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将剩下的半碗白饭放到桌上,对杨大力说道。
“哎…苦啊…一碗白饭都得两人分着吃…在这样下去,我看咱们还没看见皇帝长什么样,自己就先饿死在这里了,真不知道这个班婕妤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居然没有被饿死。”
杨大力一边往嘴里刨着白饭,一边愤愤的说道。
“好了,我相信游浪不会没有安排的,咱们一定不会被饿死。”
唐赛儿笑了笑。
“你说的对!游浪肯定会有什么安排,说不定一会就给咱们送好吃的来了!”
杨大力兴奋的说道,眼里闪现了希望的光芒。
“你啊…就知道吃…你忘了咱们进来是干什么来了…”
唐赛儿看着杨大力,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突听清幽宫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竟似来了许多人。
“奉皇上口谕,赵妃今夜程乾宫侍寝!”
只听一个太监站在宫门外,朗声说道。
这时,唐赛儿和杨大力面面相窥,都愣在了那里,杨大力手中的筷子都惊的掉落到了地上。
皇帝怎么可能要一个被打入冷宫十年的弃妃侍寝…我是不是听错了…
“赵妃娘娘,你的运气来了,还不赶快上轿随我前去侍寝?难道是太多年没有接过驾,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太监冷冷的看着唐赛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赛儿!这一定是舵主的安排,你快去,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狗皇帝杀了。”
杨大力压低声音对唐赛儿说道。
“没想到舵主这么快就安排好了…这…我还没准备好呢…大力…我身上忘拿武器了…你去拿把刀给我…”
唐赛儿面露急色,小声的对杨大力说道。
“赵妃娘娘!还磨蹭什么呢?莫非想抗旨不尊?是不是这天降喜讯让你乐坏了!乐的你连路都走不动了?难道要奴才背你出这清幽宫吗?”
小太监恼怒的等着唐赛儿,恼火的骂道。
“赛儿…来不及了…随机应变吧…”
杨大力额头淌下了急滴冷汗,急声说道。
于是唐赛儿便只好对着太监笑了笑,大步走出清幽宫,坐进轿中。
不一会,轿子抬着唐赛儿来到一处别苑。
唐赛儿便随着太监走进了别苑中,进到别苑,只见几名老嬷嬷冷冰冰在站在屋里,一看见唐赛儿便一拥而上,开始扒她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岂有此理…住手…”
唐赛儿一边闪避着,一边恼怒的骂道。
“赵妃娘娘是不是在冷宫里关久了!把脑子给关坏了!难道连侍寝的规矩都忘了!”
一名嬷嬷一边扒着唐赛儿的衣服,一边恶狠狠的骂道。
“规矩…什么规矩?”
唐赛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老嬷嬷嘴里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唐赛儿,唐赛儿只好呆呆的站在那里,乖乖的任由这几个老嬷嬷将自己扒的精光,而后便被按入一个放满花瓣的澡盆中,几个老嬷嬷开始在唐赛儿的身体上擦洗。
一名老嬷嬷拿出一些精油开始往澡盆中慢慢的倒入。
“赵妃娘娘,今夜可是赵妃娘娘翻身的好机会,希望娘娘好好把握,切莫错失良机,否则往后恐怕就得在冷宫里住一辈子了。”
方才恶狠狠的骂过唐赛儿的老嬷嬷此时语气平和的对唐赛儿说道。
“呵…赵妃娘娘,倘若今天晚上能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他日翻身成了枝头凤凰,可别忘了小的们…”
一名嬷嬷笑着对唐赛儿说道。
原来…这便是侍寝前的沐浴净身…我真的要去给皇帝侍寝了…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行刺他…
唐赛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任由这些嬷嬷在自己身上擦洗着,不一会,唐赛儿便被老嬷嬷扶着走出了浴盆,接着便被人按到一块铺在地上的大红床单上,两名太监走进来,将唐赛儿往床单里一裹,便扛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我还没穿衣服呢…”
唐赛儿又羞又恼,被两名太监扛在肩上,往前走去。
“赵妃娘娘,你又不是第一次侍寝了,别跟小的们开玩笑了好么,虽然距离你上次侍寝隔了整整十年,但是你不至于将侍寝的规矩忘了吧。”
走在前面的太监冷冷的说道。
“我看赵妃娘娘实在冷宫里关久了,关出毛病来了,脑子肯定被关坏了。”
后面的小太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我看也是…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今天会想要她来侍寝…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两名太监一边闲谈着,一边将唐赛儿扛着往前走去,根本不理唐赛儿,仿佛他们肩上扛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袋大米。
走了一会,两名太监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行宫前,将唐赛儿放在了地上,便转身将门掩好,退了出去。
这里…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好大…好漂亮…
唐赛儿躺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四周,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只见置身在一处四周金碧辉煌,放满了名贵器皿的大殿中。
啊…我被人扒得精光…我身上没有武器…我等会要怎么行刺皇帝…
我不会真的要给他侍寝吧…
不行…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给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侍寝…绝对不行…
唐赛儿正躺在大红床单中胡思乱想着,突然只听里间有人咳嗽了一声。
“班婕妤,你还不速速进来侍寝?莫非你想要朕出去抱你进来?”
