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墨丹青闻声一愣,只觉此事似有不对……
“你怎能如此冥顽不灵!自己做了何时自己还不清楚么!”老天师愤然转身,手高高地扬起作势欲打,却始终未曾落下。
“徒儿实在不知,还请老师明示!”墨丹青越发感觉此事有异,硬着头皮回道。
“城池失守,多因你盗窃画府至宝,你还不自知么!”老天师指着墨丹青的鼻子质问道。
墨丹青张着嘴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似乎从一开始他便误解了老天师,而老天师也误解了他的意思……可现在要如何辩解?
两人相视,一人怒目一人错愕……
在不远处偷听的张青此刻瞪圆了眼睛,他本气急攻心昏死了过去,但城中吵闹一下午晚间他也醒了过来,正要向老天师询问发生了何事,可却听到如此骇人之事,城中的哭喊声此时犹在,依老天师所言,此时城中哭喊祸乱是因墨丹青盗窃而起?
张青身子猛然一颤,想起半月前画府失窃一事,心中生出几分明悟……想来那沉海名墨便是被墨丹青所盗!那胆大包天的飞贼竟真是墨丹青!
一念至此,张青心中顿生一计,悄悄地翻墙而出,朝着画府直奔而去。
途中血火弥漫,一出天机府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满目疮痍让他难以找到昔日北山县城的影子,心中对墨丹青的恨意顿时升腾而起,虽不知前因后果,但既然老天师也说“城池失守,多因盗窃画府至宝”,那墨丹青这盗贼定然难逃干系,如此小人实在该杀!
当下张青也不耽搁,唤出大鸟便朝着画府飞去,身后的天机府中也在此刻暮然生出十颗耀眼红日,将大半个北山县城照的通明。
街上徘徊不定的游魂都愣愣地停在原地仰头望着灼灼红日,一缕缕灰色阴气开始消散,阴魂虽此时神智不全但感受到灼痛和恐惧也开始四处逃窜,天空中的红日虽有十颗,却并非真正的太阳,面对成千上万的阴魂也不过杯水车薪,只能勉强让阴气无法凝聚却无法根除。
张青一路上越看越心惊,短短百米的路程,身边倏忽而过的阴魂竟已有十数个,眼看画府越来越近张青却不得不折身朝着家中赶去,心中祈祷家中的铺子安好,爹娘健在……
转身飞出不到十米,却听闻画府中传来一声爆喝,一条碧绿藤蔓冲天而来,宛如毒蛇一般高高扬起,不待他有所反应藤蔓便猛地抽下,连带着他坐下的大鸟一同被卷起朝着画府中飞速拉去!
藤蔓拉着张青宛如流星般飞快地砸向画府,张青只觉浑身的骨头都似要被勒断了,想要大声呼救可口中也被藤蔓勒的死死的出气都甚是困难,心中又急又怕,若是如此落地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
“又是只不知死活的畜牲!”
张青恐惧地等待着被砸成一滩血泥时,耳边却传来一声愤怒的谩骂,一愣之后心中大喜,自己竟没有被摔死!
可不待他想清被抓的缘由,便觉身上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就腾空而起,眼前的景物飞速旋转,一面墙壁瞬间堵在眼前,鼻子一痛便狠狠地撞了上去!
“这……是张青张天师?”
张青晕晕沉沉中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艰难地爬起身正见画府府主唐正雄和一众画师惊异地望着自己。
“还不快去把张天师扶起来!”唐正雄一声怒喝,两个画师赶忙上前把张青扶起来。
“唐府主,我怎么……”
张青鼻子红肿不堪,血流不止,话还未说完却被唐正雄打断道:
“张天师不在天机府施法反而朝我画府飞来,我还当是还有漏网的飞禽为祸,不过是想为民除害罢了……”
张青听着唐正雄理直气壮的解释,心中怒火难消,却敢怒不敢言,将这罪过都归结到墨丹青的身上!
一想起墨丹青,张青硬生生压下心头怒火,冷笑道:“我本想将那沉海墨锭和飞贼的去向告知唐府主,既然府主不欢迎我,那我就告辞了!”
