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苏兮,虽然经常犯迷糊,但是说到诗词歌赋,居然连赵迁都比不上。凡是赵迁说了开头,苏兮就能接着对下去,说到深处,赵迁却发现自己接不下去。
列国年年征战,许多词赋都遗落,在苏兮的口中,好似找到那些不曾看过的内容。
听到这里,嬴政无奈地捂住脑袋,跟苏兮谈书词内容,有几个能比的过她?苏兮从小就被晨曦灌输着一个理念,就是诵读天下经典,苏兮也是北宫的执笔人。这个丫头虽然经常犯迷糊,但是人很乖巧,只要给出一个书写命令,她都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嬴政与苏兮相处过,许多知识连嬴政都不懂,苏兮却能说的头头是道。论文事方面,没人能比的过她。这样的苏兮,遇上了文识颇深的赵迁,犹如干柴遇上烈火。能与苏兮谈论几个月都不知疲倦,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这就是一场啼笑姻缘,想要促成此事,嬴政也感到棘手。可不帮忙不行,人家连赵国都送出来了,这么大的功劳总要付出点什么吧。看赵倡和春平君的模样,如果在此事上拒绝,那就令人不喜了。
还是赵姬解围道:“小迁啊,能不能换个姑娘,秦女、赵女、甚至是越女,只要你看中的,阿姨都可以替你找来。北宫苏兮,说出来的话,很快就会忘记,不但是甘泉宫的人不相信她的承诺,就连北宫,都不把她说的话当真。”
赵迁笑道:“那是你们不懂小兮,她虽然忘记的很快,但是有没有人想过,她是否是真的忘记了呢?在我看来,那只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伪装。”
“她不但不会忘记自己说的话,还会看清身边的每个人。你们知道吗?在我们游船的那几个月,她曾经出手救过我的性命。那时有赵嘉派来的刺客,她能准确分析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那些刺客还没进入船上,就被她用计杀死。”
“整个刺杀过程,有十日之久,如果她真的犯迷糊,怎么可能记得这么长的时间,将对方每一步都计算清楚呢?所以啊,只要诚心待她,相信她的每一个承诺,她就会兑现自己说的话。如果连她说的话都不信,那她何必再去兑现承诺呢?”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的身边有太多不信她之人,只好故作迷糊不懂。她也没骗任何人,是别人自己不信,也怨不得她。只要我肯亲赴终南山,小兮必定跟我走,因为我信她。”
赵姬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赵迁的眼里,居然是这么看苏兮的,赵姬还能怎么说。赵倡就在身边,自己亲妹妹的儿子,如果一味反对,那就失了姐妹情分。
嬴政摇头苦笑道:“还有一个难处,那就是你曾下令处死李牧。你知道吗?苏兮就是李牧的女儿。”
赵迁愣住了,低头沉思片刻,抬头露出坚定的目光,言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就更要前去解释。我是谁的儿子,早就告诉给小兮知道,她也知道我未来要杀李牧。”
“对于此事,她没有告诉给任何人,我也敢肯定,她连北宫晨曦都隐瞒了。我要杀李牧,当时她并没有反对,可能也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既然犯了错,就要坦诚面对,李牧知道母亲的过去,或许已经猜到我的身世,那就不能留在世上。”
嬴政再次苦笑道:“可李牧并没有死,已经被我的手下救走,他就在情楼,跟吕不韦生活在一起。”
赵迁听了以后,不怒反喜,笑道:“那就更好解释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赵王,与他一个被罢黜的大将军一起生活,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世也没什么。何况我成为赵王之时,他也没有反对,君臣情分不在,但是这个亲家之情,总是跑不掉的。”
“何况还有甘泉宫的情分,只要李牧在秦国,寄人篱下,总要给主人一点情面。当了几年的赵王,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御下的手段,还是有些的。到时候与李牧相见,不但不会请罪,还要大骂他一顿。”
“我的小兮是他的女儿,许多人都知道,他却故意隐瞒,难道成为他的女儿就很难堪吗?私下有女不敢认,这本身就是错了,而我的父母,却一直生活在我的身边,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哪里敢拿身世来说什么。”
嬴政听的点了点头,赵迁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答应就太不像话了。同意了赵迁以后,嬴政也犯愁了。
终南山是处敏感之地,想要将赵迁送过去,以北宫人的性格,哪里会给他脸色。现在那里聚集了江湖上各种人物,其中也有赵国民间高手,赵迁去了那里,指不定会被哪些愤怒之士给杀掉。
难道真要亲赴终南山一趟?
