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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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上位记-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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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杨公一声低吼,打断了少女絮絮叨叨的家常话,“你告诉老夫这些做什么?你以为老夫不知道?”

    “您当然知道。”卫瑶卿道,“我把张解带来就代表了我的意思,他不能藏一辈子。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能表露,如此畏畏缩缩一辈子,背负着未了家仇,您觉得张解该有多大的心才能接受得了?他不是一个平庸无能的孩子,你要一个如此天赋的孩子藏起天赋,泯然众人,杨公,这是一件残忍的事。如果您救他只是为了留条张家的血脉,那他与传宗接代的工具有何区别?”

    “可这件事很危险,张家是平反了,张解是能站出来了,可你别忘了,这天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杨公声音扬高了不少,“傻子都看得出来陈善胜算几何。他若得了天下,我们这些前朝老臣或许还有网开一面的机会,可张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您说的都对。”女孩子点了点头,虽然杨公看不到她的反应,却不妨碍她做这些举动,“不妨再想深一点,陈善得了天下,四海升平之后他会做什么?他自己是凭借什么扩充实力以至于大楚养虎为患的?因为刘家。您觉得他继位之后会让刘家继续活下去么?束手束脚等着再养一个‘陈善’出来?自然不会,正是因为自己是因此而起的,才更不会放任刘家不管。等刘家活下来,阴阳司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这可不是张解,这是整个阴阳司,是你我都要送命!”

    “说的倒是有道理,但任你舌烂如莲花,你就能保证如今的陛下能放过刘家?”杨公冷笑,“大楚哪个天子不想除刘家?都一样啊!”

    “还是不一样的。”女孩子说道,“陈善对于刘家知晓太深,若说谁想除尽刘氏余孽,谁都想。可想和做到还是两回事。你我皆是凡人,非圣人那样还能考虑往后百年之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听起来倒是这么一回事。”杨公坐在椅子上,虽然看不到女孩子,却还是本能的对着女孩子的方向叹道,“那不如等胜负已分之后再说。届时张家再平反不迟不是更好?”

    “陛下也不傻,届时你求来的是恩典,往后定然会在张家一事上多有条件,如今是个机会,不消条件就能得来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要?”卫瑶卿道,“您要他活着,我却想要他没有桎梏的堂堂正正的活着。”

    

第九百零九章 故人() 
“你求的太多了。”杨公被白布蒙了大半张脸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苦笑,“你求这些可知要付出多少?以你这丫头的才智,要过的顺心再容易不过,收起爪牙来不好么?何必如此?”

    “我曾经收起过爪牙,”女孩子在他对面的孙公位子上坐了下来,眼神中染上一丝哀恸,“结果却不如人意。”

    她曾想按照祖父设定的轨迹,做个祖父期盼的后辈,一辈子循规蹈矩,做个“听话”的孩子,可惜,换来的是家族尽毁,连自己都“死”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你要事事顺心自是不可能的。”杨公叹了口气,“活着已经不易,更遑论还要堂堂正正不受拘束的活着。这不是活着,是自由。自由的活着对于张解来说太难了。”

    “难也要做啊!”女孩子笑道,“既然不是不可能,为什么不试一试?如今的机会有多好,杨公您不会不知道。抓到那些人,如同拔下一颗顽瘤,虽然会流血,但顽瘤一除,人才会好起来,不是么?况且您也知道放任不管的后果。”

    “后果就是江山易主。”杨公说道,“所以呢?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女孩子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脸上蒙了大半白布的老者身上,“说说,您是怎么找到张解的。”

    “李修缘那条线太明显了,都在盯着,更遑论以李修缘的为人,又蠢又毒,他会死在自己人手里一点都不奇怪,张家这件事我从未打算从李修缘身上找到突破口。”卫瑶卿道,“我想的是您这里。那里太多争抢,也太显眼,而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自然找您。”

    “将张解交给我的是一个刑部的老吏,张家事发之后没多久他便因年纪太大重病拿了遣散银子离开了刑部。”杨公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名字,“搬过几次家,你要找的话,可能要去户部查一查。”

    “好。”卫瑶卿伸手擦去了桌上的名字,又看着杨公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杨公偏了偏头,“名字不是告诉你了么?”

    女孩子看着他道:“时间过得太久,正如狄方行犯难的一样,拖得越久越难查。如今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自然难度重重。我不信以杨公您的阅历,一个将解哥儿交到您手里的人,您会不查!我想知道当时您查到什么?或者说这个人与您相识,他告诉过您什么。”

    虽然对方年纪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与她谈事时总让他凭空生出一身的冷汗来。

    步步紧逼,逼到你无处可逃为止。

    “老夫年轻时就认识这个老吏,是个还不错的故交。”杨公沉默了半晌之后,再次开口了。

    卫瑶卿点头:“有一两个私交很正常,我也有,这没有什么,所以杨公您的意思是您很信任这个老吏?”

