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杀我,可不是私怨。”
山下长官笑道:“要暴露的是他们的机密,对内也是不公开的,他们无法对别人陈说厉害,否则别人为了保护自己,对他们也要开刀,下手杀人灭口了,他们得不到组织的支持,只有自己动手了。”
“那我父亲的资料,最多只对他们这个RL小组有影响,还是动不了赤鲸组的根本了。”
“美子,赤鲸组根深蒂固,是个很大的黑社会组合,抓住其中一两个人是无法瓦解其全部的,何况有些人还是在合法地做生意!我们不能去动他们的。”
“黑社会支持下的生意没有合法的。”
“美子,你还是饭田组的人呢,那也是个黑社会组织,你能说他们完全该死吗?我们是个民主的社会,我们不包庇罪恶,但必须讲证据,黑社会的势力已伸进了政界,有些政客还是黑社会支持出来的,但我们却对之无可奈何!”
美子只有苦笑一声,山下长官又道:“不过扫荡了他们非法的部份,至少可以叫他们老实一点了,警探虽代表了法律和正义,力量也是有限的,我们不是上帝,警探人员第一守诫就是切不可以为自己是万能的。”
美子只有改换了话题道:“长官这一次出动了大部份的警力,是早有计划的行动了。”
“是的,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假如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们不可能动用全力的。”
美子噘起了嘴道:“长官的话最扫兴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十分重要呢!”
山下长官大笑道:“我的每一个部下都是十分重要的,你的处境危险,来保护你的人也同样的危险,我不能为你而漠视别人的生命,除非是为了工作的必须,我才会不顾一切地投入人力,这不但是对你一个人,我自己也是如此,在我一生从事警探,不知受了多少次狙击,我担任长官工作后,也有三次被狙击的记录,每年我至少要接到十次以上的警告信,我也没有动用到一个人来保护我。”
这些都是事实,美子也不敢辩了,还是骆希真笑道:“RL落了网,赤鲸组该不会对我们再下手了吧。”
“应该是不会有了,昨天晚上,他们用无线电话对外连络,被我们截收到电讯,赤鲸组几个大头子都表示了对他们不再支持,他们才逼得自己下手。”
“我们交出的那份资料也可以得到证实了。”
“是的!资料上有些暗语还不明白,在他们的对证下,应该可以完全明白了。”
骆希真笑道:“那我的任务也可以告一段落,明天起可以真正地渡假了。”
山下长官笑道:“没问题,从现在开始,我给美子两个星期的假期,让她带你好好地游一下日本,渡假期间,一切的费用实报实销。”
千代美子忙道:“谢谢长官,我只要假期就够了,费用我可以自己负担。”
山下长官笑道:“我知道你有钱,但这次渡假却不要你自己花一元钱,这是制度,对有功人员,我都是如此奖赏的,你若是拒绝领取费用,可把以后的人害苦了,别人可没有一个有钱的爸爸遗给他一笔遗产,能够自己负担渡假费用,我们这个部门虽不是十分富有,却也不是一个穷机构,用钱大方些,别让骆君笑话我们小气,说日本人是个小气的民族,我们正要改变世界对我们的看法。”
于是骆希真和美子开始了真正的渡假,他们先游了东京的名胜,然后再到京都,拜过慊仓的大佛,参观过上野公园和浅草的成人区。
游踪所至,远及北海道,两个人的心情都很轻松,直到假期将满,美子忽有依依之感,守在箱根温泉的旅馆里道:“骆!你就要回去了?”
“是的!我出来很久了,香港的朋友很想念我,武馆中也急需要我回去,最近又开了两处分馆。”
“那都要你去亲自教授吗?”
“平常有我的师弟们教导初步的扎基功夫,但是每个星期,我必须去一天,教授一些徒手搏击之道。”
“你的武功完全是自己灵活运用,教别人也教不了的。”
“是的,但是我的名气大,人家总以为我亲自教授,会比别人不同一点。”
“武功是很实在的事,不能靠虚名的。”
“道理是不错,可是我亲自教授,别人学起来会起劲一点,练武完全要靠耐心,我就是去提高他们的兴趣,增加他们的耐性,然后他们才肯在苦练中求进步。”
“我实在不想跟你分开。”
“那很好,你也到香港去,帮我教武,我们有不少女学生,很需要你这样一位女教练。”
“那怎么行,我有我的工作,山下长官不会放我走的,培养一个女警探很不容易,至少要等我满十五年服役后,才可以申请退休,役期未满,任何原因都不准退出的。”
“连死了都不行?”
“是的!连死了都不行,不管是因公务或是因病,或是意外死亡,我们的抚恤金仍是照领,年资到了,一定升迁,完全依照正常的规定进行。”
“这倒是很有人情味的制度,有没有弃职的呢?”
