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地在宫里做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并没有揭发,因为华阳宫确实比不过北宫,谁叫我手上没有顶级强者呢?”
“这些就不提了,等以安来了以后,我会与她对话。有时候,个人武力很强的人,对秦宫的了解,还不如本宫和一个小宫女。提前说一句,以安这名宫女,恰恰是我管不了的,管不了的原因很简单,我怕死。怕以安说出来以后,我会很快死掉。”
这位太后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先是问人家的老婆,再是炫耀下自己的底牌,顺带打击下北宫,然后又说自己怕死。怕死的原因,居然是那位叫以安的小宫女。
嬴政突然开口问道:“华阳奶奶,鬼奶奶是谁?”
华阳夫人言道:“不必担心她,那是位顶级强者,是来保护你的,等下我会说到她,暂时不急。”
“我能知道鬼奶奶,原因也很简单,钟殿是我出资修建的,那条七层地下密道通向何去,我自然非常清楚。只要派人远远地盯着那里,自然知道进去什么人,出来什么人,甚至连冰女带着阳滋从里面出来的那一夜,我都探听的清清楚楚。”
嬴政看了看钟离,钟离传音道:“那时候我缺钱,哪里知道太后玩了这么一出。幸亏通向那处的密道,以及断龙石的密室,太后并不知道,因为我们有钱了。”
嬴政听的彻底无语,人家出资修建,自然要仔细询问修建的过程,顺带着塞几个建筑师傅进去,也不是难事。何况以钟殿之人单纯的心思,根本想不到华阳夫人会夹带私货,往里面塞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钟殿发生的事情,华阳宫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现在清楚了,从钟殿建立开始,人家就埋下了无数个棋子,就算钟殿经过好几次清洗,也不可能将所有棋子都冲走。
还有一个根本避免不了原因,那就是钟殿一直在招兵买马,华阳夫人会塞多少人进去?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没过多久,以安走了进来,对嬴政施了一礼,有对代表三位太后的人施了一礼。这是以最标准的宫廷礼仪敬的礼,然后站在大帐中间,目不斜视,对地上的尸体看都不看一眼。
晨曦忍不住言道:“你只是一位宫女,对大王和三位太后施礼,为什么不对我施礼?”
以安没有回答,盈盈弯腰问道:“请问大王,我回答问题的尺度,定在什么范围?”
晨曦差点没暴怒,居然对自己的问题理都不理,甚至连一眼都没看。
嬴政直接言道:“能说的你就说,不能说的就不要说。本王给出的尺度,尽力配合三位太后,协助追查凶手。”
以安又是盈盈一礼,众人看的直接无语,这位宫女太注重礼仪了,但是当她说出来的话,却惊住了所有人。
礼过以后,以安直接跪下,直言道:“恕奴婢冒犯,请大王开恩,不要问小安任何关于凶手之事。还请大王尽快回宫,最近一个月,天下会很乱,根本不会出现六国联军。至于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她既然那么说,我就会信。”
嬴政敲击着桌面,仔细琢磨这话里的意思,想到了许多方面。然后言道:“小安,起来说话。”
“喏。”以安起身。
嬴政继续言道:“从现在开始,哪怕在三位太后面前,你也可以站着说话。我会让她们不要问你关于凶手的事情,你觉得能够透露的事情,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本王保你全家性命。”
以安平静地言道:“喏。”
到了这个场合,以安一改往日懦弱的性格,恢复了平常心。她心里清楚,那些人想要问她什么,但只要嬴政保她,她就不会惧怕什么。何况自己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希望,这里也就华阳夫人对她最了解,她可答可不答。
嬴政言道:“华阳奶奶、夏姬奶奶、赵姬母亲,请你们不要问她关于凶手之事。只要用词不提到凶手,小安觉得能告诉你们的,她就会回答。无论她答与不答,本王都会保她性命,这是本王的承诺。”
赵姬言道:“政儿既然说了,我们照办。”
华阳夫人和夏姬都在想着怎么提问,而晨曦言道:“先来回答我,为什么不对我施礼?我的代表能坐在这里,就代表了我本人亲临,你岂能不施礼?”
以安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问嬴政道:“请问大王,除了三位太后、殿主大人、君夫人,我还需要回答其他人的问题吗?”
嬴政言道:“尽量回答一下吧。”
以安再次问道:“请问大王,是按宫里的规矩办?还是按牧场的规矩办?”
