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萧湘云道:
“是啊,他们是用下五门的迷香,才把狄大哥三人擒去的。”
蓝飞天目中流露出无比关切之色,急急问道:
“狄兄他们已经落到贼蛇婆手中了么?他……人在哪里呢”?
骆长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两人说话,他看蓝飞天听到狄明扬被擒,眼神之中流露
出无比关切,他是老江湖了,心中暗忖道:
“朋友之间,纵然情同手足,但关切之情,也只在心里,脸上流露出来的,应该是吃惊
和着急,不会流露在眼神之间,这种神色,只有女孩子才有,莫非这蓝飞天是女的不成?”
不觉对他注意起来。
这一注意,蓝飞天站着的人,虽然穿了宽大的长衫,但依然可以看得出身材纤细,而且
无论说话,举动,处处都可以看出他是个女子;心中暗暗点着头,只是没有说出来。
萧湘云道:
“蓝兄快说吧.你说完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了。”
蓝飞天道:
“后来他们离开古庙,我就一路跟在他们后面,老寿星和逢若仙先行离去,贼蛇婆是赶
回蛇谷来的,走没多远,她忽然闪入林中,我在远处等了一会,还没见她出来,忍不住也跟
入林去,哪知刚闪入林中,鼻中就闻到一阵异香,我闻得出来,那阵香气之中,隐隐有一股
腥味,那是用一种罕见的毒蛇炼制的……”
萧湘云抢着道:
“那是迷魂香了,狄大哥他们也是被她用这种迷魂香迷倒的。”
蓝飞天道:
“等我发觉,已是迟了,这贼蛇婆已经到了背后,被她制住穴道,就这样被她拿到这里
来了,现在你可以说了,狄兄他们被擒住,囚禁在哪里呢?”
萧湘云接着也把自己和骆长青本是暗中跟随狄明扬四人身后来的,在昌化城里,他们如
何失踪,自己两人,才找到蛇谷来,详细说了一遍。
蓝飞天攒攒眉道:
“这么说,贼蛇婆没有回蛇谷来了,她擒了狄兄等人,会到哪里去呢?”
骆长青心中一动,突然想到老寿星说过,要请东海钓鳌客到北海钓鳌去,这一想,不由
得心头大急,说道:
“我们要赶快追上他们,才能救得出狄明扬,若是让他们到了北海,那就难了……”
萧湘云问道:
“北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了北海,就救不出人了?”
“唉,你不知道北海……”
骆长青只是摇头道:
“那里住着一位黑道前辈异人,此人和东海老神仙齐名,若是让田七姑把东海钓鳌客。
狄明扬四人送到那里去,那就糟了……”
萧湘云道:
“就算他北海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去闯它一闯。”
蓝飞天道:
“对,咱们去斗斗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人!”
骆长青苦笑道:
“北海这位异人,就是江湖上几个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也不敢去碰他一下,近二三十年
来,各大门派的门人弟子,有事到北方去,总是要绕道而行,生怕遇上对方的门人弟子,目
空一切,一旦发生了争执,惹出事端来,你们当他好对付么?”
萧湘云道:
“那……那怎么办呢?”
骆长青道:
“好在这里离北海还远,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是赶快追上他们,能在半途中把四人救下
来才好;不过老寿星、逢若仙和蛇姑婆这三人十分扎手,只怕凭咱们三个,也远非他们对
手,咱们最好的办法是在暗中救人,不能和他们硬来。”
萧湘云急道:
“咱们那就快些走吧!”
雷公店,只是几十户人家的小地方,面临一条泥巴路的边上,有一家小店,这是雷公店
唯一的“店”了。
中午时分,这家小酒店的松棚底下,来了一大批客人,坐满了仅有的三张板桌,这是小
店有史以来客人最多的一次了。
尤其这些客人,都是江湖武林大名鼎鼎的一方雄主,今天居然齐集到这间穷乡僻壤的小
店里来,更觉得事出非常!