说罢推开身边的画师,踉跄地朝着府外走去……
第035章 百口莫辩必死罪()
“张天师快快留步!”唐正雄三步并作两步拦住张青,“张天师当真知道我画府宝物在何处?”
“不知道!”张青干脆地摇头。
“你敢戏弄与我!”
“但我知道那飞贼的下落……”听着唐正雄森然的声音,张青心肝一颤不敢托大,赶忙改口。
“那飞贼在哪儿!”唐正雄一把撰住张青的衣襟,圆瞪的眼睛紧盯着张青,心中杀意滔滔,若非那飞贼他不会被墨丹青讹去三千两银子,不会在陈万面前吃瘪,而今日更不会被那大蛇重创,心中早已与那飞贼不死不休!
“那飞贼就是墨丹青!”张青恶狠狠地吼道。
一声怒吼之下场上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风头正盛的墨丹青,北山县运气最好、最年轻的天师会是那先偷遍全城,后又间接害的北山失守的飞天夜贼?
“你可莫要欺我!”唐正雄第一个回过神来,虽然张青没有说出任何证据,但他心里却信了大半,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
“我今日亲耳听到老师责骂墨丹青那卑鄙小人窃取宝物,岂能有假!”张青梗着脖子,心中甚是快意,事情败露,看你墨丹青怎么死!老师不忍心杀你,画府府主和全城百姓可容不得你!
唐正雄眯着的眼睛阴晴不定,思量片刻后也不再问,吩咐道:“传话给县衙陈大人,事关飞贼盗宝,让他速到天机府!”
说罢便抽出一纸画卷,画卷上涌出数百条碧绿藤蔓,将两人的足部裹住,飞速朝着天机府而去,速度竟比张青乘坐的大鸟还快!
天机府中墨丹青依旧跪在老天师身前,有心解释可却不知如何解释……许久才小声道:“老师,许是您误解丹青的意思了……”
闻言老天师怒极而笑,“你既承认了盗宝又何来误解之说,非要我找来唐府主你才肯认错吗!”
“哈哈哈,单天师不必去找,唐某人不请自来了!”
唐正雄一声长笑却面色森然,带着张青破门而入,毫不讲情面。
“墨家小儿!既然你老师都说你盗宝,那我也不得不相信了啊!”话音落下,唐正雄人已经到了墨丹青的身前。
“唐府主,此事我也还未证实,切不可乱说……”老天师下意识地维护,赶忙插言道,方才怒极攻心可墨丹青毕竟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哼哼,若非如此本府主方才就已经取了他的性命!”唐正雄不屑地打断。
“唐府主,不知你急冲冲唤我前来所谓何事!”陈万骑着大雕落地,面露不快,他毕竟还是这一县县守,唐正雄如此唐突传讯让他亲自前来实在不合礼数!
“张天师,你说吧!”
闻言张青恶狠狠地瞪着墨丹青,心中甚是快意,赶忙拱手道:“陈大人有所不知,方才我亲耳听到墨丹青向老师承认自己盗窃画府沉海墨锭之事,我担心这卑鄙小人以师徒之情胁老师宽容之心,便赶往画府将此事告知了唐府主,事关重大,还请大人明断,斩了贼人,还城中百姓一个说法!”
说罢,张青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与墨丹青拉开距离,仿佛已经看到了墨丹青身首异处的场景,生怕血污溅脏了他的衣裳。
“你莫要血口喷人!”墨丹青猛然起身,怒目而视,没想到张青的心思如此歹毒,竟是要置他于死地!
“肃静!盗宝大罪当斩,但……”
陈万话音未落,便见一抹绿光朝着墨丹青胸口袭去,心中惊怒交加赶忙驱使大雕冲向绿光。
老天师看着近在咫尺的墨丹青,一时间却不知如何相助,只见那毒蛇般的碧绿藤蔓转眼袭至墨丹青胸口,下一瞬间便溅起一朵血花!
