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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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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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叶超生放开了沈雪。

地道那头有一点微弱的灯苗。叶超生牵着沈雪的手向那灯苗走去。拐一个弯,又见一点灯苗,再拐一个弯,前方隐有天光洒下。

沈雪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叶超生。昏暗的光线下,可见他微微凸起的眉宇,微微凹陷的大眼睛,还有他线条完美的薄薄的红唇。她眯起眼,觉得自己的意识沉浸在一片醉醺醺的绵软之中,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带着她逃离慕容迟强抢贵女的犯罪现场,她下意识地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他还吻了她?那个吻,那吻的味道……

沈雪忽然伸手抚上叶超生的脸,眼底水光闪烁,微微上挑的凤眸对着他的黑眼睛斜睃过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你长得比我好看,气质风度都比我好,我看着你就觉得憋得慌,以后看多了你,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怎么也不如你,我是不是天天要砸镜子?你这不是折磨我么!”

叶超生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将沈雪又扯进怀里抱牢,闷声笑道:“再好看的一张脸,看得多了也会视觉疲劳,你不用去砸镜子,实在不高兴,划了我的脸就是。”

“那不行,我可不想折磨自己的眼睛。”沈雪抬起头,斜睨叶超生一眼,花狐狸的皮相实在是好,身材又高又挺,浑身散发着致命的男性阳刚魅力,前生引无数女生搓手咂嘴要把他扑倒吃掉,这一世也不是闺中贵女能够抵挡。她的手指从叶超生唇上轻轻划过,把脸靠上他的胸口,梦呓似地叹了口气,“慕容迟,我心里好痛!”

叶超生——慕容迟双手环住沈雪,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低笑道:“我喜欢,你要是不痛,我就该痛了。”

浑圆的笑声和胸怀的震颤令沈雪羞不得,嗔不得,耳根子都红了,伸手戳他厚实的胸膛,嘟嘟道:“为什么骗我?真叶超生去了哪里?”

慕容迟轻轻吻了吻沈雪的前额,道:“他已经死了。我在来长安的路上,住店时住进了一家黑店,海鲨陆虎收拾店铺时,发现叶超生留下来的包裹,足有三百两金子,还有很多书信凭帖,其中就有和你的婚契。店里的记录显示他比我早一天住店。”

沈雪环着慕容迟的腰,喃喃道:“那,你把他埋了吗?”

慕容迟苦笑:“黑店的手段,我以叶超生的身份把黑店通报给官府,官府把所有的骨架埋掉了。”

“那么惨?”沈雪抬头凝视慕容迟,“你为什么要假扮他?”

慕容迟低叹:“你母亲早死,再有叶超生被杀身死的消息,难免有人要中伤你克母又克夫。我以叶超生的身份在长安出现,既能与你接近,又方便做一些以我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做的事。”

沈雪哼了哼:“是你向皇帝说要退婚的?这你就不怕别人嘲笑我了?”

慕容迟手指轻轻勾住沈雪的下巴,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

沈雪怔了怔,轻启丹唇接纳他的火热入侵。

慕容迟喉结上下滑动,眸色一暗,双掌捧住她的脸颊,不断加深这个吻,辗转钩缠的舌肆意扫荡着她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将她清甜馨香的津液尽数吞入腹内,仿佛在沙漠中跋涉、饥渴到了极点的旅人,吞尽所能得到的甘泉。

沈雪捶了慕容迟两下,身子却往他的怀里更靠了靠,嘟嘟囔囔:“你别打岔。”

慕容迟笑了笑:“那张婚契被叶家送到燕岭关官府备了案底,也就是说你与叶超生已是律法上的夫妻,只差一个在长安公之于众的婚礼。”

沈雪一怔:“有官府底案,我爹若想反悔,我就会落个未嫁先休的结果,我爹还想着踹人家呢,这回可真是打雁被雁啄了眼,让叶家人给算计了一把,叶成焕,很了解我爹呢。”

慕容迟抚了抚沈雪的发髻,道:“我自是不想你顶着叶超生未亡人的帽子嫁给我,有了延庆帝的圣旨,燕岭关衙门会很快销掉婚书备案。而且,我这个叶超生早晚要死的,不退婚你还是会落个克夫的名声,传到晋阳也是口舌麻烦。还有就是,延庆帝要对付沈家,我提出退婚很投他的意。”

