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醉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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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醉天涯-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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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面前,下雪的时候,可以抱住我,天黑了的时候,会在夜里为我掌灯,等着我回家。



现在那个人不见了,我失去了所有,于是,即便被海水泡的发白,即便几次在大漠里被黄沙掩埋,也不会有人心疼的皱一下眉了。



胤仁,胤仁,我好想你,好想看看你、好想听你说话,好想闻你身上的味道,我想看看你,无论是哪里,是生还是死,想跟着你,在你身边,哪怕是战战兢兢,痛苦的绝望,也好过这样茫然失措,等待着渺茫的希望。



胤仁,今天是离开你的第五天,我终于有勇气写下你的名字,踏上寻找你的征程。我不知道这条路会走多远,会耗费多少年的光阴,世界虽大,但没有双脚走不到的地方,我坚信,只要我想去找,就一定会有找到的那一天。你曾经说过,我是这世界上最坚强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被打倒,我不会就这样认输,你也不可以。我一定会带着你,回到我们的家,你不要走太远,就站在原地,等着我吧。



胤仁,今天是分别的第二十天,我到了洞庭湖,现在正是秋天,这边的百姓都在忙着收麦子,这里的风景很好,山清水秀,静谧安详。湖山下的这位老丈人很好,他同意让我将信件留下,他会保存着,给过往的行人看,帮着寻找你。我昨天去城镇里,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只黄色的小狗,我看着那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忽然就想到了我自己,我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你遗弃了呢?不知不觉,竟然掉下眼泪,。



胤仁,我到了东齐,枫叶红彤,落英缤纷,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里。我在天朗山的枫树上刻了很多字,我想也许有一天你经过这里,看到我刻的这些字,就会突然想起我,然后就会来找我。上京城的于记老板答应帮我传信,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胤仁,已经一年了,你在哪里?



胤仁,我现在是在彭阳湖边的宅子里给你写信,已经两年了,关内我几乎走遍,却仍旧没有你的半点消息。那天在南疆的偏九寨,我突然觉得你也许会在彭阳等我,于是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胤仁,我还是不够坚强,我又哭了,你走之后,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眼泪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有的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了它。



胤仁,我决定离开关内,到西域去。或许我应该在这里等着你,也好过这样漫无目的的四处奔波。可是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叫嚣,它说只要再往前一点,只要再坚持一点,也许就能见到你了。胤仁,我要出关了,关外大漠茫茫,沙黄如海,你会在那边吗?



胤仁,已经九年零两个月了,昨天经过喀什湖,我突然在头上发现一楼白发,大漠的风沙很大,日头很毒,我的脸被风吹的很粗糙,手指长满了茧子,上个月遇到了沙暴,我的骆驼和行李全都丢失了,若不是遇到了商队,我可能就再也不能写信给你了。胤仁,你的赛儿终究不能长生,她渐渐的老了,漫天的神佛都在注视她的脚步,可是却无人能给她一点提示。胤仁,前面就是皮山了,翻过那座山,会见到你吗?再往前,就是精绝城,你会在那里吗?再往前,就是夏,就是罗巴,就是波斯……胤仁,你会在那里吗?



沙尘暴过去,女子单薄消瘦的身躯被狠狠的甩落地面

单薄消瘦的女子颓然崩溃,伏地大哭。

究竟是谁负了谁?又是谁抛不下过往,执着的活在回忆里面?十年光阴已过,胤仁,你,可忘了我吗?

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大,真的有双脚无法走到的地方,我的力量原来只有那么小的一点。

胤仁,我的眼角已经开始有皱纹了,我真的渐渐不再年轻了,到底还要多少年,还要走多少这样的路,我才能找到你,带你回家呢?



大漠里一片死寂,天空中盘旋着黑色的巨鸟,火把的浓烟高高的升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悲伤的痕迹,女子的身体那般的瘦弱,像是一棵伶仃的小草,眼角渐渐的温润,可是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她睁着眼睛,侧身躺在沙漠上,眼神那般柔和的看着那座飘荡的灵幡,如果真有神佛的存在,那么,就请保佑他健康的活着,然后等着我,等着我去找到他,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的。



212结局2若相依,莫相弃(4)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躺在竹床上,她似乎是很疲倦,即便是睡着着,一双秀眉也紧紧的皱在一起。

她的眼眶深陷,嘴唇青白,小巧的脸颊清瘦,眼角已经有深深的鱼尾纹,她的肌肤不再如少女那般光滑,多年来在大漠的风沙中行走,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曾经的水嫩变得粗糙。

她受了伤的肩膀上有几处伤痕,新伤旧伤累积在一起,像是几条蜿蜒的小蛇。

她的后背被烈日伤了,有几处水泡,挑开之后,有细细的脓水流了出来,流淌过背上的几道箭伤,看起来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她的右脚有很严重的冻疮,那是多年前留下的病根,她光着脚在冰冷刺骨的寒冰上一步一步的逃出了死境。



就是这样一个娇小的身体,就是这样一副柔弱的肩膀,却承担了太多的重担和太多人无法想象的压力。这么多年来,她孤独的行走在刀锋血雨之中,穿梭在滚滚黄沙之内,苦苦执着的时候,可有细心的调理过这个伤痕累累的身子?



