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雷钧大笑道:“葛兄果然高明,这一点,兄弟倒是并未想到。”略一沉思,说道:“只是谁替女娃儿用口哺气呢?”
铁舟老人捋须笑道:“这还用说,老朽早已把冰儿交给谢老弟了,自然由谢老弟来哺她了。”
谢少安俊脸蓦地一红,说道:“这个……”
铁舟老人脸色一正道:“老朽把冰儿交给你,并不是老朽一个人的意思,这是十八年前,三合会失败之后,咱们几人秉承华前辈的指示所约定的事情,不然葛老哥怎么会叫你去找老朽?男女授受不亲,果然是古有明训,但嫂溺授之以手,岂可拘泥?这叫做从权,何况老弟和冰儿情同兄妹,你不救她,谁来救她?”
谢少安肃然道:“为了救治冰妹,晚辈不敢推辞,只不知要如何度法?”
铁舟老人道:“那就快些下去,先盘膝坐好,把她抱起,然后凝神守一,以口对口,把真气度去,看看是否有效!”
佳人在抱,口对口度气,别说年轻小伙子,就是花甲老翁,也会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因此才要他凝神守一,勿生绮念。
这是暗含告诫之言,谢少安自然听的出来,点头道:“晚辈省得。”
葛维朴道:“谢公子且慢,你在度气之时,如果仍然受到拒斥,那就不用说了,如果真气能够顺利度入,就得注意,届时我当助你真气,从你后心‘灵台穴’输入,你可把我输入的真气,转度给冷姑娘就好。”
魔剑雷钧道:“女娃儿是和老夫比拚内力,才真气虚脱的,老夫也该输气给她才是,这样吧,等一会,小娃儿,你把两双手掌伸出来,老夫和葛老儿一人一边,输气给你,你自问承受得了么?”
谢少安心中暗道:“这老魔头心倒不算坏。”
葛维朴接口道:“谢公子练的是‘先天气功’,大概役有问题。”
魔剑雷钧望了葛维朴一眼,诧异韵道:“他不是你徒弟么?老哥对门人怎么这般客气?”
葛维朴含笑道:“兄弟只是传艺,谢公子并未入我之门。”
魔剑雷钧大笑谌:“这小娃儿一身功夫,已得你天山神髓,怎么还未入门?嘱,小伙子,你是没拜过师么?”
一言提醒了谢少安,一时福至心灵,赶忙跪倒地上,叩头道:“师父在上,弟子给师父磕头。”
铁舟老人呵呵笑道:“对了,兄弟也觉奇怪,葛老哥对自己门人。一直以公子相称,原来谢老弟还没拜过师。”
葛维朴含笑把谢少安扶起,说道:“快起来,拜不拜师,其实并不重要,有许多人,拜了师,一样为非作歹,始羞师门,没拜师的,只要处世为人,正大光明,一样能行道江湖,替武林维护正义。”
谢少安道:“师父教训的极是。”
魔剑雷钧道:“小伙子,快上去度气试试,别再多说了。”
谢少安答应一声,跨上木榻,盘膝坐定,然后伸手抱起冰儿,横臂枕着她颈上,一面凝神运气,缓缓睁眼,低下头去,张嘴朝冰儿樱唇接去。
这一吻住樱唇,谢少安但觉心头一荡,全身一阵燥热,一颗心登时狂跳起来,抱着冰儿的手,也起了轻微的颤抖。但这可不是洞房花烛,亲亲我我的时候,何况还当着师父和铁舟老人、魔剑雷钧三人。
他在心头一荡之际,立时警觉,慌忙澄清净虑,镇定绮念,用舌尖拨开冰儿牙关,缓缓把真气哺了过去。
这一着果然有效,一般真气,顾着她喉咙下去,并未受到“紫气神功”的阻斥,向全身布散开去。
魔剑雷钧道:“行了,来,葛老哥,咱们也可以动手了。”
随着话声,伸手抓起谢少安左手,掌心互抵,一般滚滚热流,贯输过去。葛维朴也不怠慢,一手抓起谢少安右手,也把本身真气,源源从掌心注入。
这两股热流,乃是两人数十年勤修苦练而来的本身真元之气,岂同小可,谢少安默运“先天气功”,缓缓引导两股热气,朝冰儿口中度去。
冰儿原只是真气耗损大过,才会晕了过去,此刻经葛维朴、魔剑雷钧而人输入真气,立时清醒过来。
只觉有人抱着自己,口中有一股滚滚热气涌入,向全身分布开去,使的全身燥热无比,心中觉得奇怪,不觉倏地睁开眼来。
这下,她看清楚了!
