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里有侍役是很平常的事。”
“但是这种派对却从来不用的,这次很特别,再者,你看那些侍役,个个都身强力壮,做事情笨手笨脚,连酒名都听不懂,但是动作却很俐落……”
这时舞池中起了纠纷,两个男的不知为了什么,互相冲突打了起来,两个人似乎都学过一点拳脚,打得颇为认真,旁边的人却怪声叫好,拍掌助兴!
雷蒙皱皱眉头道:“把他们分开,叫他们安静些。”
一名侍役上前,双手一推,就把两个人分开了,那两个青年正打得兴起,被人分开了,自然不高兴,双双竟以那名侍役为目标攻击起来了,那名侍役躲了几下,然后突地发掌,以极快的速度,在每人颈后切了一掌,两个人都闷哼一声,倒了下来。
雷蒙笑笑道:“狂欢会才开始半天,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欢乐时光,大家节省一点体力,别浪费在打架上,来!大家继续跳舞—两小时后,我安排了一场特别秀。”
两个昏倒的人已经被拖了出去,那名侍役一手挟一个,仿佛很轻松……
池中开始又有人继续跳舞,有人问雷蒙道:“你今天安排了什么特别秀。”
“在香港雪丽龙夜总会表演的日本脱衣舞娘小田芳子,答应为我们表演一场。”
有人对这个显然不感兴趣,咕哝着道:“不过是个日本女人脱衣服罢了,有什么好看的,这里有一半以上都是脱光的女婊子。”
雷蒙笑道:“一样是脱衣的女人,差别却很大,那才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你等一下看看就知道了。”
“女人就是女人,穿了衣服,或许还有点分别,脱光了衣服,就完全一样了。”
雷蒙道:“就是不一样,那个女人像座火山,尤其是她的舞姿,热烈而有爆发性,可以把你熔化掉!她有灵性,可以挑起任何男人的原始欲望。”
骆希真忍不住微笑道:“这小子这些批评倒很中肯!果然是喝过洋墨水的!”
有人道:“雷蒙!这不公平,你只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当然找不到那些有深度的女孩子,你若是在那些学院派的女才子中间去找找,个个都满腹经论呢?”
“可是我在剑桥的女同学,却跟我们一样的疯,一样地闹,但她们有学问、有深度,我也不是说中国女孩子低俗,但是有学问,肯读书的,多半是些老处女型,深度近视,思想保守,偶而有两个漂亮的,却又呆得像木头人,除了书本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说看,你理想中的女人是怎么样的型态。”
“很简单,身材修长,面容艳丽,思想开放,是女神和神女的混合体,有主见,具备一切现代的知识,身体健康,能适应一切的环境,十八般武艺精通。”
“有这样完美的女性吗?”
“我还没找到,就是够一半条件的也没找到。”
“雷蒙,那太难了,合乎那么两三项的就很少了。”
雷蒙轻叹了口气:“这样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我也遇到一两个,只可惜人家太完美了,我的条件配不上她,有的已被别人摄足先登了,所以我只有继续地等待、追寻。”
“祝你幸运,但愿你能找到一个现想的女郎。”
雷蒙道:“我有信心,在我三十岁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个,过了五十岁,我再找不到,就准备一辈子打光棍了。”
“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七,还有三年的时光。”
“你还是趁早作独身主义的准备,再给你三十年,你也找不到的,这样的女人是举世难求的珍宝,绝不是我们这样的男人追得到手的。”
李志强微笑道:“这批花花公子倒不是不学无术的草包,至少他们对至美的追求还是很理智的。”
骆希真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雷蒙的那些条件,似乎在形容胡绮。”
李志强道:“那怎么可能,胡绮是……”
骆希真:“有什么不可能,胡绮合乎他所列的每一项条件、修长、美丽,思想开放,知识丰富,有主见,行为放荡,但有时很神圣,符合了女神和神女两者,适应能力强,机智,最重要的是她十八般武艺精通。”
“花花公子口中的武艺可不是你们的武功。”
“我知道,骑马、射箭、驾驶、游泳、击剑,当然也包括真正的武艺,各种球类,胡绮都来得一手,她在史丹福大学中修学业,应有思想和深度,她更是蓝球和排球的校队。”
李志强怔住了,的确,照他所知胡绮而言,的确是雷蒙所描述的理想典型,因此他想了一下道:“难道他不知道胡绮所做的一切吗?即使以前不知道,现在也该明白了,胡绮是个杀人的凶手。”
骆希真道:“雷蒙所列的条件中,并没有品德这一项,他要的不是一个淑女,他列的条件中就不可能是淑女,因为他没有列出品德,就因为这一项的世俗标准,不适用在胡绮身上。”
“他说的是一个女神。”
“他说的是女神和神女的混合体,没有一个女神会像神女的,何况这些花花公子心中的女神,也与一般人的女神标准不同,他们的女神只供膜拜,却并不需要庄严,像一般邪教的信奉者一样,他们的神是不同于世俗的。”
“这么说他是爱上胡绮了。”
“他早就爱上胡绮了,只不过胡绮不爱他,所以他才一个人黯然地离开美国到剑桥去,现在胡绮用得到他,一个电话,他立刻像头忠心的狗般的回来了。”
“他还在包庇胡绮?”
