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陌玉,先下妖魔肆虐。我们催动仙丽腾云驾雾是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春俏也没多说,点到为止。陌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师父说了,能低调就低调。反正快马加鞭还是可以赶到的。”春俏又道。
陌玉又跟着点点头,突然顿住,瞪大眼睛问:“为什么这些我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又临时叫你们过去了?”
说起这个,春俏就又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亥时找我们去大殿的,另外又嘱咐了一些小事。你啊,当时睡得口水横流,怎么叫都叫不醒。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你去了也记不住什么,还不如我们多记点呢。”
说话间,云延穹牵着一辆青帘马车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布衣黑脸的马夫。
他看了看春俏,又瞧了瞧陌玉说:“歇息好,上车。”
陌玉又赶忙喝了一口清茶,顺便问:“你要不要来一杯?虽然是三月的天,阳光正好,可是也赶了大半天的路了。”
云延穹嗤笑一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便朝春俏招招手。
春俏起身先上了马车。
陌玉也站起来,大叫:“你们这的人,哎,我说怎么没见你们吃喝的啊?”
云延穹不理会她,兀自地上了马车,惹得陌玉也匆匆忙忙的爬上去。
马车夫挥起鞭子狠狠地朝马屁股上甩去,马吃痛地嘶叫了一声,撒开蹄子就朝前奔去,留下烟尘滚滚。
车内,陌玉翻白眼数落着,“你们沂山人就了不起,就不用吃东西?怎么?是神仙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从凡夫俗子做起来的。”
云延穹压根就不想理会她,可听着她的话又不住的冷笑连连:“陌玉,你是灵力低,等哪天你法力高了,你也就不用吃喝拉撒了,这与沂山无关。再说你现在也是沂山人,别动不动就你们沂山、你们沂山的!”
说完,就靠着靠枕闭目养神。气的。
☆、第二十三章 任务
陌玉那一股理直气壮之势就给硬生生憋死在肚子里了,只剩面上的刁蛮任性。
看他们这样,春俏又帮忙做和事佬:“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心平气和,和气生财,是不是?”
两人嗤之以鼻,不屑。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来到天子脚下已是七天后了。
马车停在京郊一家客栈前。¨。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
三人下车,云延穹吩咐马车夫:“老郑,给马喂食,照顾好,我们恐怕得在这里留个两天了。”
此时已是黄昏,天际滚滚,蔓延深蓝色的云,透不过一丝光线,暗的深沉阴晦。
胖的发福的老板娘执一盏油灯,给他们引路看房。
三间上房,云延穹一间,马车夫一间,陌玉春俏一间。
老板娘拿了钱吩咐几句就走了。她一走,陌玉、春俏就赶紧溜到云延穹的房间。
春俏开门见山说出一路的疑惑:“师叔,为什么我们这一路行来,各个地方几乎都有妖魔出没,唯独这京城平静祥和没有一丝邪气,好像是有金光护城。”
“那是自然,人间天子乃天帝授命,只要是正统君王,都有天印保护,区区妖魔岂敢犯上作乱,那是与整个神界作对,找死。”
云延穹伸手弹开一个红纸鹤,鹤身彩光流溢,他又不知念了什么诀,那纸鹤就飞起来,下一刻便又化作七色光华消失不见。
陌玉看呆了眼,想起那日在树林里的景象,又恍然大悟。
春俏问:“师叔,你传信给师兄他们?”
云延穹点点头:“是,告诉他们我们在京城多留几日,另外提醒他们格外小心,千万别单独行动。”
“多留几日?”
“这地方干净,方便我们留身观察,况且,我们得先在这儿拿一样东西再走。”
“什么东西?”陌玉问,“我怎么不知道?”