这个想法,在牧场之乱以后就有了。北宫大殿,有许多秘密需要解开,特别是嬴冉的一切,都要嬴政去了才能得知。而且在嬴艾的谋划下,孟姜很可能会去,墨舞安也会去。
北宫,将迎来一场大战,万一墨舞安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些无辜之人,那嬴政可就心疼了。
在邯郸居留两个月,主要是整编赵兵,救济灾民,军队布防,对代城和燕国严密监视。而赵姬也在赵倡的陪伴下,在故居住了一个多月,回忆过去的往事,也无心再待在邯郸。
诸多事宜处置完成,嬴政班师回国……
第八卷 第七十三章 阿房宫()
邯郸之战,奠定了统一中原的步伐,秦国这架战争机器,以极小的代价,完成了历代秦王不可能做到之事。
秦宫深处,阿房女很焦虑,颐陵殿摆出的姿态,就是要大白于天下,从幕后走到台前。以前还能在钟殿生活,自从华阳夫人宣布芈氏一族加入颐陵殿,阿房女就明白,秦宫的天变了。
从今往后,秦宫不再是华阳宫、北宫、钟殿说的算,而是都要仰头看颐陵殿行事。这个势力,不是秦宫的老人,外人一概不知势力到了什么程度。
对宫闱之事了解甚深的阿房女,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宫廷内斗,在任何朝代都不会停息,想要在宫里生存,就要懂得趋吉避凶。华阳夫人不加入钟殿,却要加入颐陵殿,给阿房女敲响了警钟,若大的秦宫,颐陵殿的权势当数第一。
现在嬴政主理朝事,不会过多的关照宫里的事情,做为嬴政的女人,就要懂得解君王之忧,不能受宫闱之事影响。面对华阳宫的举动,钟离根本找不到办法,唯有让林叶做出个平衡姿态,让芈氏既听颐陵殿的命令,也要听钟殿的命令。如果两方意见发生冲突,以情况再定。
这么笼统的解释,很难让阿房女满意,她也理解钟离的苦衷,这也是无奈之举。强势如钟离这样的冷酷之人,都要向颐陵殿低头,说明对方的实力非常强大,连钟离都不敢惹。
总算寄人篱下,不是阿房女的性格,反正她不与任何人争,也不怕什么。她担心的,只有胡姬。胡姬可对秦宫不熟,这些年来,虽与林叶相交甚密,但那些隐秘之事,了解的并不多。如果稍不谨慎,很容易惹怒颐陵殿的不满。
她们不是芈氏族人,也不是钟殿之人,天知道颐陵殿会怎么想。整个秦宫,华阳宫先低头了,北宫没有任何表态,钟殿就应该低头。以钟离的个性,她怎么可能向任何势力低头?这就是一种危机,宫廷斗争,一不小心就会波及无辜之人,这样的事情阿房女见的太多了。
所以阿房女直接带着胡姬搬出了钟殿,在自己的宫殿居住,并且力劝胡姬,不要教胡亥任何权谋之术。对于自己的儿子,胡姬却有不同的想法,自然是能教多少就教多少,何必理会那些小节。
这就是从江湖带来的恶习,在宫里生活,每时每刻都要保持谨慎的态度,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太子已立,如果其中皇子也学习那些权谋之术,未来难免会出现大麻烦。
“胡儿,宫里的斗争,跟江湖之争不同。每位皇子和公主的生活,都有人密切监视着,孩子们都还小,很容易说些不中听的言语。别人不会怪孩子,只会怪我们这些做母亲的。现在宫里的事务,虽说依然有林叶打理,但处理每个事务,背后都有颐陵殿的眼睛盯着。看似平静不动的秦宫,其实暗流涌动,深藏巨大的危机,因为没人知道那里会做什么。在我看来,颐陵殿的存在,就是盯着我们,也就是嬴政的女人们,让我们不要行差踏错。”
胡姬笑道:“房女姐姐,我们应该称大哥为大王,我的儿子自然有我来教,无需他人来管教。”
阿房女言道:“在我眼里,他依然是我嬴政,私下里怎么叫都无妨,反正宫里人都听习惯了。只要公开场合给他面子,这些事别人也不会多管。我们可以任意使小性子,但是为了孩子,还是要谨慎点好。”