谢大哥一张脸和自己的脸贴的很近,还用嘴唇紧紧吻住自己的嘴唇,热气就是从他口中涌出来的!
小姑娘情窦初开,对男女间的事儿,一知半解,她眼睛所能看到的就是谢大哥,一时只当谢大哥和自己正在做那不可告人之事。这下直羞得她心头狂跳,又有些害怕,鼻中“唔”了一声,身子也轻轻跟着颤动了一下。
铁舟老人站在边上,一跟看到冰儿清醒过来,立即轻声说道:“冰儿,你真气虚脱,正由谢老弟在给你输气,快闭上眼睛,不可挣动。”
冰儿听到干爹的声音,心想:“原来干爹就在边上,自己虚脱了,谢大哥在给自己输气!”
心里一阵羞涩,这就依言很快阖上了眼皮。
这样足足过了顿饭工夫,葛维朴、魔剑雷钧才行放手,谢少安让冰儿躺下,才一跃下榻,只觉一身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冰儿一直不敢睁眼,直到此时,才缓缓睁开眼来,叫道:“干爹。”
铁舟老人问道:“冰儿,你感觉如何了?”
冰儿躺着说道:“我没有什么感觉。”
铁舟老人道:“那你坐起来,运功试试看。”
冰儿依言坐起,在撮上盘膝坐定,缓缓阖上眼皮,默默运起功来,灯光映照之下,但见紫气氤氲,神态清朗,一望而知,伤势早已好了。
冰儿运了一回功,才行睁眼,喜孜孜的道:“干爹,我没有伤呀,方才运功的时候,还觉得气机充沛,比平时更舒畅呢!”
两个修练了几十年的人,把本身元气,转输到她身上,自然得益非浅,铁舟老人道:“如此甚好,你快去看看你娘,方才你负伤虚脱,冷夫人心头一急,还晕了过去呢。”
冰儿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一跃下榻,匆匆的朝对面房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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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 》》 《金凤钩》
第三十五章 神剑魔剑
魔剑雷钧哈哈一笑道:“葛老哥,现在咱们可以出去放手一搏了。”
葛维朴道:“雷兄一定要和兄弟动手么?”
魔剑雷钧道:“这是兄弟五十年前的心愿,今晚遇上了葛老哥,岂可轻易放过?哈哈,像兄弟这样的对手,葛老哥也是几十年难得一遇,放过了你不觉得可惜?”
葛维朴点点头道:“好,兄弟奉陪。”
魔剑雷钧呵呵一笑道:“走。”
“走”字出口,人已大步走了出去。
葛维朴随着他身后走出,铁舟老人、谢少安则紧随在葛维朴的身后。
魔剑雷钧边道:“咱们还是到外面去,找个宽敞的地方。”
随着话声,不见他点足晃肩,身形就平飞而起,一下越过围墙,穿林而出,像一缕轻烟般在峭壁石崖上一闪而没。
葛维朴脚下一停,回头朝铁舟老人道:“看来这位雷老哥,五十年不出,在内功修为上,确实已臻神化之境了。”
只听魔剑雷钧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葛兄过奖,兄弟这五十年来,魔化还差不多,神字可不敢当!”
