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距离太近,龙阳君脖颈之间突兀的喉结也随即映入甘罗眼帘。
心情瞬间急转直下:“不是吧,我竟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那种。。。那种感觉,我靠!”
看着甘罗呆呆的表情凝在那里,龙阳君玉手微抬,又是拂嘴一笑,正如今早在大殿之前的台阶那般模样。
甘罗见他这般模样,小心脏就更加受不了了,扑通扑通,犹如小鹿乱撞。
急忙甩了甩自己脑袋,努力使自己回过神来。
定神之后便向其问到:“敢问魏使,何故发生争斗?”
龙阳君欠身为礼,拱手道:“齐国使者胡搅蛮缠,使我魏国一行使者没有房间居住,实非在下之错。”
言语间声线颇有磁性,却俨然不是女儿音色,甘罗听了,心中不由地又划过一丝凉意。
齐国使者听到龙阳君这么说,自然要反唇相讥:“先来后到,天经地义,何况还是馆令大人事先安排好的,怎地就说我齐国使者胡搅蛮缠,我看是你胡搅蛮缠才是。”
随后两边随从又是一通吵闹,如一大群闹人的蚊子,在甘罗耳旁嗡嗡作响,实在惹人心烦。
章邯见甘罗表情已作不悦之状,随厉声呵斥:“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众人总算停歇下来,甘罗便找那馆令追问。
“听齐国使者说是你事先安排,可有此事?”
馆令颔首低眉,一副苦瓜脸模样:“左丞大人,这个嘛。。。这个。。。小的前几天。。。”
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甘罗也懒得磨叽。
“那就是有这回事了?”
馆令默不作声,只微微点头。
甘罗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我大秦一向重信守诺,岂能在列国使者面前失了信用。”
侧身对龙阳君说到:“魏使若不嫌弃,可带上随从来我左丞府居住,一应饮食起居,自不会比这驿馆差。”
甘罗盛情相邀,龙阳君也不想在留在这馆驿之中,免得他日还要与这些人发生争执,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随拱手道:“大人盛意,龙阳君感激不尽。”
馆令见甘罗帮他化解难题,随眉开眼笑,连连谢道:“多谢左丞大人,多谢,多谢。”
甘罗因自己对龙阳君生出过暧昧的情愫,方才一直耿耿于怀,也就随口把气撒在了馆令头上。
眉间一簇,怒声呵斥:“以后办事长点脑袋!”
馆外围观的人群徐徐散开,甘罗便带着龙阳君一行人来到自己府中。
左丞府乃是秦王所赐大宅,房间甚多,甘罗父亲甘秀早在数年前就四处云游,难得回来一住,有时候甚至去下蔡故乡旧居住下,也不会到咸阳来。
甘罗又不招门客,府内除了他,也就十多个下人居住而已。
甘罗唤来下人,让其一一安排龙阳君及其随从住下。
房间倒是挺多,所缺棉被、洗盆之类的,下人上街去买自不必提,一切倒也井井有条。
这个夜晚,甘罗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将那个情景挥之不去。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玉手微抬,拂嘴浅笑。。。。。。
然而他竟然是个男的,男的,他吗的竟然是个男的!
辗转反侧多时,这一夜,甘罗注定失眠。
不过这一夜的失眠,反倒让甘罗刚听到鸡鸣,便早早的起来了。
今天明显冷了许多,咸阳的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连地上也积起了厚厚一层。
整个庭院,除了迎霜傲雪的腊梅显露生机之外,便只剩那一人,在纷飞大雪之中翩翩起舞。
第四十五章:联姻()
此舞,乃剑舞。
锦衣貂裘共飞雪一色,飘逸灵动更似雪花翩飞,其剑嗖嗖作响,甘罗虽识不得几多剑法,却深深觉得高妙至极。
剑气纵横,扰得梅花四起,伴着漫天飞雪一同飘飞,淡黄色的花瓣徐徐落下,正欲着地,一记优雅的扫腿,又赋予了花瓣再舞一次的生命。
剑花、雪花、梅花,三者映入眼帘,其美已难以言表,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烘托那人遗世独立的凛凛气质。
甘罗看得呆了,他怔在那里,贪婪地欣赏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片花。
一剑舞毕,龙阳君发现了他,轻盈踱步,向他走了过来。
“甘大人今日起得挺早。”
此时的天空将亮未亮,东方一片鱼肚白,旭日仍在缓缓东升。
一夜之间,天气突然变得如此寒冷,甘罗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也起得挺早吗?”
龙阳君莞尔一笑:“我每日清晨皆早起练剑,已有多年。天寒地冻的,我们还是进屋暖和些。”
下人抬来一个火盆,火苗一起,不过多时,屋内便暖和许多。
二十一世纪的冬天都是有暖气空调的,哪用招受这份罪,穿越到战国以来,甘罗最难熬的就是这寒冬之期了。
甘罗把手摊开,靠近火炉取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只知道魏使号龙阳君,却忘记问他姓名。”
随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问到:“同魏使相识一天,还不知。。。”
话音未落,龙阳君便开了口:“魏子轩。【 】”
甘罗赞道:“翩翩君子,气宇轩昂,好名好名。”
“称呼而已,无分好坏,大人谬赞了。”
甘罗微微摇头:“齐之邹子,以易经五行八卦断名,更以生辰八字断人一生之凶吉,何以无分好坏?”
