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时不时的幺蛾子。这般东西两院不分开来,着实麻烦的很,她若出手,那必然要来一记狠的,让西院先老实上一段时间再说。
卫瑶玉有些犹豫:“这样是否有些狠了?”
“二姐一贯伶牙俐齿,西院那边的人与您相对一直得不到什么好。可依你所见,这些年,他们可曾收敛半分?”卫瑶卿反问,“上一回,祖母还险些去了。”
提到周老夫人,卫瑶玉脸色也沉了下来。
“所以,那就是打得不够痛的缘故。”卫瑶卿摊了摊手,“既如此,那就下手再重一点好了。嚣张那么多年,是该给点教训了。”
身为一个女子,她是就是小气又记仇。上一回的事情她可没有忘记,一直记着呢,既然他们不求着她忘记,主动招惹她,就别怨她还手了。
“要不要去看看?”卫瑶玉坐了会儿,有些坐不住了。
卫瑶卿摇头:“毕竟黄老夫人这件事,是让祖父没脸啊,我等小辈还是不宜插手,放心吧,此事祖母会处理好的。”
卫瑶玉点头,这倒是,小辈不太适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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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安先生倒是来的早。”徐长山掀开车帘笑着同卫瑶卿打了个招呼。
卫瑶卿还了一礼,走上马车。
方才坐下来,就听到徐长山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要见你。”
卫瑶卿并不意外:“是。”
“平时也就罢了,不过我接到消息,今日早朝之上,狄方行要上奏。”徐长山道,“怕是一会儿陛下心情不大好,恐怕会刁难于你。”
“无妨,多谢先生提醒。”卫瑶卿道,“陛下是明君。”
徐长山看了她一眼:“天子也是人,不过我倒是忘了先生精通测算之术,想必已经算到一二了吧!”
“这件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卫瑶卿也笑了起来,“民众徒手拆了大理寺一半的牢房,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便是七安想不注意都难。”
“是啊。”徐长山冷笑,“贪污,巨贪!若不是民众动手,我等还要被蒙在鼓里,好他个钱元,好他个吴岙,当真是胆大包天。”
“想来这等事情,陛下自会有决断。”卫瑶卿低下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第八十九章 变了()
“狄大人!”
狄方行回头,正见石忠堂笑眯眯的朝他走了过来。他停住了脚步:“石大人!”
石忠堂干咳了一声,压低声音:“听说你那大理寺的大牢被拆了一半,可要石某人上奏?”
就知道这种好事石忠堂不会放过,不过他狄方行也不是省油的灯。狄方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金銮殿的方向:“石大人倒是消息灵通。”
那当然了,石忠堂腹诽,这等事情,若是让他出声来谏,定又是钓誉的美事一桩,否则,他才懒得理会狄方行呢!
“那此事……”石忠堂有些焦急的看了眼金銮殿的方向,快到早朝时间了,他这里道听途说的消息毕竟太少,若是狄方行肯提醒一两句,那就不一样了。
狄方行却自觉的站到了一旁:“该入朝了。”
石忠堂甩了甩袖子,只能走到一旁,暗自盘算:一会儿在朝堂之上,不如就先提吧,这万事第一个出言才是最重要的。
百官依次入朝,山呼万岁之后,明宗帝许久没有出声。
待百官跪的腿脚发麻之后,明宗帝总算出声了:“起吧!”
众人舒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臣有本奏!”石忠堂、狄方行、黄御史三人同时出声,说完便同时一愣。
狄方行见状,并不以为意,继续道:“陛下,臣两日前便已递上了折子。”
“朕已阅。”明宗帝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石忠堂和黄御史见状不由露出了失望懊恼之色,原本是一件多好的能钓得一身美誉的案子啊,这下倒是便宜了狄方行,不过也是,这等案子,狄方行又不是蠢蛋,自然不会轻易给他人接手的机会,办得好的话,这可是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大案子啊,名垂青史的好事谁会想让?
“臣参原工部尚书、现工部侍郎钱元和现户部尚书吴岙贪污赃款!五年前,陛下拨款下令重修大理寺大牢,按我大楚明律规定,大理寺大牢关押朝廷重犯,所用必须是坚硬的整块石料,防止逃脱。但如今却被发现,钱元跟吴岙用燧石与木料仿造了整块的石料铸我大理寺大牢,以假冒真,经过估算,此二人贪走了近七成的白银,请陛下严惩。”狄方行接着说道,“此事说来惭愧,并不是由臣发现的,而是由关押其内的长安民众发现的,缘由臣已在奏折上禀明。”
这等被民众徒手拆了大半牢笼的事情真真是叫人说不出口。
钱元跟吴岙早听到了这两日的消息,私下里耶找过了狄方行,奈何狄方行当面答应的好好的,一转眼便上奏了陛下。
两人连忙出列:“陛下,臣冤枉啊!”