你道这是些什么人呢?
第一个是明月宫总护法公孙襄,总巡酆济川、仙霞岭枫林堡司徒赞,四十八都戚祖光、
豪岭关胜百生、白云观矮纯阳茅若清、绿鹰岛主秦镇海、蜘蛛岛黑蜘蛛朱化龙、鄱阳水寨独
目神鹫邓乾坤、九岭山飞天豹佟禄山、洪泽湖秃龙洪大德、长江三十六水寨总瓢把子翻天蛟
巴弼畿,另外还有几位身份比较特殊的是诸广山的老寿星段老彭、天台逢若仙、蛇岭蛇姑婆
田七姑、东海钓鳌客师徒、狄明扬和耿小云。
这一行人怎么会齐到雷公店来的呢?
这是一个武林中最大的阴谋,“正义”二字,被人利用了,使人黑白难辨,是非难分,
且让在下慢慢道来!
这是去年秋天,武当派俗家弟子罗晓天在镇江山第一楼上,遇上淮扬鹰爪拳师贺笑天,
两人因姓名粗听起来声音相同,起了争执,互指对方冒名招摇,终于动起手来,贺笑天被罗
晓天“两仪掌”击中要害,回家不过两天,便因伤不治身死,鹰爪门心里不服,就找上武当
派论理,武当派竟然置之不理。这件事在泌姆山大会提了出来,经大会决定,会后推派代表
同赴武当山评理。
评理,本来只须推几个代表,如今却几乎是泌姆山与会的人全体参加了,这自然别有用
心,以评理做藉口,准备一举踏平武当山了。
这次行动,是由明月宫总护法公孙襄为首。其实公孙襄也是奉命行事,这命令是老寿星
段老彭带来的。段老彭不仅带来了北海神仙的渝令,同时也带来了东海钓鳌客师徒和狄明
扬、耿小云四个神智被迷失的人。
对这四个人,可使公孙先生大感为难,他知道狄明扬是康宫主的小兄弟,康宫主对他甚
是爱护,也因爱屋及乌,把耿小云认作了小妹子。
如今蛇姑婆却用“灵蛇散”把他迷失了神智,又拨到自己手下来,听候自己差遣,这要
是给康宫主知道了,责怪下来,他究是明月宫之主,自己不过是明月宫的总护法而已!
但明月宫是奉北海老神仙之命而成立的,康宫主是老神仙座下大弟子,出任明月宫主
的,自己也是秉承老神仙出任总护法,辅佐宫主来的,那么老神仙的法旨,自然不得不听
了。
大家赶到雷公店,正当中午,就在路旁的小店打尖,大家落坐之后,店里两老夫妻巴结
的端上茶水。
掌柜走到公孙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眼,陪着笑问道:
“小老儿想动问一声,这位客官可是公孙先生么?”
公孙襄听得一奇,点头道:
“在下贱姓正是公孙,不知掌柜如何会认识在下的?”
“果然是公孙先生!”
掌柜的含笑道:
“小老儿并不认识公孙先生,是昨天中午,有一位客官说的,今天中午,公孙先生会来
小店打尖,他还说了客官的面貌和衣着,所以小老儿一下就认出客官来了。”
公孙襄听得心中暗自忖道:
“昨天中午和他说的,并且知道中午自己会来这打尖,那人岂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了。”
一面问道:
“那位客官还说了什么没有?”
掌柜的道:
“他留下了一封信,要小老儿转交给公孙先生……”
转身往屋中走去,不多一会,就拿着一封信走来,送到公孙襄面前,低声说道:
“那位客官说的,这信只有公孙先生一人可看。”
公孙襄接过信来,果见信封中写着“书奉公孙先生亲启”几个字,笔迹劲秀,下面并未
具名。
公孙襄并未立即拆开封口,只是抬目问道。
“掌柜的,这位客官是怎样一个人?”