她看向春俏,春俏亦是摇头不解。
云延穹道:“一柄血如意。至于原因,明日再讲。”
他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然后挥手赶走她们。
陌玉站在门外,看着房门“砰”一声关上,气得一脚踹上去。
次日,午后微雨。
陌玉撑一把客栈老板娘相赠的青绿色描美人竹骨油纸伞,沿着京城护城河边林立的杨柳一直朝前走。
刻意穿上的水袖白衣和刻意散下的如瀑青丝在微凉的风中翻个不停。远远望去,只见伞下的身姿婀娜吐柳,不堪一握,随风摇摆。只有陌玉自己知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冻得她瑟瑟发抖。
那个杀千刀的云延穹,居然让她装成柔弱美人,以这一副姿势缓步沿岸而走。他说人间天子凌明轩会驾车经过,让她用“美人计”去迷惑那九五之尊,去到他的皇宫夺取血如意。
她自是一万个不愿意,大叫为什么不让春俏去“勾引”皇帝。云延穹居然说春俏没她机灵应变的能力强,换言之,就是说她会耍点小聪明,要真是进了火坑就使出三脚猫的功夫逃走,他们会在外面接应。
陌玉欲哭无泪,论功夫,她哪是春俏的对手,论相貌,春俏的成熟韵味勾人心魄,论机智,她的冲动贪玩、毛手毛脚哪比的上春俏的遇事冷静、有勇有谋。一句话,云延穹根本就是存心为难她。
好吧,这项任务她接就是了,可是云延穹那个臭男人还拿走了她的尺素,他还美其名曰:“有哪个女人戴一盏白佛灯搔首弄姿使美人计?这不一眼就看穿了。”
云延穹振振有词,陌玉斗不过他,败下阵来,只好听其摆布地站在河边迎着冷风听自己的牙齿跟牙齿打架声,冻得眼泪快出来了。
一个时辰过去,微雨断续下着,四处早已没了行人的影子。
陌玉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无人的护城河边特别响亮。令她尴尬的是,这个时候,有人出现。
来人自绵绵烟雨中走来,白衣翻飞在风里,一色迷离,半身朦胧。
他没撑伞,徒步而来,细雨潮湿,落了他一身。
陌玉吃惊地看着这个迎面而来的男人,温润如玉,年轻清美,像一汪碧潭,烟波瀚海。明明陌生,却总感觉似曾相识,一眼万年。
她想,人间天子怎么会孤身一人,况且也没把伞挡雨?她有些糊涂,想起这难道就是云延穹口中所谓的变故?于是,她一激灵,决定化身“英雄”,去为受寒雨侵扰的“美人”遮风挡雨。
当她笑意盈盈将伞举过男子头顶,男子显然一愣。
没带他反应过来,她就先低头敛眉盈盈一拜,生平第一次温软细语道:“公子怎么没撑柄伞就走在雨中?当心着凉。哦,对了,有句诗叫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公子,您与小女子能在这茫茫烟雨中相遇,实在是一种缘分。”
男子没说话。
陌玉隔了半晌去看,只见他眼底半是讶然半是探究,再细看,他的眼中已凝结着不加掩饰的惊艳。
“姑娘可是雨中仙子?”这是他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一如他的人,温润清灵,干净好听。
☆、第二十四章 狼窝
两人合撑一把伞,再度沿着护城河漫步于茫茫烟雨中。
陌玉说起谎来不打草稿,“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昨日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自称月老的人对我讲,护城河边良缘寻。我一梦惊醒,心中狂跳,洋溢着一股莫名的喜悦之情,于是半信半疑来到了河边等人。谁知,竟真的等到了公子。”
说罢,还欲语还休地抬头瞄了眼身旁之人,一脸娇羞。
他淡笑不语。
陌玉又抛一个媚眼,“公子如何称呼?”
“君慕,姑娘?”
