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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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上位记-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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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找来了绳子,帮忙把人一个一个的拉了上来。

    大雨天的,几乎人人皆是穿着蓑衣的打扮,夜里头多了几个人,少了几个人也没人发现。几个人走出人群,眼见离人群远了一些。卫瑶卿这才朝几人施了一礼:“这一次,多谢几位了。”

    既是皇陵,那便是摸金校尉们擅长的,墓室塌方这种事情,摸金校尉经历过了不少,也更清楚塌方后,应该从何处入手救人比较方便。所以,她特意去请了一趟温韬和他的两个兄弟。

    “举手之劳。”温韬还礼,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倒是没想到,你还会口技。”

    方才那敲动声可不是下头的人发出来的,而是她的口技。

    少女笑了笑:“觉得有趣,便学了几招。”

    她好似天生于这等三教九流的手段上颇有天赋,当时学易容术,不仅能易容,还能模仿被易容者的声音,所以她的易容,比一般人要更上一层。

    温韬不是个喜欢多问的人,眼见人已被找到,这才拱了拱手,带着人离开了。

    总算是虚惊一场,带着卫同远到家时,一家老小,无一人入睡,知道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李氏拿手帕擦着眼睛,就要上前替卫同远包扎。塌方时,卫同远受了些擦伤。

    “李氏,你别弄了,今儿赶紧带着二姐儿下去休息吧!”倒是周老夫人出声了,“明日一早,那怀国公府的宴客马虎不得。这可不仅仅是我们老卫家的脸,也是崔琮那孩子的脸,不好好休息,明日怎么办?”

    李氏原本不想走,但她一贯懦弱,周老夫人的话又有理,她便应下了,只是看着卫同远的擦伤:“夫君这伤……”

    “我来吧!”卫瑶卿伸手,众人这才发现枣糕早在看到他们时,便去拿了纱布剪子与烧酒,倒是不耽误一点功夫。

    周老夫人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激灵!”

    长房的人除了卫同知,也都退下了。卫瑶卿拿着烧酒纱布为卫同远包扎。

    卫同远乐呵呵的直笑:“我家六姐儿真真叫人放心,办事稳重。”

    卫同知倒是没有注意这个,只是接话道:“说起来,你真要谢六姐儿,我等挖了半天,若不是她耳朵机灵,听到了你们在下头敲东西的声音,我等还没有这么快找到你们。”

    “敲东西?没有啊!”卫同远有些惊讶,“我等下去是查看验收的,手头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敲?”

    “许是有人用了石子什么的吧!”卫同知也未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纠结,话题一转,转到了明天怀国公府的席宴上,“明日是怀国公府设宴。”

    “什么由头?”卫瑶卿手里动作很快就帮卫同远包扎好了,拿剪子剪掉了多余的纱布,问道。

    “国公世子的四十生辰,原本听说不准备大摆的,但是据说同怀国公府的三小姐十三岁生辰正好重了,便大摆了。”卫同知说道,“说起来,世子爷因为夫人的事情已经告病了一段时日了,最近才又来忙上朝的事情。”

    卫瑶卿还记得这一茬,当时何太平就借由此事,查了一番怀国公薛家,不过徒劳无获。

    “国公世子人不如何,但他家那个长女当真不错,世子爷告病的时候,都是她在撑着薛家。”卫同知感慨道。

    “薛大小姐回京了?”卫瑶卿收了剪子,有些惊讶,“怎么未曾听说?”

第五百五十章 机会() 
“就与你回京的前后脚的时间回来的。”卫同知在一旁坐了下来,揉了揉腰,暗道难怪常人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真没说错,今天这么一闹,可叫他累的不行。

    “薛大小姐此次回京很低调,很多人都未收到消息,她便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一回来,便主持了怀国公府的中馈,听说将里里外外整顿的有条不紊。”卫同知道,“还是前些时候的家宴上,你大伯母见到了薛大小姐,我等才知晓。”

    朝堂有朝堂的交情,内宅妇人们有内宅妇人们的交际,消息来源自然不同。薛大小姐有意低调行事,此番自然是内宅的妇人们先得知这个消息的。

    “前几年,薛大小姐未离京时,我倒是见过一次,当真知书达理,聪慧灵秀,可谓真正的贵女典范。”卫同知感慨了一声,见一旁剪子拿在手里都忘了收的卫瑶卿,不由笑道,“怎么?六丫头也对薛大小姐很有兴趣?可要去看看这位薛大小姐?”

