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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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上位记-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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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知可笑。”阴阳司的天师们气的直摇头,呼风唤雨岂是这么容易的事,背后要做多少准备,当真是跟这群无知民众说也说不清。

    因为这一场冰雹再起纷争的可不仅仅百胜楼里的众人。

    豆大的冰雹从天而降,击落到撑伞的行人身上。

    几声惨叫声响起,拉开了长安城一天的喧嚣。

    在长安县衙睡觉的谢殊是被人推醒的,醒来之后,谢殊连忙扶正了官帽:身为会稽谢氏子弟,理当言行貌无一不缺,这等不修边幅的样子若是让祖父看到指不定又是一顿喝骂。

    “怎么了?”谢殊一边穿戴衣裳,一边洗漱起来。

    “谢大人,出事了。”小吏指了指外头,“外头下冰雹了,这一回冰雹下的大,砸伤了不少行人,城西房屋被砸坏的也不计其数,城中医馆人满为患,还有不少人得不到救治的。”

    谢殊连忙套上官靴就往外走:“可有死了人?”

    “这……”小吏有些欲言又止。

    谢殊伸手推开了小厮送来的早饭,这等时候,他哪来的心情用早饭:“说。”

    “自然是有的,行人避之不及,冰雹从天而降,砸伤的又是脑袋,已死了十几个了。”小吏一脸为难的样子,“冰雹下的最大的时候,正好是上朝的时候,不少大人都被砸伤了。”

    “我祖父可被砸到了?”谢殊连忙问道。

    小吏点头:“谢太尉被砸出了一个包,还好……”

    我祖父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砸出一个包,你还说还好?谢殊大怒,可来不及大怒,小吏接下来的话成功让谢殊惊的险些昏了过去。

    “郭太师被砸的有些严重,昏迷不醒了……”

    谢殊一个踉跄差些摔将下去,好在小吏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了。

    “扶……扶我去见何太平何大人。”谢殊有种欲哭无泪的样子:天耶,谁说长安县令好做的?再当几年县令,恐怕他不到十八岁的年纪都要老上十年不止了。简直太磨练人了!

    “眼下冰雹正大,谢大人您眼下出行恐怕不大好。”小吏一脸为难。

    “没事,本官是长安父母官,自当爱民如子。”谢殊干咳了一声,若是出行能被砸昏倒也好了,省却了不知多少麻烦事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祸() 
只是可惜,纵然马车被砸出了两个坑,谢殊还是毫发无损的到了长安府衙,进门就看到何太平蹙着眉头在来回走动。

    “何大人,这……”谢殊俯首行了一礼,刚要说话,便见何太平伸手制止了他,指了指天,“天灾,这是天灾,但也是人祸。”

    谢殊一愣,即便在族中被教导的再好,相较于何太平来说,他还是嫩了点,是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人祸啊!”何太平叹道。

    为什么一再强调人祸?谢殊不解。

    “长安城,天子脚下,伤亡如此严重,我朝三品大员有半数以上被砸伤,无数京城官吏在出行途中被砸到。当朝郭太师已然昏迷不醒,这定是人祸啊!”

    谢殊愣住了。

    “你先回去吧!”何太平那边似是感慨了一声,掩面道,“我来写奏折上奏陛下。”

    谢殊低低应了一声是,正要退出去,那头的何太平又道:“谢太尉也被砸到了,你回去看看吧!”

    那么好?谢殊反而疑问更重了,但面上还是没有作出太大的变化,道了声谢退了出去。

    何太平独自一人在屋内来回走了两步,脸上有明显的迟疑:“是不是太快了?”算了不管了,身为京兆府尹,本份内之举,想那么多作甚?

    走到桌边坐下,何太平执笔开始写起奏折来。

    走到怡园,看到侍女手中的纱布时,谢殊一下愣住了,连忙走入园中。

    怡园的布置简单而厚重,一排排的椅子,最前方一桌一椅,桌上一块醒木,一柄折扇。

    同茶馆酒肆的说书场别无二致。

    当朝一品公太尉谢纠最爱听说书了,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看到那个额头包着白纱布,默默地坐在桌前的老者时,谢殊连忙三步并两步走上前:“祖父,你没事吧!”

    “十一?”老者抬头,看到来人惊讶不已,“今儿衙门没事?”

    “出事了,冰雹。”谢殊说道,轻舒了一口气,“何大人准备上奏,他说这是人祸。”

    “不然呢?”谢纠冷笑,“天灾么?今年天灾不断,是上天预警陛下当政不利么?”

    谢殊闻言脸色陡变,连忙道:“祖父,请慎言!”

    谢纠不以为意:“放心,我谢家的地盘,还用左顾右盼?我会稽谢氏可不是鼠辈。”

    谢殊脸色有些尴尬,却还是红着脸应了一声是。

    谢纠一敲醒木:“你去坐着,祖父为你说段书。”

    祖父爱听说书,这怡园也因此特意开辟出这么一块地方来,偶尔兴致来了,也会亲自上场来上一段,但那只是偶尔的状况罢了。今次是要为他单独说段书么?

