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不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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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不回宫-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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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扭头,轻声道:“千寻不准备让屏风后的女子见一见本宫?”

    百里千寻轻描淡写一笑:“娘娘的好奇心太重了,千寻不过是带了自己的婢女,使得顺手些罢了。”扬声道:“若男,还不出来见过娘娘。”

    裴若男给了陆漫漫一个安定的眼神,从容走出去,盈盈一拜:“皇后娘娘圣安。”

    耶河皇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裴若男,淡然轻笑道:“千寻,若是你喜欢,本宫再给你送几个美人过来,个个美若天仙。”

    “能比孟凌兰更美?”百里千寻戏谑地望着耶河皇后骤然变色的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耶河皇后的笑容凝固成霜,一转身,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

第四十九章 密室中的小木桶

    最底层的密室,阴暗、潮湿,血腥与皮肉溃烂的恶心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款款走来,头上插满价值连城的头饰,身上是大红锦袄,披风也是大红的。一身香气骤然盈满这间狭小的密室,混合着恶臭腥味,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守卫密室之人,点燃密室里昏黄的烛火,朝那华贵女子行礼,咿咿呜呜几声,竟是哑巴。

    华贵女子身旁的婢女朝那哑巴挥挥手,又替主子脱下大红披风,拿在手里,这才带着哑巴退出密室。

    那华服女子坐在正中的椅上,姿态盈然,浅浅一笑,丝毫不介意这密室中难闻的气味。相反,还有种兴奋之色。

    她在昏黄的烛火中,环视一眼四周,轻笑出声:“姐姐,你可住得舒服?妹妹我可是总惦记着你的身子呢,就怕你疼着了,痒着了,饿着了……”冷冷的笑在密室里回荡,更显阴森可怖。

    这时,不远处,一件物什里发出“吱吱咿咿”的声音。那物什是个发霉的小木桶,木桶开了好几个小洞,上面还盖了个木盖子。

    华服女子再轻笑几声,姿态万千地站起来,并不害怕,伸手揭开木桶盖子,探头看了一眼木桶里的情形,故作恼怒道:“啧啧啧,瞧瞧这些狗奴才,真不让人省心,一个个的,怎么这么懒?唉,姐姐,你瞧,你身上都有那么多虫子在爬,他们也不给你换个木桶,也不知道这些狗奴才到底把我给的钱拿去做了什么?”

    木桶里又是一阵吱吱呜呜。

    华服女子居高临下,眸中却是温存得令人生寒的笑意:“姐姐,你想说什么?又是想骂我忘恩负义?可是姐姐的舌头早就被我扔去喂了野狗,就是再想骂也是不可能的了……唉,姐姐,我每次来你这寝宫,回去之后都得用很多香料才能把身上这味儿去掉。太臭了,真的,也亏得姐姐闻习惯了……”

    木桶里安静了,却传出阵阵压抑地喘息声,华服女子将椅子拖近木桶,就那么坐在木桶边,嫌恶地瞧着木桶里的情形,却又忍不住露出兴奋之色:“真想不到啊,前二十年的妖孽是我,走到哪儿躲到哪儿,像只野狗一样到处找吃的。后来换成你是妖孽,算起来,妹妹我终究待你不薄啊。绝不让你饿死,绝不让你冷死,更不让你热死,就算你身上虫子一多,我也还是替你除虫的。这么多年,我想尽办法总留你一口气在,妹妹我的荣华富贵,终归是要和姐姐分享才有意思哩。”

    木桶里的喘息更是压抑沉闷。

    华服女子显然还有话说,表情无比和善,说出的话也仿佛推心置腹:“姐姐,瞧我多不识趣,这些话你都听烦了吧。那我说一些你爱听的如何?吉克太子这个人算是毁了,你说他这风流成性的性子到底像谁呢?是姐姐,还是他死去的亲爹?也怪我平日太宠溺他,不敢打,不敢骂,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哩。若是我自己的儿子,那一定不会这样教的。只不过嘛,姐姐的儿子,我怎么也要疼爱的,是么?”

