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熙看着徐玉,半晌才冷冷的道:“你能纵容他胡闹,难道也要我陪着他一起吗?好好的管教好你的儿子,如果他再在宫中闹事,可别怪我无情!”说着竟然头也不回,径自离开。
媚儿看了徐玉一眼,虽然那具水晶棺材已经被带出了宫去,但必定还留在京城,凭着合欢门在京城的眼线,定可轻易的将其找出来,然后在动手抢过来就,想到这里,忙对徐玉道:“门主,我想先回去安排一下,你看可好?”
徐玉低头沉思了片刻,点头道:“你只要留意他们的行踪就是,千万别再动手!”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如烟的小命就是因为她大意轻敌所造成,但她也是一片好意,又怎么忍心再责备于她。
“你小心一点,他身边有剑谷的樊老婆子相助!”赵胤煦关照着媚儿。
媚儿答应了一声,又向徐玉打了个招呼,就自转身离开,徐玉闻言,却是吃了一惊,他心中终于明白,为什么以着罗天魔帝的武功,竟然弄得如此狼狈,原来又是樊老婆子坏的事情。
“走罢!”赵胤煦招呼了他一声,看了看满地狼藉,血污和死尸,顿时叹了口气道,“这里我会派人过来收拾。”
徐玉又看了一眼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余有鱼,随在了他身后,黯然的问道:“你们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连您也受了伤?”他自然看得出来,赵胤煦也受了轻微的内伤,虽然不重,但情况不乐观得很,难道说秦无炎的武功还在他之上?
赵胤煦眼见四周无人,也不瞒他,苦涩的道:“在你定下了由他来主持婚礼,我就知道了你想要干什么,所以——我们根据你的计划,安排了一下,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以后,依然和二十多年前一样,我和上官辕文联手杀了他,原本计划,今天晚上结束一切……但他也不是傻瓜,二十多年前上了我们的当,现在早有防备,只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请了樊绮云相助,上官辕文被樊绮云缠住,我和他相互换了一掌,都受了点伤。”
徐玉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并向清藕榭走去,心中不解,怎么没见厉月儿?随即又想到,如果樊绮云相助秦无炎,她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弟子站在另一边?而且,毕竟父亲还是罗天圣教的教主,对于出生武林圣地的人来说,本就对他们心存芥蒂,就连他自己,原本也一直对他不满,却又如何不知道别人的心事?
“那现在怎么办?我娘的遗体在他手中!”徐玉眼见清藕榭已经在望,而天际也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又要亮了,新的一天将从新开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却是一切白忙,第一次,他彻底的感觉到好象没有什么时候,情况比现在更是糟糕透顶的,就算在他摔下悬崖的时候,他也没有像如今这般无助。
“九月初九,去和平岛,他已经下了战帖了!”赵胤煦淡淡的苦笑,他又何尝不是感觉到束手无策?
迎着东方的一颗启明星,徐玉深深的吸了口气,清藕榭中,满湖的荷花在晨风吐出幽香,空气显得格外清净,徐玉慢慢的吐出了口中的浊气,看向了父亲,然后淡然一笑道:“九月初九,就让一切都结束吧,别再累及无辜了——已经有好多人为此丧命,我们就是那背后的刽子手。”
罗天魔帝沉重的点头,没有说什么,秦无炎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天下百姓何辜?”
第278章
秦无炎虽然不忍心天下百姓,但他心中的恨,一定还是要用血来洗涤的,那么——他的目标就是罗天圣教与和平岛,偏偏这两个门派却代表了武林正邪两道,天下百姓无辜,那么,武林人士难道就应该做他们的陪葬品不成?
赵胤煦无奈的苦笑,徐玉也不说话,拉着他进了清藕榭,进了自己房间,看着暖炉上还有热水,倒了两杯茶,捧了一杯给他,问道:“上官岛主可好?”
赵胤煦点了点头道:“他没事,樊老婆子的剑法虽然厉害,还是比他逊了一筹,但如今秦无炎却借今天晚上的事情,让我和皇上几乎反目,情况对我们大大不利,上官岛主已经在联系若即,请求隐湖的援助,如今所谓的正邪之说,恐怕已经打乱了。”
徐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到秦无炎几次说到口的话都被他拦了回去,忍不住问道:“爹,事到如今,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赵胤煦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到了这个时候,你想问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徐玉点了点头,道:“我的母亲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赵胤煦不解了看了他片刻,终于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摩了一下他的脸道:“玉儿,这是什么话,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母亲还为我留下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她对我来说,当然重要了!”
徐玉闻言,忍不住摇头道:“我好吗?我尽是给你惹事,这次,我不但没有能夺回母亲,还把秦无炎的身份暴露了,更让你和皇上兄弟反目,我这样的孩子,和个灾星有什么区别?却又有什么地方好了?”
