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哼!他们自顾不暇,保护自己都大成问题,还敢奢亡保护我?”
“你是说……”
他想起了傅凤鸣这位说话会刺伤他的自尊心的侠义名门小姑娘。傅夫人要求充任鲁仲连,能胜任吗?
如果骚狐狸不卖帐,傅家会有什么结果?
他对博凤鸣的好感并未消失,毕竟他们曾经同生死共过患难,想忘掉这些事是不可能,他关心傅家的安危,也是人之常情。
“你听到了些什么风声?”卓天威追问。
“我什么也没听到。”月英泰然否认,另找问题来武装自己,替自己找藉口:“天威,其实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你可以情到深处无怨尤,但你并不能自主,你上有高堂,中有兄弟姐妹,下有侄儿女辈,他们对我的看法不可能与你相同,他们……”
“不要说他们的看法是如何。”卓天威又被月华仙子引开了注意力:“感情方面是你我两人的事!”
“但是,你不是个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你不可能违抗令亲的慈命,你……”
“这就是我希望接你到湖广的原因,我娘是一位慈和善良的好母亲,你一定可以和我娘相处的很好。”
“算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月英不愿再谈下去,她知道谈不出甚么结果来。
要她这种曾经在江湖称雄道霸的浪女,去讨好一个陌生的老太婆,那是十分不讨好,她难以胜任的事。
情到深处无怨尤,她能真的没有怨尤吗?
这句话不仅是缠绵排测,而且饱含辛酸和无奈,在现实人生中,那只是幻想中的天堂神仙境界而已。
这一顿晚膳,吃得尴尬之至。
返回东海老店,已经是掌灯时分。
这是客店最忙碌的时刻,人声吵杂,店内店外忙成一团,谁也懒得去理会旁人的事。
这两天,太湖蛟已经丢下店务,到湖中玩乐散心去了。
这位老江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精力和名望已不复当年,留在店中担风险逞英雄实非所宜,避入太湖快活眼不见为净,一定可以多活几年。
两人进入店堂,看不出任何岔眼事物。
忙碌的店堂中旅客与店伙进进出出,仅有一两位店伙经过时,客套地向他俩含笑点头算是打招呼。
“天威,如果有人在这种忙碌的地方,用霸道的暗器行刺我,你能及时保护我吗?”月英挽着天威臂膀往院里走,一面信口问着:“譬如说,有毒的飞刀、毒药镖、有毒的针形暗器、袖箭等等……”
“一个做刺客的人,并不是真的亡命,他也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不是随随便便就动手行刺的。”卓天威的警戒并未放松,他一直就留心附近的人:“除非是荆轲专诸等有大目标、准备杀身成仁的志士,或者负血海深仇、愿意舍身回报的义人,才会完全不顾性命行致命的一击。月英,你把那些江湖妖魔小丑估计得太伟大了,他们想行刺你,不会成功的,我的掌心中,挟有两把飞刀,随时随地可以发出,在三丈之内,我可以射中一只苍蝇,你信不信我的本事?”
“我信。你曾经吓走了江湖飞刀之王无形刀江洋。”月英盯着他嫣然微笑:“听说你曾经教训了勾魂箭毕子器,那恶贼的袖箭,是江湖朋友闻名丧胆的催命符。”
“有这么一回事。”卓天威说:“那期间,我杀人的兴趣不高。”
“现在呢?”
“最好不要有人向我下毒手,哼!”
月英打了一冷颤,只感到冷气起自丹田。
她从卓天盛的虎目之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机,看到了凶险和不测,看得她心中发毛,酒意全消。
幸好已到了房外,不然她恐怕有点支持不住了,因为双腿发软,心虚和强烈的恐惧就有这种现象发生。
“好好休息。”卓天威拍拍她的掌背,温情地叮嘱:“不要胡思乱想。房中一定要上插。有动静要记得敲壁示警,我也会留心你房中的声息。”
“天威……”
“哦!梳洗毕,我会去找一壶茶来!”