    杨公点头:“但张家之事太大了,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既收留一个身份没有确定的孩子,所以还追问了他从何处得来的,他只说是一个相识已久的故人之子交给他的,是趁乱偷偷换出来的。毕竟藏一个孩子比起藏一个大人要容易的多。”

    “您那位故交口中的故人之子是谁?”卫瑶卿问道,“他能换出解哥儿,必然是张家灭族当晚动手的那群人中的一个。那些人都曾是延礼太后,不,或者更直白一点,是陈善的人。”

    那群人身份各不相同,可恨她当时初回长安,对那些人的身份并不熟悉。只知道除却动手的两支延礼太后身边的护龙卫之外,还有一些军营中的高手。而那两支护龙卫在被先帝接收以后,早被先帝暗地里处理的处理,轮换的轮换,活着的人也没有再接近天子身边的机会了。

    但那些护龙卫与军营高手要在当时的情况下换人也并不容易,解哥儿当时再小也是个人,要当着这么多人将人换出来,不是运气好,便是那人身份特殊,甚至可能是某个发号施令的头领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那个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陈善的人,却不知为何救了解哥儿。这是一个迷,但她迟早会解开的。

    杨公摇头:“我若是知道还会坐在这里瞎等么?大抵年纪大了,还是怕事吧,有些事我不敢太过深究,又见过解哥儿,所以我能确定他就是张解,因此没有再问了。”

    “原来如此。”少女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如此就多谢杨公了。”

    “不必客气,于老夫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杨公说着,微微抬头,虽然看不见,却不妨碍他听到她的位置,他朝向她的方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委实太过厉害了些,或许老夫终究是老了吧!只是你得答应老夫一件事!”

    “解哥儿。”女孩子眼睛眨也不眨便道,“是解哥儿吧!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住解哥儿的性命的,您放心吧!”

    “但愿如此。”杨公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老夫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少女笑道:“杨公直说无妨。”

    “你醒的那么巧,该不会是这一切,就连黄少将军那边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杨公说着,脸皮忍不住颤了颤,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为一个目的算计到这样,连千里之遥的将星都在她算计之中,那不仅是厉害了,更是可怕了。是真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若真是如此……杨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握紧了些。一个心计如此之深,毫无善恶底限的人,今日可以为一己私欲颠覆朝堂,来日便能置一国百姓人命于不顾,这样的人也太过危险了。

    女孩子闻言却“噗嗤”一声笑了:“杨公放心,小女虽不能说什么善人,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知道的。拿一国百姓,前方战事来开玩笑这种事,小女是不会做的。这真的是一个巧合,若说为何会有这样的巧合,大抵是上天注定张家之事该沉冤昭雪吧!”

    

第九百一十章 人灭() 
临近初夏,长安城的天气愈发的闷热,灼灼烈日让不少百姓提前戴起了檐帽来遮日光。三街九巷的一条巷口前一处杏树下蹲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头上戴着檐帽,看着巷口零零散散或进或出的百姓正在说话。

    “拿荷叶做帽子看起来不错。”张解指向那边几个打闹的小童道,小童的头上裹着荷叶帽正在玩耍。生活在这里的人多数不富裕,就近取材不要钱的荷叶拿来遮日也不错,便干脆省了买帽子的钱。

    裴宗之看着他们头顶的绿叶片刻之后,道:“我不喜欢那个颜色戴在头上。”

    张解:“……”想到某种隐喻,他不由的拉紧了檐帽,他也不想要了。

    两人蹲着歇了一会儿起身,裴宗之问他:“你真要自己去?”

    “是啊!”张解点了点头。

    虽然宋二他们觉得裴先生不好亲近且有时候说的话难以理解,但对他来说却恰恰相反,熟悉之后反而更喜欢与他打交道。一大一小这些时日也算结起了不错的交情,他带着自己走遍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尝遍美食珍馐,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在看这座长安城,感觉自然也不同。他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古怪的年轻男人。

    “我想看看救我出来的是谁。”张解说着迈步向前走去,“你在这里等我。”

    “好。”裴宗之的回应从身后传来,而后又加了一句,“你快些,天热,我想吃冰碗。”

    少年没有回头,知道他看得见因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走过巷口,穿入巷内。

    外面天热,是以两边的街坊领居不再站在外头,而是拿小凳子坐在屋里,开着门有一茬没一茬的吹着穿堂风闲聊。这个时候,留在家里的多是些妇孺。

    张解并未走远,只走到底留意了一番这巷子的环境便又折了回来,而后走到人较多的一户正在编草鞋的人家门口停了下来,在外敲了敲门。

    正闲聊的几个妇人老人停下了口中的话语回头看来,见是个容貌漂亮的小少年,不由笑问他:“你是哪家的,找谁?”这巷子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孩子啊!难道是新搬来的或者哪家的亲眷不成?

