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护花把头一摇:“他们应该不会将秘密泄漏出去。”
“事实却摆在目前。”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交给大爷处置。”常护花道:“目前我们必须立即解决的,只是白云观这个问题。”
“公子的意思?”
常护花反问:“你们是否对我有些儿怀疑?”
高风摇头道:“大爷若是不信任公子,根本不会将我们交给公子,我们绝不会怀疑大爷所信任的人。”
常护花道:“那你们立即去准备一切,在无情未赶到之前,我们先将白云观拿下来。”
高风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常护花一些也不觉得奇怪,道:“这我们改在明天拂晓上山,突袭白云观!”
高风却建议道:“何不在今夜?”
常护花实在怀疑那一群飞雁是否能够赶得及:“夜长梦多,只是……”
高风道:“我们所有的人早已集结在附近,所以选择在十九拂晓,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弄清楚对方的虚实。”
常护花深注高风,道:“我看你一定曾追随大爷好一段日子。”
高风道:“有五年的了。”
“难怪行事作风也学了一个七八。”常护花笑笑:“这一次行动相信你们亦已经拟好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高风笑应道:“计划虽然详细,也许仍然有不足之处,正要请公子指点。”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在桌上摊开。
那是白云观的详图,每一个出入口,甚至什么地方设置有暗桩,俱都给画得一清二楚。
只看这幅地图,常护花便知道高风等人实在已花了不小心血。
“我们一共一百另八个,每九人一组,分成十二组,从十二个不同的方向进入,先解决那些暗桩,每两组分别攻击观内六个据点。”高风一面说一面在图上比划:“在我们开始攻击那些据点的时候,公子与五姑娘则请牵制住那个松道人。”
常护花道:“松道人通常都留在大殿内?”
“据说那儿有个密室,但我们一开始攻击,松道人必然会走出来一看究竟。”高风手指一面在地图上移动一面道:“密室也许有地道通往观外,但松道人既然是要出来,公子在大殿外迎战他就成了。”
柳玉簪插口道:“松道人有两个得意弟子。”
“那是云泉石泉,这两个道人也是在大殿出入。”
柳玉簪道:“那交给我们便是。”
高风颔首道:“观中是否还有其他高手我们还不能够肯定,所以以公子与五姑娘的处境,比我们更凶险。”
常护花道:“观中的道士据说便已有三四百个之多,你们平均要以一攻三,要是不能够先将他们的部分暗桩解决,你们处境的凶险绝不在我们之下。”
高风道:“所以我们的人将会同时采取行动,除非被发觉,否则在时限之前,都不会出手。”
常护花点头道:“很好。”
高风道:“公子只是这很好二字?”
常护花手按在图上,道:“还有就是,你们进入观内的方位迫得实在太紧了,观中的道士若是发觉已经被完全包围,作困兽之斗,可不是一件事好。”
高风皱眉道:“这也是,但……”
常护花手指移动,道:“你们这两路改由这两边进攻,方位虽然不同,功效相信一样。”
高风看得很用心,脱口道:“公子一言惊醒,我们就决定这样。”
常护花转问:“攻击的时刻,你们意思是……”
“三更——”高风道:“到了天亮,一切都应该已解决的了。”
常护花毫无异议。
他深信在高风来见自己之前,一切是必都已考虑清楚,而在三更之前,如无意外,亦应该可以全部到达攻击的位置。
他们也不再耽搁,立即启程,经由一条荒僻的山路赶到山北麓,一路上那一群飞雁陆续加入。
他们都是年轻人,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任何特别,对于龙飞的选人,常护花由心佩服。
连高风在内,他们由北面进攻的,一共三组二十七个人,全都是农家装束。
但到了山下,他们便都将农家装束脱去,那之下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在适当的部位全都配备种种不同的武器用具,常护花留意一看,单就是暗器,便已有十七种之多,而兵器亦准备了三种。
常护花绝不怀疑他们能否充分发挥这些兵器的威力,也并没有忘记自己在承德行宫的严格训练。
入夜之后他们才动手。
由北面上山,比其他三面更加容易,高风也不希望常护花柳玉簪将气力浪费在上山这方面。
他们这一次的行动,主要仍然是杀松道人,这件事乃是由常护花负责,而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杀掉那些可能阻止常护花干这件事的人。
松道人的武功有多高,他们不清楚,只知道若是他们可以干得宋,龙飞也不会要常护花出动,而对于常护花,他们亦早有耳闻,是年青一辈最负盛名的剑客。
他们也不敢轻视其他人,远的不说,从百家集被毁这件事,已可以想像天地会的厉害。
一路上他们都是走在柳玉簪常护花之前,在常护花到达之前,已将附近的暗桩完全解决。
没有呼唤,一切都在寂静中解决,在那些天地会的人惊觉之前,锋利的兵刃已然将他们的咽喉割断。
暗桩的人数绝不会多,高风他们差不多以六个人解决一个,当然很简单。
在三更之前,他们已经进入白云观,藏身在大殿附近,令他们最高兴的还是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声,那也就是表示他们的人都能够顺利进入,没有惊动白云观的人。
高风几乎怀疑白云观其实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只等他们完全进入发动攻势之后,才从外面包围过来,一举将之歼灭。
常护花也有这种怀疑,一直到进入了白云观,才完全肯定并不是这回事。
白云观中显然还有很多人,也设有防备,不过不怎样严密。
这亦是证明了一点,他们的计划所以消息泄漏,与那群飞大雁的确一些关系也没有。
到底是什么人将消息泄漏出去?