“没有!但是有被革职的,那是极为不名誉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做那种事。”
“这么说,你至少还有十年才能退役了。”
“是的,十年内假如我担任了较为重要的职务,就要延长退休年限,事实上我们都是终身职,除非是到了勒令退休的年龄,极少有人想到退出的。”
“这是个极为引人的事业了。”
“是的,它使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有荣誉感,在社会上也受到相当的尊重,在社会大众的观念中,我们比一般的刑事警探更要受到尊敬些,因为我们的成员,都是十分优秀的,超然的和可信赖的。”
骆希真叹了口气:“你总不会是要我留在日本吧。”
“我是希望你参加我们,山下长官私下向我透露过,我们实在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假如你愿意,由于你特殊的条件,连一切基本的训练都可以免除,直接就赋与你很重要的职务。”
“我们又绕到这个乏味的话题上来了,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何必又多问一次呢。”
“为了我,你也不可以考虑吗?”
“为了你,我更不会考虑。”
“这是怎么说呢?”
“因为这是一项神圣的工作,也是一个荣誉,我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参加,那对我,对这份工作都是一种侮辱,美子,你不会认为我是这样一个人吧!”
美子的笑容有点苦涩,叹气道:“你真是一个乏味的情人,即使你不愿意,也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美子,你不能理智一点吗?”
“不能,因为我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有点虚荣心的,她们宁可听一些善意的谎言而不接受老实话的,你伤了我的感情,所以你要接受惩罚。”
“这倒可以,你准备如何罚我呢?”
“罚你陪我欣赏一次日本的艺妓表演,领略一下纯日本情调的温柔之美!”
骆希真皱起了眉头,他已经领略过一次了,对日本艺妓的纯日本情调却无法由衷地欣赏,既听不懂她们那凄凉而又哀怨的歌,也领受不列那种含蓄的舞蹈,那次勉强地挨了两个小时,憋出了他一身汗。
但是看了美子脸上希望的神色,他不忍心拒绝,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美子十分兴奋,她对艺妓的表演十分欣赏,在银座,她有时还去客串过艺妓的表演,对她们的表演艺术,有着深刻的了解。
她对骆希真不厌其烦地解释了其中的精华与动人之处,加深了骆希真的了解,而且说:“这儿有一家艺妓社,是箱根最具传统的,我们把整个班子叫来,就在我们的房间表演,不要你出门!”
他们住的是一家很大的旅馆,而且要了最豪华的客房,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可以供几十个人饮宴,也有供艺妓表演的场地。
骆希真洗了个澡,穿上了宽松的和服,美子却立刻打电话连络,旅馆中还以为他们要大事宴客呢,也十分起劲地来布置,结果知道只为了招待骆希真一个人,却不噤咋舌,因为这一场表演是十分昂贵的。
美子道:“你放心,这一次的费用我自掏腰包,不出在公帐上,山下长官虽然答应了一切都实报实销,但知道我如此浪费,不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骆希真大致问了一下消费的数额,也不禁咋舌了,因为这是出动了整个艺妓社,行动有几十个人,光是出动的费用,就要耗费达六七千美金,再加上另外的给赏,几乎是一万美金上下了。难怪美子不好意思出公帐。
他忍不住埋怨美子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虽然有钱,也不要如此花费呀。”
“为了给你一个深刻的印象,要你过一下日本以前贵族的享受,别考虑钱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中国的一句名言,你原本是个很潇洒的人,别那么小家子气。”
骆希真心中很感动,他明白这个女郎的心意。她是以努力花钱来压抑那股离情,想把她的爱情各种的方式发泄出来,所以也就不扫她的兴致了。
艺妓们准时来了,首先是一批乐妓就有二十几个人,带着她们传统的乐器。
美子为了避免冷落,居然将同住在旅社中的游客也邀请同参加宴会,所以也凑了将近有二十来位客人,构成个很热闹的场合。
表演开始了。美子介绍了两名花枝招展的和服少女为骆希真侑酒,她自己则跑去参加表演了。
这是宫廷式的表演,节目较为典雅,那两名艺妓都会讲英语,能够为骆希真介绍剧情和唱词。使他不感到沉闷,可是节目进行到一半时,却有了意外。
那是美子客串的节目,她饰演一名寂寞的宫姬,与一名武士偷情,有一段十分动人的唱词。
轮到她出场时,她却迟迟未出,等到催场的人到化妆室去催驾的时候。才发现她失踪了,只留下一条字条——告诉山下长官,即日释放李卡度和露露,来换取美子的安全回来,否则,你们会得到一具美丽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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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骆希真怔住了,他以为已经把赤鲸组的势力击垮了,却没有想到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而且掳去了千代美子。