胡姬问道:“我与姐姐不同,从小生活在民间,对宫廷很陌生。努力学习了三年,才学会了如何在这里生活。我们不要指望钟殿,以钟离的性格,如果我们犯了错,她不可能为我们出头。”
“华嬴就要搬出冷宫,将要去华阳宫,难道想成为华阳宫的主事人吗?那些隐秘知道的太少了,明哲保身,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小势力。赵高是我的人,我们对秦宫不熟没关系,只要再生活个几年,有了资历以后,说不定可以再出现个北宫那样的私官。”
阿房女苦恼道:“这也是我最为苦恼的,前日颐陵殿来了一位宫女,她告诉我,她的主子在骊山修建一处离宫,以我的名字名义,叫阿房宫。话里的意思我听的明白,阿房宫,一旦建成,我就要搬过去住。”
“如果我搬过去,肯定会带上你和姚姚等人,就算赵高影响力再大,分隔两地,你也不能左右他的意愿。”
胡姬内心一揪,沉思道:“颐陵殿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修建一处离宫,所需钱粮应该不少。这么多的钱粮,是怎么筹集的?我们居然一点没有听到风声。姐姐既然搬出去,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阿房女翻了个白眼,苦口婆心地言道:“原因很简单,以颐陵殿的意思,我阿房女是周朝公主,跟墨家巨子胡姬走的太近,我们当可看成一个整体。而钟殿除了钟离,以君夫人敏代为主,敏代是赵国公主,同时也是冷月人,林叶、浮生、少司命等人都被划归一个整体。”
“我们这两边人,暂时还看不出矛盾,但是时日久了,难免为了自家之事,会产生些许纠纷。就算我们可以和睦相处,但是下面的人,难道不会起矛盾吗?为了避免这个矛盾,只能将我们分开,冷月的思想,与墨家思想格格不入,思想上的冲突,哪怕是圣人都避免不了,何况后宫的女人。”
说到这个份上,胡姬懂了。她们不是单个人,身后都跟随着众多的门人。就如聂家零羽那般,被驱除出宫,在牧场长居,一年都见不到嬴政几面。
如果阿房宫建成,难道她们就要搬出宫吗?那么这些年来的经营,将化为泡影,这一点让胡姬很难同意。
胡姬低声言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搬出秦宫。我又不会与人争什么,只是为了跟在大哥身边罢了,搬出秦宫,以后想见就难了。”
阿房女皱眉道:“你可曾知道,我的儿子嬴高,只学文事。其他孩子,比如将闾、荣禄都只学武艺。唯独胡亥,身边总是有赵高跟随,他只是个宦官,文武之事你都要去教,千万别把君夫人当个摆设。她虽不管事,但并不怕事,如果未来谁与她的扶苏起了争执,杀起人来,绝不会心慈手软。”
“宫里隐秘,敏代知道的太多,任何势力都要给她面子。她要处死哪个不顺眼的妃子,只需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有许多人出手。我们斗不过她的,更不能起争斗之心,可孩子们总会长大的,孩子之间起了纷争,那就由不得我们了。”
“母凭子贵,孩子之间的争斗,我们这些做母亲,也会跟着斗。都是为了生存,到时候别指望嬴政会替我们说话,在嬴政的心里,他会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只会做和事佬。可万一其他妃子直接下了死手,造成既成事实,以嬴政心软的性格,只会打入冷宫,禁足个几年,就会放出来,他舍不得杀的。”