“噗”
墨丹青只觉胸口一痛,一条碧绿藤蔓竟然将他的肋骨击碎只差分毫便要捅破他的心脏!
可不待他松口气,那抓住藤蔓的大雕却猛地一挥翅膀,将他生生拍飞了出去……
“唐府主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吧!”陈万怒视着唐正雄,墨丹青可是华唐安点名要照顾的人,若是死在他的眼前,他如何向华唐安交差!
“陈大人已经说了盗宝大罪当斩,那墨丹青便是个该死之人,本府主不过是略施薄惩顺便收集点罪证罢了!”
唐正雄本就因一月前的事对陈万颇有微词,今日占理正好借题发挥,一挥手那碧绿藤蔓便散做一蓬绿色烟雾,一块儿沾着些泛青墨迹的布襟飘然落入他的手中,冷笑道:“陈大人,我想这块儿沾着沉海墨锭墨迹的布襟可以当做物证了吧!”
“这……”
“呵呵,若是陈大人觉得物证不足的话,那本府主也无话可说了,不过今日我可是听府上的画师说,墨丹青墨天师被一条大蛇给卷走落入了兽群之中,不知墨天师是如何凭借双照境实力逃出生天的,莫不是出身小山村的墨天师还能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宝贝不成,你倒是说说看啊墨天师……墨飞贼!”
唐正雄句句诛心,墨丹青有心反驳可却没有人证物证,更不能说出罗睺星变身之事……口角淌血紧咬着牙关而无从辩驳,更让人觉得色厉内荏。
“唐府主,问审乃是我衙门之事,虽你言之凿凿但本官不能偏听一面之词,墨丹青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是非功过本官自有断论,今日墨丹青暂且收押,城中事罢再审,任何人不得滋事!”说罢陈万甩袖,提起墨丹青便上了大雕朝着县衙飞去。
“老师,请您照顾水生!”墨丹青一声疾呼渐远。
唐正雄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老天师满面忧愁,即便赋灵境圆满的星辰之力在北山县可谓第一人,在墨丹青当真被带走时,也仍旧无可奈何。
“老师,您何必为这等卑鄙小人劳心!他害死城中不知多少人,他们兄弟死了也是罪有因得,现在城中阴魂作乱,灭除阴魂调节阴阳才是正事啊!”张青见老天师出神,心中不忿不由打岔。
“单府主还是先收拾收拾你那好学生留下的烂摊子吧!”
唐正雄说罢冷笑着离开,今日陈万虽袒护墨丹青,但那大雕的一击却是实打实的,心知墨丹青亦是惹怒了陈万,想必下场不会好,至于那沉海墨锭自然会在结案后物归原主……而损耗的墨锭,就用墨丹青新置办的宅子赔吧!
“水生,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老天师说罢又是一叹,唤来大鸟朝着墨丹青的家中飞去……
第036章 艳鬼入梦诉衷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墨天师您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回到这牢房里吧!”
牢房外张银提着食盒甚是得意,本以为已经报仇无望,没想到仇人竟又被送到了眼前,今日听闻墨丹青又被关进大牢,张银也不管天色已晚,借故要给熟人送饭,立刻就赶到了牢房,亲眼看到墨丹青落魄的模样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房中光线昏暗,墨丹青坐在角落低着头,眼里没有张银期望中的绝望反而甚是平静,一只手摩挲这胳膊上的纹身不知在想何事。
“你小子不是能耐吗,嘿嘿,我昨天可是听说画府的大人去收你家的房子抵债了!也不知道张老头和他那婆娘一把老骨头露宿街头会不会被阴魂给生吞了!”
张银见墨丹青不还口,越说越厉:“你也就在咱们村儿里逞逞威风,就你这天杀的贼子还天师呢,我呸!怕是你那好弟弟都要被人卖了为奴为仆一辈子,等你死了也只能丢到乱葬岗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还真是可怜啊!”