    张解笑了笑道:“我找唐庆,请问他家在这里么?”少年说着拽了拽自己的衣摆,似是有些局促,“我听官府说他人是住在这里的。”

    妇人们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放下了手里的草鞋,看着他认真又好奇的问道:“你是他什么人?来找他做什么?”

    张解注意到说到“唐庆”这个名字时,那几个妇人皆互相望了望,有两个妇人甚至起身不声不响的越过他走了出去。

    有古怪!这个念头一下子冒了出来。

    张解攥着衣摆的手紧了紧,却只作未看到她们之间的反应,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我祖父是他以前的朋友,祖父姓杨,一说这个姓,他应当就知道我是谁了。”

    妇人们闻言倒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甚至还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说话。有人起身更是去灶边给他倒了碗水。

    虽说没有那般警惕了,但这些妇人仍然没有说出唐庆的下落,只是一边打着手里的草鞋一边的、打量着他。

    这样的警惕,一定是先前发生过什么事一般!张解不动声色的喝着水,静静的等那两个越过他不声不响离开的妇人回来。

    只是这一等,便等了足有半个时辰,直到外头嘈杂声起。

    “怎么回事?”张解扔下了妇人们招呼他吃的花生,站了起来,几个妇人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众人起身走到门外,看到的却是巷口涌进来的六七个官差,走在官差身后的是何太平那张熟悉的脸。

    何太平会出现在这里?张解眉心跳了跳:“该不会是出命案了吧!”

    可惜这里的妇人们皆是一脸茫然,根本无人理会他在说什么,也没有管他。

    被不少人围着的屋子有些破旧,两个先前出去的妇人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一脸惊惧茫然的神情。

    何太平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一旁的随从已经递上了名录:“死者唐庆……”

    唐庆?张解只觉一刹那血液上涌,耳边哗然一起,什么都听不见了。

    死了么?怎么可能?这件事不是只有杨公一人知晓么?为什么他会死?那现在怎么办?事情怎么查?

    巨大的慌乱涌来,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来人往、慌乱低语还有何太平的问话,一具尸体裹着布从里头抬了出来,虽说没看到脸,但光看其身形便已看出了几分干瘦和枯槁。肩头一沉,裴宗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就是唐庆。”

    “怎么会……”张解只觉得这一切荒诞的有些厉害,心头充斥着一阵难以言表的酸楚,“怎么死了?是谁杀了他的么?”

    “这个要看仵作验尸之后再说,听说这个人久病缠身,已经躺了几个月了。”裴宗之道,“报官的是这里的街坊,说前一段时日,唐庆告诉他们有人要害他,这里的街坊便帮着隐藏了他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去看他,人已经死在床上了。”

    裴宗之说着带着他走出了人群,回到巷口那颗杏树下,这巷子里的百姓甚至原先打闹的孩子都去唐庆家门口看去了,是以这里一时倒没什么人。

    “我们就是不找过来,待这些街坊发现唐庆死后也定然会报官的。”裴宗之看向巷子中杂乱的人群,“我方才在一旁看过唐庆的尸体了,颈项没有掐痕身上也没有刀剑伤痕,更没有中毒的迹象。”

    张解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问他:“你是说唐庆是病死的?”

    “有这个可能。”裴宗之手里拿了一片不知哪里弄来的荷叶扇了扇,道,“那些街坊方才已经被何太平叫去问话了,唐庆确实说过有人要害他这句话,但这些时日,除了你之外,并没有过来找唐庆。”

    张解沉默了下来:唐庆若说的是真话,那么很有可能死的蹊跷,引来何太平的注意这不奇怪;但若是如裴先生说的那样,没有人来找过唐庆,他这一番话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为了死后叫来何太平。”裴宗之道,“若是如此的话,唐庆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想要告诉何太平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什么事,一定要等到死后再说。

第九百一十一章 事起() 
不管唐庆是不是真的死因有异,会引来官差都是不争的事实。就因为几个月前他告诉街坊领居的那一句话,注定了他的死不会同寻常人一般悄无声息。‘’

    “你先过去吧!今日发现他死了,你又恰好来了,何太平应该会找你去问话。”裴宗之说道,“我想吃冰碗,可以吃完再去衙门等你么?”他说着见张解怔怔的看着他出神的样子,想了想又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带。”

    张解:“……好吧!”这个人脑子里惦记着吃还能说出这么多他都没注意到的东西,这样的人……他摇了摇头,明明自己才是孩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他比自己更像个孩子。

    就因为唐庆死前的一句话,即便他是个孩子也要接受盘问。张解站在一旁,等着妇人们说到他。

    验尸问话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就在这里进行。现场自然还要处理,何太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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