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了一圈，两人出了私库，唤赵翠一起，回到了颐陵宫主室。
来到大厅一看，以安还在那里全身打颤，望见三人出来，一头跪在地上，哭着乞求道：“请大王和殿主大人做主，我家公主派人来唤我，我不能去呀。禁卫军秦宫，公主必定问起缘由，问完以后就会习惯性地折磨我一顿，我怕自己口不严，泄露了此间秘密，求大王回绝了公主。”
嬴政、钟离面面相觑，折磨人久了，居然不懂得反抗。嬴政明明已经说了，不需要她再去侍候嬴艾，她都不敢相信，还要嬴政亲自去回绝。
嬴政是什么人？他可是秦王，这里是他的后宫。他说的话，现在连华阳夫人都会给面子，只是一个小宫女，杖毙了都没事，何况是要个人。同时也对嬴艾有点不满，这位活泼可爱的妹妹，还有折磨下人的嗜好，这个习惯非常不好。
但是让嬴政当面对嬴艾说，那就失了体面，他不可能一个宫女亲自去华阳宫要人，不然华阳夫人又会唠叨他，说他君王的威仪在哪里？
所以一时间，嬴政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心灵脆弱的以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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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兄妹之情（）
“昨天真热闹，那么多人在打架，从宗人府打到学宫，又打到咸阳城外，小艾看的太高兴了，今晚说什么都要多吃点，补充好体力，等着下一场好戏。【】”
华阳宫的晚膳，嬴艾就是这么说的，听得华阳夫人、嬴政、林叶、芈润等人非常无语。
那么多人打生打死，她却找一旁看热闹，嬴艾的安全，丽姬都差点被墨舞安杀掉。她不但没去说声谢谢，还嫌热闹不够。下一场好戏？估计吃完饭以后，华阳夫人询问禁卫军秦宫一事，说不好还真的有热闹可看。
饭桌上的人都是吃一口，停下来想着事情，然后再吃一口。只有没心没肺的嬴艾，吃的比谁都爽快，大口地吃喝，一点也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可看她那孩童稚嫩的模样，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就因为太小，众人都也都护着她，不过嬴艾的性格，实在讨不了人好。华阳夫人非常想把她赶出去，但是这样一来，皇族那边就不好看了。华阳宫在后宫掌权，就要保持好芈嬴两族的关系，人家孩子小，大人之间的事情，她哪里能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下一场热闹，估计就是昨夜秦宫之事。华阳夫人很不明白，为什么嬴政要调禁卫军入宫，侍卫府的人手足够多，为什么不用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嬴政不信华阳宫，不信她华阳夫人。
为什么不信？必须要问清楚，不然晚上也睡不踏实。大秦咸阳宫，向来以侍卫府为主，那么多禁卫军进了秦宫，侍卫府基本上没事可干。到底谁指挥谁，谁占主导，必须要分清楚。
吃着吃着，嬴艾突然问嬴政，道：“太子哥哥，为什么昨晚不来华阳宫用晚膳？小艾一天看不见你，心里想的慌。你不来，叶子姐姐也不会来，华阳宫就变得冷清了，我只能一个人哄奶奶玩了。”
“噗……。”
好几个人都喷了嘴中食物，华阳夫人急忙接过微澜递过来的锦帕，抹了抹了嘴，指着嬴艾笑骂道：“哀家需要你来哄吗？你不把我气死就算好事了。说了多少次，你哥哥现在是大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叫太子哥哥了。宫廷规矩礼仪，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学？看来指导你的女官，需要换一换了。”