    歇了口气,她再叹道:“可是光疼爱有什么用哩?他怎么都活不过三十岁。姐姐,你听说过‘尸虫’毒么?这毒隐藏在他体内快三十年了,我只要用百年熏酒将那‘尸虫’的馋瘾勾出来,很快,吉克太子就会变成‘尸虫’的食物。唉,姐姐,要不到时我把吉克太子带到你的寝宫,让你亲眼看着他被一点点蚕食,岂不有趣?”

    木桶里终于有了咚咚的闷响。

    华服女子还不肯停口,脸上越是笑得恶毒,嘴里越是说得轻柔:“啊,对了,姐姐,我忘记告诉你了。你另一个儿子也来到了拜吉,他叫百里千寻。唉,还别说,百里千寻还真是俊逸,他若不是我的侄儿,我还真想把他收到我的男宠里宠幸一把。你可不知道他那潇洒劲儿,多挠人心肝哪……”

    木桶里终是安静了。

    华服女子嘻嘻一笑,探头往木桶里望一眼:“姐姐,你瞧你作的孽。生那么漂亮个儿子,却又是我碰不得。至今为止,他还以为我是他母亲呢。唉,他太倔强了,总是不肯称我一声母后。不过,我还是送了个见面礼给他。姐姐,你猜猜,会是什么呢?”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得毛骨悚然。

    木桶里又是几声咚咚作响,显是已经猜出礼物为何物。

    华服女子却还是耐心将答案说了出来,带着某种嘲笑以及炫耀:“你想得不错,我不可能厚此薄彼,对吗,姐姐?既然吉克太子中了‘尸虫’毒,没理由对千寻不一视同仁哪……”想起百里千寻桀骜不逊又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不由得狠狠磨牙,语调也变得更阴森:“我暂且让他得意几天,等他助我起事,执掌政权,我必回报他,让他见姐姐一面。毕竟,姐姐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我怕他看见姐姐这副尊容,会吓坏吧……”

    木桶里的撞击声更响,伴随着痛苦的呜咽。

    华服女子悠悠一叹,百转千回:“姐姐,你别生气。他们若是敢嫌弃你,我定不会放过他们。只要尸虫毒一发作,他们哪还有心思看你,自顾不暇……啊哈哈哈哈哈……很痛很痛,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虫吃掉……“木桶猛地被从里撞翻,呜咽声大作。木桶哗啦啦滚到墙角,烛火隐约照着一簇蓬乱的头发……

    华服女子冷冷看着那木桶在墙角处晃动,眉目凌然,冷若冰霜:“姐姐这是在跟妹妹表达不满吗?”顿了一下,又道:“爹娘当初同时生下咱们两个,你说,为何出去像野狗一样生活的是我?为什么你从小养尊处优,生来就是为了当皇后?这个问题,我想了几十年,到现在,我也没想清楚是为什么?姐姐,你说,是为什么呢?”

    木桶沉默了,渐渐停止了晃动。

    华服女子像是沉浸在回忆中,神色狠绝痛苦:“爹娘最初其实是想掐死我,结果我命大,居然没死,后来被山上的农户收养,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那农户一家养了我十二年却一家都死了,为何我独活了下来?”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仿佛一个少女,悠然沉思:“因为是我杀了他们……一刀一刀,先杀的那个哥哥。他该死,我才那么小,他就夺走了我的贞洁……他该死,他一定想不到我会用刀砍他,刚开始很害怕,后来砍着砍着就顺手了……姐姐,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狠心的,你看,都是被你们逼的……”

    华服女子继续道:“我数了一下,两百零八口人哪,全死了……姐姐,你说,谁敢动皇后家的人呢?哈哈哈哈……耶河皇后家的人竟然一夜之间被流盗杀光了……姐姐,你说好笑么?”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声量也提高了些许:“姐姐,你知道爹娘死的惨状么?啧啧啧,你想都想不出来……”

