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吕不韦脸色已阴沉下来,居然连嫪毐都在他吕不韦前面去引见,当然极度不爽。
“相国吕不韦,将军见过的。”
未及王翦开口,吕不韦到先说了起来:“恭贺将军凯旋,先干为敬。”
话毕,便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丝气愤。
接下来的其他众人自不必提,只是经过这事,吕不韦才渐渐意识到以前籍籍无名的嫪毐,现在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过嫪毐毕竟是吕不韦信任之人,吕不韦也没多想,只当是嬴政故意气气他而已。
回到候府中,嫪毐趁着兴致高昂,唤来三个模样乖巧的奴婢,便要搞一场大秦第一猛男的四p大战。
屋内呻yin之声不绝,也不知道嫪毐在屋内玩了多久,直到屋外门客传报:“君侯,君侯,太后有事急召。”
嫪毐唾了一口,美事被人打断,自然十分愤懑。
心中暗骂:“吗的,这老女人好久没找我上床了,怎么今天兴趣来了么?!”
嫪毐碎叨着穿好衣物,骂骂咧咧地走出屋外。
“太后找我何事?”
这门客乃是嫪毐心腹,嫪毐与赵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门客面色为难,附耳说道:“太后怕事情瞒不住了,让你速速过去商议。”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还得了,嫪毐闻言匆匆出门,随即乘车辇直奔雍县蕲年宫。
刚入殿门,嫪毐行色匆匆,仍带微喘:“太后召臣何事?”
此时殿内的一应侍婢太监皆被唤走,就剩嫪毐与赵姬二人。
赵姬面色慌张,徐步近前,低声说到:“腹中胎儿愈大,不日降生,如何隐瞒得住?!”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嫪毐听后冷汗直流,一时无言。
第三十五章:祸起宫闱 1()
庄襄王已死多年,太后寡居,若是太后产子的消息传了出去,必将沦为天下之人的笑柄。
不仅如此,若是事发,嫪毐身受极刑不说,也会累其三族。
赵姬面色焦虑:“本来平日房事之后,都由蕲年宫的医女针灸避孕,结果还是。。。”
(ps:古代常用针灸避孕法,虽较为有效,但也不是百分之百避孕)嫪毐闻言,当即怒道:“一群废物,回头我让侍卫把她们几个全给杀了!”
赵姬倒是冷静许多:“你杀她们有何用,现在得赶紧想办法,看如何瞒过众人耳目。”
屋内烛光摇曳,两人沉默许久,略显沉重。
嫪毐思忖多时,心中稍安,开口道:“好在这蕲年宫都是我们的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近段时日太后莫要现于人前,我自会安排人来处理。”
赵姬叹到:“好罢,你速去安排便是。”
抹了抹额间汗珠,嫪毐悻悻退下。
近几日,赵姬一日三餐都是侍婢送于门前,并不贴身侍奉饮食起居,浸浴之时,也是让宫娥丫鬟打好水之后便速速离开,倒也难为了养尊处优多年的赵姬。
这些不寻常的表现,渐渐惹来蕲年宫中流言四起。
几名宫女围在一起,悄声议论。
一名宫女微微低头,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见他们几个在议论太后。
“喂,你们发没发觉最近太后好奇怪啊。”
另一人应到:“对对对,平时太后饮食、浸浴都要我贴身伺候呢。可最近不知怎么的,从来没要咱们去伺候。”
倒是新进来不久的那位宫女胆子小些,眼里闪过一丝惧怕:“咱们别在这儿议论了,要是被侍卫看到,指不定要挨什么罚呢。”
“对啊对啊,前几天燕儿被打得好惨呐。”
几人心中惧怕,便纷纷散去。
那日得到消息,嫪毐就急忙命令蕲年宫侍卫严加看管一众宫娥侍婢的一举一动,免得流言传入咸阳城内。
前几天刚刚当众仗责一名侍婢,打得皮开肉绽,血迹斑斑,也难怪这几名宫女会如此小心翼翼。
几日过后,赵姬临盆,一应宫娥侍婢皆被拦于太后寝宫之外。
本来王族女眷临盆,自有咸阳王宫专人负责,可此时嫪毐哪敢找太医令手下的那些医女,而蕲年宫的几名医女又没有接生经验,万不得已,嫪毐便在雍县之内,找来一名稳婆。
半个时辰后,太后寝宫之内终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
稳婆笑呵呵地跑出来,满脸欣喜:“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嫪毐闭目,微微点头。
身旁一人拔出刀来,手起刀落,稳婆惨叫一声,应声而倒。
嫪毐走进寝宫,喝退一旁的几名医女,便上前坐于赵姬床沿。
毕竟是亲生骨肉,怀胎十月,哪有不喜欢的。
赵姬虽一脸苍白,十分虚弱,仍喃喃说到:“这是我们的孩儿,你给起个名吧。”
嫪毐望着还在啼哭的婴儿,小心抱起,也是一脸欢喜。
不过嫪毐乃地痞流氓出身,才学浅陋,苦思良久,方才有了主意。
“今日群星璀璨,就叫‘璨’如何?”