    谢殊一愣,脚下也有些迟疑。

    “去坐着。”谢纠指了指前头的位子。

    谢殊应了一声,走到正前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谢殊吓了一跳,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是冰雹。

    “话说昭和元年十月甘三,……钦天监榜大雨……昭示出行带雨具……遇上了百年一见的冰雹……砸伤行人房屋无数……陛下大怒……下罪己书……群臣劝诫……不是天灾……是人祸……钦天监预测不利……理当问罪……”

    谢殊坐在椅子上,这才恍然大悟:陛下是万万不能当政不利的,所以一定是人祸,哪来的人祸呢?钦天监的预测便是。这次天灾就在天子脚下,长安城内,已有十几人丧命了,陛下一定要推出人来堵天下悠悠之口的。

    谢纠把醒木扔到了一旁,“近些时日,阴阳司钦天监接连出事,可当真是流年不利啊!”

    这就有些讽刺了,钦天监跟阴阳司本就是占卜阴阳吉凶的地方,他们流年不利?耐人寻味啊!

    “陛下把镇运石放到放到御书房了。”谢纠坐在说书椅上看着谢殊,“是前大天师张昌明替他相看的镇运石。”

    谢殊眼皮一跳,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后才舒了口气:“不是陛下亲自下旨处死的张大天师么?”既然是亲手下旨处死的张大天师,论理,陛下当排斥有关张大天师的一切才是,怎会……

    “皇室的秘闻,你现在还不必知道。”谢纠叹道,“你只要知道陛下很信任老天师就够了。”

    “那为何……”谢殊还想问。

    谢纠却是一哂:“因为陛下的缺点也如此明显啊!”

    “什么缺点?”谢殊脑中明光一闪而过,“太后……”

    谢纠却一敲醒木拍案:“不可言明啊!”

    谢殊当下会意,不再提及此事。

    今日来当值的监生堪堪只来了一半,还有一半或告了假,或被冰雹砸晕了,偌大的钦天监里空空荡荡的。

    新监生倒是来齐了。

    “卫监正,想不到昨日我们的预测竟是错的。”林甫吊着手臂,摸着额头上的包,“还好砸的不疼,冰雹啊,听说长安城好多年没有这般大的冰雹了。”

    “砸死了不少人呢!医馆里都挤满了人。”说话的是另一个新监生,夸张的用手比了比,“那么大的一块冰啊,就这么砸到我面前,要是砸脑袋上,你们估摸着也就只能超度我了。”

    身边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所以啊,还是要多做好事。”林甫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个刘福和吕监正被侍卫带走了。”

    “预测错了呗!还上奏?”有人撇了撇嘴,“大雨充沛,这下的是雨么?是冰雹啊!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听说陛下很是震怒。”

    “还好肖监正也在,不然以吕监正那种小人指不定把这屎盆子扣在卫监正头上呢!”林甫感慨,“所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吕监正作恶多端,如此小人,如此也是报应不爽了。”

    “上一回栽赃我等学子舞弊就让他逃过一劫了,这一回怎么都跑不了了吧!”新监生们感慨不已,“听说他的后台钱元贪污,三年前祭天大典倒塌也是因为他们贪污,判了斩立决,过几日就要行刑了呢,到时候一起去么?”

    “当然当然,看贪官污吏被斩首,这是正义之事啊!”有人欢呼起来。

    来当值的老监生们面面相觑:看杀人还那么高兴,这群新监生当真是可怕。不过吕监正这次怕是要完了吧!真快啊,这个卫监正才来三天吧!果然不惹她是对的。

第一百三十章 推辞() 
“还好没轮到我们。”林甫感慨了一声,“昨日我们预测的都是雨,看来都是错了。”

    卫瑶卿笑了笑,正要说话,眼角余光撇到进来的人时,却连忙喊了一声:“肖监正。”

    肖监正也看到了她,三步并走两步走了过来,神色复杂的开口了:“吕监正出事了。”

    卫瑶卿点了点头:“才知道呢,我们就在说这个。”

    还好昨天看不惯吕监正,没在刘福的预测上盖章,否则真是……想到这里,肖监正便一阵的后怕,抬眼却见卫瑶卿从身边摸出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章递了过来:“原本就是开个玩笑的,印章还是还给肖监正……”

    肖监正冷汗直冒,只觉得手心发烫,连忙伸手去推:“不……不可。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这印章还是放在她那里为好,若是当时就放在自己这里,恐怕,肖监正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当真是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啊!

    “诶,肖监正,这怎么行?”她推辞着还要递过来。

    肖监正连忙摆手:“不不不……”说着再次推来。

    一番推辞之后,卫瑶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印章,一脸忧心道:“那就先放在我这儿保管吧,肖监正回头记得问我拿啊!”