    卫瑶卿收了剪子,倒是很爽快的承认了:“一个人说好不稀奇,稀奇的是大家都说好,总是好奇的。”

    虽然她读书时有所目的,并不是那种当真爱书的读书人,所以对孔老圣人也不见得有多崇拜,但有些话,这孔老圣人说的很有道理。

    一个人大家都说好,不是好人;一个人大家都说不好,也同样不是好人。要好人说他好,恶人觉得他不好才是好人。而薛大小姐就是前者。她感慨那么深的原因是她自己就是个这样的人,她若愿意,让周围人都喜欢她并不是难事。但是卫瑶卿自忖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薛大小姐,也同样如此。

    卫同知见她说好奇,便笑了:“你若想去的话,说一声便是了,明日同她们一起去。”

    对于这个年纪小小就已在阴阳司担任天师一职的女孩子,这天师的位子坐的稳不稳是一回事,至少在同龄的女子之中算是头一份的。长安城里不管贫富贵贱都有自己的圈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自然也有,弄出了不少所谓的社,譬如长乐县主牵头的长乐社之流等等。

    对于她,这些同龄的女孩子就算没有多亲近,也不排斥,送到家里的帖子也有不少,但不少都被她拒绝了。实则,若真正算起来,她与一般的京中贵女又好似并不处于一个圈子。

    客气而疏离,这大概就是她与京中贵女的相处模式。她为张明珠时如此,为卫瑶卿时亦如此,兜兜转转,换了皮囊、换了身份,还是回到了原点。

    同龄女孩子的圈子她挤不进,同龄的男孩子的圈子她更挤不进,一则还是有些男女顾忌,二则,做个整天吃喝玩乐的纨绔并非她所想要的,而是卫君宁想要的。

    不过纠结于这些并没有什么用,这些同龄人中所谓的圈子、交情,于她来说,重要程度还不能排进前五。

    “我……”

    “我便不去了”五个字还没说完便见卫同知身边的小厮从外头急匆匆进来:“老爷,陈……”

    卫同知起身走了出去,小厮这才反应过来,立时闭口不说,跟着卫同知离开了,卫瑶卿看了一眼,这方向似乎是书房的方向。

    把卫同远送回去之后,雨已经停了。夏日的雷阵雨本就是一阵一阵的,来的突然迅疾,停的也快。

    卫瑶卿想了想,转身向长房的方向行去。

    卫家可不是那等护院众多、暗卫也养了不少的世家大族,连奴仆都没有几个,要夜半偷听或者跟踪一个人,委实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少女的身影在黑夜中闪过,站在了屋顶之上。若是还下着雨,她就懒得冒雨偷听了。可眼下,雨停的如此是时候,只能说明老天也在暗示她。

    卫瑶卿抬头望天低语了一声:“你既然这时候停了雨,我便去听听。这可不能怨我,是你在助我。”

    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人说话。

    神神叨叨了两句,她趴在长房书房的屋顶之上,掀开了一小块瓦片,向下望去。

    屋子里的卫同知扶着腰,歪着身子,姿势有些滑稽的坐着,站在他面前的小厮在说话。

    “延礼太后到长安之后,陈述离京,结果遇到了山洪,被阻在了关中道,又不巧发了烧,只能等到山洪过后再行路。明日早朝之上,裴相爷会就此事在朝堂上提一提,提陈述不该离京,大人届时记得出面。”

    卫同知应了一声:“老师那边怎么说?”

    “乔相爷已经派了人过去了,是高手……乔相爷说在长安时,陈述身边的人委实厉害,找不到一点空子,没想到一出长安城就出了状况,倒是天助我也……”

    话语声零零散散,遮遮掩掩,没头没尾的,但并不妨碍她猜测其中的内容。

    私下里联合左右二相,那个胆大惊人、野心勃勃的中书令大人不知何时越来越像个政客。如此……也好,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朝堂之上站着的,本来就是政客。当他有朝一日站到政客的顶端,就代表,他所想要的已经唾手可得了。

    明宗帝与陈善达成了交易,拿延礼太后换回陈述。这是明面上的交易,明宗帝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天子,他有些懦弱、也有些仁善却并不算昏庸。这是个缺点和优点都如此明显的帝王。

    她对成为政客不敢兴趣,她敢兴趣的是这几个政客要做的事情。

    陈述离京途中被阻,乔相爷派了高手过去能干嘛?难道还能喝茶聊天不成?古往今来,权势的斗争离不开暗杀这种手段。能好好的离开长安城,这代表陈述身边不乏高手能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若是这些政客会做什么。下点不会立时发作,查不出的奇毒。以那几位的权势,要弄到这等毒药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过陈家似乎更胜一筹,安全离开了长安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了一场博弈,到陈述离开长安城,似乎是陈家赢了。

    她不知道乔相爷派出的高手想要做什么,杀了陈述?这种可能性很低,杀了陈述,没了顾忌的陈善很有可能现在就起兵。比起直接动手,更有可能是下毒,牵制陈善。

    不过,那是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她卫瑶卿没有这么多顾虑,既然各方都派出了人手,这正是难得一见的好机会,可以让她趁乱杀了陈述。

第五百五十一章 易容() 
她不知道延礼太后和陈善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若是盟约还在,绝不会让延礼太后就这样回到长安城来。陛下的缺点太过明显,怕天下人说他不孝。而这个缺点,之前这些年,延礼太后都用的很好,也很是地方,让天子敢怒不敢言。

    当然这样的手段也只有对明宗帝这样的帝王有用,若是换个人,就未必有用了。

    不过很显然,延礼太后不是个听话的棋子,看似愚蠢又恶毒,但逼急了,她好像还当真有了别的办法。否则裴行庭又何以出手?再厉害的手段,总有办法破解。看似死棋,却总有绝处逢生的办法。

    清晨,她是被争吵声吵醒的,起身,披着衣袍打开了房门,正遇到了端着牙刷牙粉,铜盆毛巾的枣糕。

    “发生什么事了?”卫瑶卿系着腰带问道,因为不似寻常小姐出门那般要花不少时间的在洗漱打扮上,所以她通常可以晚起半个时辰。

    “小姐,您这都听得到啊!”枣糕将铜盆毛巾端了进来,“老爷起床要去皇陵,大老爷不让,吵起来了呢!”