这个问题就有深度了,嬴政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以安非常注重规矩,而这里有太多的江湖人士,如果说按江湖规矩办,估计以安一个字都不会回答。
如果按宫里的规矩办,她更是不会对外泄露一个字。可要按牧场的规矩办,牧场里都有哪些规矩?嬴政自己都不知道,还怎么让她去说。
在这一刻,所有人对这个宫女刮目相看,竟然看堂堂秦王问住了。而且问的方式,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宫廷礼仪做的非常完美。估计她从小就习惯了按规矩办事,一切超脱规矩之外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做。
正当所有人期待嬴政出丑之时,钟离开口了……
第八卷 第三十三章 奢靡之风必须骂(一更)()
钟离淡淡地言道:“小安,宫里有个规矩,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不对事,只对人。”
以安盈盈一礼,言道:“奴婢遵殿主大人之令。”
有了钟离解围,嬴政松了口气,不愧叫以安,一切都按规矩办事。以安守规矩,钟离也守规矩,她们两个确实能交流到一块去。
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陈酒,与嬴政、钟离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只见以安冷冷地言道:“你是陈酒,北宫十二将之一,代表了晨曦。按我大秦规矩来说,你不配坐在这里,更没有资格与几位太后平起平坐。”
“你问我为什么不对你施礼?那我告诉你,宫里两处私官,一是北宫,二是钟殿。两处私官人员,都要登记造册,并且立下誓言,永世效忠我大秦皇室。”
“但是根据以安的了解,钟殿所有人都有记录可查,包括牧场这里的聂家部众,他们属于外殿。可除了宫里的有一处北宫,宫外的那处终南山北宫,并没有登记造册。也就是说,终南山的北宫,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民间势力罢了。”
“我是宫里出来的人,随同我夫君,加入了钟殿,所以我会对几位殿主施礼,对我大秦的几位尊贵之人施礼,但我绝对不会对一个民间势力施礼。”
“你能坐在这里,完全是大王仁慈,几位太后不与你计较罢了。但在我看来,你的身份,根本不如我。起码我是宫里的一处宫殿主事,夫君是禁卫军中颇有威望,女儿更是钟殿少殿主。如此身份,还想让我对一个民间势力施礼?不但我丢不起这个脸,我的夫君和女儿更丢不起这个人。”
晨曦愣住了,她是被以安说傻了。
赵姬皱眉道:“华阳太后,宫里都是你在管,北宫人员都没有登记造册吗?”
华阳夫人还真没想过此事,一阵内部交流,才言道:“刚才敏代告诉我,终南山的北宫,确实没有登记造册,她还以为是我们默许的。”
夏姬张了张口,却闭上了嘴,这事只能怨晨曦自己,这个规矩她不懂,自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块。本来自己也觉得没事,可突然之间,被一个宫女叫破了,这就不一般了。
就在这时,芈润从大帐外走了进来,手持一块令牌,向嬴政、三位太后施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言道:“启禀大王,三位太后,君夫人令下,命芈润代替她说话。”
事已至此,嬴政招了招手,言道:“坐到我身边来。”
“小敏,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里说吧。”
芈润坐在嬴政的身边,耳朵动了动,替敏代言道:“大王,臣妾本不该干涉,也根本不想来,可有人非要我逼出来。”
“我虽不爱管事,但宫里的人员记录,必须是要看的,因为这是君夫人的职责。其实上面多些什么人,调走什么人,我都不会过问,只要有名字即可。”
“华阳宫、甘泉宫、大郑宫、蕲年宫、章台宫、六英宫……以及各地的行宫,都在宫里的史官属记录在案,这个我每年都会看上一次。”
“各个宫里每年进出人员很多,我也不会过问,在这里面,只有北宫乐府的记录,而终南山的北宫,我却没有看到,那里也应该是我大秦的一处行宫。”
“这本没什么,我以为是华阳太后和夏姬太后默许之事,从来没有问过一个字。但是今天,以安说根本没有那处行宫的人员登记,我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去史官属查了,回答我的速度非常快。那里不但一个人员都没有,连行宫的名字都没有。”
“也就是说,终南山的那个宫殿,根本不属于我大秦官方机构,只是一个民间势力。此事经过华阳夫人确认,令我大为恼火。”
“听说北宫大殿富丽堂皇,所需的钱粮从何而来?我大秦为了修郑国渠,宫里宫外都尽量减少支出,已经很紧张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空吃钱粮的行宫,而且还不属于我芈嬴皇室的行宫,这笔帐,我会一查到底,任谁来求情都没用。”
赵姬当即言道:“必须要查,边关战事吃紧,许多将士的军备都穿不齐,岂能有空耗大秦国力的机构存在?”
华阳夫人也言道:“宫里为了建些机构,都不敢在国库多拿钱粮,许多都是大家出的私房钱。终南山的行宫,除了有部分是巴家无偿支援的,绝大部分都是从国库里取的吧。政儿,将芈宸叫来,这个他最清楚。”
嬴政捏了捏拳头,心里非常气恼,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晨曦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这样的事情都干的出来。此事他必须表态,言道:“宣芈宸进入大帐,本王想要知道,北宫到底是如何花费钱粮的。夏姬奶奶,暂时请您不要说话,等查完以后,再做出解释。”
不一时,芈宸走了进来,施礼以后,听了嬴政的询问。他就是管理国库的,这个他最清楚,根本不用拿出账本,随口就言道:“终南山的行宫,一共有三处钱粮供应。”
“一是自己内部收入,卖些情报、接取刺杀任务、以及各个势力的奉送,每年有一百五十万担。”
“二是巴家供应,每年至少提供两百万担,以及各类金银饰品几千件。”
“三是大秦国库,每年固定提供五百万担,以及金美玉器三千件。”
“就这些了,大王问我这些,有什么问题吗?我算账大家清楚,根本不会出错,不可能多给的。”
几位太后傻了眼,敏代也懵了,一处行宫,需要这么多钱粮吗?敏代虽然不管事,但是连她都知道,华阳宫的用度,每年也只有一百五十万担,更别提其他宫殿了。
嬴政听的心脏乱跳,这种奢靡程度,仅次于颐陵殿。可颐陵殿那里的钱物,严令禁止带出宫外,也相当于一个仓库,并且还在宫里。那么北宫呢?长年风雪覆盖的雪山巅峰,居然每年需要那么多钱粮,他们想干什么?