“小女子陌玉。”
陌玉答完,眼珠子一转,突然“哎呦”一声娇呼,假装摔跤,身子一歪,顺势跌进他怀里。
君慕倒淡定,欲扶起她,她却死活扯着他的袖子趴在他怀里不肯起。
“公子,缘分天注定,我们便是姻缘天定的良人。”
“公子,小女子活了十来年,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一见钟情,您可一定不能抛弃我啊。”
“公子,小女子决定了,非君不嫁。”
两人一来二去,陌玉喋喋不休,幅度又大,一不小心掀翻了那柄雨伞,两人顿时身上湿意绵绵。
透过眼前的潮湿,陌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整个人都熊抱了上去,八爪鱼一样缠住君慕。
“我不管,抱都报了,你得对我负责。”她仰天长喊,声音里的得意何其明显。
君慕颇为无奈,眼神在昏暗的天色下也暗的像是深不见底。
见他不吭声,陌玉又进一步攻略,“君公子,我好冷,不如去你家避避雨吧。”
君慕自始至终,笑意如沐春风,“姑娘千万别后悔就是了。”
他带她去了附近一座别院。
他们前脚更走,后脚就疾驶而过一辆鎏金翠盖的马车,车轮碾过弃落在地的油纸伞,破败如泥。
陌玉在客房内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香喷喷的衣服,在一名丫鬟的指引下来到大厅。
君慕另换了一身青衫,坐在上首慢条理斯地喝茶。
陌玉上前学着人间女子的模样盈盈福礼:“君公子。”
君慕抬头,定定瞧了她一眼,挥手屏退了众人。
“陌玉姑娘,要用点什么?”
陌玉摇摇头,只是上下打量他的大厅,华丽是华丽,可就是小了点,这个院子,也是如此,难道,这所谓的皇宫就是长这样子?
“这就是你的家?”陌玉不免有些失望。
“这只是君家在京城的别院。祖籍在通州。”
君慕放下茶盏,微笑。
陌玉一愣,从他的话语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意识,是你的家不在京城,你不是京城人?”
“我来京城办事。我爹在城中做官。”
陌玉瞠目结舌,脑子里哄一声咋开了锅,她几乎是尖叫着大喊:“你不是皇上!”
闻言,君慕变色,他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一下子冷起来。
陌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连忙捂住了嘴后退几步。
君慕在座位上站起来,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原来,你是在等皇上。”他冷笑,“陌玉姑娘,你是在找什么东西?”
陌玉连忙摇头,她没想到自己的晃眼会这么快被拆穿,更没想到自己找错了对象。
她都能想象得到云延穹发臭的脸了。
她继而回头一想,立刻放下捂嘴巴的手。她是一只妖,干嘛怕一个凡人?更何况,她现在可是堂堂沂山弟子,区区一个人类,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狠狠瞪了君慕一眼,“你,无知的凡夫俗子,本姑娘找错人了,我要走了,后会无期!”
故作壮胆地一挥手,她掉头就想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君家是什么地方?”他冷森森吐出一句话。
话落,陌玉眼前一花,厅前突然涌出一批黑衣人来,手中的刀亮的蚀人,寒的发毛。
陌玉心里陡然一紧,退后两步,有些腿软。
一回头,又见君慕优哉游哉地坐下品茗,那闲适舒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方才阴狞之人。
原来,这个温雅如玉的公子,地底下也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她陌玉可真是走了啥狗屎运,竟对着一匹狼“投怀送抱”。
又对着那批黑衣人,她数了一遍,八个人,气场厉害,杀意隐隐约约藏在风里。她又初步估计了一下,要想突出重围,凭着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于是,思来想去,她决定对着那匹狼投降。
☆、第二十五章 原因
人类不是常说,三十六计走位上策,那走不掉,只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掉头,走到兀自喝茶的君慕面前,笑得一脸狗腿,“君公子,您看,我不就是和您开了个小玩笑。您兴师动众,至于吗?您不让我走,我留下就是了。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对不对?”