钱元跟吴岙是谁的人,众人心知肚明,有人时不时的拿眼睛去瞟最前面的程厉盛,但见程厉盛紧抿着唇,脸色十分难看。
程相这边的人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是命犯太岁一样,接连祸事不断。如果说之前的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从荆云开始就不是小事了,先是丢了太子少师的位置被贬回国子监读书,然后是钱元跟吴岙的贪污案被人揭发了出来。尤其是后者,这绝不是小事了。
“冤枉不冤枉自有陛下定论。”狄方行看了一眼他二人,“大理寺的大牢还有一半未拆呢,是真是假一见便知。”
“陛下当年拨款十万两,臣是如数分发到钱元手中的,望陛下明察。”吴岙辩驳道,“更何况当时拨款,钱元也在朝堂之上,若是臣给的数目不对,他为何当时不禀报陛下,分明是钱元中饱私囊,望陛下明察!”
“陛下,吴岙当时只给了臣三万两,吴岙有个孙子,在长安城中最大的赌坊长乐坊欠下了七万两的赌债,就先挪用了。臣当时心软,就答应了,过后缕催之下,吴岙并不归还,不得已出此下策,求陛下开恩。”
“胡说,我孙儿在国子监读书,聪颖好学,怎会欠下赌债,这国子监里问上一问便知。”
“陛下,此事并非我一人知道,我家中管家也知此事。”
“无耻,既是你家中管家,怎可替你作证,分明是窜供!”
“吴岙,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么?你欠下七万两白银时,给我写了一张借条,我至今还保留着呢!”
“陛下,臣没写过这样的借条!”
“你自己的笔迹自己不认得么?”钱元似是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借条呈上:“陛下,这就是当时吴岙写下的借条,请陛下过目。”
“陛下,臣想起来了,是有七万两一事,但那七万两并非此款,而是为我举家多年私藏,后来也还清了,这是我二人写下的两清文书。”
“陛下,后来他又……”
……
“当真是狗咬狗啊!”谢纠朝一旁的王翰之跟崔远道使了个眼色,比划了一下嘴形“狗咬狗”。王翰之跟崔远道但笑不语。。。
原本一桩的事情,这两人为求脱身互咬,倒是牵扯出一堆的事情。
“胡说,那七万两白银分明是你贪了的,与我何干?”钱元脸色涨得通红,“就连大理寺大牢的事情也是你的主意。”
“我并无。钱元,口说无凭!你是个惯贪,连三年前的祭天典礼的银子都是你贪了,造了个坍塌的祭台!”吴岙抓着钱元一顿咬。
这下有人坐不住了,礼部尚书孙思哲出列:“好你个钱元,三年前祭天典礼原来是你搞的鬼,害得祭台坍塌,若非如此,太子跟安乐公主又怎会需要亲赴泰山,原来是你!”
“太子跟安乐公主又怎会需要亲赴泰山”这一句出来,殿中不少人都变了脸色,这是陛下的逆鳞,方才孙思哲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及了此事,这下怕是就算是太后出面想将此事化作小事都不可能了,更遑论此事原本就关系甚大!
“狄方行!”明宗帝开口了。
“臣在。”狄方行出列。
“朕命你……”明宗帝说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此事是你上奏的,你不适合审理此案。嗯,此事交由京兆府尹何太平。跟他说,要他查,不管查出谁,不管牵连多少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天塌下来,有朕兜着,李德全,下了朝就去宣旨!”
“是。”
随着李德全的一声应下,崔远道、王翰之同谢纠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总觉得长安要开始变天了呢!
第九十章献策()
“黄少将军,感觉怎么样?”卫瑶卿拍了拍黄少将军的胳膊。
黄少将军微微甩了甩胳膊:“毒已尽,皮肉伤我就算扛也扛的过去,军中这些皮肉伤可没有少的时候。”
“那就好。”卫瑶卿点头。
“定渊!”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徐长山同卫瑶卿连忙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
黄少将军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明宗帝及时制止了:“定渊,好好养着,我这北疆还要靠你呢!”
“是,陛下。”
直到这时,明宗帝才眯着眼睛望了过来:“你就是那个医治了黄少将军的人?”
“小民七安见过陛下。”卫瑶卿说道。
一双明黄色的官靴在她跟前停了许久,才听到明宗帝出声“起吧!”。。
卫瑶卿站了起来。
“朕且问你,黄少将军可否能恢复的同往常一样?朕要听实话。”明宗帝道。
卫瑶卿抬头:“陛下,黄少将军成我大楚将星可不是仅仅依靠这一身武力的,更有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之才。”
明宗帝不置可否。
卫瑶卿继续道:“黄少将军的手一定会痊愈,至少能够与普通人的手比肩,但能否恢复到原先那样拉弓如满月,箭出流星无人能保证!”
