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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虚弱地笑了出声。
齐三一继续说着我们两人变成怪兽后的生活。
听着听着，我忽然觉得就是变成怪兽，有他陪伴着，好像也不坏。
这么一想，恐惧感平息了不少。
我喘着气说道：“但是……你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也许……只有我一个会变成……”
“我比你吃得还多，你有事我怎会没有？话说，你确定你不是只是想要拉屎？”
我喷笑出声，眼角挤出了泪水，分不清是笑哭的还是痛哭的。
我苦笑着道：“痛成这样，那得多大的一坨，比生儿子还……”
齐三一轻笑了声。
“或许，因为我吃了自己的同类，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把“巫师可能有‘魔’的血缘”的推断告诉他。
他默默地听着，最后说道：“所以你是魔的后代？你跟它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瞪了他一眼，讽刺的道：“谢了，你不说我还不觉得。”
心肺的位置一阵抽痛，我痛得弓起了身体，额角汗如雨下。
温热的大手抚上我的肚子，舒缓了痛感。
“作为‘魔’的后代，你也未免太漂亮了。” 他沉声说道，轻轻的拨开了我额前湿透了的发丝，粗糙的拇指抹去我额上的汗。浅褐色的眸子凝视着我，眼里含着少有的温柔。
我对上他的眼，无法移开视线。
心头隐隐一动，霎时间忘记了身上的痛楚。
呯呯呯呯呯呯！
齐三一的眸色一沉，骂道：“该死的，有一群小怪撞上来了。你——” 他轻按了一下我的肩膀：“留在这儿。” 说罢，独自大步迈出山洞。
那群小怪不强，很快就被齐三一解决掉。但打斗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另一群怪兽，我们被逼离开山洞。
这一晚我们遇上了三批不同的怪兽。齐三一打得蛮累的，身上添加了不少伤痕。但一路上紧紧护着我这个痛得不能动的包袱，没有让我遇上一点点危险。
到了凌晨时分，我身上的痛楚渐渐退去。
放眼看东边升起的太阳，我们又活过了一天。
齐三一没有重伤昏迷，我也没有多张出一个脑袋或是一双眼睛。
一切都很好。
“你觉得怎么样？” 齐三一问道，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审视。
“很好啊。” 我不明所以地道。
痛楚退去后，我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都是力量。
齐三一背着我走了二十多步，转身看着我：“你试试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
我微怔了怔，隐约想到了什么，依言照办。
发力跑，我只觉得身体比平时轻盈……
“哎呀！” 鼻子一痛，竟然撞上了齐三一坚实的身躯。
我摸着发红的鼻子：“天！你像根电灯杆。”
齐三一抓起我的一只手臂，仔细的看：“你的身体素质改变了。我能看见你的肌肉构造有了改变。不过你要好好练习一下，习惯身体的反应和力度。”
“真的？” 我双眼发亮。这就是说，我可以不那么废柴！
“有空给你做些训练。不过现在，我们先回去基地看看。”
齐三一解释，回去基地的理由有两个。
一，密室毁坏了，可以去阿雷的家看看他有没有保留了什么记录，照片之类，看有没有任何有用的资料。
二，如果我身上真的有巫师的血脉，那么我的家人也可能有。也许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些什么线索。虽然机会很微，但他们也有可能可以看见我们。
两个理由都不怎么靠谱，但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可以做，只好去碰碰运气。
昨晚齐三一顺服了一头怪兽做坐骑，因为它有点像一头长了人脸的牛，我就叫它做牛魔王。
牛魔王很怕阳光，不过在齐三一的‘鞭策’下，不得背着我们走进阳光之中。看它的样子，像是很痛苦的模样。
街道上看到不少人拿着今天的报纸，头条是报道府邸下陷的事件。报纸还列出一大串的可能性去解释这次事件，什么地质问题等等。
到了基地，我们首先去了阿雷的房间。他似乎已经离开去了学校，房间里一无所获。
接着我们去了狼族待客的大楼。
透过落地玻璃，我一眼就看到后花园里坐在轮椅上的诗雨。骤看见一向健康的妹妹坐在轮椅上，我的心里一阵不舒服。
我们穿过玻璃，走到她身旁。
诗雨正对着花园里的花草发呆。
我在她身边荡来荡去，站在她眼前狂挥手，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我很快就放弃了。
“她应该没有巫师的能力。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诗雨有任何特殊能力的话，她一定会宣告给全世界。”
“你呢？你有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你的能力？” 齐三一问。
“我以为所有我看到的画面，都只是我的幻想。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心里也有些怀疑，但我选择去忽略它。诗雨不同，她最喜欢那些超自然的东西，必定不会像我一样随便找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了诗雨最后一眼，说道：“走吧，上楼看看我妈在不在。”