月华仙子强自镇静的点点头。
随来的店伙,替他俩开了房门的锁。
“两位请放心。”店伙热心地说;“两位的茶水,掌柜的不敢大意,每次皆亲自经手监督,不会有人动手脚的。”
“呵呵!小二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卓天威目送月英进房,等店伙用灯笼的火点亮油灯:“有些祸事是无法躲得掉的,贵东主躲到太湖去,也难保证贵店不出事,他是个又聪明却又笨的人。”
店伙讪讪一笑,出房陪卓天威进邻房。
“那些人不肯干休,卓爷。”店伙一面点灯,一面压低声音说:“多加小心,晚上门窗得闩牢。”
“谢谢关照,小二哥。”他拍拍店伙的肩膀:“小心撑得万年船,我不会大意的,可曾发现不寻常的旅客?”
“没有。”
“那就好……”
“他们不会笨得让人看出不寻常的形迹,一切还得卓爷自己当心。”
“我会的。”
落店时光,是店队最忙的时刻,店伙和照料女旅客的老抠,忙着替旅客的送茶送水,忙得不可开交。
一位半百年纪的老妪,挑了一担洗用水,进入月英的客房。
水挑入内间,月英随后跟人。
“一切停当。”老妪将水往桶里倒,语音随着倒水的声音响着:“可有什么消息要转告吗?”
“没有。”月华仙子仍然感到惊恐不安:“迄今为止,我不曾发现他与任何陌生的人接触过。”
“你准备好了吗?”
“我……”
“误了事,你该知道后果。”老抠的语气充满威胁。
“你放心!”她一挺胸膛,事到头来不自由,她必须下定决心了:“如果有人误事,这人绝不会是我。”
“那就好,祝大家顺利成功。”老妪挑了空桶往外间走去,伸手指指床下,这才出房走了。
折出走廊,劈面碰列一名店伙。
“咦!马四艘,你不是身体不舒服请了四天假吗?怎么又来上工了?”店伙颇感意外地问她。
“是啊!人老了,闪了腰浑身都感到不舒服。”老妪信口答:“可是想了想,还是来上工好些,有事忙反而不觉得不自在,静下来……哎哟!短命的,腰又痛了,看样子真得回家躺一躺了,人毕竟不能不服老呀!”
话未说完,已经离开店伙挑着水桶一瘸一瘸地走了。
店伙摇头,也嘀咕着离开。
卓天威的客房,也有店伙送来汤水,等店伙一走,他打开了近内间的唯一格子花窗,一手举着灯台,在窗前移动了几次。
离开窗户三五步,得一声轻响,一只鹅卵大纸团从窗外飞入。
他放好了灯,再回头去拾起纸团,关上窗上了窗闩。
在灯下打开纸团,看到三行小字——
“傅夫人母女未牌投帖进入日熙园,迄申牌末,仍不见出园,园中未闻格斗声传出,无法潜入侦察,知名不具。”
他知道,这是杭霸主的人传给他的消息,用不着具名,将字条揉成粉末,他坐在灯下沉思。
“不妙!”他悚然自语:“君子可以欺其方,傅夫人怎么斗得过这两头狡狐?进了日熙园,她们……真的不妙,我得去枫桥到她们的船上等消息,可能已太晚了!”
但是,他迟疑了。
这消息是不久之前传来的,目下已经是酋牌初,也许,申牌之后另有变化呢!
