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身着农民装,在一处石岩后面,看到陆念宗带着红娃上了山林,立向后方一招手!
离这男子的藏处,约有一箭之地的丘林中,匍匐趴行出同样农装的两名男子,他们掩掩藏藏的,接近这人问道:“就是那两个少年男女?”
这人轻声道:“不错,他就是姓陆的,那女子叫红娃,不久前,杀害我们两批高手的,正是他们,你们两个在此监视,我回去向法王禀报!”
这男子说完,不等同伴再说,立即蛇行而去。
三个伪装农民的大汉的一切行动,陆念宗被树林挡住,对方行动又密,他和红娃当然看不见,只等天黑就准备奔昭君岩,可是未到黄昏,山丘下已来了法王,不过他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喇嘛和尚,然而另外有两名大汉却押着两个少女,不好,那两个少女竟是海棠和明镜!
法王在山下大声叫道:“陆侠士,你不必在山上躲藏了,快请下来会会面!”
声音刚劲有力,陆念宗闻声暗怔,立即向红娃道:“有敌人叫阵了!”
红娃道:“既然指名叫阵,难道我们怕他不成,去就去,看看是什么人?”
二人走下山丘,发现是法王,而且没有多带人手,陆念宗向红娃道:“想不到他不轻视我?”
法王看到陆念宗,这是第三次会面了,只见他哈哈大笑道:“陆侠士,本座这样称呼你,不算自大吧?”
以法王之尊,称对手为侠士,他这一生,只怕只有对陆念宗了,也就是这原因,只见陆念宗回敬似的拱手道:“大师太客气了,可是阁下随身人手不多,难道要亲手将陆某擒回去?”
法王大笑道:“本座自知不是陆侠士对手,同时也知陆侠士不会与本座力搏而出手?”
陆念宗大笑道:“这是大师高抬在下,但不知此来有何赐教?”
法王向一丛林后招手道:“带两位姑娘出来!”
陆念宗发现林后出现两名大汉,各押一名少女,注目之下,不禁大怒道:“大师,原来仗人壮胆!”
法王道:“陆侠士误会了,小小两名宫女,能在侠士面前施出要胁手段否?”
陆念宗怔了怔,问道:“宫女?大师,你弄错了吧,那是海棠和明镜,即是古姑娘的丫头呀!”
他一直就不知道古天凤的底细,故而大疑。
法王哈哈大笑道:“侠士当面问她们就知道了。”
二女一见陆念宗同声叫道:“公子,快点救我们!”
陆念宗道:“他不会杀害你们的!你们真是宫女?”
海棠道:“公子,这话说来很长,现在不便相告!”
陆念宗向法王道:“大师,既然不是以二女作人质,不知另外有何企图?”
法王道:“本座初意,是要将二女送回京去,现当侠士之面,只好交与侠士了,不过请侠士转告三公主,请她立即回京,也许皇上念在父母之情,既往不究,如再逗留江湖,与朝庭唱反调,那她大逆之罪无法赦免!”
陆念宗突然感到头胸轰然一声,如遭重击,他这时想到子午之战,拚命把古天凤从元军手中抢救出来,现在才明白元庭要把她押回京去的原因。
二女看出陆念宗面色有异,但又不愿说话,海棠很清楚,这是蒙、汉不能兼容的关系,陆念宗的身世,二女虽不知道,但陆念宗对汉族卖命,心存宋室,二女是看得出的。
法王看到陆念宗良久不语,面上显出一抹狡诈表情,他立即下令,命两大汉道:“快将两位放了,免得陆侠士怀疑本座以她们作人质。”
二女被放,急急奔向陆念宗道:“公子,法王居心诡诈,想离间公子与小姐。”
陆念宗轻声叹道:“不用说了,你们小姐现在东天目山,你们二人快去找她,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们去。”
明镜道:“沿途都是对方的人,只怕我和阿棠又会被劫去?”
陆念宗立向法王道:“大师,你我站在敌对立场,本无什么道理可言,今日之会,大师不带大批人来,这证明大师了解我陆某之个性,这是说,大师深知陆其不会向大师出手!”