“一定是的,你看这派对中,雇了很多打手,外面派了警卫,无非是为了万一警察前来,便于脱身而已,他请了这批人来狂欢达旦,也是为了容易造成混乱……”
“假如是警方来围捕,一定会动员更多的人,他这点人是无法反抗的。”
“他不必反抗,利用这么多的人做人质就行了,这些人的父母都是有后台的,警方只有屈服。”
“可是这狂欢会最长也不过三天,三天以后呢?”
骆希真道:“我不晓得,反正总有办法的。”
李志强道:“万一我们在这儿找到了胡绮,又怎么带走她呢,这些人都是疯子,在雷蒙的怂恿下来跟我们拼命,事情就扎手了,我们又不能伤害他们。”
骆希真道:“等着看吧,沉住气看,不要打草惊蛇,假如她真的出现了,我们就装糊涂,混下去,盯牢人,等到大家都散后,再下手逮人。”
“在这个地方混三天之夜,那要怎么过?”
“这是世纪末日的狂欢会,饿了吃,累了就睡,渴了就喝了,起来就玩,昏天黑地的过日子,时间很好打发的。”
“能不能中途离开呢?”
“当然可以,随时随地都可以走,他们是十分崇尚自然的,不过很少会有人离开,这批人反正无所事事,有这种摆脱社会礼俗,充分享受自然的机会,他们不舍得离开的,来吧,我们倒处看看。”
在派对中,行动是绝对自由的,他们走到楼上,每间客房里都有人,大部份是赤条条的,男女混杂在一起,看见他们,神色淡漠而自然,根本没当回事。
三楼的天台是游泳池,他们带来的两个女伴张大了眼睛,因为,这是一个兽的世界,有二三十个人在游泳,也有人在黄昏中享受着夕阳,但他们都未着寸缕,有人在池边公开地做爱,有一个男的拥着三四个女的在做着猥亵性的爱抚动作,自得其乐,旁若无人。
一个女孩子红着脸,低声道:“这是一群野兽。”
骆希真笑笑道:“小妹妹们,开了眼界了吧,这是你们少见多怪而已,其实在欧美的天体营中,或是那些上流社会的狂欢会中,这是很平常的事,他们不认为这是邪恶,而当作是追求自然,摆脱文明的束缚。”
雷蒙的这所别墅很大,大到可以容纳几百人,所以虽然有近百人在此地狂欢,却不显得拥挤。
雷蒙为这次狂欢派对花的钱很可观,每一个地方,他都雇了侍役,随时听候召唤,送上需要的东西,厨房里有五六名厨司,不停地忙着,为这些人准备各式菜点。他们看厨房时,正好看到一辆小货车由侧门进来停下,从车上搬下了成筐的龙虾、明虾、生蚝和风螺等海鲜,也有成条的腓利牛排,雷蒙确实下了大本钱。
他们在四处闲狂了将近两个小时,天已经黑了,但别墅中的灯光亮如白画,花园中也有荷枪实弹的警卫,他们多半躲在隐蔽的地方,对那些狂欢者视如无睹,在那些世纪末的男女也似乎没看见他们,我行我素。
终于一点钟声响起,那是从麦克风申传来的,播音器分在每一个地方,声音也传遍了各处,因为这所别墅太大了,所以才有这些设备。
播音中通知大家,特别秀在十分钟以后开始,地点是在大厅,欢迎大家来参观。
骆希真和李志强自然也过去了,那儿已经清出了一片很大的空场,而且有人架设好了简易的灯光座,还有一个四人的乐队,这时正在奏乐。
十分钟后,鼓声急向,灯光移到一边的珠廉前,接着帘子一掀,小田洋子出场了。
她穿着金色的外擎,金色的高跟鞋,一头黑色的长发用金色的带子扎住,身材修长,凸凹有致,果然是个上帝的杰作,她的舞技也优美婀娜,台风极佳。
但李志强却一声轻呼:“这个人是胡绮。”
胡绮怎么变成了小野洋子呢?难道她故意用了个艺名来上这么一记噱头吗?
骆希真听得也是一怔道:“阿强,你不会弄错吗?”
“怎么会错呢,我刚跟她见过面!”
“那一次她在黑暗中,你也没看真切。”
“不会错的,你也见过胡绮的照片,不是很像吗?”
“我倒看不出来,我见到胡绮的照片是没有化装的,这个小田洋子却是浓妆!”
“但我相信我的眼睛,奇怪了,胡绮怎么会变成小田洋子呢,莫非这两个人是一个人。”
“那不可能的,小田洋子是日本人,胡绮却是美裔华人,血统中有大半的西洋成分,满头金发,这个小田洋子却是黑发,基本特征就不对。”
李志强道:“我却能肯定这个女人就是她,金发可以染成黑的,或者戴顶假发就行了,我在报上看过有关小田洋子的报导,她也是混血儿,两年前才出道,却已经成为闻名国际的脱衣舞红星,在丽池夜总会献技,每场都客满,但是她怎么会跟胡绮是同一个人呢?”
