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醉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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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醉天涯-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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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军士立时领命,答道:“禀报楚公子,敌军共有人马三万有余,前军两万,有一万人马已驻扎在五十里外……”

众人顿时一惊,月奴已一把攥住那军士衣襟,将他生生拽了起来,怒声问道:“混账,你们先前禀报说对方有一万人马,为何此时却又变成了三万?”

那军士顿时变色,急忙求饶道:“将军……将军赎罪……敌军声势浩大,且又阵形错乱,目测不出兵马数量,我方探子只能根据敌军扎营时造饭炉灶的数量来判断人数……殊不知……殊不知……”

“有话直说!”月奴顿时怒道。

“殊不知敌军竟分三次造饭,每个兵士一日只食一餐,所以留下的锅灶痕迹只有三成……”

楚铁侠在一旁听闻,顿时心中一震,立时问道:“却不知这带兵之人是谁,竟如此狡诈?”

那军士立时答道:“启禀楚公子,探马已查明,敌军大将已随前军杀来,正是镇边大将扩廓帖木儿……”

楚铁侠眉间一震,心中已然明了,这扩廓帖木儿岂不正是王保保的胡名。

“看来,我们遇到了棘手之人了……”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又说道:“却想不到这王保保行动如此迅捷,这才几天的功夫,已带着大军杀到了六盘山……”

只见月奴狠狠瞪了瞪眼,冷冷答道:“也罢,他来的正好,如若不然,我也要上门去找他,好为我姐姐报仇!”她说着又朝那军士传令道:“传我军令!全军整备,随我杀出营去与敌军决一死战!”

“且慢!”那军士正要领命下去传话,却忽然被顾长云喝住,只闻他冷冷说道:“月奴姑娘,莫要为了私仇,葬送了营中这几千条人命。”

月奴顿时瞪他一眼,问道:“那孰不知长云兄有何必胜之法?”

顾长云顿时摇了摇头,“没有。”

月奴眉间一震,“既然没有,那月奴只能放手一搏了!”

此时却见楚铁侠淡淡一笑,“其实,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们还尚未想到而已……”他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在帐中踱着步子,说道:“元军三万大军,若全部攻来,我营定然无力招架,但王保保却心有余悸,仍然留下一万军马留守在五十里外,已被不时之需,如此可见,这王保保虽诡计多端、精通带兵之道,却过于多疑……”

月奴顿时问道:“那不知楚公子有何妙计?”

楚铁侠顿时一笑,“我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人似乎已想到了破敌之法……”楚铁侠说着含笑望向了顾长云……

已近午时,众人却尚未想出对敌良策,身为军中统帅的月奴顿时心中万分焦急,却闻楚铁侠似乎心中把握十足,顿时面露出一丝喜色。

此时只闻楚铁侠笑道:“长云,我早上起床时,便见你一个人站在外面,正望着天色发呆,等我用过了造饭,却见你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妙计?”

顾长云顿时冷冷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什么妙计?”月奴顿时上前问道,“既然长云兄已想到妙计,为何刚才我问你时,你却说没有?”

却见顾长云冷漠地看了月奴一眼,答道:“我这方法还未实行,能否成功谁又知道?你却要找必胜之法,我自然只能回答没有……”

“你……”月奴立时被他这话塞得哑口无言,缓了缓才终于压下性子问道:“罢了,月奴知错了,请问公子有何妙计?”

只见顾长云走上前挑起帐帘,回首问徐达道:“徐兄弟,你看这天色,可能看出些什么?”

徐达走过去朝天空望了许久,忽然说道:“这天气,虽能看见太阳,却似乎阴沉的很呐!”

顾长云顿时笑了笑,又说道:“不愧是自幼生长在渔人家的子弟,好眼力。”

徐达顿时挠挠头笑道:“公子夸奖了……却不知,这与你的破敌妙计有何关联?”

只听顾长云答道:“俗语云,云往东,车马通;云往南,水涨潭;云往西,披蓑衣;云往北,好晒麦。你看这天上的云层动向,由少变多、由高变低、由薄变厚,虽还未曾阴天,但似乎用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堆积起一层乌云,如今已是深秋,雨季将过,但晴雨变幻莫测,我料定这场大雨拖不过今夜……”

月奴顿时问道:“天相变幻无穷,你又如何得知?”

此时却闻楚铁侠在一旁笑道:“月奴姑娘,你可不要光看我长云师弟这一副枯瘦模样,便觉得他不中用……他自幼博览群书才智过人,所识之道理,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月奴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下雨又如何?然后呢?”

却见顾长云冷冷一笑,“月奴姑娘只需出去调配兵马守好山寨,无论元军如何挑衅切莫应敌,等到今晚,我再将战法告知于你……”

“难道你连我都要保密?那还叫我如何相信呢?”月奴顿时眉间一震,正要迁怒于顾长云,却闻此时帐外又有军士来报:“启禀将军,敌军已在山下扎营,军中主帅王保保正于营外挑衅……”

月奴心中一震,“他们来得好快……”顿时回身又朝众人说道:“诸位稍后,我去会会那王保保……”

只闻楚铁侠拦住她道:“月奴姑娘,知敌方能制敌,我陪你一起去。”月奴顿时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出了营帐,便朝着寨门处走去。

只见几匹战马正候在寨门之外,一名身披铠甲的俊朗少年稳稳骑在中间一匹白马上,一见月奴、楚铁侠二人从营中走出,立时拱手笑道:“在下王保保,不知来人可是西夏军月奴将军?”