    木桶里呜咽得痛苦异常。

    华服女子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那木桶走去,猛力一踢,那木桶就滚起来,在狭小的密室里,木桶撞上墙壁,从木桶里掉出一缕乱发。

    华服女子显是玩得开心,哈哈大笑,脸上却是布满寒霜,阴森恻恻。

    华服女子掸掸身上的灰尘,用手捂着鼻子,轻哼道:“好了,姐姐,我要走了。你这寝宫太臭了……希望下次来看你的时候,身上别长那么多虫子……哈哈哈哈哈……”说完,走出密室,冷然对哑巴道:“看着点,别让她死了。她要是死了,你一家老小都活不成。”

    哑巴连忙扑在她脚下,猛磕头。

    华服女子走了几步,又回头嘱道:“也别让她日子太好过。”

    哑巴又是一阵猛磕头。

    婢女替华服女子披上披风,搀扶着她走在狭长的阶梯上:“娘娘,您慢点。”

    那被称为“娘娘”的华服女子正是耶河皇后,确切地说,是耶河皇后木卓的妹妹木洛。那小木桶里装着的,才是真正的耶河皇后木卓。

    这婢女当然是素娥,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假耶河皇后,忧心忡忡道:“娘娘,我看那百里千寻是个狡猾的主,奴婢真怕他找到这个密室。”

    假耶河皇后木洛冷嗤一声:“他找到又如何?难不成他能看出小木桶里那堆烂肉是他亲娘?”

    素娥想了想,笑了:“也是,要是不说,谁能看出那东西是个人呢?曾经还是个美人呢!”

    “美人!”木洛阴阴一笑:“孟凌兰的娘亲都没逃出我的手掌心,她居然还敢露面。当年若不是她躲得快,让我找不着她,她还能活到现在?”

    素娥不解道:“娘娘跟孟凌兰的娘亲曾有过结?”

    “那倒没有,只是她不听话而已。”想起什么,木洛抚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媚声笑问:“素娥,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孟凌兰好看?”

    “这……”素娥讪讪的:“孟凌兰那下贱胚子,怎有资格跟娘娘媲美?这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素娥的生存之道。

    不料,木洛悠悠叹息一声道:“素娥,你欺骗本宫,该当何罪哩?”

    素娥大惊,立刻跪在石梯上,瑟瑟发抖。

    木洛亲自将她扶起,柔声道:“急什么,等本宫将孟凌兰变得跟她娘一样,看她美个什么劲儿……”

第五十章 东风回首尽成非

    众人皆是看着左城断气,长途跋涉自然不便带着其遗体东奔西跑,便在左岸的提议下入土为安。

    百里吉星哭得嗓子都哑了,之后即傻傻愣愣,跟在左岸之侧。

    苏意如眼见苏宁已死,赶紧交待了所有事情经过,不敢有欺,只求换得一命,苟活于世。众人决定将其押回龙国,等皇上龙思作定夺。

    雁霖和桑九带着自己的护卫在边界与辛楚左岸等人告辞,这就回梨雁国去了。雁霖始终沉默寡言,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最后,在京都维安的皇城外,他问桑九:“娘,您是住在宫外,还是回宫?”

    桑九淡淡答道:“宫外有处宅子,是给漫漫备下的,如今漫漫不在了,我去那儿给她守家吧。”

    雁霖动了动嘴皮,终究没说话。一路骑马狂奔回宫,在御书房里,将陆漫漫香消玉陨的消息以及乌束之毒的阴谋禀报给了玄夜,又将母亲坚持不回宫之事,也一并禀报。

    玄夜震惊异常,这人出去一趟,竟然死了。尽管早有消息传回来,但他总是抱着一线希望,认为这是误传。如今听儿子亲口证实,并且亲眼看见其入土为安,长长叹息一声,跌坐在明黄的椅上,半天没醒过劲儿来。