他五十年来,心中最愤愤不平的,就是一个“魔”字,因为这个“魔”字,使他好梦幻灭,硬生生和爱妻拆开,还受了五十年石室禁锢之苦。
“魔”字越令他痛心疾首,也越发偏护“魔”字,这就是他非和天山神剑动手不可,非和名门正派作对不可的偏激之心作祟。
葛维朴、铁舟老人、谢少安三人,相继走完石梗,到了小山平台之上。
魔剑雷钧伸手一指道:“这里如何?”
葛维朴淡然一笑道:“兄弟悉听雷兄安排。”
魔剑雷钧道:“好吧,地方是兄弟选的,那么如何比法,该由葛兄先说了。”
葛维朴淡然一笑道:“以雷兄和兄弟这等修为的人,天所谓兵刃,也无所谓徒手,兄弟之意,咱们比试,意在观摩,自以点到为止为宜,不知雷兄以为如何?”
魔剑雷钧哈哈一笑道:“葛老哥,凭咱们的修为,举手投足,摘叶飞花,均能杀人,咱们比划之时,出手非贯注全力不可,还能点到为止么?”
葛维朴道:“不然,诚如雷兄所说,咱们的修为,举手投足,摘叶飞花,均可杀人,那是你心存杀人,才会杀人。以咱们的修为,出手虽然贯注全力,但也必然能收能发,只要你存心不伤人,就可点到为止,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一点,兄弟相信雷兄一定办的到。”
魔剑雷钧点点头道:“葛老哥说的倒是有理,兄弟如果连这点也办不到,那就已经输与葛老哥了。”
话声一落,人已缓步走了开去,快到一丈左右,才慢吞吞的转过身来,拱拱手说道:“葛老哥请吧!”
葛维朴双手当胸一拱道:“还是雷老哥请先。”
魔剑雷钧大笑一声道:“咱们总有一个人要先出手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右手抬处,立掌如刀,凌空劈出。他劈出的虽是一掌,但一股掌风,凌厉如剑,划空发出嗤嗤的声响,直向葛维朴当胸刺去一般!
站在两人旁边八尺来远的铁舟老人和谢少安,都感到一阵森冷的剑气,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老魔头果然不愧魔剑之名,剑上造诣之深。已到了举手投足,都有剑气迸发的境界!”
葛维朴在魔剑雷钧掌势发出之际,早已全神贯注,替势待发,此时那还怠慢,口中含笑道:“雷兄这一记‘直劈华山’,果然已到功凝百步,发剑伤人之境,武林中近百年来,能练到此种境界,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他话虽慢吞吞的说着,可是手上却并不慢,右手食、中二指直竖,迎着对方掌势朝前点去。
他这一点,同样响起“嗤”的一声,一缕劲急指风,笔直激射而出,直持对方掌心。这一指要是给他射中“劳空穴”,魔剑雷钧的右手,便会因穴道受制,真气闭塞,劈出的力道,也自然消失。
魔剑雷钧哈哈一笑道:“雷老哥夸奖了,你这记天山‘天罡指’,练气成线,力足穿金钻玉,果然高明!”
他同样在说话之时,右手向后一缩,改劈为插,本来竖立的手掌,此时五指直伸,迎着对方指风插去。
要知他外号“魔剑”,此刻虽然徒手相搏,但以手代剑,手掌与长剑何异?这一插之势,如果是长剑的话,就是用剑尖去
点击对方,他五指直伸,中指指尖,也就是剑尖了。
这真是电光石火事,对方尽管话说的慢,出手却动如电闪,魔剑雷钧话未说到一半,“天罡指”劲急指风,已和魔剑雷钧自指尖透出的剑气相接。
两人中间,登时发出了“蓬”然一声震响,声响震慑人心,好像忽然之间,敲了一下皮鼓一声。
这一接之下,两人各自退了半步,便自凝立不动,但四道目光,却互相凝注着对方,紧闭嘴唇,一动不动的互视了足有一盏热茶时光,才各自向旁跨出了一步。
魔剑雷均左掌当胸,右掌真竖,指尖指定葛维朴,轻轻摆动了两下。葛维朴同样左掌当胸,右手食中三指直坚,指尖对着魔剑雷钧,但他不是摆动,而是在身前划起一个圆圈。
魔剑雷钧看他划圈,立即撤回原式,左手缓缓扬起,右手朝前连点数点,葛维朴身形微侧,右手忽然向外划去。
这样各自虚空划了几个手势之后,两人又凝立不动,过了半晌,魔剑雷钧缓缓向右跨出一步,葛维朴跟着举起右足,也朝右跨去。
他们简直不像比斗,因为双方相距足有一丈来远,而且动作慢如蜗牛,出手之间,更不像先前那般带着凛烈剑气。
看去好像是比划着手势一般!