轻轻咳嗽一声,慕容迟搂着沈雪腰肢的手加了两分力,“我知道退婚总是有损你的名声,相较那些难听的话,我只能多做些事让这损害降到最低。”

沈雪睨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眼底却蕴涵着化不开的笑意,哼两哼,道:“所以,你一边把简凤仪弄成庶皇子侧妃,一边派人是到沈家寿宴上选美,两下折腾,别人便忽略了我这个小庶女的事。”又哼两哼,嗤道,“你一会儿是慕容迟,一会儿是叶超生,装得累不累?你骗我!”

慕容迟沉声低笑:“我没有易声,没有易容,只是一个面具而已,你不能分辨,只说明在你心里,我没重要到让你费心思考怀疑的地步,当你察觉叶超生就是慕容迟的时候,你才开始对我用心。”

他微热的唇贴在她耳边,低沉浑厚的嗓音敲击着她的耳膜,带来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之感。狭窄的地道里,昏暗的光线下,浓浓的暧昧气息将他们两人的身体,连同周围的空气都融在了一起。

沈雪垂眸无语,静静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长长地叹了一声,幽幽道:“从得到那些记忆,我就害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落下来,你说什么我也不敢信,直到你的手掌给了我熟悉的感觉。你说你会娶我,说得多了我就把你看成我的了。

“刚才,我听着那种声音,我就在想我要失去你了,原来失去你,我会痛得要呕出心来。我想起你问过我的话,你问我我的心里可有你,可曾为你心动。我想,不心动就不会心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心里就被你填满了,我想哭,为什么要在失去你的时候,才感觉这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呢,可我哭不出来。”

“小雪,”慕容迟低低唤道,叹息与倾诉最终消失在两个紧紧贴合的唇齿间,缠绵不尽。

167 乱那个伦

东偏院里,议论轰轰。乔良玉懵了,心脏怦怦怦跳得急,怎么可能找不到沈家五小姐?就算她瞧花了眼,下颌挨的一踢可还疼着呢。

空鹏暗自松了口气,撇撇嘴心道,主子,你来得真及时,从半山坡一路轻功掠上来,够辛苦!四方驿馆下有地道,天元寺下有地道,还有哪儿有地道?总不能长安的皇宫下面也挖了地道?

延庆帝再三向“慕容迟”致歉,领着严德妃扬长而去,竟是不顾乔阁老撞死在众人面前。

赵氏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冷冷地瞥了瞥乔家人,领着沈家人匆匆离去,心里却在想着赶紧把五丫头找出来,但愿五丫头已经回了寮房。

院子内外的人们见皇帝走了,沈家人也走了,想想乔阁老所作所为,也不好为乔家叫屈,唏嘘着陆续散去。

乔家人含悲忍泪找来天元寺的执事,准备将乔阁老的尸体抬至专办法事的后偏殿临时安放。

“慕容迟”推了推脸上的白银面具,忽然道:“空鹏,乔渊死前的那句话,你听清了吗,他说,对当年的事,他不后悔,是吧。”

这是一句肯定句。空鹏歪歪头,没吭声。

“不后悔,很好,他这么一狠,我连根拔树也能拔得心安理得。”“慕容迟”哼了哼,吩咐两名银甲卫将跪伏在乔渊身旁的乔良玉拖到跟前,眯起眼看着目光呆滞瘫倒在地上的乔良玉,嘴角勾起,凉凉笑道:“乔三,乔四小姐、戚夫人都指你不是真的乔家三小姐,我且问你,你自己说你是乔家的人吗?”

乔良玉死灰的双眸闪了闪。

与慕容迟的属下有生死仇的是乔家,如果她不是乔家女,这生死仇也就算不到她的头上,而她已与慕容迟有肌肤之亲。慕容迟必能记着她的好,不给她妻位,也可以给她妾位,只要他让她跟在他的身边,她就有信心让他专宠她一人。慕容迟说这话,是在给她机会?她要还是不要呢?