好歹此名也不至于平淡无奇,赵姬听后,微笑点头,还算比较满意。“嗯。”
一家三口聚在屋内,并无旁人,倒也其乐融融,殊不知孽种既出,即将引来滔天祸患。
初为人父的乐趣只尝短短几日,咸阳城内相府派人便传来消息,让他速回咸阳,有事商议。
赵姬仍在宫中休养,两人所生之子,则交由嫪毐心腹照看。
嫪毐安排妥当之后,即刻启程前往咸阳。
许是经过这些时日,仗着自己在雍县只手遮天,以为将一切瞒得天衣无缝,回到咸阳之后,惧怕之心全无,反而愈加胆大,渐有飞扬跋扈之势。
相府外行人络绎不绝,其间传来一声赞叹。
“哇,好华丽的车辇!”
旁人应声望去,只见道路中央一驾车辇一丈见方,由四匹骏马缓缓拉动,车身雕刻精美,彷如画栋雕梁。
其上锦缎为帘、金玉镶轮、加之各类宝石装饰,气派之大,怕是连王族之人也望尘莫及。
“你们猜猜,这是谁的车辇。”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一个王宫侍卫相随,肯定不是王宫之内的车辇。”
“要说是相国大人的吧,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喜欢这么大排场,要说左丞大人的吧,他就更不喜欢这样招摇过市了。”
几人话音刚落,车辇之上便走下一人。
此人锦罗玉衣,周身珠光宝气,乍看之下,定然以为是哪位王公贵族前来。
谁知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嘀咕。
“这不就是前几年在西市卖药的嫪毐么?”
随行侍卫闻得,当即拔出剑来,指着众人怒道:“长信候驾到,何人竟敢直呼其名?!”
人群驻足,却无一人站出来承认。
嫪毐本来没有听到那句话的,经侍卫这么一说,倒是有意无意地走了过来。
微微整理冠带,淡淡说道:“刚才是哪位兄弟在叫我?”
那人方才被侍卫怒斥,本不敢露面,不过现在听嫪毐称呼为兄弟,便以为可以巴结一番。
人群之中一人使劲挤将出来,高声喊道:“嫪毐兄弟,是我啊,卖鱼的二虎哇。”
嫪毐脸色一沉,对一旁地侍卫冷冷说道:“杀了他。”
随即转身,缓步踏入相府。
几名侍卫上前捉拿,厉声道:“当众直呼长信候其名,犯大不敬之罪,就地处死!”
行人见二虎当众惨死,唯恐避之不及,当即纷纷散去,留下一滩血污,和二虎面目惊怖的尸体。
进入堂内,吕不韦见嫪毐一身行头,上下打量一番,淡淡说到:“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没想到往日卖药为生的嫪毐,如今竟是位高权重的长信候了。”
嫪毐憨笑到:“诶,君侯。。。”
话说一半,便改了口。
“相国大人见笑了,一切都是靠相国大人提携不是?”
