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浮生说着就将炎天雪扶着走了出去,若梦跟在后面,炎天雪的心又开始“咚咚”跳了起来,紧张得连走路都有些僵硬,浮生好意在一旁提醒着:“到时候跟着公子便是。”
接着三人就一起来到了张府门口,已经有一辆四匹马拉的圆顶马车停在那里,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袭青色衣裳,如墨的头发束起,在微风下轻轻飘动着,此刻他正在与车夫说着什么,并没有半点的高傲姿态,平易近人的模样,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贵气,面上始终挂着如玉的微笑,宛若和煦的春风拂过。
男子见炎天雪来了,冲她点点头,炎天雪并不会古代的礼仪,只能微微屈膝算是行礼,对上男子入星般闪烁的黑眸却觉得脸上渐渐发烫,知道这男子正是她在现代就十分崇拜的人,炎天雪不禁红了脸,马上转移视线盯着自己前方的地上,希望若梦给她涂的粉够厚,不会让人看出她此时的脸红。
“走吧。”张良向炎天雪伸出手来,炎天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给了张良,可能因为是文官的缘故,张良的手并不粗糙,反而白皙修长,被拉上马车之后张良就松开了手,炎天雪却还有点恋恋不舍那温软的感觉。
跟着张良一起走进马车内,炎天雪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马车,有个坐的位置就够了,哪里知道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色,里面的空间很大,最后面放着一张黑漆木质几案,几案边缘雕着流云的图案,上面摆着一副茶具,几案两边各放了两个银丝绣花锦垫,若是四个人同时坐下也不会觉得拥挤,右边竟然还有一个黑漆木柜,地面上铺着一层棕色的地毯,两边各有一个窗户,上面开着小孔,能让马车内的人看清外面的景色,而外面却又看不见里面,设置的十分精巧。
没有料到马车里是如此的宽敞,炎天雪站在门口没动,张良也没在意,自己走到几案边坐下,翻过两个倒扣的杯子,斟满,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十分优雅,透着一股贵气。
直到张良将茶杯倒满炎天雪都只是愣愣的看着,这样的男子天生就有种吸引人眼球的气质,虽然张良并不张扬,但骨子里透出的温润是掩饰不住的。
“过来坐。”清润的声音响起。
炎天雪这才回神,连忙走了过去坐下,张良这才对外吩咐道:“走吧。”
第一卷 第十章 陈府
马车就开始动了起来,原本以为古代的路况不会太好,应该会非常颠簸,炎天雪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连茶杯里的水都只是晃了晃,没有撒出来一滴,张良将一个茶杯递过来,炎天雪慌忙双手接住,然后握在手心里,却没想到因为天气已经转凉,茶水已经换成了滚烫的,手心一痛,炎天雪立刻松开,见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烫红了,马上将手放在嘴边吹着,皱起眉头龇牙咧嘴地却又不好喊痛,只能苦着脸忍着。
“怎么了?”几案对面的男子轻声问道,接着将自己手边的茶杯端起来轻啜一口,像是喝着温度刚好合适的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炎天雪愣了愣,看着那冒着白烟的茶,她可以很肯定张良那杯茶的温度和她的一模样,可是为什么两个人就有这么大的差别?难道是古代说的武功?
像是看出了炎天雪的疑惑,张良放下茶杯。
“炎姑娘若是觉得烫了就放一会儿吧,”笑了笑继而又道,“敢问姑娘芳名。”
炎天雪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把名字告诉过张良,于是有些小声地回答道:“炎天雪。”想她平日也不是做作的人,却在张良面前自然而然淑女起来,只因为这男子太过温润,连带着周围的人也会被感染上,连对他说话都会自动放小声音。
“天雪,恕在下冒昧了,今后若是这种场合便叫姑娘闺名可行?”
炎天雪连忙点头:“好啊。”要在别人面前做成是一对的样子,要是再一直叫她姑娘确实会很奇怪,而且从张良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喜欢上这种音调,好像叫的都不是她了一样,也感染上了温润的气息。
接着张良就沉默着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炎天雪觉得有些尴尬,想她平日什么时候都能叽叽喳喳地说出一大堆话,可是在张良面前就愣是想不出一个话题来,毕竟是来这里做侍女,和自家主子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在脑子里思索着,咦,可以说那个!不行,好囧啊,可是也比现在尴尬地好吧?不管了,说。心里百转千回之后炎天雪才小声问道:“那个,有个笑话,想听吗?”
张良侧过脸,长长地睫毛扑闪了一下,示意炎天雪说下去。
炎天雪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恶心妈妈抱着恶心哭得很伤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良眼里第一次划过一丝错愕,也不知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因为炎天雪突然问出了这么奇怪的问题,不过一瞬之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问道:“为何?”
“因为恶心死了……”炎天雪说完后自己笑了出来,笑了几下之后声音却又小了下去,脸上讪讪的,摸着脑袋看向对面的男子,男子只是扬起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却没触及眼底。
炎天雪知道那只是张良习惯性的笑容而已,带着礼貌的疏离,并非因为她的笑话而笑,好吧,这笑话是冷了点,但是当初她听到时真的笑了啊,古人果然不能理解现代人的幽默感么?