    不过老爷的院子离这里还隔了个小花园,两位老爷又不是大嗓门的人,她在小花园或许还能听到一两声争执,但到了这里,当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小姐耳朵这么好,这夜晚睡觉定然不踏实吧!。。

    “去看看!”洗漱完毕之后,卫瑶卿就出了门。

    穿过小花园,赶到卫同远那里的时候,院子里除了卫同远身边服侍的小厮和一脸不知所措的李氏之外,只有卫同远与卫同知兄弟二人。大抵是不想吵到李氏,昨晚,卫同远在书房打了地铺,眼下两人就在书房里吵架。

    说是吵架更像是争辩,至少与那些市井妇人们的吵架截然不同,两个人声音并不大,你一句我一句,同国子监学堂里论述差不多。

    看惯了那样的市井吵架,再看看这个,不由觉得仿佛嗓子里提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跟着急了起来。

    “皇陵的事情背后定是有人做的小动作,昨日我与六姐儿去皇陵的时候,有人撺掇着闹事。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掺和进去了。”这是卫同知说的。

    卫瑶卿不由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皇陵塌方的事情实在不好说。

    “这只是大哥你的猜测,今日天气那么好,未必会……”

    “父亲,大伯。”卫瑶卿叫了李氏一声母亲之后,就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书房中正在争论的两个人便暂且先停了口舌之争,卫同远脸上立时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六姐儿来了,怎么起那么早?”

    “我觉得大伯说的没错,昨日是我亲手揪出的那个人。”卫瑶卿说道,“以防万一,父亲,还是暂且告假在家的好。”

    “好,为父听六姐儿的。”卫同远爽快的应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卫同知忍不住瞟了他两眼,神色古怪,感情他劝了那么久,理由都说遍了,还不如自家女儿一句话啊!真够听话的!

    见卫同远不去皇陵了,卫同知也懒的再在此事上啰嗦,说了一声便离开了,一旁李氏身边的嬷嬷也在此时过来帮忙准备了,今日要出门。

    大抵昨晚准备的差不多了,卫瑶卿看到那嬷嬷手里抱着的包袱,不由奇道:“母亲,你们不是去怀国公府赴宴么?怎的还带着包袱?”

    “这生辰宴设在骊山的知味园,这到知味园都要一天了,在知味园那里住上一晚,明日才是生辰,因路途遥远,明日估摸着还得住上一晚上,后日打早从骊山回来。”

    “那不是满打满算要三日的光景?”卫瑶卿奇道,“这生辰宴办的如此大费周章?”

    “你这等宴会去的少不知道,”李氏一边检查着有没有遗漏,一边说道,“我跟你婶娘去过几次,发现那些人家里当真讲究的很,这骊山知味园是避暑的好去处,夏天,想提早约都约不到,不少人都去那里办过生辰宴。”

    李氏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正要出门叫上卫瑶玉,便听一旁的小女儿道:“原来如此,母亲,我也想去。”

    听到这话,李氏愣了一愣,一旁的小女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这副巴巴的样子,看的她心头一软。李氏突然眼眶发热,有些想哭的冲动。

    她从来都是个懦弱善良的女人,大本事没有,但害人也不会害人。她读过的书也不多,见识也没多少,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跟街坊领居打打牌九,养着三个脾气迥异,却心存善念的儿女。怎么看都只像长安城里的一个普通妇人。

    在事情发生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女儿,长安城大街小巷里都在说着她女儿的故事,有勇有谋,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在阴阳司当上了天师。夫君过去十几年的梦想,她就以一种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实现了。作为母亲,她是骄傲的,但是除了骄傲,还有些许不为人知的畏惧。那个在长安城里打马游街,在陛下面前毫不惧怕,在她畏惧的婆婆面前,能让婆婆对她言听计从的女儿,太厉害了!或许懦弱的人,对于那等厉害的人,都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因为畏惧而不敢亲近。

    但眼下那个看起来如此厉害的女儿,正巴巴的望着她,眼神里带着哀求,与寻常人家的女儿没什么两样。李氏莫名地心头充斥着一种别样的情绪,那股心底里的畏惧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她不由点了点头,难得的没有跟小周氏商量就咬牙允了:“好。若是……若是你婶娘不肯,那娘也不去了。”

    当然,这种事情,小周氏怎么会不肯?

    ……

    这不是第一次了。枣糕穿着裙袍,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小姐的绣桌上放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而小姐手里正拿着口脂在替她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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