“玉儿,不能这么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弄成这个样子,不是你的错,而是上辈人的错,你我都是无辜而已,是那个上官寰做下的孽,你也看到了那方手帕子了,你也知道,秦无炎其实就是上官寰与我母亲所生,他不是皇室血统,并且在他的身上,流着上官家的血液,母亲已经对不起父皇,自然不会把皇位传给他,而罗天圣教就更不能给他了,所以在先皇病逝后,母亲就让他去和平岛找上官寰,让他认祖归宗。”赵胤煦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有无限心事,徐玉虽然在那块手帕中已经看到了具体的经过,他也知道,他的祖母并非是淫荡之人,只是在那样的条件下,她利用了一下做为女人最最原始的本钱,也无可厚非,毕竟正因为这样,才为罗天圣教赢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否则,只怕早在四十多年前,罗天圣教就彻底的完蛋了。
赵胤煦见徐玉默默无言,又接着道:“玉儿,有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怎么清楚,只到今天晚上,我才总算明白了,当年秦无炎到了和平岛上的时候,出示了我母亲给他的证物,上官寰倒也并没有不认帐,却只是对外宣布,他是他年轻时荒唐,和一个青楼女子所生,而不敢公开母亲的身份,由于顶着私生子的名分,他在和平岛上处处受到歧视,他原本是在皇宫中一呼百诺的皇太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但他却忍下了,后来——若即带着水柔和逍遥去和平岛做客,你大概不知道,上官寰的妻子名叫若离,就是若即的亲妹妹。”
徐玉虽然在那块手帕中知道了秦无炎的身世,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复杂的情况在内,原本他以为必定是秦无炎不具备皇室血统,无法继承皇位,所以怀恨在心,一并因此恼恨上官辕文,却不知道他竟然曾经去过和平岛,而且上官寰也曾承认过他,而若即竟然是上官辕文嫡亲的姨娘,就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是今天才听上官辕文那个混蛋说的,若即到和平岛后,对秦无炎另眼相看,极为推许,甚至把隐湖的不传之秘也略略的指点了他几招,以着他的聪慧,自然用不了多久,就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而水柔和逍遥的外号也是他取的,由于大家都年轻,便常常在一起玩耍,渐渐的就有了感情,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向若即提亲,若即本对他就有好感,二来他又生得英俊非常,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和水柔的婚事,但事情也就出在了这里,上官辕文对水柔早就情愫暗生,只是没有提及婚嫁,如今让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兄长捷足先登了,他心中焉能好受?”赵胤煦说到这里,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茶来,大大的喝了一口,事实上一直一来,他都不怎么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纷,若非今天秦无炎说出逍遥和上官辕文有婚约,他一并联想推测到了秦无炎可能和谪仙子有婚约的话,恐怕他还被蒙在鼓了,而后,他也在匆忙中和上官辕文交谈了数句,证实了确有此事,因此他不得不骂上官辕文混蛋。
“哦?”徐玉淡淡的答应了一声,不用说,他也知道,上官辕文必定不会就此甘心,生出事端再所难免,秉绝世姿容,具稀世俊美的母亲就是败事的根本,真应了那句“红颜祸水”,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道:“上官岛主做了什么?”
赵胤煦也不禁苦笑了一下道:“事实上上官岛主的行为倒也可以理解,他不过求母亲去给他说亲,让若即退了秦无炎的婚事,另把水柔许配给他,若离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二来她对那个本就是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也实在不喜欢得很,所以就找上官寰,结果却是上官寰并不同意就此退了婚事,因此若离和他大吵了数次,闹得好好的和平岛鸡犬不宁,更没有想到的是,若离一气之下,竟然在一个夜深人静时,服毒自杀了。而偏偏第一个发现的人,却就是秦无炎,上官辕文误会,以为是他杀了母亲,于是……”
“义父就此离开了和平岛?”徐玉问到,他叫惯了他义父,虽然已经和他决断,却一时还改个过口来。
“如果他就此离开,倒还好一些。”赵胤煦摇头,接着说道,“他不承认自己是凶手,并且甘愿束手受擒,留在那里,等待上官寰找出真正的凶手,以上官寰的经验,不用多久就证明了若离是自杀的,并非他杀,但丧妻之痛,却让他迁怒于秦无炎,更怕他的身份一旦败露,危机他在和平岛的地位,甚至和平岛在中原武林中的地位,于是他下令,让秦无炎离开和平岛,再也不准回来,秦无炎在满腔的怒火中,愤然的离开,但却说了一句话,等到和平比武大会的时候,他要整个和平岛,他要把和平岛数百年的光辉践踏在脚底下。而此时上官辕文曾和他对次交手,虽然他刻意隐瞒,却也瞒不了天罡真气,因此上官辕文起了疑心,一个青楼女子的孩子,怎么会罗天圣教的绝学,并且有着那么高的武功?在他的一再追问下,上官寰无法,说出了真相。”
赵胤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想了片刻后又道:“任谁也没有想到,上官辕文竟然从南海跑到了中原,几经辗转,终于找了京城,找到了我——等我听他说明来意后,也惊呆了,本来太子的死,就处处透着蹊跷,但由于母亲压制住,我们也就没有深咎,如今到了那个地步,为了怕他将来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危害到母亲以及赵氏江山社稷,你也是知道的,那时候,胤熙刚刚在母亲的扶持下,登上了帝位不久,朝中人心不稳,而原太子的支持者众,皇室宗亲更是虎视眈眈,若是他的身份一旦败露,我们母子三人别说是保住皇位,连性命都是堪忧,在那样的情况下,上官辕文提出了联手杀了他的建议,我也没有反对,那一年召开和平比武大会,秦无炎果真前来,他竟然没有抢夺别人手中的和平帖,而是直接闯关,以着他当时的武功,连闯三关之后,一路杀了出来,获得了和平比武大会的第一名,然后,他挑战了和平岛主——他输了就死,赢了,他要整个和平岛,十天之后,约定再战。”
关于此事,徐玉曾听到江湖中一些传言,却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就是秦无炎,更没有料到他竟然有着这么复杂的身世,以着他的身份,只怕是正邪两道,都容他不下,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开始同情这个起这个枭雄般的人物,只是如今他富甲天下,更有着足够和罗天圣教、和平岛抗衡的势力,为什么他却还不满足,他为什么要这般的执著?