乔良玉犹豫了。

“慕容迟”叹道:“我可真是多此一问。乔渊临死前的态度已经表明,为了乔家发达于世,他什么都舍得下,他不会认你这个下药爬床不知耻的女子是他亲女,你还在满腔热忱地贴上去。那我可没办法了。兄弟如手足。手足不可断,女人如衣服,衣服随时换。”

乔妙玉狠狠瞪着乔良玉,冷笑道:“你本来就不是我乔家的人。扭扭捏捏装什么腔势,爬人家床不就是想当妾么,去啊,还犹豫什么,怕没有娘家给你撑腰?我爹死了,还有我娘,好歹养了你一场,陪你点嫁妆还是陪得起的!”

乔良玉抬头看着“慕容迟”,忽地端端正正跪好:“求二殿下收留!”

乔大夫人闭上眼。两行泪直滚下来。亲父尸骨未寒,她巴巴地给仇人暖被窝,色痣凶痣虽脱,本性却没变,主风流。主妨父母,这个女儿就是俗称的讨债鬼!为什么不溺死她呢!

“慕容迟”伸手扶起乔良玉,淡淡笑道:“乔三,你得当着乔渊和乔大夫人的面,大声地说,你不是乔家女,我的兄弟们才无话可说。”他冷冷地看向乔大夫人。

乔良玉回头望了望直挺挺的乔渊、闭眼流泪的乔大夫人,想着晋阳的旖旎风光,想着嫡皇子妃的八面威风,咬咬牙道:“我本是孤女,蒙乔家收养而已!今天才知养父乃天地不容之人,我自是去乔姓,追随二殿下到永远!”

乔大夫人身子一挺,昏了过去。

乔妙玉和戚夫人勉力扶起乔大夫人,捶胸撸后背掐人中,乔大夫人哼两哼幽幽醒转,泪如雨下。

乔尚书双目赤红,盯着“慕容迟”,大声道:“慕容二殿下何至于为一属下逼死我家兄长!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商量!不管怎样,你占了我家三丫头总是事实,你又何苦与自己的欢好过不去!”

“慕容迟”挟起乔良玉,看也不看乔尚书,向乔大夫人冷笑道:“你睡在别人丈夫怀里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会独守寂寞?你要杀别人子女的时候,可曾想过亲女不认你的痛?如你们这样的人,也配与我家主子坐下来商量么!”

乔尚书一愣:“你,你家主子?你,你说什么?”

“慕容迟”单臂揽住乔良玉的腰肢,轻轻笑道:“乔良玉,当你要脱我衣服的时候,我是不是说你会后悔的,当你趴在我身上要做那事的时候,我是不是说天堂与地狱只有一墙之隔,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呢,你为什么非要找死呢,我是谁啊,我就是你们乔家恨我不死的乔群呐!”

乔尚书用手指着“慕容迟”,没了血色的嘴唇颤抖着:“你,你,你敢假冒慕容二皇子?你,你死罪!”

“慕容迟”摆了摆手,冷笑:“你说我假冒,我就是假冒了?你问问我的兄弟们,我是假冒的吗?假冒这个词用不到我的身上,在长安,我就是北晋二皇子,你们说什么都没用的。”

空鹏捂嘴吃吃笑:“二殿下,我以为你也就刀耍得溜呢,原来嘴皮子也很溜啊。”

“慕容迟”哼一声昂头,冷冰冰看着乔尚书:“听见没,你敢说我是假冒的,我的兄弟们就敢把你剁了。”

乔良玉的脸刷地惨白了,乔群,是那个没被爹爹砍死的乔群吗?他是爹爹和那个方氏的儿子?乔良玉的脑子里顿时窜出最无纲常伦理的两个字,乱那个伦!

“慕容迟”把乔良玉搂得更紧一些,低低笑道:“乔良玉,你不要这么害怕,我是乔群又怎样,你又不是乔渊的女儿,从今以后你天天给我暖被窝,我很喜欢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比晋阳第一青楼牡丹楼的花魁做得还好。”

乔良玉惨白着脸瞪着“慕容迟”,如瞪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忽地双手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喊,挣脱“慕容迟”的搂抱,发足狂奔。照着院墙上乔渊留下的血印,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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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里,沈雪忽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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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迟抬手将她鬃角垂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低笑:“笑什么?”