在这之后炎天雪几次又想开口,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最后还是决定垂下头认真研究已经变温的茶水,虽然张良的气度让他不会将对人的鄙视放在脸上,可是心里也不要啊,她还是乖乖坐着吧。
“公子,到了。”马车停稳后外面就传来车夫的声音,接着车帘就被掀开了。
张良先一步走下马车,炎天雪跟在他身后,下马车的同时望向天边,天色已经渐渐变暗,有几颗星挂在空中,并不十分明显,显得有些寂寥,炎天雪觉得有些冷了,将衣领拉了拉,现在还是春天,白天有太阳倒还不觉得,晚上就十分冷了,想想昨夜她还穿着睡衣在外面窝了一晚,那是冷得上牙齿和下牙齿打架。
刚走下马车,背后一暖,转过头竟是张良给她披上了白色的披风,双手还扶着她的肩膀,寒意也减少了几分,带着她一起向前走了几步。眼前是一座气派的府邸,已经有人等在门口,见张良到了便走上前作揖。
“张大人。”
“陈大人不用亲自迎接这么客气。”张良回以一礼,脸上始终挂着清浅的笑容,接着就被那位“陈大人”一起带了进去,一路上两人都寒暄着,炎天雪跟在张良身后,刚才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觉得他的声音清澈,应该也就二十一二,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慵懒与不羁,所以有些好奇那人的外貌,但如今也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修长的身形,黑色的锦衣,只看着后背却也能让人觉着应该是个风流不羁的男子。
进了府邸炎天雪脚下一顿,眼前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前面应该是厅室,但他们却被带着走进右边的狭长的走廊,两边种着一排排青竹,他们前面有两名提着灯笼的女子带路,所以只能看清五步之内的情况,但是炎天雪却被那灯笼吸引了,绢布上绣着青竹,栩栩如生,连映出来的火光都带着点绿色,却又不会显得诡异,反而有种让人放松的惬意,拐过一角后,就变成了木质的长廊,长廊两侧每隔五米就点着灯让整个长廊都被照的一清二楚,侍女们熄灭了灯笼,分立两侧,请他们进去。
陈大人与他们就继续向前,炎天雪这才注意到长廊的两边都是水,泛着粼粼波光,似乎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右边还有另一条长廊,也是灯火通明,接着绕过一个凉亭,眼前是一间两层的四角大屋,窗门都是雕花镂空,竟然也是建在水面上的。
来到门口,陈大人侧身示意张良先进去,借着屋里的光,炎天雪这才看清那人的长相,剑眉星目,笔挺的鼻子和一双薄唇,嘴角微扬,就连笑容里也带着狂放不羁,眼睛却很深沉,甚至比夜空还要深沉几分,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整个人虽比不得张良的温润如玉,却也是有自己的风流之处。
炎天雪原本正打量着陈大人,哪知那人的目光也落到炎天雪的身上,笑意骤然加深,对视一眼后炎天雪连忙把目光移开,跟着张良走进屋里。
第一卷 第十一章 酒宴
一走进屋,右边是一个青铜鎏金香鼎,厅堂里左右两侧各设了四张红木食案,案上都摆着精致的酒菜,正对着一张几案较大,应该是主人的位置,后面各置了绣着白色兰花的屏风,蓝色的帷幕,整间屋子也显得高雅许多。
炎天雪原本还以为他们的宴会会像现代的饭局一样,灯火通明的包间里一大堆人坐着,酒醉金迷的景象,如今看起来却要简单许多,倒也没有她想的那般奢靡,只是张府与这里的奢华相比,确实是太过简陋了。
席间已经坐了人,只有右上的食案是空着的,张良被陈大人引了过去,每经过一张食案,坐着的人都起身与张良相互作揖,炎天雪只能跟在后面,也不好出声,只是看着他们一一行礼,在心里感叹着古人的礼节真是麻烦。不过她也注意到了每个人与张良寒暄之后都会将视线放在她身上,炎天雪原本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被人注意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整个厅堂里就只有她一名女子,虽然静静地跟在张良身后,却还是不能不引人注意。
“张大人请。”终于来到他们的位置,陈大人等张良和炎天雪坐下之后也回了自己的主位上,然后就见他举起酒杯道:“素问张大人足智多谋,在下也一直有心来往,今日终于请到张大人,在下先敬大人一杯。”说完陈大人就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潇洒优雅毫不迟疑。
炎天雪听陈大人的话说的真诚,也不想作假,又见他将酒一饮而尽的模样,倒也觉得他够爽快,心下多了几分好感,转头看着张良的反应。
张良自进屋脸上就挂着清浅的笑容,虽然是这样的场合,却也丝毫不影响他温润的气息,反而自他的到来,似乎就为这里带来了清新的感觉,见陈大人说了刚才那番话,张良的笑意不减,眼睛明若繁星,也伸手拿起杯子放到嘴边,一样是一饮而尽,动作虽然不想陈大人那么干净利落,却带着一股淡然,不急不缓,不骄不躁。
“好,”陈大人等张良将杯子放下,一挥袖子说道,“大家请慢慢享用。”
炎天雪见可以动筷子了,马上低头吃起来,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原本浮生还说给她找些点心挡挡,结果若梦一搅合,她就被直接送上张良的马车了,等肚子又叫起来才想起她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呢!不过因为是公众场合,炎天雪还是吃得很斯文,毕竟她身边坐着张良嘛,要是她的吃相难看了,会连累到他的,就在炎天雪将菜肴放进嘴里时,耳边响起了丝竹之声。