美子是在房间里化装时被掳去的,这种日式的房间都是平房,屋外是院子,还有木制的窗户,而且这是间很有名的传统大旅馆,治安一向良好,住进来的客人非富即贵,从没有宵小光临,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假如来人推开窗子进来,把人制住了再弄走,倒并不是难事,不过美子是名受过训练的警探,想要不动声色地把她制住也并不简单。
骆希真倒是颇为冷静,他一声面用电话紧急通知了山下长官,一方面展开了初步的侦查。
屋中并未凌乱,美子的衣服还折好了放在一边,却少了一套戏装,证明她被掳时已换好了戏装,但她会乖乖的跟人走了吗?而且,她离开时,一定是由窗户上走的,否则就一定会经过门,别人就看得见了。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关键!骆希真打开窗户,拿了手电筒在窗外找着,希望能发现一点蜘蛛丝马迹。
这一番辛苦并没有白费,她在窗外的泥土上发现了两个鞋印,那不是普通的鞋印,鞋底有两条凹槽,这是一种日式的木屐,而且是日式妇女穿着的,艺妓们多半穿着这种鞋子,美子也应该穿上一双的,可是她的那一双还留在屋子里,离开时是打着赤脚的。
那么这鞋印不会是美子的,但一定有名艺妓在窗口站了很久,这个人很值得推敲。
骆希真在鞋印上还找到了一些东西,那是半截口香糖的残胶,还很软,所以只剩下了一半沾在地上,另外一半想必是踩在那双木屐上被沾走了。
骆希真很小心地将那半片香口胶拾了起来包好放进了口袋,然后又在附近找着。
他在墙上又找到了一支细小的钢针,这是一种内贮麻醉药的细针,用空气枪发射的,打在人身上,几秒钟就能叫人昏迷,美子多半就是被人以这种麻针醉了昏迷,然后才被人带走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这些证据,但是却无法展开侦查,因为他不是警方,没有权利向人问话的。
山下长官远在东京,答应坐直升机在两小时赶到,不过他已经命令了距离最近的人员,至迟在半小时内就可以到达,骆希真只有耐心地等待着。
两名国际警探人员在二十五分钟内就来到了,他们亮出身份,和骆希真连系后,立即展开了侦查。
首先要查究的是麻醉枪的来源,那倒不难找,根据针头的方向,他们立刻找到另一间客房。
距离这边约莫是三十公尺,客厅的走廓正好对着这边的窗户,以空气枪瞄准射过来,并不难取中目标。
只是中间有几颗小树,因此影响了瞄准,第二枪才击中了目标,墙上才会有留下一枝钢针。
两名警探一名叫服部良一,是位资深的探员,他判断之后,首先将旅舍的登记薄取来一查,那间屋子并没有租出去,可是他去到房间里一看,分明是有人居留过,而且还来不及整理,立刻把侍应生找来一问。
结果是有了,那房间是有人居住过,住在里面的人却大有来头,是上议院的议员鸠造。
鸠造议员是这家旅舍的常客,但很少在这儿过夜,每次都是来盘桓几个小时,多半是带了女人来此幽会。
这种幽会自然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他从不登记,而且每次都在这一间屋子,因为这间屋子有个方便之处,就是有条直通过道,屋旁也有块小停车坪,他可以开了车子一直进来。
这样子做也是为了保密,没有人知道他车子里同来的是什么人,每次他都是似电话事先连络好,点下酒菜后,侍役在他到达前把酒菜送到屋中,就不来打扰了。
今天也是照例办理,只不过他要了四人份的酒菜,而且他是在发现美子失踪前十分钟离开的。
那个时间还不知道已发生了事情,没人会去怀疑他或想到他。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林肯轿车,车窗上都是金色的隔热纸,外面看不见里面,也没人知道他来时有几个人,离开时又有几个人。
但整个时间,只有他一个人离开,所以美子的失踪,以他的嫌疑最重!
不过,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鸠造议员的当选,赤鲸组所属的事业机构曾经捐助过巨额的帮助金,这证明他与赤鲸组是有密切关系的,但是这不能作为证据说他掳走了人,必须要有更确实的证据提到上议院,才能办他的罪,国会议员的身份毕竟不同。
不过目标总算找到了,省了许多侦查上的麻烦。
山下长官一行六个人也在两个小时后来到,先听取了他们所作的简报,山下长官对骆希真的侦查赞不绝口,他认为一个外行人居然能如此细心,的确是奇迹,就是一名受过训练的干探,表现的也不会此他好了。
尤其是这个鸠造议员涉嫌,对他们的帮助太大了,在美子父亲的文件上,记着一个叫鸟的人,看来似乎是个重要的人员,许多外国的线路,都是他去搭上的,这是赤鲸组的贩毒组织中,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但是翻遍赤鲸组的重要人事资料,就是找不到这个叫鸟代名的人,鸠造只是接受赤鲸组事业机构的资助竞选而已,那些事业机构都是合法的,资助的公选人员也不只一个,他们与赤鲸组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尤其是这个鸠造,他平时跟赤鲸组的人也不来往,更怀疑不到他了。
赤鲸组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和组织,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