掌柜的想了想道:
“这位客官很年轻,身上穿一件天蓝长衫,面貌十分英俊,噢,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摺
扇,潇洒得很……”
公孙襄心头一跳,付道:
“会是宫主!”
急忙拆开封口,抽出一张雪白的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字,那是:“请至大洪山拜月台一
晤。”
却没有具名。当下收起信封,一面朝掌柜问道:
“掌柜知不知道大洪山拜月台如何走法?”
掌柜的道:
“这里高大洪山还有三四十里路程,拜月台小老儿可从没有听说过。”
公孙襄点点头,心想:“宫主亲自来了,要自己到拜月台,也许是不愿和其他的人见
面,有机密之事要和自己商量,自然不能耽误了。”
公孙襄等大家用过酒菜,要掌柜的去跟附近农家商量,腾出几间民房、给大家休息,今
天就在此地过夜,诸事安排妥当,就独自朝大洪山赶去。
三四十里路程,在他来说,不过片刻工夫,便已赶到山下,只是不知拜月台在什么地
方,正想找个砍柴的或是打猎的问问。
忽见右首一条山径上,走出一个身穿青布衣裤的小女孩来,那女孩不过十二三岁,梳着
两条乌油油的辫子,一张小圆脸生得白里透红,看模样绝不会是山中人家的孩子。
公孙襄正在打量着她,那女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正好在打量着公孙襄。
公孙襄连忙迎了上去,含笑道:
“小姑娘,在下想请问一声……”
小女孩展齿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牙齿,不待他说下去,就抢着道:
“你要问拜月台是不是?跟我来。”
转身朝山径上就走。
公孙襄听得好生奇怪,这小女孩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去拜月台的?但继而一想:“也许她
是宫主派来给自己领路的了。”
这就跟着小女孩身后,朝山径走去,一面问道:
“小姑娘……”
他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前面的小女孩已经一蹦一跳的跑得很快,奔出去了一段路。
公孙襄身为明月宫总护法,一身功夫,在武林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眼看小女孩已
经奔了出去,也就展开脚程,追了上去。
哪知小女孩回头看到公孙襄追了上来,起了童心,只顾低头疾掠,一路连蹦带跳,跑得
比飞还快!
公孙襄看得暗暗好笑道:你是想和我比脚程了?也就提吸真气,一路紧追上去。
你别看小女孩一蹦一跳,她施展的竟然是“缩地成寸”身法,看去不太快,但前掠之
势,竟然有如离弦之矢,一路起落,贴地低飞,任你公孙先生有数十年修为,提气而行,依
然和她保持有五六丈远近,休想追得上她。
这下直把公孙先生看得极为惊奇,暗道:
“这小女孩莫非是宫主的小师妹不成,只有北海老神仙,才能调教得出这等小小年纪,
就有如此佳妙的轻功身法了。”
东方玉《起舞莲花剑》
第十九章 石屋思过
这一阵工夫,两人一前一后,宛如流星追月般的飞奔,业已转过几重山头,山径一直盘
曲而上,不多一会,已经快要登上一处高峰的山颠。
小女孩在前面一棵高大的松树底下,停了下来。
只见她一张苹果小脸,已经跑得通红,连鬓发间也被汗水沾湿了,这一停下,胸口起伏
只是喘着气,回头笑道:“公孙先生,你跑得真快!”
公孙襄心中暗道:“小丫头,你内力总究比我差得多了。”他当然不会汗流夹背,也没
有气喘如牛,只是朝她微微一笑道:“你这点年纪,能一直跑在在下前面,追不上你,已是
胜过在下甚多了。”
小女孩笑道:“我还是跑不过你,你没有像我这样喘不过气来。”
公孙襄心中暗道:“你要和我一样,少说也得练上几十年呢!”一面问道:“拜月
台……”
小女孩指指山岭,说道:“就在上面,你自己上去吧!”身形轻闪,朝树林中投去。
公孙襄循着她所指,轻蹬巧纵,登上山岭,这里只是一片十数丈见方的平台,有着三五
棵高大松树,和几方天生的巨石。
一个身材颀长,身穿天蓝长衫的少年,负手而立,天风吹拂着他的衣衫,看到的虽然只
是他的背影,但已飘逸自然,十分潇洒。
公孙襄心头微微一怔,忖道:他不是宫主!