抬头看去,原来在进屋左边的角落还坐着几名乐师,紧接着就有女子从屋外款步走进,都是同一的绿色曲裾,身材高挑容颜美丽,走到大堂正中便开始舞了起来,炎天雪对欣赏美女没什么兴趣,而且在她看来,这些女子的容貌还及不上张良的万分之一,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这期间有男子向张良敬酒,炎天雪也只当没有看见,好像也没有人会专门注意到她,也就吃的随意起来,腿跪坐在席上久了,已经有些发麻,炎天雪抬眼看了看四周,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到了正中间起舞的女子们身上,她也就放大胆子侧坐在席上,用手轻轻敲了几下发麻的双腿。
酒过三巡,因为大家都喝了不少,所以有些人的脸已经变得通红,都显出了一点醉意,可只有张良和陈大人两人依旧如常,陈大人正与一边为他斟酒的侍女说话,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偶尔与侍女调笑两句,能听见女子脆脆的笑声,而张良笑容依旧和煦,明明已经喝了很多杯,却看不出醉意。
可是时间久了,炎天雪已经觉得不论怎么变换姿势双腿都很难受,两脚麻得快没有知觉了,苦着脸拉了拉张良的袖子,张良刚喝完一边李大人敬的酒,于是微微弓这身询问炎天雪有什么事。
“里面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其实是让血液循环循环,否则她担心等要回去的时候她的脚就已经废了。
张良点头,那李大人又拿起杯子来敬他,张良笑笑,给自己倒满一杯举起,却对站起身的炎天雪说道:“别走远了。”语气温柔,透着关切。
炎天雪抿嘴一笑,点头,被人关心她的心里也暖暖的,张良那像是对小孩子说的话却让炎天雪心中有了小小的欢喜,却没见到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张良手上一僵,转眼又恢复如常。
来到走廊边,炎天雪一边敲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抱怨着古人的坐姿,不过到目前为止也没出什么差错,自从那些舞姬出现之后也没有人再注意她,这点炎天雪还是很知足的,毕竟虽然身处古代,炎天雪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却不深,她能知道最后赢家是汉高祖刘邦都要多亏学校里的历史书,虽然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张良这个历史人物,却也只了解关于他的几个神乎其神的传说,多半也做不得真的,所以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引人注意的好。来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下,炎天雪的双腿这才觉得好了些,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坐”嘛。
“姑娘一人在此欣赏月色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炎天雪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转过头去看,竟是这府邸的主人陈大人。
他大概也见吓到炎天雪了,摆手说道:“姑娘别怕。”嘴角却露出了笑意。
炎天雪很不满被吓到,却又碍着对方是主人家不好发作,于是板起面孔说道:“陈大人有事吗?”
“在下见姑娘一人赏月却是孤单了些,便过来与佳人作陪。”陈大人说着嘴角的笑意加深,有些轻浮地伸手撩起炎天雪垂下的一缕发丝放在鼻间轻嗅,动作间充满了挑逗,两人此时靠的极近,屋内的光印在陈大人脸上,显得格外暧昧不明。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陈平
炎天雪先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好歹她也是开放社会来的人,可是十五年来却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如今却被一个古代男子调戏了一番,反应过来之后炎天雪想也不想对着那男子就是一脚,可是还没踢到,那男子先一步就退到一米开外,笑着打开折扇说道:“姑娘好狠的心。”言语间虽然带着委屈,但表情却很明显是为做弄到炎天雪而得意。
炎天雪却忘记自己穿着曲裾,哪里踢得开,因为用力过猛反而向后倒去,在倒下的最后一秒还看见陈大人那付欠揍的表情。
摔在地上,还好是屁股先着地,虽然有些痛却也没受什么伤,想着自己今天接二连三被人作弄,如今还在别人面前摔到,这口气也咽不下来,一时间又羞又气,涨红了脸却也没起来。
陈大人大概见她一直坐在地上,有些奇怪,便走过来说道:“起来吧。”接着就伸出手想拉炎天雪起来。
“呜呜……你们都欺负我……”炎天雪却突然哭了出来,她一个人突然来到陌生的世界当然会害怕,再加上今日被人骗了钱不说,还差点被卖到青楼,已经是满腹委屈了,刚才的事情却正好成了导火索,让她直接哭了出来,她才念初三,明明应该当个普通的学生,为什么突然就要面对这种事情?
“姑娘……”陈大人大概也没料到炎天雪竟是说哭就哭了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是陈平唐突了,姑娘别见怪。”说着把炎天雪扶了起来。
炎天雪见状哭声猛地停住,得到教训后提起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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