以前嫪毐算是吕不韦门客,称呼君侯自然没错,不过现在两人都封了候,平起平坐了,这么称呼自然不妥。
吕不韦听得这番言语,心中激起一阵涟漪。
两人坐下之后,吕不韦饮过一杯茶水,便悠悠开口。
“昨日早朝之时,众臣议论改革农政之事,大司农韩东违逆吾意,内史高肆同甘罗沆瀣一气,就连几名谏议大夫也是向着甘罗那边,这是何故?”
吕不韦语气不紧不慢,言语间正视嫪毐双眼,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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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祸起宫闱 2()
吕不韦言下之意,自然是怀疑到了嫪毐头上来了。
现在想来,当日若不是嫪毐引吕不韦前去朗月溪赏花,前任大司农王咏可能也不会落马,而且到头来顶上大司农之位的,也是嫪毐的人。
嫪毐近几年常在王城走动,与诸多大臣来往甚密,拉拢了不少官吏。而那内史高肆,更是与嫪毐私交甚厚。
最重要的是,现在与嫪毐最亲近的人,早已不是他吕不韦,而是当今太后赵姬!
短短几年,往日籍籍无名的嫪毐,如今已是飞黄腾达,与吕不韦大有平分秋色之势。
如此种种,加之早朝之时众臣一反常态,公开与吕不韦唱反调,不得不让吕不韦生疑。
嫪毐明白其中意味,可如今他已身居高位,有着自己的势力,又仗着身后有太后、大王和甘罗撑腰,并不惧怕吕不韦。
随即直言不讳:“朝臣意见不一,实乃好事,大家讨论过后,才知孰优孰劣嘛,相国大人何必多心呢。”
吕不韦冷冷笑道:“长信候倒是看得挺开的。”
嫪毐打了个哈哈,说到:“若是相国大人真的在意,我稍后知会他们一声便是。”
毕竟地痞流氓出身,一朝得志,便目中无人。
此话说得倒像是吕不韦有求于他,吕不韦心中愤懑更加强烈。
不过此时吕不韦强忍怒火,并不发作。
饮过一杯茶水,怒火稍歇,正色道:“搬倒甘罗是目前首要目的,长信候可还清楚?!”
嫪毐此时还不想与吕不韦对立,随连连点头:“对对对,甘罗多番羞辱相国大人,着实该死,该死。”
“你要真这么想就最好。”吕不韦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长信候时间宝贵,不敢久留,请自便。”
嫪毐起身,并未行礼,也无需行礼。
“改日再登门拜访。”
话毕,便径直离去。
嫪毐刚走,门客便前来抱怨。
“要不是仗着君侯相助,他嫪毐一介流氓地痞,哪会有今日,哼!竟敢对君侯如此无礼。”
另一门客也前来煽风点火。
“刚才还敢在相府门前杀人,简直没把君侯放在眼里!”
这些话进到吕不韦耳朵里,心中怒火便油然而生。
暗自忖到:“想不到我竟帮着甘罗和嬴政两个小子,扶持了你嫪毐!”
吕不韦现在总算明白,不过为时已晚。
嫪毐乘着他的华贵无比的车辇驶过市集,引来众人惊叹。
及至候府,府内门客无不跪地伏拜,嫪毐便从众人之中趾高气扬的走过,自然是乐在其中。
午时三刻,候府之内摆下上百个不大不小的铜鼎,其间佳肴甚多,香气弥漫。
众多门客席地而坐,静候嫪毐前来。
须臾,嫪毐从屋内出来,抬手高呼:“食!”