修长的手指扫过她的眉眼,像是温柔的风,带着淡淡的温情和浓浓的小心,轻轻的为她上药、包扎、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污血。



那战栗的手指,冰冷而熟悉的触感,已经有多久,忘了有多久,没有触摸到了。



水波荡漾,如在梦中。



唐赛儿似乎被一场美梦网住了,她又一次梦到了胤仁,像这十年来得太多次一样,她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却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嗅得到他身上的气息,那种好闻的气息让她睡得很沉,像是整个人浸泡在温泉之中,温热的水流扫过眼睛,漫过鼻子,盖过头顶,渐渐将她整个人笼罩,温暖如同三月的暖阳。



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般真实,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如果这是梦,就请再也不要让她醒来,她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那清瘦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住,然后,眼角酸涩,却不曾落下泪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唐赛儿的神智是恍惚的,她以为自己仍旧在做梦,她以为她还没有清醒,像是这十年中的很多次一样。于是她很平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竹制的长几,竹制的小椅,竹制的地板、书架、箱子、柜子,清淡的山水画,冒着热气的脸盆,打开的窗子,还有外面喳喳鸣叫的鸟儿。



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是现实,尤其是刚从那样一个绝境的死地逃生而出,唐赛儿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十年的岁月瞬息而去,这深埋在记忆中的最美丽的地方,像是一个梦寐以求的仙境,彻底的网住了她的全部思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坐在那里,腿脚都已经发麻,四周的景物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陡然间,青夏的身躯猛地一震,她顿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圆瞪着周围的一切,惊讶的半张着嘴,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留下猩红的血。



男子眉目疏朗,眼神温和,周身上下带着一股浓郁的沧桑和温润,他淡笑着看向唐赛儿,突然牵动嘴角,淡淡而笑,声音醇厚如溪涧缓水,温和的说道:“你醒了?”

唐赛儿的眼泪,突然就那么掉了下来,像是无法抑制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打在青竹的门槛上。

原来一直是这样,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我还是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游浪笑着说道。

唐赛儿浑身一震,顿时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沉声说道:“什么人?”

游浪眼光一敛,有静静的波光缓缓闪过。

“一个你一直在寻找的人。



女子的声音破碎且绝望,间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沙哑和咳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声一声的回荡在空气里。隐隐的,竟有血腥的味道。



“胤仁?”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只苍白的手轻轻的拂过冰冷的墓碑,默念着上面的字。他的墓,一杯黄土,一座青坟,简单的石碑,上面雕刻着四个清瘦的字:胤仁之墓。唯一的祭品,就是这一件已经磨得苍白的银白铠甲。



万能的神将他们遗忘了。岁月恍惚,红颜白发,最深最冷的噩梦,终于还是呼啸而来。

胤仁,我早就该知道你在这里的。



唐赛儿苦涩一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止不住的落寞和沧桑,她靠着石碑坐下,幻想着她靠在男人怀里的样子,往昔的岁月像是流淌过的水,缓缓却又急速,无法牵住,无法挽留。



我知道,普天之下,你最有可能会在的地方,就会是这里。可是我不敢来,我宁愿抱着你还活着的幻想走遍天涯海角,走遍大漠高原,我害怕这里,害怕来了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个灵位,只是一具尸骨,或者,就如现在这样,只是一座青坟。



“十年了,你找了他整整十年,我找了你整整十年…”

男子的声音恍若隔世,自身后响起,“十年了,你能不能让我照顾你一次…?”



听着白衣男子的话,苍白女子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小说网·。。]

终于,还是成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他这样的人,想来就是应该站在高处被人仰望的吧。

有些东西,终于还是成为了过去,这十年来风餐露宿,四方行走,已经让她的心渐渐的沉淀了下来,那些年轻时的彷徨,犹豫,无助缓缓的远离了她的生命,也许,真的只是年少轻狂吧,大浪淘沙之后,作为一代君主的他,又怎会执着于曾经的那段过往呢?



唐赛儿,已经渐渐的不再年轻,尽管仍旧是那张脸,可是那颗心,却已是那般的沧桑了。



转身,那般的坚决的大步踏出。

“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我还要继续找他。”

说完,女子就大步走了出去,男子久久的站在空旷的大殿上,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不知该作何表情。



——完——

【倚楼听雪】(独立外传)

《远山》第一章 渡水幽兰

遥遥太湖,已然一片秋水。随着湖面上轻轻泛起的微波,一阵优雅的琴声早已如同湖上那层薄雾般渐渐地传开,缠绕着天边柔和且朦胧的曙光,断断续续地播撒着。拨开朝雾,只见一艘堂皇的游船已远远的驶了过来……

船驶到湖心忽然停住,撩人的琴音也随即而止。舱内,只见年轻的书生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衫坐在琴前,他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便拿起桌上绣着几株兰花的罗帕小心的盖住了琴。他走到窗前朝远处看去,忽见一艘小船拨开迷雾,已从他驶来的方向追赶了来,书生禁不住自语道:“奇怪,难道有人为了听我抚琴,从岸上追我到湖心不成?”书生说着回过身来,莞尔笑道:“姑娘,你说呢?”