男子的声音犹如炸雷般在唐赛儿耳边响起。
唐赛儿整个人顿时犹如被惊雷击中一般,僵硬的愣在当场。
唐赛儿就这么僵硬的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变成一片空白。
我完了…我完了…我就这么光溜溜的躺在地上…我该怎么行刺皇帝…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慢慢的,一步一步从里间走出,向唐赛儿接近。
来了…来了…他走过来了…我完了…
唐赛儿心中大骇,只觉全身一股又一股的冷汗直冒,整个人更僵硬了,低低的垂着头,也不敢抬头去看。
突然,整个人被人抱起,躺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唐赛儿不由得抬头望去,这一看,整个人仿佛被惊雷狠狠击中,惊讶,愤怒,耻辱,等等各种情绪涌了上来。
只因为她看见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她就是死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他居然就是当今的皇帝。
天下间也没人能够想到,布衣帮苏州寨的分舵主,居然就是当今皇上,权倾天下的胤皇居然会是布衣帮的分舵主。
她终于看见了他,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但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欢乐,有的只是震惊。
无比的震惊,犹如大海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狠狠的包裹住,就好像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一样,将她狠狠的包裹住,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
他…居然就是胤皇…就是自己要杀的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此时此刻,我还能对他下得了手么?
就这么僵硬的躺在他的怀中,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瓷娃娃。
狠狠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让她看不清这深邃的湖水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苏木白…你对我又隐藏了多少…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竟然对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一点也不了解…
他的眼睛就像是无底的漩涡…将她狠狠的卷了进去…无法挣脱…
苏木白…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是那么的陌生…或许…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你…
不错,她认识的,是布衣帮苏州寨的分舵主苏木白…
而眼前这个人却是南楚的胤皇…
或许…世间根本就没有苏木白这个人…
少年轻轻的将她放到温软的大床上,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就好像当初在徐州金府的那个晚上一样,眼睛充满霸气,侵略,征服,就好像想将她一口吞进肚里。
可是她,却不是当初在徐州金府里的那个陆华浓…
而他,也不是那个穿着紫衣的少年苏木白…
她是唐赛儿,是假扮班婕妤进宫来行刺胤皇的刺客…
而他,是南楚的大皇,胤仁…
她已不是她…
而他也不再是他…
少年的双唇轻轻的覆盖上唐赛儿温软的双唇,湿润,温软,仿佛是天下间最美味的佳肴。
而她只能闭着双眼默默的承受…
赤裸娇白的身躯就好像等待献祭的羔羊…在他的怀中微微的颤抖着…因为害怕,激动,愤怒而颤抖着…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狠狠的箍在他的脸上。
少年轻轻的笑了笑,充满邪气的双眼狠狠的看着怀中的羔羊,伸手摸了摸微微发烫的右脸,戏谑的看着怀中脸色发白的娇人儿。
“班婕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朕!”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眼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仿佛最浓烈的毒酒,带着致命的诱惑,明知是一杯毒酒,可是还是教人忍不住想喝下去。
唐赛儿紧紧的看着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他的样子却是那么的陌生。
我好像离他很近…可是也离他很远…
“滚!”
唐赛儿一声怒吼,用力的想将胤仁推开,可是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牢牢的压在自己身上,而她的力气似乎太小太小。
“你敢叫朕滚?你不想活了?”
胤仁紧紧的盯住唐赛儿苍白的小脸,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她永远也看不清他的眼底到底藏了些什么,就好像她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懂过他一样。
“哼!皇上,权倾天下的胤皇,果然很威风。”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胤仁,面带嘲讽的说道。
“看来,你还不懂应该怎么样讨男人的欢心。”
胤仁笑了笑,嘴角邪气的上扬着。
“我没有必要讨你的欢心!因为你不是我的男人!”