    玄夜对陆漫漫的心思,说起来,也算是曲折又苦涩。若说完全是因为桑九,那也不尽然。毕竟那么长的时间,朝朝暮暮,又花了无数心思博她好感。

    作为一个帝王,他几乎已经做到极致。他这一生,与桑九是两情相悦。他不需要费尽心思博她一笑,她便笑颜如花;他不需要历尽千山万水,便可与她相拥相守。一切都很自然,他回家,她便如小鸟般扑进他的怀抱;他出门,她便腻腻歪歪缠着他。

    他本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当然,失去之后才知道,两情相悦是多么可贵。

    而对于陆漫漫,从他掳她的那一天开始,她便跟他作对。打他,咬他,恨他,骂他,从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玄夜是个王八蛋!”这就是陆漫漫给他的评价。

    但往事种种,此刻一一涌上心头,竟是心痛难忍。他放手给她自由,一是因为理清了对桑九的感情,决意要将其追回;二是为了成全弟弟百里千寻。

    雁霖一语不发,良久,跪在玄夜面前道:“父皇曾经许诺儿臣太子之位,可还算数?”

    玄夜微眯着眼,点点头。因为陆漫漫之死,竟然得回了太子,他是该高兴?还是该痛心?

    雁霖继续道:“儿臣当上太子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颖妃,连根拔起。同时,儿臣希望助龙国皇帝将罗家斩草除根。父皇可应允?”

    玄夜不可置信地盯着一夜之间长大的儿子,眼中迸射出很久不曾见到的光芒:“那咱们父子这次玩得动静大点,方显出本事。”

    一场声势浩大的复仇行动就此拉开序幕。只是雁霖总是沉静在某个角落,若有所思,有时,嘴角微微泛出一丝浅笑。那个女人,明明没死?为何要诈死?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再见到她。那时,他会变得强大,不再如此时懦弱单纯。终其一生,就算她不能成为他的女人,他也必在暗处守护她。

    一辈子!这是他曾经给出的承诺。或许那女人不信,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他和她都中过乌束之毒,都用曼诺夕泡过身体,都喝过曼诺夕的汁。曼诺夕的香味已经渗透进血液,成为他们气息的一部分。而那个入土的女人身上,完全没有曼诺夕的味道。凭此一点,他便知,死的绝对不是陆漫漫。

    只是,他并不愿拆穿。世人皆醉我独醒。陆漫漫,无论多少年过去,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守护你,直至生命消亡的那一天。这,便是我的一辈子。

    龙国。

    龙思震怒异常。

    辛楚和左岸跪在御书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禀报给皇上,当然,主要是辛楚在陈述,可信度极高,亲眼看见下葬,自然不可能有假。

    龙思了解辛楚,事事谨慎入微,断不敢犯欺君之罪。倒是他的好皇后,真是让他大开眼界,竟然将手从龙国伸到了梨雁国。搞了半天,陆漫漫之前的乌束之毒,也是他的好皇后一手策划。

    他这前方在打仗要人,他的皇后就在后宫里耍阴谋诡计灭人。

    好,很好。龙思面如凝霜,周身戾气勃发。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一个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尽管她不是他的女人,但她比他的任何女人都了解他,都打动他。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也不是为了博她一笑,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要一意靠近她救她守护她。

    仿似上辈子欠下的债,莫名生出亲近的感觉,无关风月,只因她是她。

    东风回首尽成非,这也许是两个天子共同的感受。

    百里千寻与陆漫漫相拥斜躺在软榻之上,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

    外面很冷,百里千寻的怀抱很暖。

    陆漫漫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她最喜欢听他的心跳,那像是春天新芽破土而出的声音,又像是战鼓激昂。

    生命的象征。她每听一下,便觉得荑芒之毒已远去。

    她抬起娇俏的小脸,眉目干净却妩媚:“千寻,我跟你说个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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