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赐良缘- 第94部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寻觅

最终的结果是自己在外迷路了三日，第四日奄奄一息之时就被张彦远找到拎了回去。

张彦远算得很好，通常离开最多不过三日，三日的时间仅靠一双脚炎天雪根本就去不了什么地方，何况还根本不认识路。

有了教训，炎天雪也就不急着离开，开始旁敲侧击地向那照顾她的妇人打听离开村子的路。

张彦远独自骑马走在回村子的路上，这个村子是一次任务时以外碰到的，几乎称得上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若不是认得路根本无法找来。当初本是想着脱离了影之后可以和英若一起住在这里，却没想到这里成了帮英若完成最后一个愿望的地方。

回想着这次打听出来的事情，张良已经彻底离开了朝堂不问世事。至于行踪，却一直打听不到。甚至连他将英若安置在哪里都根本打听不出一点消息。想到这，张彦远皱起了眉，表情有些凝重。

突然拉住马缰，转头朝身后厉声道：“谁？出来”说话的同时暗器已经准确的冲着右方的树林中打去。立刻下马追过去，只见到自己的暗器正插在树干上，而上面还留下一块黑色的布料。伸手拿了下来，能躲过他暗器的人，还身着黑衣，身份并不难猜。

从自己出现在城里到现在，果然是被人跟踪着的，并不是察觉了什么，对方十分高明，但是身为杀手需要的是敏锐的洞察力，或者是一种直觉。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急着回去了，反而调转马头，对方以这样的方式提醒他被跟踪了，他自然要去会一会的。

马儿停在了一个凉亭的面前，张彦远悠闲地下马走上前去。果然见到一名青衣男子背对着他负手而立，温润如玉，风华绝代。

“她在哪？”

“你知道了？”张彦远的语气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恢复了常色，意识到自己这么问的确有些多余，只是面对这个人时，总会想起英若的死，他就变得难以冷静。

“她在哪？”

男子嗤笑一声：“知道了也没有关系，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语气里讽刺地意味非常明显，就是不回答张良的问题。

但张良似乎并不在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张彦远。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那目光让张彦远一愣，随即说道，笑容越来越冷，“当初找不到若儿的痛苦如今我一定要你加倍体会到”

张良走上前，显出一丝急切：“她在哪？”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带着不容人违抗的力量。看得出这个如玉的男子这次是真的认真了，隐隐能感觉到某种压抑着的强烈情绪，若是爆发出来，只怕有着昏天灭地的力量。

“想知道么？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这一辈子她都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张彦远的语气里透着胜者的得意，可是却看不出一点的高兴，而是一种扭曲的喜悦，看见眼前这个永远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男子第一次露出着急的神情而得意。

“那你就去死吧。”张良说着已经举起一只手掐住张彦远的脖子，冷冷地说道。如今的他已经再不是原本那个悠然飘逸的张良了，当知道死在自己面前的是英若而不是炎天雪的时候他的喜悦根本就无法形容，第一次这么庆幸炎天雪与英若有着如此相似的容貌，只要死的不是天雪，那么是任何人都无所谓，都和他没关系。

甚至在那一刻，他是感激英若的，不论她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只要让他知道炎天雪还在某一处好好地活着，安全平安，就算这个女子曾让他痛恨到想要杀死她都无所谓了。当初他是恨她的，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报复，那就是彻底蔑视她的存在，绝不会叫她称心如意。可是直到炎天雪几次三番的出事张良才清楚，当初不杀她是因为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还能冷静地想出最好的办法报复。可是如果炎天雪出事，就算知道他最该做的是继续蔑视，可是心里莫名的愤怒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在看到英若差点杀了炎天雪的时候，他脑子里唯一剩下的意识就是杀了她。

为着炎天雪的平安，他已经无法像以前一般冷静地思考。张良再也不是以往的张良，因为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不是天下大业，而仅仅是那一个人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为着一个人而伤心而喜悦，再看到她躺在雨中之时，自己好像也跟着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这一切，早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然而也因为这种脱离，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思念的感觉。他与浮梦青梅竹马，思念了她十年，可是却根本比不上这短短几日的感情。思念排山倒海地袭来，不论做任何事总能让他想起她。而以往自己对于若梦的思念，原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

在明白英若代替炎天雪死去的那一刻，张良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所以他用尽天工嫏嬛的一切势力去寻找那个女子。可是没有消息，若有人真的有心避他，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善于隐藏行迹的杀手的时候，天大地大，他要如何去寻她？