月奴顿时牵过一匹战马,跨马提枪便出了营去。一出寨门,她立时勒住马缰,挺枪指着王保保喝道:“我正是月奴,王保保,你来的正好,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算账!”

王保保顿时笑了笑,“月奴将军,你我从未相识,何账之有?”

月奴顿时“呸”了一声,答道:“你还敢狡辩?快说,你将我秋寒姐姐如何了?”

王保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说西夏公主李秋寒姑娘……放心,她还活着,此时正在我留在五十里外的后军中做客……”

月奴心中顿时一震,立时百缕思绪笼上心头,其中不光是得知李秋寒还活着的惊喜,同时也有忧虑……

只闻月奴柳眉紧皱,顿时喝道:“王保保,你若是想用秋寒姐姐来要挟我投降,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西夏子民,决不会卑躬屈膝的去做你们这些蒙古番子的狗……”

却闻王保保大笑道:“月奴姑娘,你放心便是,我王保保可不是那么卑鄙的人,我将她压来,只不过是想让她亲眼看看,你们这些叛臣贼子们是如何的下场!”只见王保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向月奴,又冷笑道:“此乃我军战书,战书一下,明日一早,我军便会全军进攻,我看你能反抗到何时!”王保保立时仰天狂笑,已一拉缰绳,缓缓朝山下而去,身后跟随而来的几名军士立时齐声喝道:“战书一下!血溅西夏!劝君归降!莫待全亡……”

月奴顿时怒火心生,恨不得现在便率军杀出营去取下王保保的狗头,却也明白,两军交兵不斩来使,何况已答应顾长云决不冒险应敌,只得压住怒火,打马回到了营中……

进了营寨,只见楚铁侠正独自立在门侧,苦苦冥思着……

“楚公子,你可看出了什么?”月奴顿时问道。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答道:“我一直在此处暗暗观察王保保,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月奴急忙问道。

“你方一出去,挺枪指向王保保时,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楚铁侠说道。

月奴立时答道:“楚公子,这有何奇怪的?他只带着区区几个人就敢来我寨前下战书,自然是怕我当真杀了他……”

“不对。”楚铁侠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既然敢来,自然事先料定你不敢动手,而且王保保身经百战,怎会如此慌张?”

“楚公子,你多虑了……”月奴立时又笑了笑,已将王保保送来的战书交给楚铁侠,“这是王保保所下的战书,明日一早,他们便要来攻打。”

楚铁侠拆开信笺,从中取出信纸,只见那信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赶尽杀绝。

二人也不多说,立时朝中军大帐走去,月奴抢先一步掀帘而入,顿时朝着顾长云说道:“长云兄,元军两万人马明日清晨便要攻寨,我们该如何应敌?”

顾长云站起身来,说道:“你且为我准备两支营中最精锐的骑兵,每支人马五百人……”

月奴立时点了点头,又问道:“然后呢?”

只闻顾长云答道:“然后再为我准备一百名死士。”

“死士?”月奴一愣。

顾长云顿时点了点头,“不错,这一百人不但要英勇善战,而且还要胆色过人、不畏生死……”

“为何要如此?”月奴立时问道。

“因为这一百人去了之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月奴沉默许久,终于坚定的点头说道:“好吧,若这一百人能救全营数千人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顾长云点了点头,已走到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我已查看过地图,直通六盘山营地的虽然只有一条大陆,但两旁的山林中却并无悬崖峭壁,也可以行军,而且不易被人发现……”

月奴点了点头,“不错,两旁山林茂密,确实可以藏匿军士。”

“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错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行;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楚铁侠顿时说道:“我要你示形诱敌……”

“此话何意?”月奴不解道。

“今晚你只管在营中拼命练兵,战鼓声、喊杀声,越大越好,如此以来,对方便会以为我军中彻夜不眠拼命苦练,准备明日与他们决一生死……”

“然后呢?”月奴又问道。

顾长云道:“兵者,诡道也!与其恋子以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弃此寨者,主动出击者生,守此寨者,必死。兵法如棋,宁输一子莫失一先,既然他们明天一早杀过来,那么我们就今夜先杀过去……”

“奇袭?”月奴惊道。

顾长云点了点头,又说道:“不错,你只管去准备好我要的人马,然后两支千人队分别由左右两路潜行下山,埋伏在敌营两翼,再由那一百名死士作为突袭先锋,硬闯敌营中宫直进……”他顿了顿,又说道:“我方才又观了观云层变化,若是老天做媒,今夜到不了子时便会下起倾盆大雨。那一百名死士便以下雨为号,一入敌营,逢敌便杀,到时雷助军威、势如闪电,再砍下帅旗以寒军心,然后两支千人队由左右两翼一同杀入敌营,敌军必败无疑……”