船上哪有别人?舱内除了一架古琴、一张楠木桌和桌上的半壶女儿红外,已别无他物。可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却从梁上传来:“公子放心,他们是追我而来……”话音方止,一个纤美的身影已宛如一片枯零的黄叶般,从舱顶的横梁上飘然落下……

书生似乎并不惊讶,依旧淡淡笑着,那姑娘却已面泛红波,欠身行礼道:“小女子趁公子靠岸下船之际藏入舱中,公子请恕罪。”未等书生答话,那姑娘立时“噗通”跪倒在地,书生一愣,急忙将她扶起,却见两行珠泪已从那姑娘粉颊上滑落,伴随着轻微的呜咽声,那姑娘开口道:“小女子苏碧落,今遇歹人加害,无奈下只好藏身公子船上,后面那条船上的正是前来追杀的恶人,请公子救命……”

书生眉间一震,转身又走到窗旁向外望去,只见那小船已近在咫尺。他急忙向舱顶指了指,对碧落笑道:“刚才你躲在哪里,现在还躲回那里去。”碧落听完斐然一笑,只轻轻欠身一纵,已如同风中飞絮般飞上了房梁……

书生整了整衣衫,不等他走出舱门便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隔着窗子望去,只见那小舟已紧紧靠住客船,几名彪形汉子接连从船舷爬了上来。书生也不慌张,又反身坐回了琴前,揭去丝绸,十指轻抚,一串动人的琴音顷刻传开……

“嘿嘿,秀才好雅兴!”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进舱内,舱门转眼被推开,进来的是个肤色黝黑的精壮汉子,一条一掌长的刀疤斜斜从他左眉一直划到右嘴角,更为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又填几分狰狞。他刚一进门便击掌笑道:“秀才的琴艺真是妙哉!闻得公子的琴音,真是分外舒爽!哈哈!分外舒爽啊!”

书生用手轻抚琴弦止住琴音,淡淡笑道:“阁下只听到了琴音,可惜却未听懂琴意……”“刀疤”听得奇怪,转而问道:“琴意?还请公子指教。”书生又笑了笑:“我这琴意,可不是丑八怪能领会的。”“刀疤”听完一愣,忽然猛一瞪眼,指着脸上的刀疤骂道:“好个穷酸秀才,你是骂老子丑?”书生又是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只是丑而已,看来阁下倒是不笨。”书生说完便再也不去理那“刀疤”,又自顾自抚起琴来,谁知琴声方起,却见一闪寒光划过眼前,架上的古琴立时应声断做两截……

书生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两截断琴此时还在地上嗡嗡作响,一柄黑漆漆的九环厚背刀已挡在了书生面前。“好个不要命的秀才,若不是老子有话问你,早就忍不住一刀劈了你!”“刀疤”单手提刀,另一手抚了抚刀身,又道:“老子问你,可有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在你船上?”书生摇摇头,并未开口。“刀疤”瞪了瞪眼,又道:“你说谎。”书生露出一抹笑容,答道:“这船舱一览无余,除了在下之外,哪还有人?”“刀疤”自然听出了书生话中之意,立时大怒,一反手收了刀朝舱外喝道:“来人哪!给老子刮了这穷秀才,扔到湖中喂鱼!”一语方毕,又见五条大汉相继闯入舱中,手中亮出钢刀斧头几色兵刃,便向着书生围了过来。

“刀疤”冷冷一笑,又朝书生恶狠狠问道:“方才我们追那婊子到渡口,她便忽然消失了踪影,当时渡口上只停着你这一艘船只,她若没上你的船,难道长翅膀飞了不成?老子先宰了你再拆了船,若那女人真不在船上,嘿嘿,那就算你倒霉了!”他说完一挥手,五条汉子手中兵刃顿时朝着那书生身上招呼了过去……

“且慢。”只闻一声娇喝,碧落已落下身形。“刀疤”立时恶笑道:“苏碧落,凭你这黄毛丫头,还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碧落不答,转手间便从腰间抽出一柄银亮的软剑,只见那软剑如银蛇般一阵乱舞,银蛇掠处五条大汉手中的兵刃接连落地,剑光方止,碧落人已护在了书生面前。

碧落微微侧首,低声诉道:“怪我害了公子,想不到这恶贼如此狠毒!若是我们动起手来,公子赶快从窗口跳入水中,逃生去吧!”书生一愣,顿了顿道:“在下从来问心无愧,今日又怎能弃姑娘不顾?”碧落轻咬唇边,气道:“你这榆木脑袋,今日之事本就与你无关,我怎能枉送了你的性命?你快逃命去吧!”她说着玉臂一挑,软剑立时朝着“刀疤”心口刺去。

“刀疤”也不怠慢,随手一撩钢刀,只闻“铛”一声脆响,刀剑相抵处软剑立时甩向一旁。此时又见碧落一抖腕,那剑便如活了一般,轻抖两下猛然转过剑锋,朝着“刀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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