人小鬼大，嬴艾今年才十岁，一般想她这个年龄的公主，应该很懂事了。可她完全与别人不同，思想好似还停留在五、六岁，说话总是没轻没重。华阳夫人真想等她长到十三岁成年，马上嫁出去，秦宫有她在的一天，基本上天天都在捣乱。
干了许多荒唐事，还要等着华阳夫人和林叶去擦，这事太多了人又喜又恨。
嬴艾嘴角一撇，道：“那个女官姨姨也太大了，看上去跟华阳奶奶一样，小艾不喜欢。【】每天的功课小艾都在努力做，可是她还不满意，惹恼了我，我就跑出去玩。如果我学不好，最多被奶奶责骂一顿，但是她的下场就惨了，所以她不敢惹我。”
饭桌上的人听的直摇头，以嬴艾的习性多少女官教，估计都教不出来。
嬴政摸了摸嬴艾的小脑袋，苦笑地言道：“再过几年，小艾也快变成大姑娘了，到时候就要嫁为人妇，再不多学一些礼仪，在夫家就会受到欺负。”
嬴艾嘴里含着鸡腿，抬首望着嬴政，两只眼睛瞪的滴溜溜的圆，直接埋怨道：“就算小艾要嫁人，夫家哪敢给本公主脸色看？如果住的不爽，我就回宫，跟太子哥哥住在一起，看他们能拿我怎么办？啊，这不对，我是公主，哥哥是我大秦之主，夫家如果欺负我，你没道理不帮我。”
嬴政拍了下头，这个规矩都没学吗？华阳夫人直接不语，估计女官什么都没教，就算教了，嬴艾也没有去学。从古至今，再到先秦，未出阁的贵族女子，都需学习《周礼》、《女训》，崇尚遵夫，男主外、女主内，三从四德是最起码的规矩，不然上下尊卑的规矩还怎么传递下去。
林叶在一旁笑着道：“小艾啊，女子一般在未出阁时，都要遵循天地致理。男为阳、女为阴，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惹了夫君不快，夫君就有权力限制你的自由。如果你的夫君要惩罚你，哪怕身为大秦公主，大哥都无法帮你说话，因为这是规矩。”
“还有就是，在华阳宫叫太子哥哥无妨，但是出了这个宫门，还是要称大王。你也说了，大哥是大秦之主，如果他带头违反了规矩，估计皇族都会蒙羞。”
“以后少惹点祸，起码这一年别闯祸，我现在也没体力去替你收拾烂摊子，奶奶年纪也大了，你就不要惹她老人家不高兴了。”
嬴艾疑惑道：“小艾很乖，从来没犯什么大错，叶子姐姐刚入宫时，不也是经常惹祸嘛。我是有样学样，为什么只准你打人，不准我欺负人呢？”
林叶也无话可说了，原来嬴艾的性格，都是跟林叶学的。可林叶与你不同，在年轻一辈，林叶算的上武功高强，皇子公主们都打不过她。再来看看你，什么武艺都不会，至于女工，也是一样都不会。文不成、武不就，还整天习惯看热闹闯祸，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嬴政微笑道：“大家快吃饭吧，吃完了还有事情跟奶奶商量。小艾还小，你们就不要逼她了，既然女官教不会，那就让我来教吧。奶奶年纪大了，叶子怀有身孕，小艾向来与我最亲，那就接去我那边，就住在秦王寝殿偏殿，免得在华阳宫惹奶奶生气。”
听到这句话，华阳夫人立刻言道：“这样使得，就让小艾去政儿那里住，再不好好管教，估计没有哪位大臣家的年轻人敢娶她。真要变成那样，只能强硬地赐婚，万一闹得夫家鸡犬不宁，别人肯定在背后骂我不会教孩子。”
华阳夫人是真怕了，秦宫的规矩，皇族未成年的嫡系，都会接进宫里来生活。在宫里教导礼仪他们学习皇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这些孩子，绝大部分都在华阳宫居住，谁让华阳夫人是后宫之主。
嬴艾很小的时候，就非常黏着嬴政，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她虽然有点胡闹，但闹出来的事情，在嬴政和华阳夫人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咸阳学宫顺利建立，许多皇子公主都去了，嬴艾要去，所以华阳夫人根本就没拦，反正丽姬、阿房女都知道嬴艾和嬴政的兄妹感情，在外面惹事也与华阳宫无关。
晚膳之前，嬴政也问了，才知道嬴艾是怎么去的学宫。现在林叶不方便处理事务，华阳夫人根本不想管，就送去学宫给阿房女教导。让周朝公主去教，总不会学坏，哪怕什么都不学，华阳宫也能落个清静。