以嬴政的性格,还真的会这么处置。阿房女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明面上是好姐妹,私下里天知道会怎么想。不是同一阵营的人,都不能交心,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些事情,以林叶处理的最好,事事不得罪人,在几个阵营之间左右逢源,才换来如今的权势。以阿房女的眼光,林叶在很小的时候就随赵姬入宫,对宫闱之事了解最深,胡姬拿什么去与她们争。不争还好,一旦为了孩子去争,绝对没有好下场。
胡姬言道:“到时候再看吧,修建阿房宫,肯定还有其他目的。这些我们可以不管,别人要修,我们无法阻止。赵氏墨家剑馆首领被墨舞安杀死,我这个巨子已经下令,派离歌、风易去终南山了,不能再让他乱杀下去。”
阿房女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现在大家都明白,墨舞安迟早会杀到北宫,终南山肯定会发生大战,宫里的人都清楚,大家都尽量不去那里。
胡姬既然派出了人,那么这趟浑水,就要参与了。
嬴政等人返回咸阳,赵姬也没有入宫,带着赵倡、春平君等赵氏皇族,直接去了甘泉宫。只留下赵迁,在咸阳学宫居住,等着嬴政带赵迁去终南山。
而嬴政根本不想这么早就过去,时机未到,他要等着北宫来求他去。求的也不会是他,而是颐陵殿的嬴艾,想要杀死墨舞安,北宫一家根本办不到。现在北宫还没有切骨之痛,当那一天到来时,自然会派人来秦宫请求援助。
所以嬴政根本不急,再过一个月就入冬了,咸阳有太多的政务要处理,民间势力哪里有国家大事重要。在其位、谋其事,想要改变这个社会,首先就要融入这个时代。
嬴政看的很清,也是这么做的,只是踏进秦宫不久,就听阿房女说起阿房宫的修建事情。
嬴艾在那里修建离宫,难道想要将自己的女人,赶出秦宫吗?这可不行,阿房女和胡姬不同于零羽,现在她们习惯了宫里的生活,搬去那里,估计几年才能见一次面,那怎么行。
也没有在阿房女这里多做逗留,直接去了颐陵殿,他要找嬴艾问个清楚。
第八卷 第七十四章 要想富、挖祖坟()
颐陵殿后院,嬴艾坐在桌前,盯着圣碑看了看,又瞧了瞧旁边的风亦之墓。面上笑靥如花,心里却阵阵无奈。
绯月不放心嬴艾,生怕她再将护身之物送人,直接送来这尊圣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块巨石的来历,嬴政能看出是圣碑,但也猜不透这是哪处的圣碑。
在剑谷的时候,嬴政虽在梦中与上代血凡公子相识,但是人家哪里会告诉你天下有多少圣碑。而绯月也没有说,主要是嬴政也没想问,现在这尊圣碑出现在秦宫,嬴艾和嬴政根本不敢让外人知道。
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被夏姬得知,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跑来参悟。她见识过圣碑之力,世上每尊圣碑,都有股神秘的力量。没有人能叫上名字,而最会使用圣碑之力的人,就是绯月,没有人比绯月对圣碑的感悟更深。
哪怕外界打的天翻地覆,嬴艾都不愿离开颐陵殿,主要是亲自看管这尊圣碑,她才放心。这样的心思,让嬴政很难理解,嬴艾根本不喜武学,天天盯着圣碑猛看,能感悟出什么使用之法吗?
挥去了这种不着实际的事情,嬴政再次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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