骆希真道:“不会是同一个人,最多很像就是了。”
李志强道:“据我所知,小田洋子今天是最后一天在香港表演,明天就要搭机到伦敦去表演了,照时间计算,她这时应该在丽池夜总会表演,为什么有空到此地来表演呢,而且她是个身价很高的职业女性,也不轻易接受外会邀请的。”
两个人都深思未解,这时小田洋子已经表演到了最后的高潮,以一个巧妙的姿势,脱下她的三角裤,变成全裸站在舞台中心,弯腰行礼后,灯光骤熄,她在如雷的掌声中退场。
骆希真与李志强也都掩在出口附近,看见她退下来后,就跟做主人的雷蒙热烈地拥抱,而且互亲面颊,虽然她那时还是未着寸缕,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们是很熟悉的朋友,但没有暖味的情事,他们表现的是一种朋友的亲昵,然后是雷蒙含笑道:“洋子,两三年不见,你的舞技居然进步到这种程度,真是想不到,欢迎你参加我们的派对。”
小田洋子也高兴地道:“好呀!我也有几年没参加这种疯狂派对了,这次要痛快地玩一下,你这儿什么都有吗?”
“什么都有,完全跟我们在藩市的一样,只不过我们这儿的男仕比较保守,疯的程度没有老美那么凶。”
小田洋子含笑道:“没关系,我会叫他们热起来的。”
她去选了一张热门的狄司可唱片,拉了雷蒙就开始跳起舞来了。
她还是裸着身子,她的舞步却很狂野,充满了一种原始性的挑逗热力。
骆希真也拉了个舞伴,在他们的旁边对跳,小田洋子一面跳,一面还替雷蒙脱衣服,上身脱光了,又要去脱他的长裤,雷蒙含笑推开了,小由洋子不满意地道:“雷蒙,你没有以前年轻了。”
雷蒙含笑道:“不!这个派对中我是主人,主人必须保持清醒的。”
“哦!真扫兴,我还想放纵一天的。”
“你不会失望的,这儿有很多很年轻的朋友。”
小田洋子忽然看见了一边的骆希真,对他的健壮立刻感到莫大的兴趣,居然舍弃了雷蒙,跟骆希真对舞起来。
骆希真为了对她作进一步的了解,居然也放弃了自己的女伴,跟她一起对舞着。
骆希真的狄斯可相当有造诣,各种的花式都精,他为了表示自己的玩家身份,自动地把身上的外套,背心,长裤都脱掉了,露出一身粗壮的肌肉。
小田洋子的眼中发出了光,双臂像蛇一般地围上了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昵声道:
“你真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把那条泳裤也脱掉呢?”
“我叫骆希真。”
他特别说出自己的真名字,特别注意对方的表情,小田洋子像是颇受震动,但不是惊惶而是惊喜。
“骆希真,就是前一段时间,在东京单人匹马,侦破赤鲸组的那个骆希真!”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而紧张,骆希真叹了口气,他认为了这个女的是小田洋子,绝不是胡绮。
于是他点点头:“我就是那个骆希真,不过我不是单枪匹马破了赤鲸组,还有国际警探的许多干员。”
“但功劳最大的是你,把鲸山一郎送给监狱的也是你,骆!你真了不起,我好高兴认识你。”
她不但把手臂缠得更紧,而且把两条腿也举起来,困在他的腰上。
骆希真没有推开她,在这个疯狂的派对中,这种动作是常有的,不足为奇,只是舞不能跳了,他带着小田洋子走到一边道:
“我们来喝点酒。”
小田洋子没有反对,似乎只要不离开骆希真,做什么她都不反对!
他们拿了一瓶轩尼斯的XO和两个杯子,小田洋子的酒量看来不错,一口就吞下了一大杯,连灌了三杯之后,她拉着骆希真,在一个角落中坐下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做爱了,你喜欢那一种型态,是主动还是被动!”
这种单刀直人的问法,倒使骆希真吓了一跳,连忙道:“洋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这个意思也没关系,告诉你,在平常你要找我,至少要五千元美金一次呢,现在可是免费的。”
骆希真有点愕然地道:“你有赚过这个钱?”
“赚这个钱有什么不好,我是个脱衣舞娘,跳脱衣舞绝不是艺术,别人看我的表演,他不是为了欣赏艺术,他们要的是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的确是上帝的杰作,我不管别人,但我欣赏你的舞蹈确实有艺术的感受。”
小田洋子笑了起来:“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对我说过这种话,既然你不想做爱就算了,老实说我也不感兴趣,我大部份是为了钱才做这种事。”
“难道你从没有为了自己的需要吗?”
“姑且说是一种职业性的倦怠吧,我跟很多同行谈过,十个跳脱衣舞的女人,有九个是属于性冷感的,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骆!我看得出,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既不是为了性,那又为了什么呢?”
“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谈什么呢?”
“你跟雷蒙是怎么认识的?”
“在三藩市,我住在那儿,他在那儿念书,在很多年青人的聚会里,我们就这样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