再说,如果真有意外发生,长春谷兰应付不了的话,自会前来找他商量的,这时不见傅家派人前来,大概不会有困难发生,他也许白担心了。
暂且放开心事,他进入内间洗漱沐浴。
想起了凌月英这天来的言行举止,他大感烦恼。
他知道凌月英心怀恐惧,对以往的上司七幻狐积威难忘、而且目下七幻狐已和灵狐结伙合作,心怀恐惧是正常反应。
“明天,我一定要把她托给傅家的人带离苏州,以免她的精神崩溃……”他一面洗一面暗想着。
打定了主意,他感到轻松多了。
换上了一袭青袍,没忘了把盛飞刀的皮护腰系在袍内,刚准备出房找店伙亲自沏茶,邻房的墙壁突然传来三声轻敲。
这是有所发现,有可疑警兆的信号。
他不假思索地启门出室,急步到了邻房,叩门三下。
房门开处,月英姑娘一袭罗衣,刚洗过的及腰秀发披肩,粉颊酡红酒意仍在,那双灵秀的明眸水汪汪,背着灯光,依然可以看出动人的面庞出奇的美艳,幽香阵阵自她的肉体散发出来。
她脸上没笑容,指指房门。
天威不假思索地入室,掩上门留心察看。
她指指插闩的方孔,再拿起麻绳吊着的插拴。
插拴是便于卡住门闩的木条,闭门上拴之后,加上插拴,门闩就卡死不能滑动了。
通常双闩的门,只须一根门有插拴使可以防险,外在的人用力撬门,也不可能把插拴撬断,除非破门而入。
插拴断了,断了一截卡死在插拴孔内。显然是有人故意弄断的,以便晚间切割门闩撬门用。
“有人故意弄折的,我去叫店伙赶快修理。”卓天威说:“他们真的要对你……”
蓦地,他僵住了。
月英站在他身前,几乎贴身而立,那红艳艳带了三分酒意的面庞,展现在她的眼下,那双水汪汪的明眸,妩媚的动人微笑,紧紧吸住了他的眼神。
罗衣半掩,酥胸半露幽香扑鼻。
灯光下、旅舍之中,孤男寡女,就是这么一回事。
“天威……”甜甜的、意绵绵的轻唤,发自那红艳艳的小樱口,明眸中焕发出异样的光芒,有渴求,有情欲,还有别的……
“月英,你……”他的剑眉攒在一起了,攒得好紧。
“天威……”她双臂一张,便扑到他怀中了。
双臂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虎腰,烫热的面庞贴上了他壮实的胸膛,胴体火热紧贴在他身上,娇喘隐隐,用鼻音嗲嗲声说话极为悦耳动人:“抱紧我,不要让我孤独。
天威!哦!抱紧我……”
悦耳的诱人声音已经威力十足,再加上她技巧的扭动胴体,铁打的正常男人,此情此景也会融化掉。
卓天威只感到一阵激情,一阵冲动,一阵电击,一阵莫名的兴奋,有如山巨浪般淹没了他。
出乎本能地,又那么自然而然,他的双臂连胸带肩抱住了怀中诱人犯罪胴体,低下头,右颊贴上了秀发,双手的力道渐增,呼吸也在变。
“月英,不……不要……”他口中却说出抗拒性的低语,与身体的强烈反应完完全全相反的。
“天威,不……不要抛弃我……”月英呢喃着,抬起火热的面庞,火热的樱唇寻找他的嘴唇,水汪汪的明眸妩媚极了。
这瞬间,天威眼神一动。
他抽回右手,托住火热的面庞,脸上涌现像是沉醉的笑意,这种笑意可以令钟情的少女意乱情迷。
“月英,你这好美好美的小姑娘。”他的嘴巴也变得好甜了,用火热的目光,搜索眼前这张动了情欲的美丽动人面庞:“你知道,我好喜欢你。”
“我……我知道,天威。”月英的一双手恢复了自由,也抬手轻抚他的脸痴迷的娇叹着说:“所以我愿委身于你。天威!亲我……”
“男人多少有些弱点,风流就是弱点之一。”他转吻月英的双目:“一到苏州,我就到过璇宫画肪。”
“这是不足怪的,天威。人不风流只为贫,你有钱财和人才,人生几何?再不风流等几何?天威……”
劈啪两声暴响,巨掌在那娇嫩火热的面颊抽了两记正反阴阳耳光。
“哎……”月英尖叫,踉跄急退。
她罗带已解的衣裙半张,酥胸半露,玉腿隐现,衣裙内什么都没穿,既没穿内衣,也没穿胸围子,也没穿长裤。
“不错,人不风流只为贫。”他一步步的跟进,脸上的笑意怪怪的:“忘了告诉你,我练的是童子功,刚好出关没多久,下一步是降龙伏虎、性命交修、阴阳既济之学。姑娘,你知道如果上了床,而我发现你不是我所要珍惜的人,结果会如何?你所冒的风险未免太大了,是吗?”