唐赛儿恨声说道。
“哈哈…在宫外,你是唐赛儿,我是苏木白,你是我的女人,在宫里,你是班婕妤,我是胤仁,你还是朕的妃子,上穷黄泉下碧落,你此生都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开心的事,胤仁放声大笑着,这笑声深深的刺激着唐赛儿,这是羞辱,也是嘲笑。
嘲笑她的傻,嘲笑她的无知,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昏君,我是来行刺你的,我是刺客,你应该马上杀了我,就好像你杀了杨小妹那样,杀了我。”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胤仁,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是吗?光着身子到朕的床上来行刺朕?如果真是这样,朕倒愿意你天天晚上都来行刺朕,来,让朕瞧瞧你打算如何行刺朕。”
胤仁饶有兴趣的看着唐赛儿,笑着说道。
一瞬间,悲愤,羞辱,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唐赛儿只觉得好像有一把利刀在狠狠的刺着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剥去她仅存的自尊。
“你…杀了我吧…”
唐赛儿屈辱的偏过头,不再看他,此时此刻,她光着身子躺在他的身下,她有什么资格和他吵架,她又能拿什么来行刺他,她就像一个小丑,而他就是那个看戏的人,一边看着戏,一边狠狠的践踏着她的自尊。
屈辱的泪水从脸颊滑过,缓缓的滴落到柔软的枕头上,就好像她的自尊,在他的面前,已经全部崩溃。
面对他…她始终都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弱者…就好像当初在徐州的喜房里一样…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强势的君王…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胤仁轻轻的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心居然微微的疼了一下,他以为这颗心在杀戮和斗争中,早已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但是他没想到,面对她,他总是会心疼。
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有多少年…没有为某个人而心疼过了…
“以后,你就是班婕妤,我就是胤仁,你是朕的妃子,朕是你的男人,朕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朕的身边,朕还会像当初承诺的那样,好好的疼爱你,保护你,只要你怪怪的听朕的话。”
胤仁轻轻的抚摸着唐赛儿的小脸,柔声说道。
“对!我是班婕妤!我是来毁掉你的江山的班婕妤!我会狠狠的报复你!折磨你!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来和你作对!”
唐赛儿恶狠狠的看着胤仁,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难道,这么多天,你都没想过朕,一点都没有?你敢说你没有想过朕?”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强硬的语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压得她窒息。
唐赛儿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着的…可是现在…她却不能说她想他…
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浓烈的爱与恨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他们两个现在也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你…还是想过朕的,对吗?我知道,你是想着我的。”
胤仁柔声说道,好像生怕吓坏自己怀里的这个倔强,天真,又带点傻气的小女人。
“我恨你…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唐赛儿哭着说道,此时的她,除了哭,再也作不了任何事,只有眼泪才能发泄她的情绪。
“朕的每一个女人…都对朕说过这句话…朕从不在乎这世上再多一个人恨朕!”
胤仁邪邪的看着唐赛儿,眼中似有火焰喷出,气息也越来越沉重。
“你是魔鬼!怪不得苏州寨每年送进宫的秀女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怪不得你送小妹进宫的时候,朝廷会派兵来袭击苏州寨!原来你就是那个内鬼!好大的内鬼!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你害死的!”
唐赛儿嘶声大叫道。
“不错!是朕!他们都是朕杀的!因为他们要来杀朕!所以朕不得不先杀了他们!”
胤仁看着唐赛儿说道。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魔鬼!”
唐赛儿嘶声大叫着,泪水不断的滴落在温软的枕头上。
“但是朕从没伤害过你!朕一直都在尽力保护你!可是你却不听朕的话!从来都不肯听!你本来可以永远待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唐赛儿,你本来可以不必知道这些残酷的事实,你本来可以不用卷进这些血腥的杀戮和残酷的斗争中,你本来可以永远都做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子,让朕保护你一辈子,可是你却偏偏要卷进来,偏偏要进宫来行刺朕!”
胤仁看着唐赛儿,眼神中闪过一丝责备。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来杀你不可吗?因为你杀了我的爹娘!”
唐赛儿怨恨的看着胤仁,恨声说道。
“杀死你爹娘的不是朕,而是这个残酷的世界,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要把全天下的过错都推到朕身上?让朕来替天下人背这些债?就因为朕是皇帝,所以天下人就都来找朕报仇?连你也要找朕报仇?”
胤仁愤怒的吼着。
“不管是死于战乱,还是死于斗争,这些人仿佛都是朕害死的,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有很多人,很多事,朕都是不知道的,朕看不见,听不见,也管不到,可是天下人却都要把这些帐往朕头上算,全天下的人都恨不得朕死,就连你,也不例外。”
胤仁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唐赛儿。
“难道朕死了,就是替那些人报仇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朕死了,这个世上又会因为朕的死而爆发多少战乱,又会有多少人无辜的死在战争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要为宫廷斗争而流血?你们只知道杀了朕就可以报仇,都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朕活着一天,南楚的子民就能过上一天安定的日子,朕死了,北秦,东齐,苗疆,还有塞外匈奴,这些对南楚虎视眈眈的国家就会趁乱来攻打南楚,而南部八大世家也会挑起争夺皇位的内斗,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各种势力会浑水摸鱼,而受苦的,就是那些普通的百姓。”
胤仁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唐赛儿,缓缓说道。
唐赛儿听了胤仁的这些话,突然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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