几乎已经快要到了绝望的地步，在知道炎天雪因为救陈平甘愿冒险的时候，竟有一丝苦涩在自己的心中蔓延开来，可是这种感觉在当时被着急盖住了，却在得知炎天雪平安无事之后让他避无可避。云梦山一事让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感情，那种甚至可以用尽所有交换那女子一个平安的感情。那种强烈到自己根本无法遗忘或是继续漠视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和炎天雪之间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原本张良也以为只要炎天雪安然无恙，即使不能见面，不能在一起都不重要，可是如今他终于明白，自己居然也会有如此自私的感情，他想要将炎天雪绑在自己身边，绝对不要她再脱离自己的视线，绝对不会再给她任何陷入危险的机会。因为这个后果，他是绝对不能承受的。

“说，她在哪？”右手渐渐收紧。可是心里却没有一点底，他有千百种办法逼张彦远说出炎天雪的下落，却选择了最不好的那一种。可是如今什么智谋，什么计策都没有了，张良终于知道，当自己还能冷静思考的时候，证明这一件事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在面对最重要的事情时，除了着急，他什么都做不到。

知道这件事既然和英若扯上关系，而同一时间失踪的还有一个张彦远，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去找他，虽然明白炎天雪跟在张彦远的身边应该不会有事，可还是担心，原来牵挂一个人竟是这种滋味，可以整日整日地发呆，想的却是以前相处时那些平淡无奇的小事，却偏偏这般怀念。

终于在炎天雪失踪的一个月后得到了张彦远出现的消息，可是对方总是用各种方法让跟踪的人跟丢，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结果。所以今日他故意命人留下踪迹，知道张彦远必定会追过来。

可是对方就是看准了他的着急故意不说，故意想要把他惹怒，可是张彦远不知道的是，早在一直找不到炎天雪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被惹怒了。如今只要找回炎天雪，就算是杀人都无所谓，可是他不能动手。若是真的因为这样让他们一辈子再也无法见面，他该如何面对此后漫长的人生？

张彦远的脸已经由苍白渐渐变成紫黑色，却还是没有一点愿意说话的样子，张良的手缓缓松开：“说吧，你想要我如何？”

“咳咳咳……”张彦远终于得到自由摔在地上，样子虽然狼狈却反而非常高兴，一边咳嗽一边大笑，接着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要的就是你现在这样，让你明白若儿的感受我的感受想知道炎天雪在哪？那就求我让我看看一直高高在上的张大人是不是也有卑躬屈膝的一日。”

“求张公子告知天雪的下落。”张彦远话音刚落的瞬间张良就弯腰作揖说道，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样子，做的就好像他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普通的话。这个如玉的男子，即使是在求人的时刻也不见一点的狼狈，即使是他的慌张也只有在牵扯到那名女子的时候才会出现。

张彦远没有想到张良居然会如此干脆而自然的求他，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在他的心里以为就算张良真的在乎炎天雪，也绝不会这么容易地求人，这么说只是为了激怒张良而已。

对于英若的死，他全都归罪到张良的身上，若不是他，英若仍旧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孩，根本用不着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张良的做法完全让他的报复失去了意义，他依旧那般优雅，却更显出了张彦远的疯狂。

“我说过，除非你杀了我，我一定会尽所有可能阻止你们见面就算你找人跟踪，也绝对不可能找到。”说完张彦远转身骑上马。

“等等，就快入冬了，天雪畏寒，将雪蚕丝拿给她吧。放心，我绝对不会使任何计，只要她平安就好。”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贺礼真相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贺礼真相

“等等，就快入冬了，天雪畏寒，将雪蚕丝拿给她吧。放心，我绝对不会使任何计，只要她平安就好。”

接着一名黑衣男子拿着一个锦盒举到张彦远的面前。张彦远却不接，只是回头看向张良，想从他的眼中看到什么阴谋，可是对方只是坦然地接受了他的目光，坦然的不带一点点隐瞒。

半响，张彦远还是接了过来，接着就像是无法面对眼前的情境一般，飞快地离开了。他不想再见到这男子现在的样子，那只会提醒他若儿所做的有多么不值得而已。

“公子，你明知道他不会说的，干嘛还求他”张彦远的身影消失之后，凉亭的另一面走来一名女子，脸上愤愤的似乎很提张良不值。

“若梦，”另一名黑衣男子皱眉，走上前拉住她，“不可对主人无礼。”

若梦躲开男子的手继续嚷道：“我说的又没错，我们都知道张彦远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告诉公子天雪的下落，他就是想看公子笑话难道公子不知道么”越说越激动，也不管什么身份问题了，直接冲到张良面前。

“我知道，”张良缓缓转身看向张彦远消失的地方，露出一丝苦笑。接着也不打算久留，出亭上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只留下愤愤不平的若梦和黑衣男子。

“知道还这样”若梦看着张良的背影继续抱怨道，公子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轻易求人，如今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求，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似乎自从炎天雪失踪后，她就越来越猜不透公子在想些什么了。