沈雪抬眸斜睨慕容迟一眼:“我在想,哪天延庆帝得知他亲手把他的御林军交到慕容迟的手里,会不会吐血三升气厥过去。”

慕容迟笑道:“是他自己作死要把兵权从沈家手里收回来,借叶成焕在北疆的影响瓦解沈家军,这算是我假扮叶超生得到的意外之喜吧,既然可以给我一个同知,我又何必与他客气那指挥使。严石若真是个严密无缝的石蛋。我也得不了手。”

沈雪戳戳慕容迟的下巴:“你那面具。是因为要扮叶超生才弄的?”

“不是,”慕容迟摇摇头,“我在组建野狼营的时候,开始戴面具的。”

“啊。就像上阵的兰陵王戴个鬼面具。”沈雪忍不住笑,“组建野狼营,那年你才十岁吧,呵,个子小,唇红齿白的粉团子,又有个混不吝的名声,别人不捏你两下就算是对皇家的敬重了。不过你的面具太过精美,起不到震慑的作用吧。”

慕容迟心里苦笑。元神归位之前,他反应迟钝,木讷无语,可的确是唇红齿白的粉团子一枚,就有那不长眼的宫娥内侍捏他的脸。被他一剑刺死,宫里渐渐传开二皇子无端杀人是个混不吝。戳戳沈雪的前额,慕容迟说道:“那个白银面具是领兵出征以后戴的,之前是个黑铁獠牙面具。”

沈雪忽然捂了捂嘴:“那刚才和乔三,那啥的,是海鲨吗?他不会就是乔渊与方氏的儿子吧?那不是,那不是乱……”没法再说下去了,乔良玉下药求欢的人,阴差阳错竟然是她的亲哥哥乔群!

慕容迟叹了口气:“知道海鲨就是乔群的人,你,我,陆虎,空鹏,多一个没有,这事儿我也不好说什么,由海鲨自己解决吧,我能帮他的,早先年就做好了安排。”

沈雪抿抿唇,道:“乔家遇到你,可真是遇上克星开始走背运。你把乔妙玉和简凤歌送作堆,毁了她的名声,乔曼玉不被中毒的安二带到醉仙楼,也被你弄得当众撕了裙子露了大腿,今天这么一闹,乔家大房算是垮了,乔妙玉的日子更不好过,我都觉得没法儿再见她了,她本质不坏。”

慕容迟淡淡一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海鲨死里逃生,别人却无他的幸运,就算我不想拿下长安,乔家也该血债血偿。乔家子孙吃下了鲜血做成的蜜糖,也得吃得下蜜糖变成的毒药。”

沈雪目光一紧,乔渊之死不是终点,而是乔家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慕容迟又道:“如果乔妙玉不懂凡事因果报应,咎由自取,而怪到我们的头上,那她就是个拎不清的。”

沈雪忙道:“她倒没怪你,还感激你,因为那件事,她看穿了不少人,也看透了不少事。我觉得吧,海鲨狠凿乔家这条大船,你可以在沉船的时候捞乔妙玉一把。”

慕容迟沉声低笑道:“你这是在求我?求我要有求我的态度。”

沈雪微微踮起脚,以一种绝对纯洁的目光看着慕容迟,很认真地问:“你要我什么态度?”

慕容迟低头望着沈雪那黑白分明的凤眸,眉头舒展开来,先是低笑,再是搂着她闷声大笑。几世轮回,他与她相处都不多,竟不知她仍然带着轮回前的那种小猪卖狐狸的笑,心里又酸又喜,只将她搂得更紧。

沈雪听着他圆润如珠的笑声,嘴角抽抽两下,暗道我的话很可笑吗,那就换个不好笑的话。清清嗓子,沈雪道:“那个,杜薇说舍了三十年性命来找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迟果然笑不出来了,皱起眉:“我不知道,你把她安排在哪儿了?不会是聚春和吧?”

沈雪隐有薄怒:“她先是要附沈霜霜,被我击伤,现在附上杜红薇,你说怎么办,她这么深的执念,我怕杜红薇的魂魄被她逼出体外魂飞魄散呀!我说穆学长,你把杜薇怎么着了,人家舍命来追你?”

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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