几大口吃完，嬴艾突然笑呵呵地言道：“太子哥哥，你怎么把我的侍女抓走了，以安这个侍女使用惯了，突然身边，以后小艾就没有马骑了。”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钟离撇了撇嘴，你哪里是把以安当马骑，你都快把人家折磨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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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奴婢的地位（）
在嬴艾的眼里，把以安当马骑，确实是生活中的一种乐趣。但是在别人的眼里，那不是游戏，而是非常严厉的虐待。
对于这种虐待嬴政很不习惯，甚至有点反感。但是从小在深宫成长，身边看的最多的，就是主人虐待奴婢的事情。
在先秦时期，奴婢的地位十分低下，虽然秦国取缔了奴隶制，但是生活中虐待奴仆的事情，还是没有改变。远的不说，就说秦宫。主子们都不怎么把奴才当人看，除非你能混到像老香、林叶、新波这等贴身心腹的地位，才能在宫里大胆做人做事。
一般的太监和宫女，平时就要小心伺候，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侍女们要先给主子暖床。在寒冷的冬季，先要用**的身子将床榻暖热，等主人上床之时，你不能穿衣，必须要在床边等着主子睡了以后，才能静静地离开。
夏天的时候，要给主子摇扇子，哪怕满头大汗，都不能轻易去擦。而且要摇一整夜的扇，万一中间停了，主人被热醒，那么下场就可怜了。轻则跪地忏悔几个时辰，重则直接杖毙。
有些变态的主子，连上个床，都要奴婢当人墩子。什么是人墩子？就是跪在地上弯腰伏地，主人以她的背，当着阶梯爬上去，一般这些都是侍女来做。还有种恶心的嗜好，那就是上了年纪的主子，吐口痰液，要让侍女张口接上，免得吐在地上影响室内的环境。
在这个乱世，人命如草芥，奴婢连草芥都不如。
就拿嬴艾来说，她拿以安当马骑，那是她觉得有趣。骑就骑吧，可不仅仅于此，她还要拿出小皮鞭，真的一鞭鞭抽下去。女子娇弱的身躯，哪怕是会武功的以安，长年累月地这么鞭笞，岂能不受伤。
特别是嬴艾玩死了凯隆那一夜，还觉得玩的不过瘾，足足骑了以安一个多时辰，才让以安处理凯隆的尸体。那种变态的折磨手段，确实把以安吓到了。
嬴政摇了摇头，言道：“以后不许再惦记以安了，我已经让她做小翠的侍女。”
又对华阳夫人言道：“华阳奶奶，小翠很不错，昨夜我已让她侍寝，她是叶子带进宫的，身家清白。小敏跟我说，小翠的医术比一般的御医还要好我册封一个美人的位置给她，不知您能同意吗？”
华阳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是秦王，现在许多妃子都有了身孕，身边确实需要个侍寝妃子。小翠是叶子的侍女，侍女都提到美人的职位，那么等叶子生完孩子，就提到夫人之位，诸位看可好。”
众人齐声道：“遵太后之令。”
华阳夫人笑道：“快点吃饭，小艾别再问了，有什么事情，等吃完了再说。一顿晚膳，就你话最多。”
嬴艾吐了吐舌头，埋头闷吃，众人看的哭笑不得。这里以嬴艾最幼，这顿晚膳，她吃的比谁的多。不是大家饭量没有她大，而是许多人都有不同的心思，吃不了多少罢了。
等晚膳结束，众人退去以后，也没有在大厅说事，直接来到华阳夫人的寝宫。寝宫里只有华阳夫人、老香、微澜、嬴政、钟离、林叶、芈润几人。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昨夜之事，不方便让多余的人知道。
在开始询问之前，华阳夫人首先埋怨道：“政儿，公主和皇子身边的侍女，都属于下人。主子身边跟着什么人，都已经习惯了，小艾年龄太小，身边没有熟悉的侍女侍候，难免还会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换了侍女也没什么，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大秦君王，怎么能安排下人的事情？太不符合礼仪了。宫里哪个妃子缺人，完全可以让敏代、老香他们去办，你可不能为此事操心。”