“你……你你……”月英嗓音变了。
“你还要不要上床?”他笑问。
“你……你要……”
“采补,姑娘。”
“不……”月英尖叫,猛扑而上。
他冷冷一笑,双手一分,崩开抓来的玉手,切入中宫,耳光声再起,然后是一阵裂帛声,月英成了个赤裸裸的美人。
“哎……哎哟……”月英晕头转向地尖声大叫着,双手戟指乱点,罡风锐啸中踉跄往后直退。
卓天威不闪不避,左手轻拂,指劲应掌自消。
“躺到床上去!”他沉叱。
“我给你拼了!”月英厉叫,指掌齐施,全力进击。
天威双手上拂下拨,双脚未离原地分毫,双盘手布下了攻不破切不入的绵密防卫网,将攻来的泼辣狠招—一化解。
卓天威乘隙不时攻出一两掌,毫不留情的在那惊心动魄的酥胸玉乳上,来上一记不轻不重的一击,不容许对方贴身切入,攻击要害部位。
“呼!”赤裸的胴体突然飞起,被重重地摔翻在床上。玉体横陈,妙相毕露。
“哎……饶我……”月英惨叫,像是瘫痪了。
“我不会饶你。”他站在床口说,笑得邪邪的
“天威……”
“我要你精力衰竭,贼去楼空,一辈子得靠药物支撑,以作为淫毒者戒。”
“天威……”
“到现在你还叫我天威?你配吗?”
“你”
“我已经说过,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你……你你……”月英赤身露体缩成一团,拼命的问床后挤,拉过一角的被子裹住胴体。
“我知道你是谁了!”天威眼中的杀气逐渐消失。
“我……我我……”
“你是七幻狐黎玉香。”
“你……”
“你如果是灵狐,就不会怕羞。”天威退至桌旁坐下:“有关你的事,我曾经有所耳闻过,据说你并不是个坏女人。果然不错,你现在的情景,已经说明你还知道羞耻,而灵狐富真真即使在大街上把她剥光,她也毫不脸红,起来穿衣裙,衣柜内有凌姑娘的衣着。”
“我……我不信你知道我不是凌月英。”
“那就把凌月英叫出来就明白了。”他将一只茶杯往床下一丢:“你还不给我爬出来?还等什么?”
凌月英从床底爬出来,不住发抖。
两个凌月英,面庞相貌完全一样。
“月英,好来好去,我不会和你计较。”他柔声说:“但是,话得讲在前面,下次见面时,你如果向我下毒手,我不会饶你。”
“我……我不会再见你了……”月英惨然地说:“灵狐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会杀死我。”
“不会的,她没有机会了,你还未得及远走高飞,或者找地方躲躲。”
“这……”
“你走吧!晚上藏身容易些c”
“好,我走,我欠你许多许多……”
“算了!毕竟我曾经喜欢过你。”
凌月英扭头瞥了正在狼狈穿衣的七幻狐一眼,银牙一咬,飞奔出房而去。
“你不能走。”卓天威拦住了双颊红肿的七幻狐。
“要杀我,你杀好了!”七幻狐黯然说。
“杀不杀你,决定在你。”
“你……”
“灵狐在外面接应?”
“她……”
“不许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