    “一定一定。”肖监正连连点头。

    ……

    站在门边的黄石先生眼睛瞪的浑圆。

    看门内钦天监的几个监生们高谈阔论,肖监正也跟着附和上两句。

    在一阵拍手叫好声中,女孩子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模样,捻着兰花指唱了起来:“我铁口直断,一生神机妙算,惟算不到自己。阴阳之术在手,与天地周旋,须臾间指点灾厄皆可破。我阴阳术士富贵在人,生死由天……”

    叫好声不绝于耳。

    “我勒个去!”黄石先生吐出了嘴里的瓜子壳,看到远远走来,撑着一柄铁伞轻若无物的裴宗之,连忙跟了上去,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这个丫头真邪性,你知道那个肖监正怎么回事么?……真的,那推之不及的样子看的我都呆了,兴头来了,还在里头唱曲儿呢,她才来了三天哦……你知道……”

    “陛下让她跟吕监正内斗,眼下吕监正出了这事,你说该怎么办?”黄石先生说着倒抽了一口冷气,“才三天啊,吕监正就被抓了,也稍微给陛下点面子,留个十天半月也好啊!”

    “陛下找我也是为此事,他问我该如何是好。”裴宗之大步跨进阴阳司,里头空空旷旷的,“能如何?自然是当按规矩办事。吕监正和刘福二人不问罪的话,问罪的就是陛下了。陛下留吕监正本就是为了试她,我同陛下说,为了试一个丫头而罔顾律法,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吕监正这次是真的完了。”黄石先生说着关上了房门,走到一旁坐了下来,“那谁来试她?”

    “再议。一般来说,没有吕监正,她想要在钦天监站住脚也不容易。”裴宗之说道。

    “是么?”黄石先生“啧啧”两声,明显不这么看,“我看她站的很稳啊,你看那个肖监正,陛下送了个吕监正让她内斗,她反而借吕监正站稳了脚……”

    “所以说是一般情况,眼下是非一般情况,我们有什么办法。”裴宗之说着摊了摊手,“静观其变就好,更何况,我瞧着陛下好像又有些退缩了……”

    “陛下在有些事上太懦弱了,有时候有些太过心慈手软,不是个杀伐果断的君王。”黄石先生磕着嘴里的瓜子,“啧啧”两声,“不太妙啊!”

    “也要看事,若是重臣,加之己身,他们会庆幸有个心慈手软的君王。”裴宗之说道。

    黄石先生连连点头:“这倒是……诶,他既心慈手软,为何对张家……”

    “她自己会去查,”裴宗之说道,“不如来想想今儿御厨会做什么菜?”

    自从裴宗之来了之后,陛下特赐了一个来自江南的御厨下来,做的菜很不错。

    说到这里黄石先生也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走动:“御厨差不多要将饭菜送过来了吧,你说今儿会吃什么?是鱼羹还是……”

    说话间已有人站在了门口,小小的个子,手里拎着一只硕大的食盒,快抵上大半个人了。

    黄石先生闻到饭菜香,惊喜的回头,见到来人却是下了一大跳:“怎么是你?”

    卫瑶卿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道桌边坐了下来,将饭菜端出来。

    黄石先生惊恐的拉了拉裴宗之的衣袖:“她怎么……”

    裴宗之认真想了想:“大概她也很喜欢吃吧,喜欢吃便过来了呗,她又不是傻子。”顿了一顿又提醒他,“你昨天可接了人家汤婆子的,很烫手的那个。”

    一个汤婆子的情,看着女孩子一言不发的样子,黄石先生有预感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丫头要过来蹭饭了。

    “你怎么不早一些提醒我?”黄石先生瞪着眼睛。

    “汤婆子,烫手。”裴宗之没有看他,却告诉黄石先生他已经提醒过他了,说话间低头夹起饭菜来,“还有,这是陛下特地赐给我的,你们两个都是占了我的便宜。”

    “你还真是个好人啊!”黄石先生抽了抽嘴角,声音古怪的叫了一声。

    “不用客气。”裴宗之说道,“抢着吃比较美味。”

    裴宗之这个怪物,黄石先生低头扒了口饭,默默地吞了下去。

    这顿饭吃的没有昨天那般剑拔弩张,安安静静地吃完,女孩子默默离开了阴阳司往钦天监走去,早起的冰雹现在已经停了,女孩子沿着钦天监的广场走了两圈,走到廊下的木人桩那里比划了两下,开始打起木桩来。

    打了会儿,肖监正走了过来,似乎同她说了什么一般,两个人对着木桩打了起来。

    “总觉得她一天天的,过的那般惬意呢!”黄石先生远远看着感慨了一声。

    裴宗之吃饱了往嘴里塞了一颗糖豆,走至他的身边:“不是每个人的难过都要写在脸上。”

    “是么?”黄石先生回头去看卫瑶卿,却见肖监正似是同她说了什么一般,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而后叉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黄石先生一瞬间激动万分的斜了裴宗之一眼,指着卫瑶卿:“但是有的人的高兴就写在脸上了。”

    难得能呛到裴宗之,这种感觉当真是太叫人高兴了,他也想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奈何他是黄石先生,面子还是要的,强忍着大笑的冲动,黄石先生很得意的回房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亲启(月票180+)() 
因冰雹伤人,陛下特赦,今儿他们可以趁着冰雹停歇的功夫先下值了,不管什么时候,能提早下值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卫瑶卿抱着木伞出了宫门,叫了辆马车回家去了。

    “崔司空。”周老夫人穿戴齐整的走入屋内,向那个眉心一点朱砂痣慈眉善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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