君慕自茶盏间抬眼,瞥到她笑起来眉眼一线的面容,不倾城,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韵味。
他这才发现,她还是一个十五六岁般的孩子,眉间稚气都还未脱去。什么都小孩子心性。
他愣了一愣,半晌才说:“我早就说过,要跟我回来,千万别后悔就是了。陌玉姑娘,你只能好自为之了。”
一天过去。
春俏盯着桌上阴晴不定的烛火,心里一跳一跳的。
这时,云延穹推门进来。
春俏立刻惊醒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师叔,情况怎么样了?陌玉,没事吧?”
云延穹的脸色不怎么好,他骂了一句:“蠢货!”
“师叔,怎么了?”
“陌玉啊陌玉,我真是高估她了。”
云延穹坐定,伸手倒了杯茶喝来解气。
春俏问:“陌玉失败了?”
云延穹不语。
春俏道:“师叔,今天从陌玉走后,我心里就一直很不安,我很担心她。她本来对人界不怎么了解,让她去拿血如意很危险。师叔,你干嘛非得让她去?况且还使什么美人计。陌玉她根本不行,你这么做简直是把她往火坑推。”
“春俏。”云延穹叹一口气,“陌玉她根本就没等到皇帝。她大抵是认错了对象。”
“你怎么知道?”
“我出去打听了一下。”
“那么说……”春俏安了心。
“春俏,我们丑时行动。”
云延穹放下杯盏,眼底划过一道清明的亮光,犀利而寒冷。
春俏看着他,眉头一皱,“师叔,你让陌玉使的美人计根本就是算好的一个计,是不是?你拿陌玉当探路石,你根本知道陌玉拿不到血如意。师叔,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一招险棋,稍有差池,你会置她于死地。”顿了顿,她猛地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你还拿了陌玉的长明灯,这样的话,陌玉毫无防身之力。你这是在害她。”
云延穹侧头凝视她,有些吃惊她的话,但不置可否。
“我没想到,她会弄错了对象。”声音中的可惜之意昭然若揭。
春俏不可置信,“师叔,你……”
震惊之下,她掉头欲走,“我去找陌玉。”
“春俏!”云延穹斥道,“先找血如意,再找陌玉。她这么大一个人,不会丢。”
说罢,他从袖中探出白佛灯,置于桌上。
“有她在,你还担心什么?尺素是陌玉的法器,那自然心心相映,相互感应。她找她,总比我们找她要方便点。”
春俏愣在门边。
白佛灯突然发出一阵白光,尺素从中飘然而起,飘在空中。她冷冷瞥向云延穹,眼中有讥讽和寒意。
云延穹不甚在意,轻笑一声。
尺素亦是不言,长袖一挥,化作璀璨流光,从窗户中蹿出,消失不见。
春俏怔怔看着云延穹,“师叔……”
“我有分寸。而且,陌玉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尺素就不会还呆在我袖中不动了。”
春俏静了静,走回桌边,“血如意究竟有多重要?”
“那是送给东海的一份厚礼。血如意是人间一件宝贝,能令人起死回生。人界自然不知,这东西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原因是曾滴入女娲娘娘的血。以至于它浑身呈通体红光,似有血丝在流动。”
“那为什么要送给东海?东海属神界,什么珍奇宝贝没见过,会稀罕人间的这样血如意?”
“话虽如此。”云延穹点点头,又摇摇头,眼里一片深晦,“东海是不稀罕,但是东海七公主稀罕。我听说东海七公主曾经为了血如意悄悄来到人界,结果重伤而回。原因不得而知。后来天帝得知七公主偷渡人间,特罚她在东海暗穴面壁思过一百年。东海七公主是东海龙王最疼爱的女儿,如果取到了血如意取悦了七公主,那就等于取悦了东海龙王。所以,我们务必要拿到血如意。”
春俏听得仔细,倒从中听出一些端倪来,“东海七公主为取血如意,被重伤?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才派陌玉先去探查一番,谁知……看来,这皇宫里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在里面。”
春俏静下来,沉默了半晌,好一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