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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霆的眸光沉了沉：“那不是很好么？”
“未必，他们的家人找了过来，跟他们抱头痛哭，但是他们的表现却很漠然。”江煜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心理医生介入以后认为，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情感剥离的症状，简单的说，他们失去了共情能力，没办法爱人，也很难体会到喜怒哀乐，所以他们不理解家人为什么会抱着他们痛哭。”
叶笙歌听到这里，骇然的看向身边的纪时霆。
情感剥离？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纪时霆却依然很平静，他顿了顿开口：“看来是仪器被人动了手脚以后，数据出现错误，所以导致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不过总比被接驳成功要好，不是吗？”
接驳一旦成功，受害者要么成为傀儡，要么因为受不了痛苦而死亡。
只是失去了共情能力而已，相比较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没错。”江煜点了点头，目光从叶笙歌的脸上掠过，他已经从叶笙歌的表情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纪时霆沉声开口。
“不。”叶笙歌却如同梦呓般的开口，“江部长，我还有话要问你。”
纪时霆看向她，眉心微蹙。
但是叶笙歌却很坚持，她甚至要求纪时霆先回书房，她要和江煜单独谈一谈。
纪时霆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颔首同意了。
纪时霆离开后，叶笙歌把目光投向江煜，声音有些哑：“江部长，如你所见，时霆很可能和那两位受害者一样……”
江煜似乎无声的叹了口气。
“很显然，纪先生很早就意识到公权力的介入可能会导致更糟糕的结果，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彻底销毁仪器并且毁掉核心数据。我猜测，他很可能表现出了对这项技术的兴趣，甚至一定程度上获取了徐蔚的欣赏和认可，所以才能接近那些机器，徐蔚认为他无法逃脱自己的手掌心，不但亲自为他演示了那些仪器，甚至让他看了那些核心数据，这才让他找到机会。”
“没错。”叶笙歌闭了闭眼睛，她想起徐蔚在谈论起这些技术的兴奋和狂热，如果他想要跟别人分享他的成果，纪时霆当然是一个最合适的对象，因为在徐蔚看来，他很快就会彻底忘掉这一切。
还有，那天晚上他有意把自己敲晕，他单独和徐蔚谈话，应该就是为了降低徐蔚的戒心。
只是，当他对仪器动了手脚以后，却要承担仪器出错后的所有风险。
因为……徐蔚必然要给他清除记忆，并且确认他接驳成功以后，才会让他离开。
第993章 无能无力的歉疚（）
叶笙歌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只觉得心尖锐利的疼了起来。
她沙哑的开口：“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至少，她终于找到了原因。
纪时霆不是不爱她，他只是……无力再爱她。
“没什么。纪先生的情况，我很遗憾。”江煜顿了一下才说道，“但是，我发自内心的敬佩他，如果不是他的决断，我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
叶笙歌怔怔的点头。
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江煜干脆的告辞，站起来离开了千帆别墅，带着他的警卫离开了。
叶笙歌咬紧了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上楼，来到书房。
两个孩子这两天不在家，老爷子大概是想给她和纪时霆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所以两天前就把两个孩子带回了老宅，此时的二楼空荡的厉害。
她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就看到男人坐在书桌后，正在电脑上查找了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把目光投向门口，英俊深邃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
叶笙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煜走了？”纪时霆问道。
叶笙歌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遗症。”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改写了电磁波的频率，按道理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且我还幸运的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可是……他却失去了另外一样东西。
叶笙歌怔怔的看着他。
男人深邃的黑眸里有着几分歉疚，但是就连那份歉疚，都显得无能无力。
他只是认为自己应该抱歉，却没办法发自内心的愧疚。
叶笙歌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像从前那样坐在他的腿上，用力的抱紧了他。
纪时霆把薄烫的唇印在她的脸颊上，呼吸很重。
“很难受吧。”叶笙歌忽然低低的开口，“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纪时霆怔了怔，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还好。”