(ps:邹子,即邹衍,阴阳学说创立者)
龙阳君嘴角微扬,悠悠道:“大人学识广博,何以轻信阴阳之言,有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大人以为然乎?”
本来甘罗是不信这套的,不过这战国时期教化未通,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对其深信不疑,经过这些年,甘罗便也入乡随俗,信了几分。
突然听到龙阳君这么说,甘罗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敬佩。
“也对,人一生虽短短数十载,却是变幻无常,当不能由一阴阳之说,主宰人之吉凶祸福。”
两人谈天说地,好不自在,不知不觉已日上三竿。
忽地门外下人禀报:“大人,宫内传来消息,让各国使臣进宫觐见。”
甘罗点头,随即对龙阳君说到:“大王召见列国使臣,想必有要事相商,快些去吧。”
龙阳君起身,拱手道:“先行告退。”
午时,赵、魏、楚、齐四国使者已至大殿,美酒佳肴已然备好。
嬴政举起酒樽,高声说到:“饮。”
众人随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樽,楚国使者先开了口:“秦王陛下召我等前来,可是定好了联姻之选?”
楚国毕竟与秦国联姻多年,两国又同是大国,楚使率先开口,也显露出了几分自信。
不过大国邦交,同有四国来秦求取联姻,若不小心处理,反倒惹取众怒。
嬴政虽年纪不大,政治谋略还是颇高,今日宴请列国使臣,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如今大秦国力正盛,君臣齐心,兵强将猛,嬴政下一步的打算,自然是图谋东进,以期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攻灭列国的顺序,嬴政心中早有打算。
首要目标,便是攻灭韩国。
其一:韩国乃列国之中最为弱小,先易后难,实为上策。
其二:韩国地处中原(战国七雄最中央的位置),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当是兵家必争之地。
其三:数年前得魏之西部四百里,若得韩地,魏都大梁便仅隔百里,且呈西南两地包夹之势。大军一动,定可朝发夕至,一鼓作气攻灭魏国。
可魏国也不全是庸才,一旦秦国攻韩,魏国必然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定会出兵相救。
所以,现在的联姻之选,不是魏国是谁?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得让列国完全看不出来嬴政的真实想法才行。
嬴政笑到:“楚国与大秦联姻多年,孤王祖母就是楚威王的公主,楚王厚意,孤自然明白。”
齐使闻言,一脸不服,当即站出来说到:“这么说秦王陛下是决定与楚国联姻了?!”
嬴政摆手道:“齐国与大秦交好多年,齐王愿与孤联姻,孤自然也不忍推却。”
赵使见状,便生怕自己没戏了,也起身问到:“那秦王陛下的意思,就是不考虑我赵国了?”
嬴政急忙抬手示意;“众使请坐,请坐。”
随即说道:“孤并非此意,只是你们四国国君皆是盛意拳拳,孤实在担心顾此失彼,所以想了一个法子。”
“过几日便是冬狩之期,众使可随孤同去猎场,届时收获多者,自然是与孤联姻之选。”
齐国使者仍有不服:“我齐国使者队伍人数最少,怕是会吃亏,冬狩之法有失公正。”
嬴政解释道:“齐使莫急,随孤冬狩的,仅有你们四国使者一人而已。”
此话一出,齐使顾盼其他三国使臣,以为自己身材魁梧壮硕许多,随心中暗喜:“看来非我莫属了。”
嬴政又道:“众使若无异议,请于两日后随孤冬狩如何?”