九、寒梅
三更鼓响,高风他们三组人中的两组,立即采取行动,袭击他们的目标,只留下高风与其他八个杀手的一组,仍然藏在常护花柳五簪二人的附近。
东南西三面的杀手同时采取行动。
开始的时候,一切仍然在寂静中进行,但很快就有了声响。
当然是惨叫声呼救声。
所有的声响都非常短促。
XXX
松道人三绺须子捋下,突然笑起来:“的确太迟了。”
竹公子的脸色立时变得竹树般青白,那柄折扇一合又张开,用力的扇动起来。
更多的惨叫声紧接传来。
松道人木立不动,缓缓地笑接道:“会主早就已一再提醒我们,绝不可轻视龙飞,甚至龙飞的下属。”
竹公子闷哼一声:“可是他们怎知道计划已经泄漏?”松道人道:“这当然主要是我们这边犯了错误,被他们发现了。”
竹公子道:“我们这边……”
松道人道:“也当然不是白云观我这儿的人所犯的错误。”
竹公子沉默了下去。
松道人即时一笑,道:“也许你现在已经想出来了。”
“那个老和尚——”
竹公子的确已想出来,脸色变得更难看。
松道人一扬眉,道:“你杀了一个不该杀的老和尚。”
竹公子冷冷的道:“那个老秃驴早就该死的了。”
—松道人一笑:“所以到现在仍然不死,当然有他存在的价值,他自然已经是一个老人,你就是不杀他,相信他也不会再活多久。”
竹公子折扇一合,道:“可惜我已经杀了。”
“这实在可惜得很。”
松道人目光一转,望向那边的月洞门。
两个道士正从那边的月洞门奔出来,前面那一个才奔出,后面那一个已倒下,一个黑衣人接出现在月洞门中,一只大蜘蛛也似拔起来。
松道人目光及处,道:“那群飞雁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你现在看到的了。”
话口未完,一条闪亮的银线已然从那个黑衣人手中飞出,凌空射落,缠住了前面那个道士握剑的右腕。
道士惊呼未绝,三道闪亮的暗器已然打在他的后脑上,当场倒毙!
竹公子看在眼内,道:“出手够快,够狠,身形也很灵活。”
话声甫落,那个黑衣人已然将银线收回,身形一闪,消失在一丛花木内。
竹公子接道:“可惜胆子就是小了一点。”
松道人悠然道:“你难道看不出他已经看出我们是高手,改由侧面袭击?”
竹公子道:“我只是听出他已经接近!折扇刷地打开,“叮叮叮”三声,三枚暗器正击在扇面上,一旁飞开去。
那展开的扇面也正好挡住了竹公子的三处要害。
一道银光接从花木丛中飞出,缠向竹公子的右腕,竹公子折扇一抬,又将那线银光震开去。
松道人拈须微笑,道:“他若是聪明人,现在便应该开溜。”
一支长矛应声从花木丛中飞出,疾射松道人小腹,三道暗器同时急打竹公子要害,那个黑欠人紧按现身,手中已多了一柄刀,地趟刀展开,身形贴地翻滚。斩向竹公子下盘。
竹公子身形陡拨,凌空飞离了地面,暗器与刀俱落空,黑衣人身形方自弹起,一支长矛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一株树干上。
松道人接矛出矛,动作一气呵成,看准那个黑衣人身形弹起那利那露出的空隙,只一矛便将之刺杀!
竹公子风车般一转,凌空落下,道:“好身手。”
松道人冷冷道:“说那一个?”
竹公子道:“当然是你这位老前辈,一出手便将这个人刺杀。”
松道人道:“贫道还以为你是说这个人。”
竹公子道:“连老前辈一招都接不下的人,那说得好身手?”
松道人道:“他只是太贪心,若是他只攻你我任何一人,总不会在一招之间倒下。”
竹公子道:“这个人临敌的经验虽然不多,但真正致命的弱点,的确还是太贪心,否则也不会将致命空门这么容易暴露出来。”
松道人道:“绝无疑问,这个人就是龙飞秘密训练的那一群飞雁之一,那一群飞雁数目也许没有我这儿的道士多,但每一个若是都有这般身手,不到天亮这儿的道士必会给他们杀个干净。”
竹公子点头道:“我同意这番话。”
松道人忽然问:“你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明知道我们不简单也冲过来?”
竹公子道:“龙飞教导他们的第一件事,必然就是视死如归。”
松道人道:“也许是的,但他不清楚我们的身份,也当真是一个原因。”
竹公子颔首:“否则他便应该通知其他人,我们在这儿。”
松道人道:“这相信连贫道在那儿他们亦已经弄清楚,根本不会考虑到贫道这个时候竟然会走在这里。”
竹公子道:“换句话,他们的主力现在已集中在大殿那边了。”
松道人笑了笑,说道:“我们无妨赌一赌。”
竹公子说道:“我若赌不是,必输无疑。”
松道人仰首道:“形势已经很明显,你这位竹公子,有何打算?”
