理上来说,简单了许多。

    在考舍中清理了一遍,总算是安下心来。打量了一遍周围的士子,也是一样的动作。当然了,此时距离巳时初刻尚有一些时间,临时磨刀也找不到书籍之类的东西,沈耘索性便闭目养神起来。

    等着等着,莫名地就有些心急。

    忽然听得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顿,睁开眼睛的时候,便遥遥听到有人说主考官来了。

    京师的贡院与秦州贡院一样的布局。无非是考舍的区域大了许多,采用天干地支的交合来划分区域。沈耘所处的便是庚午区域。

    跟随考官一道祭拜过孔圣,谢过皇恩,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便有士卒举牌缓缓走过来供士子们抄写题目。

    虽然朝中关于科举的革新早在年前就有了定论,但是省试并未在受惠之列。依旧是诗赋策论加上帖经墨义,题量倒是如州试一般,但难度相对来说就高了。

    其实题目的难度对沈耘来说,只能算一般。只是文章高下,到底还是要让阅卷官们来说。想太多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放开了来。

    当然,到底是省试,沈耘也不敢太过鲁莽。还是老老实实打了草稿,反复读上两遍,修改了其中感觉不是很合适的地方,这才一一将文章誊抄到试卷上。

    这样一来无论是需要的时间,还是花费的精力,便都多了不少,一天下来,沈耘也不过是完成了三篇时务策,双手却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头冻的僵硬。

    在脚边的火盆里填了木炭,收好了试卷,沈耘上了那逼仄的矮炕,身体缩成一团,将带来的被子裹在身上,缓缓进入了梦乡。

    次日早晨,天刚微亮的时候,便有军士挨个考舍开始叫人。

    别看考舍前头是敞开的,但如果火盆放置的位置不对,一样可以将人熏晕过去。考场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要求值守的禁军挨个叫人,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在士子头上泼一盆冷水。

    如果还不行,那只能说遗憾了,带出去送到医士那里诊治,如果命大活过来,便下次再来。若是不幸,那也之后好让同乡的士子一月后带回噩耗了。

    被叫醒的沈耘,就着火盆里的余温草草收拾好东西。

    昨天夜里冷的睡不着的时候,沈耘脑海里全都是考试的内容,不知不觉,居然就这样有了腹稿,这会儿趁着记忆尚且完全,便全部写下来。

    时间一晃便过了两天,甚于也不再是州试中提前交卷的那个风流少年。

    若不是每天早上还有清水洗脸,早就弄得蓬头垢面。当然了,现在也只是没有垢面,蓬头照样存在。

    如此这般的第四天晌午,沈耘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笔,不停搓动双手。

    这回是真正的写完了试卷,然而他的速度也不算是快的。就在今天一早,在庚午区域,便有十来个士子相继交了试卷。至于其他区域,想来也不会少。

    甚至在秦州的士子当中,也有两个早上便交了卷。

    当真是不来京城,不知世间繁华。不参加省试,不识天下英才。

    一扬手,守在不远处的禁军便走过来确认:“不知公子是否要交卷?”

    沈耘点了点头,将考卷放在桌上,禁军点点头,看着沈耘将试卷收在手上走出考舍,随即在他的护送下,来到文庙前,在三位不知名姓的考官面前一拜,随即将试卷奉上。

    没有任何特殊待遇,交完试卷,依旧实在禁军的护送下回到考舍收拾了东西,随即缓缓走出贡院。

    大冷的天,京师的百姓也不如秦州那般,在这个时候来看热闹。真正热闹的还是在张榜的时候。因此沈耘这一路上倒也没有受到阻拦。

    当然了,一身邋遢的形象,还是引得沿途百姓一路嗤笑。他们当然知道这都是应考的士子,但正是这个样子,才更加值得发笑。

    回到文昌客栈,早早回来的两人经过一番洗漱,重新变得风采翩然。

    当然了,苦熬了四天,说没有变化那是假的。沈耘都觉得自己瘦了好几斤。看这两人的面孔,这种感觉就越发笃定了。

    “沈兄,我就知道第三个出来的定然是你。”

    “两位仁兄出来的真早,此番考试,感觉如何?”考完试自然是需要对一下答案的,当然了,这等写文章的事情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两士子也自知比沈耘差了些许,只是说起最后的帖经来。

    “唉,最后一天,冻得脑子都硬了。那句出自《易经》的话,原本应该是另一句的,我却太过自信写错了。”这位姓周的士子一脸懊恼。

    不过显然他不是最遗憾的。

    另一位士子也摇摇头:“周兄你才写错了一题,我连续两题都写错,只怕今年又无望了。”

    沈耘听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今年的帖经当真奇诡,两位也不必惋惜。毕竟省试要看的,主要还是策论。若是文章做的好了,两题帖经也无伤大雅。”

    三人谈论一番,沈耘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呢。匆匆与二人道别,在伙计那里搬了浴桶过来,将早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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