随即一阵悦耳钟声悠悠响起,嫪毐便同众多门客一齐进食,香飘十里。
钟鸣鼎食,气派非常。
众人进食良久,席间觥帱交错,欢声笑语。
忽地门外进来一人,行色匆匆,直奔嫪毐身边。
那人附耳说道:“君侯,雍县那边传来消息,稳婆之子可能逃到咸阳来了。”
数日前,稳婆在蕲年宫中替赵姬接生过后,嫪毐便卸磨杀驴。
其后稳婆之子高未久候母亲无果,便来到雍县衙门告官。
雍县县令早知此事乃是嫪毐为掩人耳目所为,随一番搪塞,说是遇到山贼抢劫杀人,打发一些钱币,让高未安葬其母,想以此不了了之。
高未葬母之后,想起当日母亲接到一单生意,说去去便回,身上未带钱财,应该没有出城,怎么会被山贼劫财所杀。
于是再去县衙告状,县令斥责其无理取闹,将其轰出,谁知高未当庭大闹,说要前去王城告状。
县令急忙通知嫪毐手下县尉,县尉怕事情败露,随即派兵追杀。
高未死里逃生,狼狈逃往咸阳,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嫪毐闻言,蹙眉说到:“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真是一群废物!”
思忖片刻之后,便吩咐那人:“赶紧派人加紧搜查,一定要把他找到!”
“诺!”
几个时辰过后,天色渐黑,还没有一点消息,嫪毐已有点坐不住了,在屋内来回踱步,神情紧张。
屋外门客传报:“君侯,相国大人到来,已在正堂等候。”
“今朝巳时方从相府离开,怎么才过半天又来找我。”
嫪毐嘀咕一句,便前去正堂相见。
“相国大人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吕不韦嘴角微扬,悠悠道:“长信候方才进来之时,形色焦虑,可是有什么事情烦恼?”
嫪毐摆手道:“无甚紧要事情,烦劳大人关心。”
吕不韦浅笑到:“长信候何必隐瞒,那稳婆之子我已替你找到,你大可放心。”
吕不韦饮了一口茶水,神态自若。
嫪毐满脸惊异:“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记了,这是咸阳地界,并不是你的雍县。”
嫪毐虽在雍县只手遮天,可在咸阳,势力当然比吕不韦差些。
既然高未落到吕不韦手中,想来他与太后私通产子的事情已被吕不韦知晓。
不过嫪毐假阉入宫侍奉太后之事,乃是吕不韦一手做成,两人同坐一条船,嫪毐倒也有恃无恐。
“既然在相国大人手里,那就好办许多。”
嫪毐以手抹脖:“还请替我。。。”
吕不韦哈哈大笑,侧目看了嫪毐一眼,略带鄙夷。
“长信候说得倒是轻巧,不过要我帮你也行,你让高肆、韩东两人请辞回乡,再送上黄金万两,我自然还你高未人头。”
想不到吕不韦竟借此要挟,嫪毐好不容易混的如此风生水起,近乎一人之下,万人至善,如何肯依。
起身指着吕不韦脸面,怒道:“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若是事情败露,你也难逃一死!”
吕不韦又是几声大笑:“哈哈哈哈,谁说此事与我有关了,恩?此事乃是宦者令疏忽,太后淫luan后宫所致,与我何干?”
嫪毐怒火中烧:“你不要逼我!”
吕不韦起身,懒懒说到:“看来长信候还没想清楚,要是想清楚了,派人来相府知会一声,我随时恭候,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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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城府()
吕不韦走后,嫪毐星夜驰往雍县蕲年宫,与赵姬商议此事。
嫪毐方回,行色匆忙,赵姬面上并无喜悦之意,倒是倍感意外。
赵姬问到:“你方离两日,何故匆匆而回?”
嫪毐沉沉坐下,饮了一口茶水。
虽微有气喘,仍愤愤说到:“那日替你接生的稳婆,我给杀了。本来是怕她把事情泄露出去,没想到她儿子闹到咸阳,被吕不韦给抓了。”
赵姬不解:“被吕不韦抓了,那不正好?”
嫪毐一五一十,算是将吕不韦怀疑他,并且拿稳婆之子来威胁他让权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赵姬面色焦虑,不过好歹是比嫪毐沉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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