是夜,营寨之中四处喊杀声震天,一排排军士正在杀气十足的操练着。月奴抬头望了望天边那勾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弯月,顿时愁上心来,问向一旁的楚铁侠道:“楚公子,长云兄所提确是良策,但又太过冒险。再有一个时辰便是子时,你看这天色,只不过稍稍有些阴天,却丝毫不见下雨,若是兵士们贸然前去袭营,恐怕……”

楚铁侠望望天色,顿时冷冷凝眉道:“月奴姑娘,如今已别无他法,若你信不及长云师弟,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月奴顿时摇了摇头,答道:“没有……看来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二人说着,顾长云与碧霄等人已从远处走来。只闻顾长云说道:“三支人马皆已等候在寨门外,只等月奴姑娘钦点几名将领,带兵出发……”

月奴沉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长云兄,此时关系重大,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顾长云眉间一震,顿时摇了摇头,“没有,难道月奴姑娘宁愿守着营寨等死,也不愿赌上这一把?”

月奴答道:“公子误会了,月奴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不过……”她说着望向天际,云层依旧在弯月前晃动着,略显阴垂,却依旧没有下雨的痕迹……

“只不过,我看这雨今夜是下不起来了,若没有雷雨掩敌耳目,恐怕今晚的奇袭很难成功……”

却闻顾长云冷冷一笑,“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却不知姑娘之意是愿等死,还是求生?”说着只见顾长云单膝跪倒拱手说道:“若姑娘不弃,顾长云愿亲自率领那一百死士作为先锋……”

“师弟,这怎么行?”楚铁侠立时惊慌拦道,却见顾长云狠狠瞪他一眼,又已开口道:“这计策是我定下的,我若不身先士卒,又岂能服众?我一早便已决下此意,请月奴姑娘下令吧……”

楚铁侠顿时正色道:“既然师弟心意已决,我做师兄的也愿陪你同去。”他说着也跪向月奴,一拱手道:“月奴姑娘,请下令吧!”此时只见碧霄也随之跪了下来。

立时又见朱重八、徐达二人跪下身来,朱重八已抢先笑道:“月奴将军,我二人愿率左翼轻骑队,助长云公子一臂之力……”

此时唯有陈友谅依旧尚未表态,徐达侧目朝他望去,顿时冷笑道:“陈兄弟,你就在营中安心等我们回来的消息吧……”

陈友谅立时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也不理他。

月奴早已被眼前这些外人所感动,立时朝众人下跪,激动地说道:“众位大恩大德,西夏全军永生不忘!若能成功破敌,日后月奴一定好生报答……”她说着站起身来,朝一旁军士令道:“传我军令,由楚铁侠、顾长云二位公子率领先锋死士,即刻出发,以下雨为号直闯敌营;由朱重八、徐达二位将领统领左翼千人轻骑队;右翼由本将军与碧霄姑娘亲自率领,待敌营帅旗一倒,同时攻入,誓破元军!”

众将领命,立时分领三军,便各自出发。

顾长云、楚铁侠二人沿着大路便直冲山下,这百骑快马的马蹄上,已事先被紧紧包裹了一层棉布,死士们皆身着深黑色铠甲,此时只见忽明忽暗的月色下一众黑影疾驰,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如一团疾行的夜叉,来去无声……

“长云,你心里可有把握?”此时只闻楚铁侠心有顾虑的问道。

“你放心便是,我已观察多时,今夜子时前,一定有雨!”顾长云镇定地答道。

眼看着再有不足十里便以赶到山下,骑在马上,已能远远地看到元军山下营寨中点点的篝火闪烁着,已近子时,除了巡逻守夜的军士之外,其他人差不多都已早早睡去了,只为养足精神,以便明日一早打破西夏营寨……

此时只闻夜空中传来几声低沉的雷鸣,一团团乌云随即从四方聚集而来,渐渐遮盖住了空中的弯月,豆大的雨点,立时接二连三的砸在地上……

“下雨了!太好了!”那百名死士依旧快马向前疾驰着,此时二人已听到身后一众死士激动的窃窃私语着……

前方便是敌营,只见一名元军军士正张着哈欠躲在营门处的瞭望台上避雨,远远地只见一团长长的黑影从山上迅猛无声地冲了下来,他顿时大惊,正要击鼓告警,却闻一阵破风之声传来,一把冷箭已“噗”地一声深深插入了他的胸膛……

顾长云立时从腰间抽出明光锃亮的断刀高高举起,厉声朝着众死士喝道:“将士们!生死由天定!成败在我手!随我冲!”立时只闻百名死士喊杀声震天,齐齐点燃备在身上的火把,一手高举着兵刃,如一条乱窜的火龙般长驱直入杀进了敌营中……

此时元军兵士们还在睡梦中,忽闻帐外喊杀声震天,顿时慌了神,来不及穿好盔甲,便睡眼朦胧的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却见四处黑影窜动,整间营寨顿时火光冲天,一时之间已慌了神……

一众死士一入大营立时分散开来,肆意在敌营中屠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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