努力平息胸中的怒气,淡淡地言道:“你怎么给北宫批这么多钱粮?修郑国渠时,应该给的少了吧。”
芈宸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言道:“北宫为了提拔精英人士,要的多点也没什么,并且说过,我大秦最缺少顶级战力,培养一位高手出来很不容易,自然要多费钱粮供应,去换取自己需要的资源。”
“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满意的,北宫确实办到了,而且文武方面都出了许多人才。所以修郑国渠时,我本想减少一些供应,但是北宫说国库支援的过来,所以我就一直没短他们的钱粮。”
“今年的供应,也在上个月顺利交付,一分都不少。我做事,大王尽管放心,哪怕各处短缺了,也不能短了北宫的钱粮。”
嬴政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来,大手拍在桌面上,怒声道:“我放心?我放心个屁。”
“你居然连今年的钱粮都送出去了,宫里的钱粮下个月中旬才能供应,甘泉宫的钱粮下个月下旬才能供应,北宫难道比秦宫、比雍城更重要?”
芈宸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嬴政怒瞪着陈酒,言道:“还坐着干什么?撤座,晨曦没有资格在本王面前落座。以安说的没错,你的身份,连本王宫里的一个宫女都不如,不是假的不如,是真的不如。”
“起码她们知道大秦近几年国库紧张,宫里所有人都紧衣缩食,小心用度。每晚连点几盏油灯,使用几个时辰,都计算再内,就是为了少用本王的钱粮,让郑国渠、前方将士多多使用。”
“你知道吗?甘泉宫、蕲年宫、大郑宫加在一起,每年也只有一百五十万担;华阳宫是秦宫标准,每年也只有一百五十万担,其中一大半要分给宫里各个宫殿的用度,这么算起来,华阳宫每年只有四十万担。”
“钟殿的高手也不少,但钟殿每年从芈宸手里,也只能取得一百万担,其中一半要供应给秦氏牧场。本王真的没钱,还经常埋怨华阳奶奶给的用度不多,原来国库里的钱粮,大半都被你拿去了。”
“今天我也不怕被三位太后骂了,本王冠礼的用资,都是从芈宸那里偷来的。是的,我们计算了下用度,要封赏群臣、要举行祭祖仪式、还要慰劳雍城子民。哪怕妃子们的私房钱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够其中的一小半。”
“逼不得已,我瞒着三位太后,去芈宸的私库里偷了些钱粮出来。就因为如此,芈宸躲在私库里几天都不敢出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里面的钱粮都是我偷的,本王实在没有办法了,其中使用了多少,回去后让敏代慢慢算给你听。”
“我是秦王,在自己家里使用钱粮都要去偷,而你却敢在国库里直接拿,你哪来的胆子?”
这一通骂下去,陈酒瞬间吓得离开了座位,现在的嬴政太恐怖了。她知道,只要晨曦说错一句话,自己小命就不保,因为秦王是真的怒了。
三位太后都沉默不语,晨曦拿的太多了,嬴政不生气才怪。现在也解释了,为什么嬴政敢冠礼,因为他从私库里偷钱了嘛。此事芈宸既然知道,那就不叫偷了,而是君臣私下商议好了,只是瞒了她们而已。
发过火以后,嬴政平稳了下情绪,坐下吐出一口闷气,言道:“你什么都不要说,给我站到以安的下首,等此间事了以后,回去再跟我解释。”
“这个解释,必须要让我满意。”
第八卷 第三十四章 骊山玉(二更)()
直到此时,芈宸才反应过来,原来嬴政是对北宫的不满,嫌晨曦拿的钱粮太多了。
现在也听到私库的钱粮是嬴政自己拿了,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私库被偷没什么,芈宸最怕的是那些钱粮,被带出宫外。只要嬴政自己取的,那就没什么关系,反正取的都是五十年前的,也不是他放进去了。
何况账本已经被烧,没人能查的了。到时候他去跟敏代商量下,尽量放回去一些就行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以安问嬴政:“请问大王,我能问晨曦几个问题吗?事涉宫里的,奴婢觉得,大王应该要知道。”
以安居然主动要求提问题,嬴政想都没想地就言道:“你直接问,但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