蓝衫少年已经开口了:“公孙先生来了么?”
口齿清朗,随着话声,缓缓转过身来。
公孙襄目光一注,只见这蓝衫少年脸如傅粉,唇若涂朱,双目清朗,有如点漆,康宫主
美男子,狄明扬也是美少年,但若和他相比,就要差上几分。
他不是等闲人物,一下就已看出这蓝衫少年眉宇之间,隐蕴紫气,肤色之内,隐含宝
光,分明身怀上乘武功,心头暗暗一惊,望了他一眼,故作怔容,拱拱手道:
“阁下大号如何称呼?留柬见召,不知有何见教?”
蓝衫少年朝他微微一笑,才道。
“在下奉邀公孙先生来此,实有要事相商,贱名不说也罢。”
他不肯道出姓名。
公孙襄微有不悦之色,但依然含笑道:
“阁下一纸素笺,未具姓名,在下就从雷公店匆匆赶来,孔老夫子说的君命召,不俟驾
而行,大概也不过如此了,赶到此地,见到了阁下,阁下连名号都不肯见告,这是对朋友之
道么?”
蓝衫少年淡淡一笑道:
“你我本来不是朋友,将来也不会是朋友,我请公孙先生来,谈的是事,不是谈人,贱
名说不说都是一样。”
公孙襄觉得此人十分高傲,而且口气也不善,不觉大笑一声道:
“既非朋友,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蓝衫少年神色丝毫不动,只是徐徐说道:
“你我纵非朋友,难道就不能谈谈眼前之事么?”
公孙襄道:
“眼前有什么事?”
蓝衫少年伸手朝右侧一指,徐徐说道。
“公孙先生请看,那山坳间不是有一座白石为墙的石屋么?”
公孙襄明知他邀约自己前来,必有事故,但他既不肯道姓名,却又顾左右而言他,和自
己说什么白石为墙的石屋,当真有些莫测高深,他手指之处,也正是自己上来的时候,他负
手在看的地方。
不觉顺着他手指往下看去,果见不远的山坳间,有一座白石砌成的石屋,一面问道:
“那座石屋,和阁下邀约在下来此,也有关连么?”
“正是。”蓝衫少年缓缓的道:
“公孙先生是明月宫的总护法,月前横扫江南,威震黄山,江湖上提起公孙先生,莫不
惊然变色,此次公孙先生又统率群雄,兴问罪之师,武当、少林亦将望风披靡,所以在下不
得不请公孙先生来此一谈……”
公孙襄攒攒眉道:
“阁下究竟要和在下谈什么呢?”
蓝衫少年道:
“公孙先生在江湖上纵横捭阖,一生功过,很难下得定论;但至少生平并无大恶,但如
果此次上武当,下少林,明月宫这番倘若得手,整个武林均将沦入魔道,公孙先生也就沦为
武林中的千古罪人……”
公孙襄脸色微变,大笑道:
“阁下……”
蓝衫少年忽然神色一正,目中神光湛然,一摆手道。
“公孙先生且等我把话说完了。”
公孙襄也是成名多年,艺高胆大,虽觉眼前这蓝衫少年身怀上乘武功,绝非易与;但他
在江湖上什么阵仗没有见识过,岂会把弱冠少年放在心上,闻言点头道:
“好,阁下请毕其词,公孙襄洗耳恭聆就是。”
蓝衫少年续道:
“因为武林这场浩劫,公孙先生是第一个关键人物……”
“哈哈!”公孙襄洪笑道:
“阁下过奖,公孙襄真有如此重要么?”
他这话却是自负得很,不为良相,当为良医,不流芳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