法王大笑道:“陆侠士也将本座看得很清楚!”
陆念宗道:“这二位姑娘要去会古天凤,一路之上,在下希望她们很安全!”
法王道:“二位姑娘放心行走,一切有本座负责。”
陆念宗向二女道:“你们听到了,放心去罢,相信大师言出必行,因为未来我与大师还有很多交往的。”
法王哈哈大笑道:“陆侠士之言,有理有理!”
二女不忍离开陆念宗,但不得不行,行前向陆念宗道:“公子,小姐从来没有把你当敌人啊!”
陆念宗叹声道:“二位姑娘请吧,我此际心中很乱!”
法王立向陆念宗道:“陆侠士,下次见面,恐怕没有这样和气了?”
老喇嘛之言,陆念宗淡淡的道:“大师,奉劝一句,阁下最好站稳立场,法王之尊,相信阁下不愿屈居他人篱下,同时希望转告令师神山活佛前辈,吃张三的饭,作李四的事,迟早会出纰漏的。”
法王面色一变,既而大笑道:“侠士,本座希望你知道的更多一点!人嘛,到底是活的,你说对不对,再会了。”
二女走了,法王也走了,红娃睁着两只大眼睛,有多少话,她都听不懂,但她也不去想它,天真的望着陆念宗道:“陆哥哥,天已黑啦!”
人怕有心事,陆念宗没有回答,只伸手拉住红娃,仍旧朝昭君岩行去。
刚刚接近昭君岩,突然从路边树林出来两名黑衣幪面大汉,一人手使长、短双刀,另一人则长、短双剑,行动毫无声息。
陆念宗一见就知来人是倭奴高手,心中想道:“要探昭君岩,这两人非常有用。”
红娃反手拔剑,就要冲出,陆念宗伸手拦住道:“慢点,要活口!”
红娃道:“久缠不得,一旦打上,必定会引来大批啊!”
陆念宗道:“对方是倭奴顶尖人物,还是由我来!”
红娃不依道:“我要动手,管他顶尖不顶尖!”
陆念宗道:“十招之内试探敌人功夫,能在十招内运出微尘打穴法!”
红娃点头,闪身上前,娇叱道:“让开!”
对方之一冷笑道:“昭君岩两里之内,不许任何人接近,敢闯者死!”
红娃锵的一声,拔出青萍剑,叱道:“我就闯给你们看。”
对方本来似想一人出手,但见红娃宝剑射出青光,立改原意,双双抄上!
双方再不开口,一触即发,霎时斗得非常激烈!
陆念宗看的没有错,对方两人,不但功力深厚,而且是刀法剑术的能手。
红娃发现敌人确是高手,小丫头灵机一动,立即佯攻两剑,撤身就朝一处树林败走!
陆念宗一见忖道:“看不出,她开始老练了,居然会用计!”
两个幪面人也不傻,红娃招式未乱,那有败走之理,同时又见陆念宗依然不动,可是他们心中不服,一个少女都不敢追,太没面子,明知有诈,不得不追。
两个幪面人追进林中,突然感到无数劲风袭到,想退来不及,突如其来,怎样也躲不开,双双倒地!
陆念宗听出有异,急急奔进林中,只见红娃迎上道:“陆哥哥,被我点到他们了!”
两个幪面人全被红娃施“弹手微尘”打中麻六,陆念宗上前揭开幪面罩,发现二人并非倭奴人,居然是血魔教人,一为中央教主“装心王”的堂主“饿虎”曹林,另外一个是北方教主“法陆王”的堂主“飞鼠”勾嗤。不禁问道:“勾嗤、曹林,你们为何也穿黑衣幪面罩,故装倭奴?”
曹林爽快道:“这是血魔王奉‘武尊者’之命,凡本教高手派为西盟主旗下效命者,一律黑衣幪面。”
陆念宗道:“我管什么西盟不西盟,我月间你们是汉人还是倭奴人,或是罗剎人?”