众使齐道:“并无异议。”
冬狩之地,乃是咸阳城往北三四十里的一处林地,春夏之时,飞禽走兽穿插其间,也是春猎的地方。
如今虽值深冬,可林中也有些刺猬,兔子,狐狸之类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冬狩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跟随嬴政一同前来的,除了赵魏楚齐四国使者,还有一帮大臣,甘罗虽技艺不精,可为了图个玩乐,自然也在其列。
地上积雪已近尺厚,马蹄易被积雪所累,骑马狩猎反倒速度不佳。
众人纷纷下马,整理好随身装备,嬴政一声令下,十多人便一起向林中奔去。
第四十六章:冬狩(1)()
齐使戎马出身,行军打仗之时,早已习惯在寒冬时刻寻觅猎物。
一马当先,在这冰天雪地里虽说不上如履平地,却也较其他人快了几分,片刻之后,已率先入得林中。
张弓搭箭,脚步渐渐放缓,以免惊扰林地之内的野物。
另一边,赵使、楚使也已入得林中,开始寻觅猎物,只是龙阳君慢了许多。
要是骑马而行,甘罗马术尚算不错,倒也能不落人后,可这徒步而行,哪里比得上这些人。
刚来咸阳的时候,时不时还去玩玩蹴鞠锻炼锻炼,自从当然左丞以来,多是处理公务,谋划计策,哪有功夫去锻炼体能。
这么几年下来,便也弱了许多。
积雪太厚,甘罗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走不多久,便气力不济,一个踉跄倒在雪地里。
龙阳君见甘罗跌倒,便急忙回头将其扶起,一抹浅笑,在这寒冬之中,让甘罗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甘大人不必着急,先进去的不一定就猎得多。”
甘罗点了点头,回以一个微笑,两人便一齐走向林中。
在这雪地里狩猎,自然不会是凭气力取胜,观察入微,丰富的经验,基本的常识,都远比蛮力重要。
首先,就是要寻找动物时常出没的地点。
猎物的脚印、粪便、交叉地、饮水处等都十分重要,而这些线索,往往指向泉水、小溪、觅食处或者栖身地。
龙阳君知道这些,那其他几国使者也自然了解。
未几,齐国使者便率先收获了一只小野兔。
占得先机,齐使便大喇喇地笑到:“哈哈,今天运气真不错啊。”
交给附近巡逻的一队侍卫,便又没入了林中。
甘罗看在眼里,也善意的提醒了龙阳君一句:“你可得抓紧了。”
龙阳君悠悠道:“没问题。”
甘罗取下弓来,龙阳君见这弓小了许多,而且连弓身的材料也是竹子做的,便十分不解:“你这弓力道不足,射程也不远,为何不挑选一副好点的弓箭带来。”
龙阳君哪知道甘罗的苦衷,甘罗一脸难为情地答到:“这个嘛。。。我臂力小了点,强弓我拉不动,还不如就用这个。”
“我本来想去市集上买个力道小点的,可人家都是卖给猎户的,哪有力道小的弓,我就昨天在府里自己给做了个。”
其实甘罗就是来混着好玩,打打酱油而已,没想到在龙阳君面前落了个笑话。
龙阳君微微一笑:“想不到甘大人还挺幽默。”
甘罗说到:“你别跟我一起了,你自己去找猎物吧,不然就赶不上他们了。”
龙阳君点了点头,便与甘罗分开来,各自寻觅猎物去了。
虽说是来打酱油的,不过好歹也要弄点猎物回去,一无所获的回去,倒是挺丢脸的。
甘罗虽说经验不多,不过常识还是有的。
比如,甘罗就发现了前面不远处一系列小洼,看这足印,想来应该是小狐狸留下的、
甘罗凑近前去,仔细观察,只见足迹分为两个方向,左侧的足印较为散碎,内侧有些许冰花。
而右侧的足印呈小窝状,里面有少许积水,在冬日的阳光下微微发亮。
甘罗内心忖到:“动物脚掌踩进雪地里,使积雪融化成水,而现在积水尚未结冰,想来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寻着右侧的足迹一路过去,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一只小狐狸在林地里窜来窜去。
甘罗张弓搭箭,左眼紧闭,仔细瞄准,可一箭过去,却是落了个空。
那小狐狸受到惊讶,撒腿就跑,转眼已不知去向。
“我靠,这尼玛都没中。”甘罗兀自怨到。
而齐使那边,不知为何,自从得了个野兔之后,寻觅好一阵也没见着个野物,倒是龙阳君那边收获颇丰。
原来嬴政早有安排,事先已命令巡逻的侍卫,一旦发现野物就往龙阳君那边赶,其他三国使者自然就难以寻觅猎物了。
齐、赵使者在林中不期而遇,大眼瞪小眼。
“你抓到几个了?”
“就进来的时候抓了个兔子。”
“我也是找了半天,刚才好不容易才射到一只刺猬。”
“那娘娘腔已经抓了四五个猎物,这样下去,我们可都没戏了。”
两人私下一合计,便想要从中作梗。
齐使目露凶光,附在赵使耳旁低声细语一番,两人便往龙阳君那个方向走去。
甘罗刚才错失了一个机会,便又在林中细细找了起来。
走至一处小溪旁,甘罗有点累了,随便找了一棵树,便坐在地上,靠着树干歇息起来。
“吗的,找了这么久连根鸟毛都没找到。”甘罗懊恼地自言自语。
歇息片刻,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反正也找累了,不如来个守株待兔,可能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甘罗可不是那个愚蠢的宋国农民,仅仅凭着运气,便想在一棵树桩上一直不劳而获。
这林子挺大,想来野物也不少,动物们的饮水之处,便成了一个关键点。
许多池塘河溪都结冰了,倒是甘罗面前的这条小溪,仍在潺潺流动,稍等片刻,必然会遇到前来饮水的动物。
天空一只小鸟飞过,听着几声鸟鸣,甘罗连身子都懒得挪动分毫。
“反正都射不中,还不如在这安心等猎物上钩呢。”
鸟儿未飞多久,一声凄鸣,便落入前方林中,也不知是被何人射中。
须臾,前方仿佛有一个东西窜了过来。
甘罗定睛一看,原来是只松鼠蹦跶着跑来溪边饮水。
随即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摸近前去,心中不时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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