嬴政苦笑道：“我就知道奶奶会这么说，此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有件事情，恰恰与那个以安宫女有关，小艾的安全，我才主动过问下人的事情。”
华阳夫人疑惑道：“以安是什么人？居然让政儿上了心。老香，你来告诉我，以安的来历。”
老香在旁答道：“宫女以安，从小就被风亦领进宫，入宫的时候才一岁，可以说是在宫里长大的。具我所知，她是风亦从西域捡回来的，所以她不是中原人。等到九岁时，被安排给嬴艾公主当侍女，她比小公主大三岁，更比小公主入宫时间早。”
“以安胆子很小，很少与外人接触，每次来华阳宫，除了伺候小公主，其他地方都不去，所以主子和大王都没怎么见过她。她是小公主的玩伴，那样的游戏，自然不能让大王和主子看见，免得被你们骂，所以小公主也没叫她在公共场合露面。”
华阳夫人点点头，道：“我知道风亦，他也算是宫里的老人，我还没入秦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宫里了。他的年纪也大了，与夏姬姐姐关系很好，时常叫他去紫竹林说话。”
老香接着道：“因为风亦是前任宦官首领，夏姬太后能与他关系熟，那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其中有一点大家可能不知道，风亦是巅峰高品实力，在宫里从不站队，为人安分守己。钟殿和北宫起争执的时候，幸亏他没有插手，不然的话，结局真的难料。”
“风亦安排的人，自然也是会武的。以安是大成初期，保护嬴艾小公主，确实足够。没有办法，嬴艾与大王的兄妹之情，宫里的人都知道，想要找个合适的侍女去伺候，确实难住了我。”
“所以风亦以安，我没理由反对，只是一个宫女，实力也不是太高，连毛毛和微澜都不如，对华阳宫一点影响也没有，我也就没有跟主子说。”
华阳夫人点了点头，老香做事，她很放心。只要住进华阳宫的人，实力在老香之下，他就可以不需要禀告。世上有几个像钟离那样，第一天进华阳宫，老香就不停地嘀咕大家谨慎，那是老香真的对付不了的角色。
嬴政苦笑道：“区区一个宫女，以及一位老太监，连香公公都看走眼了。昨夜我在小翠那里过夜，还是小翠告诉的我，吓得我连忙调集禁卫军，将那处庭院，给围了起来，严令不许人进出，并且有西步亲自坐镇。”
“那一夜我听到了一个秘密，一个宫里的忌讳……”
第七卷 第一百二十章 被人遗忘的过去（）
一个宫女的调换华阳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引出这般大的秘密。
钟殿的旁边，隐隐一座没多少人的殿宇，说殿宇不太恰当，那只是一座大院子。最高的只是一间二阁楼，称那样为庭院，非常合适。
恍惚中，华阳夫人感觉去过那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一段被人遗忘的过去，潜意识里，就要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从脑海中排除出去。
嬴政缓缓地言道：“一个宫女，所住的偏僻庭院，却能在秦宫影响许多人。那个庭院，处于钟殿的旁边，位置比夏姬奶奶的紫竹林还要偏僻。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隐藏下去，那么大家都会遗忘那里。”
“事与愿违，叶子带着小翠入宫，随意地安排在庭院，那样传唤的时候会很快。小翠一住就是三年多，也就是最近，宫女以安受不了小艾的游戏，偷偷地将庭院的秘密，告诉给小翠。”
“那个庭院，位置看似偏僻，大家都把那里当成是下人住的地方。可我们不知，原来那里还有名字，在过去的岁月里，那间庭院的主人，影响了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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