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他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任何人与事都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正因为如此，他也很难为此感到遗憾。因为遗憾同样是一种情绪。
“可是我很难过。”她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忽然哑声笑了起来，“但是我更难过的是，你却没办法体会到我的难过。”
这个男人的心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是……却很难再为她而悸动。
纪时霆的眉心动了动，攥紧了她的手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笙歌……”
“时霆，我有点累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仿佛刚一出口就消散在空气里。
纪时霆的呼吸蓦地一乱，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丝线一样的疼痛缠绕了上来，让他有种无法呼吸的窒闷感。
“笙歌。”他再次唤着她的名字，“有些事对我来说很难，却并不没有可能。既然你累了，那就交给我。”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唤起他的喜怒哀乐，能让他产生心疼和不舍，那么，只可能是她。
第994章 宁愿离开你（）
叶笙歌怔怔的听着，许久才沙哑的开口：“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他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并不会觉得安慰，反而会更难过。
纪时霆只觉得胸口的窒闷感更重。
他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爱他，也知道她为他付出了太多，所以，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可是叶笙歌需要的不仅仅是责任，而她想要的，他却无力给予。
“……你那天说，你打算复出了对吗？”纪时霆沙哑的开口，“你可以去演戏，去演电影，去做任何你喜欢的事。”
或许做自己喜欢的事，能让她高兴起来。
叶笙歌听在耳中，忽然笑了起来：“以前你巴不得让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
可是现在，他却在想办法转移和分散她的注意力。
或许她对他的期待，以及期待没法得到回应的不满，已经对他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无力回应她。
“笙歌，我只是希望你高兴。”男人低低的说。
“嗯，我知道。”叶笙歌笑了一声，“因为如今的你没办法让我高兴起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染上了几分怨怼。
纪时霆沉默了一会，忽然抱着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叶笙歌愣了一下，才发现男人的目标是卧室。
“时霆，你……”
“别说话。”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至少这种办法可以让你什么都不去想。”
叶笙歌气的红了眼，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怒道：“我现在没心情！”
“等会你就有心情了。”说话间，纪时霆已经把她放在了床上，不给她丝毫挣扎的空间，他捉住了她的双手直接欺身而上，重重的压住了她的身体。
叶笙歌的呼吸有些有些急促，男人英俊深邃的脸庞近在咫尺，黑眸里压抑着深深的欲念以及她看不懂的情绪，她觉得眼睛热的厉害，几秒内，眼泪就从眼角滑落。
纪时霆喉结滚动，俯身缓慢而温柔的吻去了她的泪水，接着他吻住了她的唇。
叶笙歌尝到了自己的眼泪的味道，她心里一酸，眼泪愈发难以控制。
纪时霆顿了一下，缓缓的松开了她的唇，接着他抵住她的额头，黑眸就这么注视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叶笙歌无声了流着泪，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止住。
“纪时霆，如果我说，我宁愿离开你，你能接受吗？”她哑声问道。
男人的呼吸一下子屏住，瞳仁也狠狠的收缩，似乎异常的震惊。
“笙歌，你在开玩笑对吗？”他一字一句的开口，“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都绝不接受！”
叶笙歌咬了一下唇：“为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
“那我们离婚。”她轻声说。
“不可能！”男人近乎低吼，“叶笙歌，你给我收起这个念头！”
叶笙歌怔了怔：“你舍不得我什么呢？因为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因为我很爱你，因为我对你很好？”
第995章 她的救赎（）
纪时霆似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许久，他才沙哑的开口：“笙歌，只要你高兴，你做任何事我都不反对，但是离婚，想都别想！”
“可是我很难受。”叶笙歌闭了闭眼睛，声音低低的，“我宁愿远远的离开你，假装你依然是爱我的，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你。”
纪时霆抿紧了唇。
这样的结果他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所以，一开始他并不想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其实早就意识到了，江煜的到来无非让她的猜测得到了验证罢了。
见他沉默不语，叶笙歌忽然恍惚的笑了起来：“哦，我差点忘了，你说过你喜欢跟我做一爱。”