勾嗤接口道:“我们也不是罗剎人,更不是倭奴国人,我们是哈萨克人!”
陆念宗道:“好,我要杀的是罗剎人和倭奴人,就算是蒙人,他如没有十恶不赦之罪,我也酌情处理,不过我如放了你,最好回你故乡去,如再为血魔教或倭人效命,那就不要再让我遇到!”
说完,俯身替二人解了穴道,又道:“我不愿问你们什么消息,你们走罢!”
二人站起,也不道谢,饿虎曹林道:“陆少侠,你真就这样放了我们?”
二人有点不信;陆念宗笑道:“我如不放你们,这时就会逼问你们口供!”
二人见他面色自然,言诚而简,勾嗤道:“陆少侠还是要去昭君岩?”
陆念宗道:“你不必说,我知道前途一路把守很严!”
曹林道:“陆少狭的易容没有用,还是瞒不过的!”
这话使陆念宗一震,噫声道:“为什么?对了,你们一见我就道出我的陆姓来,这是什么道理?”
勾嗤道:“那是你的武功,你不须出手,只要你身边任何一人出手!”
陆念宗点头道:“有道理,好罢,那我们干脆就不易容!”
曹林道:“在下劝少侠,不必去昭君岩,我知道,少侠是为了姓丁的,其实昭君岩没有关着任何人,那儿只是北盟行堂。”
陆念宗看得出,这二人良知未泯,表面不服,心有转机,这正是武林人的骨气,拱手道:“二位向西北走,在下向东西改进,这样可以减轻二位的压力!”
勾嗤和曹林互望一眼,面上出现一抹激动之情,双双拱手道:“再会!”
陆念宗拿出水袋,先给红娃道:“为了易容不能喝水,口都干出烟来了,喝罢,勾、曹二人说的不错,瞒不了敌人的!”
红娃接水猛喝,似也干渴极了,格格笑道:“海萍露虽妙,毛病在不能喝水,陆哥哥,勾、曹二人的话可信吗?”
陆念宗道:“他们不会说假话,我看出他们有心归正了!”
红娃道:“那我们还要去昭君岩干什么?”
陆念宗道:“放手杀他们一阵,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红娃,这也可考验你一次,看你怕不怕血了。”
红娃道:“我心中有个办法,见了血,我只当是鱼血!反正他们都是大坏人!”
陆念宗大喜道:“最好把他们的血,比作毒蛇血!”
二人走出林,估计时已近二更,走未半里,忽见侧面出现一群黑影!
红娃心细,急急道:“陆哥哥,你看,那儿有几个女人影子?”
不错,陆念宗似已看清楚,急急出声道:“于兄,我们在这里,大家同路了!”
那批黑影最前的闻声啊叫道:“陆兄!原来你们还没有到昭君岩?”
双方会齐后,陆念宗道:“一路遭敌拦截,把时间耽误了!”
他忽然感到少了古天凤,向后姮道:“你古姐姐走了?”他心中有数!
后姮叹声道:“古姐姐说,没有脸见你!她带着阿棠和明镜走了!我单独一人好难过,后来遇上他们。”
把手一指于百郎等。
陆念宗心中忽然感到一片空虚,但又不敢形之于面。
小虎子立即将与老化子、于百郎、刘绿萍等在莫干山所见,同时把神秘人物和罗剎幽灵的交谈内容,一个劲的说给陆念宗听。
陆念宗道:“神乞胡理就是老化子无疑了,罗剎幽灵的无耻,与我们没有关系,问题是,神秘人物在那个时候,没有吐出丁大哥的消息,那是可惜的事。”
于百郎道:“我们会到后姑娘时,还听到一个马路消息,在客栈吃饭时,听到一位江湖人说,东方教主日光王山下,现在已成了神秘人物身边第三位红人!”
陆念宗道:“从日光王所用的兵器,和施展的武功,早就看出他是倭奴人,不以为奇,问题是他只是第三号红人,难道还有第二号、第一号?”