走了几步，一个面熟的男孩向我们走来。
“咦？阿文怎么会在这里？” 我意外地道。
阿文穿过齐三一的身体，走到诗雨旁边坐下。两人亲切地说了几句话，阿文还递了一份食物给诗雨，细心地替她拿出木筷子，磨了几下，才递给她用。
两人神态亲密。
我蹙起了眉头。
诗雨在想什么？
齐三一对两人没有太大的兴趣：“去楼上吧。”
套房里，父亲不在，只有母亲在看电视。在她身边流连了一会，她跟诗雨一样，对我们的存在没有丝毫感应。齐三一就提议四处去找我的父亲。
我穿过套房的墙壁，到走廊上：“不用找他了，他不可能有巫师的能力。”
齐三一意外的看着我。
“他是我继父。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亲生的父亲呢？他还活着吗？”
“大概吧。” 我冷冷地道。
他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他可能还在S市还在吧？不过——” 我苦笑一声：“那老头就是有这个能力，也绝对不会有兴趣去帮助我们。”
齐三一若有所思地瞟了我一眼，说道：“恰好，S市有一个我认识的……” 他吞下下面的几个字，继续说道：“……可能会有办法。”
我眼睛一亮：“那我们去S市吧！”
第43章 梦魇1
43。梦魇 1
我一跃而起，离地两米，银刀直直刺向怪兽赤红的眼睛。
怪兽痛苦地咆哮，巨掌狠狠地向着我拍过来，银刀还牢牢地插在怪兽的眼珠中——这是我的最后一把银刀，我不能把放弃它，来不及犹豫，我握着刀柄，双腿向着怪兽的胸膛一蹬，银刀成功被我拨出。我的身子直直向着地面堕落下去……
人在半空之中，只感到一股烈风向着我袭来，眼看就要避不开怪兽的一掌。
我紧闭着眼。
预想中的一掌，并没有到来。
大灰狼一抓撕下怪兽的手臂，再是一拉，把怪兽的头颅扭断。
我回头一看，原来其他的怪兽已经全部被齐三一解决了。
“刚才你的反应太慢了。”
齐三一出现在我背后。此时他已经变回人身并且穿上裤子——只有裤子，因为他的T恤衫已经给了我。我完本的衣服破洞越来越多，比蜘蛛网好不了多少，重要部位都几乎要掩盖不住。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顾着你的刀。” 他说。
“我只剩下这一把刀——” 另外有两把已经报销。
他盯着我的眼睛道：“在战斗中，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想太多会模糊了你的直觉。你要学会忘记时间。”
“忘记时间？” 我抬眸看他。
“上一秒已经过去，下一秒可能永远也不会来。因为你可能已经死掉。你所拥有的只有这一刻。你听——” 齐三一指了指耳朵。
“听什么？” 我茫然地问。
我们现在正位于H市和S市中间，荒芜的树林中，四周一片寂静。魔的世界更不用说，除了怪兽的尸和片片黄沙，只有一片虚无。哪里有什么声音？
“嘘——” 他做了个肃静的手势，“闭上眼睛。”
四下无声。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要听什么。但渐渐的，我听到脚下沙子的流动，树叶摩擦的吁吁声，齐三一和我自己的一呼一吸……再后来，所有的声音搅和在一起，然后我只听见一个背景的嗡嗡声。
我可以感受到轻拂在脸上的微风，指尖上空气的触感……
“你感觉到了吗？” 齐三一轻声说道。
我睁开眼睛，明月皎洁，映照着齐三一雕刻般的轮廓，景物依旧，但不知为何似乎变得更加光彩熠熠。积累了数天的疲倦、紧绷，也仿佛冲淡了一些。
“感觉挺好的。” 我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刚才停止了思考，没有去想‘我接着要做什么’，没有去想‘我刚才应该怎么做’。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刻。” 他把手搭上我的肩膀上：“记住这一种感觉。你要在战斗之中进入这种状态。”
我开始明白他的意思。
人大部分时间，都有个声音在脑海里一直喋喋不休，想着一会儿要做什么，责骂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对人或事做出批判。齐三一说的，是让那个声音静止下来，把100％的注意力放在此时此刻。
余下的夜晚，我们找了个山洞躲起来。幸运的没有再遇见其他怪兽。
但才阖一阖眼，已经天亮了。
我们必须再次出发。
昨天走了一半的路，今天应该可以到达S市。
齐三一把昏昏沉沉的我拉上牛魔王的背上。
早晨的凉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
我边打哈欠边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如果我跟你一样多毛就好了。”
齐三一在背后嗤笑了声，说道：“你不是这东西的后代吗？” 他轻弹了牛魔王一下： “皮厚得很，为什么会怕冷？”
我对着前面的空气干瞪眼：“那个只是猜测好不好！”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笑说：“不如借你那张皮草来用用。”
狼身的齐三一毛发又长又厚，像棉胎一样，一定会很温暖。
“你嫌命长吗？” 他粗声道。
我张嘴又想要打哈欠，但哈欠打到一半，一阵寒风迎面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凉意入心，我往后缩了缩，没想到就在此时，后背忽然传来灼热的暖意，腰间多了一双铁臂。