他不爱她，但是他依然对她有慾望。或许是因为情感的缺失，这个男人的慾望甚至比以前更重。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们可以减少见面的时间。我会尽可能的待在公司，。你也可以去拍戏。”纪时霆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但是我们不能分开，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
所以，他舍不得她，果然是因为两个孩子，或许还有她作为他的妻子的这个身份。
“我和你分开，不影响我尽到做妈妈的责任。”叶笙歌的态度反而愈发坚定，“而且，他们会理解我的。”
两个小家伙已经习惯了自己去寻找乐趣，并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的陪伴，过去三年她工作很忙，又经常出差，他们从未有过不满，现在当然也不会。
纪时霆看着她平静的脸蛋，心底忽然被浓重的无力感所占据。
情感缺失以后，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事就变成了责任，工作也好家庭也好，他只需奔着那个目标而去就好，不用担心会被任何人与事所左右。
按理说，如果他们分开了，他应该觉得解脱才是，毕竟她的期待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负担，可是想到她要离开他，心底涌起的竟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一种仿佛被抛弃的失落与无措。
恍惚间，纪时霆觉得自己像是已经病入膏肓，只能等待着她的救赎，如果连她也放弃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她已经太累了。
从三年前到现在，她一直在等他，也付出了她所有的热情与爱恋，可是再多的热情也有消耗殆尽的一天，他凭什么要求她继续付出。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舍得松手。
“笙歌，你先冷静几天。”纪时霆看着她，黑眸极深，“不要仓促的做这个决定，好不好。”
叶笙歌怔了怔，轻轻点头：“好。不过，你先放开我。”
纪时霆却没有动，他的薄唇压下来，似乎还想吻她。
叶笙歌却把脸蛋撇向了一遍：“你不是说，只要我高兴，我做任何事你都会支持我么？我现在想出门一趟。”
纪时霆顿了一下才开口：“去做什么？”
“去玩。”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会想办法让自己振作起来的。”
纪时霆的神色有些迟疑，但是看着她难言悲伤的眼眸，终于还是颔首：“好。”
第996章 可能出大事了（）
当晚，黎以念本来要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但是出发前两个小时，她却接到了叶笙歌的电话。
这通电话让黎以念的心不断的往下沉。
她认识叶笙歌三年，印象里她永远是坚定的，仿佛任何问题都难不倒她，如果不是这样的心性，她也不可能在纪时霆离开后的三年里撑起t。s集团。
可是，今晚叶笙歌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低落，隔着电话，黎以念都能感觉到那股浓浓的悲伤甚至是绝望。
想起这几天乔砚泽不经意间提起的纪时霆的变化，黎以念隐约觉得，可能出大事了。
于是当叶笙歌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去会所的路上，她给尚天意打电话，要推掉这次录制。
尚天意当然不同意，毕竟临时爽约在圈子里是非常败人品的行为，说不定还会被电视台拉入黑名单，那样的话损失就大了。
“让公司里其他人顶上，笙歌听起来很不好，我得陪着她。”
听到和叶笙歌有关，尚天意也吃了一惊：“怎么会！纪先生不是都回来了吗？”
前几天纪时霆的一则视频在网上疯狂流传，尚天意还提议让叶笙歌趁这个机会以t。s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高调复出，只不过叶笙歌拒绝了。
“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先帮我推掉，就说我突发急病没办法上场。”黎以念说完，“等我了解情况以后我再跟你联系。”
“好。”尚天意果断的应了下来，“交给我吧。”
黎以念挂断电话以后，没多久就来到了1912会所。这家会所是乔砚泽常来玩的地方，黎以念还算放心，所以就和叶笙歌约在了这里。夜幕已经降临，所以会所里光线昏暗，她戴着口罩，顺利的来到了二楼。
没想到远远的却看到了一个让她颇为眼熟的身影。
年轻的男子正抓着女孩的手腕，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你快点回家，别待这种地方了！”
“不行，我要还钱！那天你什么都没做，我不能要你的五十万……只是我妈妈急着做手术已经用掉了，但是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你是不是傻啊！”男人的语气急躁起来。
“……你不想要我，总有人愿意要的吧，反正我早就决定卖这一次了，总要卖出去才算完！”女孩的声音似是赌气，带着几分倔强的味道。
男人拿她没辙，焦躁的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澈空灵的嗓音：“顾以默？”
顾以默循声望去，吃了一惊：“以念……你怎么在这里！”
他和黎以念是隔了很远的堂兄妹，两家平时很少走动，他和黎以念也算不上熟悉，但至少彼此认识。后来因为乔砚泽的关系，他们知道了彼此的近况，只是一直没见过面。
眼下在这个地方碰到，多少有些尴尬，顾以默猛的松开了面前的女孩，忍不住咳了一声。
“我过来找笙歌。”黎以念看了一眼那个女孩，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了顾以默，“你玩你的吧，我先过去了。”
第997章 这只是你的执念（）
“啊。”顾以默愣愣的应了一声，看着黎以念走进了其中一个包厢。
小嫂子在这里？怎么回事？据他所知，小嫂子可从来不会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