袁凡接口道:“我与张姑娘遇到一个幪面人,可是他毫不注意我们,当时他是在追查一个扒了他什么东西的人,大吼大叫,说什么敢在他姓田的身上动手脚,他要杀尽中原武林,很明显,他把扒手归入中原武林人之一份子了!”
陆念宗道:“倭奴人自大自傲,毫不为奇,他后来怎么样?”
袁凡道:“当时我和张姑娘暗暗盯上他,可是盯未久,忽然看到家师在暗中招手,禁止我们去盯,说那人名叫‘田上’,是倭奴国方壶地方人,号称‘杀手王’,曾与家师交过手,居然大战二百招不分胜负。”
陆念宗道:“那就是所谓神秘人物另外红人之一了,好在令师阻止得早,否则你与张姑娘联手也讨不了便宜,甚至有危险。”
后姮道:“我未会到于大哥之前,遇上我大哥,他居然要投效什么武尊者,我才不理他!”
陆念宗道:“对了,提起你大哥,我才想到你三哥,他当时逼你交出什么宝物,你说你放在家里,到底是什么宝物?”
后姮道:“就是双蛟珠呀,他们三个没有这东西,就知他们的毒害不了人,我骗他放在家里,其实他也知道我说谎,可是莫奈我何啊!”
大家闻言都笑了,陆念宗望望星月,立即道:“三更过了,现在分配一下,于兄、刘姑娘、师弟、后姮,由两面攻上去,袁兄、张姑娘、红娃攻南面,我由正面进攻,敌人多,不必久缠,天亮前脱离昭君岩,大家在两天后到西湖岳王坟会面。”
于百郎道:“这次以偷袭为主?”
陆念宗道:“偷袭谈不上,敌人早知我已来了,不过我们人少,在黑夜里,混杀对我们有利,你们注意,千万不要被困住。”
于百郎突然道:“陆兄,我差点忘了,老化子叫我把这支金竹竿转交给你,他说什么,一切照竿上行事。”
陆念宗接过道:“我与他从来没有见过面,什么照竿上行事?”
于百郎道:“我也搞不明白,这要你自己去想!”
陆念宗忽然感到金竹竿上似刻有什么,立即笑道:“我懂了,这竿上似刻上字迹,八成是什么功夫口诀,老化子怕我武功有限,叫我采用他的功夫,好在未来与其联手对付神秘人物。”
小虎子啊声道:“老化子的用心,不能说不细呀!”
于百郎道:“老化子不敢轻视神秘人物,那夜听神秘人物的语气,也不敢轻视老化子!”
刘绿萍道:“那神秘人物亲口说的,他除了陆哥和老化子,任谁也不放在心上,他对老化子倒是很清楚,但对陆哥,他就莫测高深了。”
袁凡道:“这不必谈了,我们这就动身!”
大家分开后,陆念宗为了把敌人重心引到正面,自己抢先向昭君岩奔去。
金竹竿,看起来很细,拿在手中,比剑重多了,也不是真的竹子,又非真金打成的,谁能知道是什么作的,号四海帮(即丐帮)之宝,当然来头不小。
刚到一片林前,陆念宗已经感到左、右、前三面的暗处已藏着大批敌人,但他装作不知,手提金竹竿,认清方位,大步前进。
昭君岩,主峰并不高,但非常险峻,岩在东北角,削壁陡立,岩下岩上都有佛寺,岩下寺旁有一古洞,血魔教自降于神秘人物后,全部高手都集中在此,把整个昭君岩防守得森严无比。
陆念宗明明知道,他只要向岩下寺庙冲进,必定会遭遇重重围困!可是他却正要如此。因之大摇大摆向庙里行去。
霎时间,四面八方全是黑衣幪面人,刀、枪、剑、戟围成铜墙铁壁一般!但毫无一人出声,更显阵势森严。
陆念宗环顾四面一眼,毫无惧意,朗声道:“那一位进殿通报一声,说我陆念宗要见血魔王!”
人群中立即走出一位黑衣幪面人,冷笑道:“盟主今晚有事,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