齐三一好笑地道：“别掉下去了。我可不想一会儿要把你捡回来。” 他收紧手臂，让我向后靠在他身上。
我的后背紧贴着他厚实的胸膛，阵阵热力传来，暖意蔓延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睡吧。” 他在我耳边低喃。
我的耳朵微微发红，‘哦’了一声后，不知何时沉沉的睡去。
******
站在灰色的公寓面前，我有一刹那的晃神。
我以为我不会认得这个地方，毕竟那时候我只有六岁，但这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不舒服的熟悉感。
特别是公寓的外墙，我还记得从一个很小很小的缝隙看出去，看着那灰色和白色瓦片堆砌成的图案。
“我不记得是那一个单位，只记得约莫是十多楼的。我们要挨个找。” 我对齐三一说。
地址我倒记得。我曾经做了好多年的噩梦，梦到我又回到了这里。有时候梦到自己一直被捆绑着，有时候梦到自己挣脱了，拨了电话给警察局，地址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总而言之，这个地址一直深印在我脑海里。
我们穿过墙壁，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单位。
其中不乏有正在换衣服的，甚至还有一对不知是夫妻还是情侣正在激情大战，看得我面红耳赤。
我搔搔头笑着说：“我们怎么没早点想到呢？我们现在的情况，最适合干这个！呵呵～”
齐三一的动作顿了顿，探究的看着我：“我就知道你一直对我的身体很馋。”
我涨红了脸：“我说的是偷窥！只是偷窥！”
他加深了笑容：“呀，我还以为你那么直接，原来是在玩语带相关，一句话有双重意义。”
我好想端他一脚，但考虑到实际的可行性，我放弃了。只怜悯地摇摇头说：“也是，你已经好几天没吃药了吧？说起来，这都是我念了那咒语的缘故，是我的错。” 我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的病情回去后还有救。”
我们终于在十五楼找到我的父亲。
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不少，眼皮严重下垂，整个人浮肿发胖。这几年过得不怎么好吧？我在心里冷笑。
“天，你真的很讨厌他。” 齐三一歪头打量我。
“因为他就是个混球。” 我斩钉断铁地道。我冷冷地盯视着捧着一包薯片，坐在电视机前的他：“你知道吗？这个单位，本来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被他骗过来了。这还不止，我妈再婚后，他还曾经绑架过我。”
“绑架？”
“嗯，我妈是基督教徒。她说，他没有灵魂，上帝创造他的时候，忘记了把灵魂放进他的身体。”
我一直觉得这个说法很贴切。
但现在看着他盯视着电视那空洞的眼神，我禁不住想到，也许不是上帝出了差错，而是他本来就来自一个不同的地方。
魔的世界。
第44章 梦魇2
44。梦魇 2
‘父亲’关掉电视，穿上外套。
“他要出门了。” 我喃喃地道。
齐三一，“跟着他。”
走在路上，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一旁。
一只小猫，蜷缩在喷水池边，迷迷糊糊地捂着眼睛睡过去。它的体型幼小，可能只有几个月大，毛色纯白干净，一看就知道不是野猫，而是受到主人精心照料的爱宠。
换做别人，一定会以为他是觉得可爱，才停下脚步。但我知道不是。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四处张望，确定周遭没有人，然后大力一推，小猫‘噗通’的掉进水里。
“靠！” 齐三一骂道，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意外。
小猫在水里挣扎，发出‘呜呜’虚弱的叫声。我血缘上的父亲静静的看着，仿佛在观赏什么有趣的玩儿。
摇摇看见有人走过来，他拿了一个渔网，装作要把小猫捞出来，实际上却是在按压着小猫的脑袋。来人走到池边，他才姗姗地把小猫捞起来。
此时，小猫已经断气了。
小孩抱着小猫大哭，大人向他道谢。他谦逊了几句，还摸了摸小孩的头以示安慰，表现得温文有礼，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始作俑者。
我只觉一阵反胃。虽然有听母亲说过这是他的‘喜好’，但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齐三一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只觉得羞愧。不想给任何人看到这一幕。特别是齐三一，不想让他知道我血缘上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我那’父亲‘上了公车，我们骑着牛怪兽跟随在后。只见他下了车，进了一条小巷，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五分钟后，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衣男子出现。
男人数了几张钞票给我‘父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