“你可是说够了?”墨丹青语气冰冷。
“嘿嘿,我还真没说完,我……”张银话音未落便见墨丹青手臂上闪过一道白光,竟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条白色长鞭,穿过牢房缝隙朝他狠狠抽来!
张银来不及呼救便被那白色长鞭卷住了脖子,只觉脖子一紧整个人便被不由自主地撞在了牢房上!借着狭小天窗外照进来的光亮,张银才看清缠住自己的哪里是长鞭,而是一条身长数米的细长白蛇!
蛇首慢慢翘起,在昏暗的光下吐着猩红的蛇信,细长的身子绕着牢房的栅栏一圈圈地缠起,而蛇首就停在张银的眼前不足三寸之处!
张银恐惧地撰着缠在脖子上的蛇尾,张着嘴巴想要呼吸,仿若将要溺死之人!
“哗、哗、啦”
听着墨丹青脚下枷锁的声响,张银忍不住全身颤抖,充血的眼球里沁着眼泪,从没有一刻觉得死亡如此接近……
“你说,有人占了我家,赶走了张爷爷和水生?”墨丹青声音低沉,眼神森然。
“呃、呃!”张银口角流着涎水,慌乱地点头,窒息感越来越强,脑袋也越来越昏,肺和脑袋都似要炸了!
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时,脖子上的束缚猛然松开,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边干呕一边贪婪地呼吸着牢房里发霉腐臭的空气,眼泪和鼻涕不住地淌着,回来神来想要逃跑时才发现脚腕一紧,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而上,一路到自己的胸前!
“找到水生和张爷爷他们,把这簪子给水生,让他去洛城找华唐安救来我,要是敢耍花样乱说,你就试试是你的嘴快还是你胸前的蛇快!”
墨丹青拔下头上那只藏着朱瑛魂魄的簪子插在张银头上,声音如同催命般在张银的耳边响起,白蛇十分配合地又往上窜动了几分,蛇吻离张银的咽喉不过两寸!
张银再不敢停留一刻,跌跌撞撞地跑出牢房跟老狱卒匆匆交代后便往外跑。
墨丹青长叹口气,他心中一点也不指望华唐安能来救他,只是放心不下张祥福夫妇,更怕水生会做傻事,想让水生逃远一些……
身上的锁链禁锢了星宫,墨丹青无法施展力量,只能希望斩首那日能逃得一线生机。
因此今日不论是谁来送饭,墨丹青都决定如此来做。
白蛇甚是有灵性,这两日他已经跟白蛇交代了数次,确定不会有失后才行动,却不曾想刚好赶上了张银前来送饭,于是便将注意打到了张银的身上。
张银出了县衙一刻亦不敢停留,朝着天机府跑去,今夜他跟墨丹青所说的话真假参半,虽然那房子被画府占了不假,但张祥福夫妇和水生却被老天师接走了,他那般说多是想让墨丹青痛心绝望,可如今却险些将小命丢掉!
街上不时一阵阴风拂过,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花灯中的假人还提着灯笼笑容可掬,却更添几分凄冷。
张银看的心惊胆战一路狂奔,两日时间城中阴魂已经渐渐恢复了昔日的神智,白日里躲藏在阴暗处,夜里便出来凝聚阴气吞噬,因而虽每夜都有十轮红日照耀,城中却愈发地阴沉起来,虽四处通明仿若白日,但天师画出的太阳即便有十颗也不及白天里阳气的十分之一……
路过画府时张银只觉头皮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惧地望了望四周发现并无异常后赶忙离去,却不知头顶的簪子已经不知所踪,一个身着红艳狐裘大氅的女子悄然从天上飘落,魅惑众生的面容上一闪而过,径直地穿过了画府的院墙不知所踪……
朱瑛一路朝着画府中的住宅飘去,夜已渐渐深沉,学舍中灯火只余三两点,不多时朱瑛便寻到了唐正雄的院落,略微踌躇便飘身而入,悄无声息地进了唐正雄的房中。
唐正雄睡得正酣,却不知身边竟有一女鬼握着根簪子飘忽不定,数次朱瑛都欲要将手中的簪子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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