“主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寒声叹了口气，试图让若梦冷静下来。

“理由？还能有什么理由？公子这样不也同样找不到天雪干嘛还要让那个人逞心如意”

“兴许主人只是想买一个万一，若是有可能他就愿意一试，”黑衣男子拍了拍若梦的脑袋，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张彦远离开的方向，“而且，这么做绝对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次回来，炎天雪发现张彦远明显有些不对劲，具体说是哪里她也不清楚，只是对方一回来就死死地瞪着自己不说话，杀手的目光本就冷冷的，不论谁被一直盯着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害得那照顾自己的妇人都以为他们吵架了，连忙明示暗示她快些示好，说什么这样的相公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多么多么的享福。说完就立刻离开了。

炎天雪只能很无奈地看着张彦远，结果对方还是紧抿着唇不说话，好吧，她总不能和这人一直大眼瞪小眼吧？干脆转过头去逗阿索玩儿。反正如果真有什么事张彦远肯定会说出来的，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考虑，被关了这么久，她果然是变懒了。

良久，身后才传来声音：“今日，我看到张子房了。”

炎天雪本想立刻转过头去，却强迫着自己停住没有动作：“你想说什么？”张彦远从来不提张良，这个时候突然说出来肯定有什么企图。

“他知道你没死，还逼着我说出你的下落，甚至差点下杀手。”

“是吗？”但炎天雪的心还是狂跳了起来，差点就想转过头去，只是勉强忍住了，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在意一点，“那恭喜你还能活着回来。”其实心里并不大相信的，要说张良要找她还比较可能，可是要为了她杀人，炎天雪还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要是当初张良连为她杀人都愿意，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不信？”张彦远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淡淡的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然而炎天雪却能从里面感觉到一丝试探的意味。这么想就心下了然了，对方估计是怕她还打算逃跑，才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其实张彦远的担心着实多余，自己在去长安之前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张良了，虽然心里偶尔会软弱地想去见见，但这念头一出现就被她立刻掐死了。从张良送来成亲的贺礼，默认她和陈平成亲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不过即使她这么说张彦远也不会相信，倒不如省一些口舌。

“我信不信都无所谓吧。”

“有。”说着，张彦远就将一个锦盒扔到炎天雪的面前。态度甚是随意，但那如冰刀般冰冷的目光依旧没有半点缓和。

对于这个锦盒炎天雪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立刻打开，果然是雪白的雪蚕丝，明明应该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的心还是一跳，果然，要忘记以前的事情真的很困难，特别还是如此深刻的记忆，就算是现在想起居然还不能坦然面对。

“知道当初为什么张良只送来一件衣裳自己却没有出现么？”

炎天雪一愣，她一直以为张良是不愿再见她，所以用一件衣服告诉她他的决定，告诉她从此以后两人在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如今张彦远既然这么问，显然事情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见到炎天雪惊讶的表情，张彦远反而笑了出来，整个人显得异常邪佞，再也不是当初炎天雪以为的那个江湖大侠：“当初他本是要去陈府，只不过我抓走了浮梦，以死威胁让他不得不赶去救浮梦，而这个时候若儿则去张府将雪蚕丝偷来，易容之后送到陈府。这件衣裳确实是当初他打算一并带去陈府的，只不过我们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它以贺礼的名义送给你而已。

当初若儿曾问过他，这么选择是不是因为浮梦对他比较重要，他只说若不救浮梦，他会永远活在内疚之中，若是让你嫁给陈平，自己将永远活在后悔之中。只有救了浮梦，他才能真正只为你而活。”

张彦远说完，却见炎天雪还是蹲下背对着自己，看不出任何特别的情绪，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什么，于是走近一步抓住她的手臂想让炎天雪站起身面对他：“你听清楚没……”

“啪”

话还没说完，炎天雪就立刻扬起手打了过去，她一直以为是良良不要她了，一直以为自己的选择彻彻底底的错了，所以良良才会以这种方式告诉她，她从今以后就是陈夫人了，可原来都是英若和张彦远从中作梗，让她一直处于后悔之中。居然，居然是他和英若从中作梗

炎天雪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现在就后悔当初怎么不趁着张彦远喝醉的时候杀了他结果现在让她知道自己以为的，坚持的其实全都不过是误会一场。她以为自己的选择让良良生气了，所以不要她了，可原来，他对她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张彦远摸着自己脸上的红印，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扬起嘴角，好像炎天雪越是愤怒，他就越是高兴。

炎天雪却不愿再和这人呆在一起，打了张彦远之后就立刻向外逃去，就算迷路她也不管了，她只知道绝对不要和一个疯子住在一起，要不然不是她也变成个疯子，就是让张彦远彻底变成傻子。好吧，想远了。当然这是一次很不成功的逃跑，首先，在张彦远面前逃跑就是很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