赵胤煦没有等他问,便又道:“十天之后,在和平岛的玄冰火焰台上,上官辕文和我同时出现,他当场就愣住了,在宫中的时候,我们虽然一直不和睦,但念在兄弟之情上,还勉强维持着良好的关系,我的出现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很简单的事情——我和上官辕文联手,他自然不是敌手,于是我们他打落在了玄冰火窟中,据说,那个玄冰火窟,乃是一个活火山,却被一种奇异的玄冰镇压住,平时不得喷出,但人一旦掉进去,凭着你有通天的武功,也休想活着出来,然而,奇迹还是出现了——他还活着,二十多年过去,他又回来了!”
第279章
徐玉听到这里,心中不解,摇头道:“那他在京城,你为什么不派用大内侍卫,甚至军队,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这正是他的疑惑所在,赵胤煦竟然只用武林中的力量,而不动用官方力量,他就不信,他有通天之能,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京城。
赵胤煦摇头道:“玉儿,你以为我不想吗?大内侍卫中高手并不多,做这事,几个庸才是不顶用的,而军队——我却有着另一重顾忌,你今天看到了那个白衣女子手中的宝剑了?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剑?”
徐玉摇头,他虽然看得出来,那剑的质地绝对不比叶上秋露逊色分毫,但并不认识那是何剑,赵胤煦似乎也料到他不知道,并不指望着他的答案,于是又道:“那剑名为‘太阿’,传说乃是始皇佩剑,这么多年以来,一般都在皇室流传,几乎成了皇权的象征,所以民间并无几人认得,但那把剑,在他手中却有着另一重意思……”
“上方宝剑!”徐玉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错,他有太子令,上方宝剑,以及先皇诏书,而原本他曾统领军队征伐过南蛮,谁能够保得住那些将军首领不受他所用?”赵胤煦无奈的摇头,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能够动用官方的力量来对付他,而现在的局势,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若是逼急了秦无炎,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先皇太后淫乱宫廷,亵渎皇室高贵的血统,岂不让天下百姓笑话?没有了百姓与文武百官的支持,还能够保得住这江山社稷吗?
“若是单凭江湖力量,只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尽管就是聚集和平岛与罗天圣教,恐怕也未必就能够胜得了他!”徐玉跌坐在椅子上,从这些日子以来他对秦无炎的了解,多少知道他的一点实力。说实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秦无炎,但立场不同,他不杀他,他也同样的不会放过父亲和自己,以及上官辕文,甚至在他的心中,那个秦无炎初次见面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父亲,一个可以割血喂他的人,难道就要他长大了,可以和他兵刃相见?他不希望秦无炎伤了上官辕文或者罗天魔帝,自然也更不希望他们俩伤了他,但他也知道,这三个人中,是绝对不可能和平相处的,若是没有秦无炎的介入,罗天魔帝与和平岛主本身之间的矛盾何尝不是一触即发?他所能做的,却又是什么?他连自己母亲的遗体都保不住。
“玉儿,实不瞒你,本来我就做了最坏我打算,今天晚上我和上官辕文联手,就准备杀了他,因为只要杀了他,他手下的人根本就成不了气候。而且,我也考虑到,这些年来,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在京城现身,自然有着万全的准备,所以我也决定,如果不成,我就不计一切后果,调动军队,我不信在乱军之中,他就真的有通天之能,我也不信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他那个太子身份还能维持作用?但他说的一句话,却让我不得不放弃!”赵胤煦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这等无奈的僵局,却如何才能够打开?
“他说了什么?竟然能够让你放弃原本的计划?”徐玉好奇的问道,别说什么手足之情,兄弟之义,既然他们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下得了手,那么在二十多年后,还会顾及昔日的感情,那才是叫做笑话。
“他说,天下百姓何辜?”赵胤煦抬起了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不能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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