竹公子回答道:“我其实应该开溜,暂避锋头,可惜我的好奇心又很大,想一看这些人有多大本领。”
松道人笑笑道:“我看你主要还是深信虽然已输掉头注,但仍然有很大的翻本的机会。”
竹公子道:“常护花只是一个人,我们有三个,以三对一,应该稳操胜卷。”
松道人道:“凭我们的本领,的确可以不必将常护花放在眼内,除掉了常护花,那群飞雁相信也不会太难解决,问题只是在,常护花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
竹公子道:“消息传来,只是常护花一个人。”
松道人淡然一笑:“这些消息,还是不要太相信。”
竹公子道:“不管消息正确与否,在我们眼前,只有两条路,是战是逃,我已经决定了。”
“贫道又何尝不是?”松道人转身举步,往大殿那边走去,不快也不慢。
竹公子亦步亦趋,同样不着急,这时候,喊杀声四起,火也从四面冒起来。
松道人目光一扫,道:“主持这一次攻击行动的一定是一个聪明儿童。”
竹公子道:“火势三面强,一面弱,这是告诉我们,他们的包围仍然有空隙,我们仍然有机会突围逃走。”
松道人点头:“能够逃走自然就不会拼命,只要有部分人想到要逃走,这一战便输定了。”
竹公子笑问:“你老人家难道一些办法也没有?”
松道人道:“我们这边措手不及,阵脚已乱,若是在白天在平地,还可以将要逃走的人喝止,在这种环境之下,|Qī+shū+ωǎng|是无望的了。”
竹公子道:“但无论如何,你那两个徒弟一定不会走的。”
松道人道:“可惜他们是留在大殿内,一听到殿外有异声,那还不冲出去,正遇对方的主力,现在相信已凶多吉少。”
竹公子叹了一口气:“也许你老人家现在仍然怀疑晚辈的话。”
松道人笑笑:“无论如何,到大殿那边,总会有一个答案。”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一些也不紧张,脚步也仍然不变,竹公子当然更加不会着急。
前行还不到三丈,前面月洞门人影一闪,一蓬暗器迎面向二人射来。
松道人袖一拂,暗器被卷飞,叮叮当当散落地上,竹公子折扇打开,暗器亦被挡了回去。
二人若无其事,脚步不停,松道人当先走出月洞门,一道银光随即向他的咽喉飞缠过来。
那是一条银线,另一端在一个黑衣人手中,那个黑衣人也就俯伏在月洞门上。
松道人又一笑,屈指正弹在那条银线之上,那条银线被弹得倒飞了回去,“哧”的笔直飞入了那个黑衣人的咽喉。
惨呼声中,那个黑衣人凌空飞摔在地上,另一个黑衣人同时从花丛中窜出,贴着地面,毒蛇一样标来,左手一扬,一蓬暗器射出,手中长矛同时扎向松道人的小腹。
松道人身形鬼魅般一闪,暗器长矛齐皆落空,黑衣人“鲤鱼打挺”,翻身拨起来,长矛追刺松道人。
松道人视若无睹,黑衣人一矛还未刺上,突然怪叫一声,连人带矛急疾跌了开去。
他一心要刺杀松道人,冷不防竹公子横裹一脚踢来,正踢在他腰跟上。
这一脚将他踢出了丈外,手中长矛夺的刺入了一株树干,闷哼声中,他右手已从矛杆上松开,左手飕地拨出了一柄长刀,凌空往竹公子剌下。
竹公子折扇轻摇,又是视若无睹的样子,那个黑衣人立时想起了松道人。
松道人站在那儿却一些出手的表示也没有,而就在黑衣人目光转向那边的刹那,竹公子身形已然暴长,只一闪,便到了黑衣人身旁。
长刀从他的身旁刺空,竹公子的折扇随即点在黑衣人的咽喉上。
“砉”的一下异响,那个黑衣仍斜里飞仆了出去。
竹公子折扇一合即开,一面轻摇一面道:“想不到我们合作起来,成绩也如此美满。”
松道人道:“这只是因为,倒在我们面前的两个人凶狠有余,武功经验仍然是不足。”
竹公子目光一转,忽然叹了一口气。
松道人奇怪间道:“是什么地方今你叹气?”
竹公子道:“我是佩眼你老人家的镇定,到现在仍然一些也都不着急。”
松道人道:“这只是因为我希望在到达大殿那边的时候,本身精神气力仍然能够保存在颠峰的状态。”
竹公子道:“好家老人家这样小心的人并不多。”
“很多——”松道人笑了笑。
竹公子“哦”一声,松道人已笑接道:“这里只有两个人,但两个岂非都已同样小心。”
竹公子看看松道人,笑笑,悠然挥扇,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激厉的惨叫划空传来。
松道人应声叹息。“云泉已经倒下,石泉只怕也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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