谢少安全神贯注,瞧着两人,一霎不霎。他自然看的出来!
两人方才指力相交,已然试出对方功力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加以双方的绝顶内功,互相比拚,除非拚个两败俱伤,否则仍难比出高下来。双方心意相同,因此在一招交接之后,立即改以各人数十年精心研创的剑法心得,来作决赛。
两人练剑数十年,此际以手代剑,使出来的剑招,自然迥非普通招式。他们在出招之前,心与神会,意在式先,双方都是剑中绝顶高手,你使出来的剑势,虽是独创奇招,武林中从未见过。但只要你才露出了点形迹,对方也立时可以想到,针对你的剑式,使出化解,你一见他出手,是针对自己剑招而发,立时又改变招式。因此在旁人着来,他们出手之间,未及一半,往往中途变招,简直连一鳞半爪都不如。
谢少安纵然学会了“天山七剑”,剑术已有相当根基,但此时也看的有些似懂非懂,不但魔剑雷钧的手式看不懂,连师父的手势,也要仔细的想一想,才能领悟,但一经领悟,顿觉变化精奥,妙用无力,心头喜不自胜。
好在两人手势比划的极慢,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思索揣摩,渐渐的不但师父的手势,能了然于胸,就是魔剑雷钧的手势,也能触类旁通,心领神会,看的清楚。
因此更是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看的津津有味,一回思索魔剑雷钧应如何破解师父的剑势?一回又思索师父如何化解魔剑雷钧的手势?
看到紧张之处,手中也不觉悬空划着招式,看到得意这处,不由的摇头晃脑,发出会心的微笑。
两大剑术高手,这一场比划,却给谢少安得了不少好处。
两人隔着一丈距离,面对面缓缓的转着圈子,互相比划手势,这样足足耗了顿饭工夫,魔剑雷钧似是不耐,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身形突然冲天直上!
葛维朴自然知道,魔剑雷钧久战无功,意图凌空下击,他自然不肯让对方在自己头上发招。因此不待对方下扑,朗声一笑,身形也从斜刺里向上直拔而起,朝魔剑雷钧追了上去。
魔剑雷钧一下纵上一丈七八尺高,本待返身下扑,瞥见葛维朴踪身追上来了,突然双腿一曲,身子一挺,手向上划,一个人居然又平空上升了七八尺高。
这时葛维朴拔起的人,也快到二丈五六,魔剑雷钧忽然挥手一掌,凌空劈去。这一掌,可不是虚空作势,掌力击出,“嗤”的一声,一股强劲罡风,排山般涌撞过去。
葛椎朴岂肯示弱?同样的挥手一掌,迎击而出。
两股掌力,在半空中发出蓬然一声大响,魔剑雷钧一掌出手,立即真气一沉,使出“千斤坠”身法,身子急速往下降落。
高手过招,所要争取的就是先机,葛维朴是追着魔剑雷钧上去的,但魔剑雷钧在一掌劈出之后,就抢先落到地上。这叫
做“以逸待劳”,等葛维朴下来,实施袭击。葛维朴自然在道,因此也急着飘飞而下。魔剑雷钧抢先一步。落到地上,这就是抢着先机,这一机会,他岂肯轻易放过,口中大笑一声,双手扬处,朝地上击去。
他这双掌之力,何等猛烈,但听“砰”的一声掌风,击在地上,登时把附近数方圆的山石地面,击成一个深坑!一蓬数以百计的碎石,每一块都比拳头还大,都被魔剑雷钧的掌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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