“大胆!”明宗帝双眼眯起,“朕要你还朕一个同原先一样的黄少将军,而不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若是黄少将军方才送到京城就由小民医治自然可以,可阴阳司中人人退却,避之不及,黄少将军是被生生拖废了的,陛下怎会不知?”卫瑶卿却是没有丝毫惧意,继续说道。
徐长山见状连忙出声:“陛下,此事是由我徐长山拿顶上乌纱做保的,同七安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他愿意相救也不过是为了大义罢了。”
“陛下,是臣的错,此事同七安先生无关,是臣未曾注意,着了黑手……”黄少将军也跟着出声。
“好了,一个两个的,朕还不曾说话,就开始替他说话。”明宗帝面无表情的转向卫瑶卿,“如此看来你是为了大义,朕倒成了那等不讲道理,识人不明的小人了。”
卫瑶卿抬头,双目之中亮的惊人:“陛下是隐忍,而小人也非大义之人,救黄少将军也是为了自己,更是挟恩逼迫徐大人。”
徐长山站在一旁似是想说话,却很快就被卫瑶卿打断了,她将手中一物呈了上去:“陛下,此番献计也是为了献此策。”
“《安国论》?”明宗帝打开一看,脸色陡然大变,“大胆!”
徐长山和黄定渊也看到了第一句话。
安国必先乱国!
两人也脸色大变,当真好大的胆子,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就连徐长山也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小民不才,愿为陛下亲赴南疆!”
明宗帝握着《安国论》的手上骨节毕现:这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的人,也是第一个敢揭开他的逆鳞,告诉他,能治好他顽疾的人。
“随朕来!”明宗帝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卫瑶卿应了一声“是”站了起来,歉意的看了眼徐长山:“对不住了,先生。”
徐长山深吸了一口气:“如此危险,你若是同我说,我必不答应的,但眼下,你去吧!”
卫瑶卿俯首作揖,向着这个闻名天下的大儒行了一礼:她救人,接近他的目的一直都不纯粹,但是他给予她的帮助却是前所未有的,圣人之师,当真名副其实。
她若当真只是七安倒也罢了,可她不是,这注定她的目的不会纯粹,卫瑶卿苦笑。她是卫瑶卿,也是明珠儿,佛祖割肉喂鹰是为善意,她却以身作饵满满的恶意,血海深仇在手,她需要接近明宗帝,才能揭开那个真相,才能报仇雪恨,不管他是一介平民还是殿上天子,她要杀的不是一人,是所有让她张家举族覆灭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对不住了,徐先生。
明宗帝站在面前,看着她:“敢呈上这样策论的人,朕还以为胆子很大,为何不敢抬头?”
“陛下,因为小民有所隐瞒,此事徐长山先生都不知晓。”卫瑶卿跪倒在地。
“这《安国论》并非我所作,是我伯父中书令大人卫同知所作,呈到君前死谏是他原本准备做的事情。小女卫瑶卿,长安人氏。出门在外,化名七安在城西三街九巷摆摊,如今得见天颜,不敢隐瞒。”七安先生的真实身份迟早会大白天下,卫瑶卿从来没有瞒一辈子的打算。她非圣人,七安先生做下的善缘,她也是期望回报的。
明宗帝不语,出门在外,化身男子倒也说得通,只是卫瑶卿的话,他想了想,很快记起来了:“是你,那天金銮殿上的那个。”
卫瑶卿道:“是,那是小女第一回得见天颜。小女天赋一双阴阳眼,路遇徐老太爷确实是有意施救,因为只有徐先生才有这样的胆量,小女想要借徐先生得见天颜,即便黄少将军没有受伤,小女也要将此论送至君前。”
“但正巧碰到了黄定渊受伤,你便借为黄定渊医治的事情想要见到朕,徐长山同朕提议的让黄定渊装作右手无法复原,引出幕后黑手的想法也是你提出的,就是为了能见到朕?”
“是,求陛下恕罪。”
“你有何罪我要恕你?”明宗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不曾欺君,朕如何恕你?”
“长山先生待我以诚,小女却狡诈的用了长山先生的真诚,是小女的错。”
明宗帝看着她久久不语,半晌之后出声:“你今年多大?”
“回陛下的话,小女十三岁。”
“十三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起,也不过学了区区十三年,亲赴南疆这样的话就算是阴阳司的大天师都说不出来,何人给你的胆量?”明宗帝道。
“小女十三岁,是今次参加钦天监考试的考生中最小的一位,却是第一名,小**阳十三科的书能倒背如流,小女能救起送葬途中的徐老太爷,小女能救黄少将军。陛下,阴阳十三科一贯是看天赋的,小女自忖有这样的天赋,自然敢毛遂自荐!”卫瑶卿道。
明宗帝冷笑了一声:“这一点手段不足以说服朕。”
“陛下若是愿意,不妨试一试小女,若是陛下觉得小女可行,不妨将此事交由我,若是不成,陛下再降罪就是了。”
明宗帝看了她片刻,又出声道:“你跑到朕面前来自荐,不仅仅是为了亲赴南疆吧,还有什么?”
“伯父。”卫瑶卿道,“卫家的情形,陛下或许也有耳闻,伯父照顾我们一家多年,从来不曾多说一句话,畜生都知反哺报恩,况人乎?陛下,小女只恳求陛下,若是小女能够做到,求陛下给伯父一个机会!”
说起来,真要感谢卫家这一手看似极烂,其实却暗藏契机的好牌。中书令卫同知能够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