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穿康熙换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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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穿康熙换乾坤-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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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这南纸坊都做些什么生意呀?”弘毅四下打量,突然在店中醒目位置发现了署名“季冠月”的篆刻“笔单”,忽然想起那方季开生送给自己的“千古江山”的印石,也就想起来,季开生,字天中,号冠月,原来“大清第一直臣”也是需要靠自己的受益赚些外快,贴补些家用的。如此一来,就对这个从事第二职业的自己的属下有了一些理解,多了一些体谅。

    “回贝勒爷,小店也就是卖些文房用具、笔墨纸砚之类的,无什么特别之处。”张岁寒含糊达到,估计是不想扯季开生下水的意思。

    “南纸坊自然是纸张上好,其它的也都是也副业罢了。”季开生有些脸庞微红,也是半遮半掩替张岁寒圆场。

    “哈哈,刚才店内伙计还说,你们这里的白折纸不错,应该是个主营吧?”弘毅笑了,知道这两人互相维护的心情,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于是将话题引向他处。

    “贝勒爷果然英明,小店这里的经营也是隐瞒不过皇家圣子的!”张岁寒赶紧应承。

    “那你给我说说这白折纸的门道吧。”弘毅和颜悦色的问道,舒缓一下他们两人的情绪。

    “嗻!”张岁寒回身取来一些样品白折,细细说来……

    '1'奏折是重要官文书之一,也称折子、奏帖或折奏。它始用于清朝顺治年间,以后普遍采用,康熙年间形成固定制度。至清亡废止,历时两百余年。清代官吏向皇帝奏事的文书,因用折本缮写,故名“奏摺”。也称“摺子”。奏折页数、行数、每行字数,皆有固定格式。清朝入关之初,沿袭前明旧制,官员有事报告皇帝,公事用题本,私事用奏本。题本盖印,奏本不盖印。

    '2'所谓“笔单”,就是书画篆刻家们经过名家推荐,订出其作品出售的价格标准。店家可以代客订购,从而从中提成。

    '3'笔帖式,满语,也作“笔帖黑色”,意为办理文件、文书的人。清入关前称有学问的人为“巴克什”,天聪五年(1631年)改为“笔帖式”。清各部院、内行衙署均有设置,主要掌管翻译满汉奏章文书、记录档案文书等事宜。清入关后,国家制度日臻完善,政务活动急剧增加,文书档案工作也日渐繁杂,清政府遂在各衙门广置笔帖式。笔帖式为国家正式官员,有品级。早年有五、六品者。雍正以后除极少数主事衔笔帖式为六品外,一般为七、八、九品。笔帖式升迁较为容易,速度较快,被称为“八旗出身之路”。

第五十五章——大谈义利观() 
原来,这“白折纸”可一点都不简单。

    张岁寒向弘毅说道,大清入关以来,天下日渐平定,国家政事也是日益繁多。盖承平之时,朝内衮衮诸公无所事事,乃于阅看外省各大吏呈递奏折时,挑剔其件中之破体字及与各种款式之不符者,以为尽心于国事也。大凡臣下呈递折件,字要工楷洪武正韵,尤当谨记本朝历代皇帝之庙讳,与天边皇、背旨、落地臣,种种之避忌。稍有疏忽,即被阅折大臣指出,轻则罚俸,重则降级,是以封疆大吏均皆引以为戒。故对于选用奏折,必须纯洁无疵者为上上品。

    张岁寒深知奏折关系官吏前程者甚大,对于此事十分留心,每一白折必经十数人之手拣选而得,稍有微细之墨迹即打入残货内存,故而其价格虽然比较他辅昂贵半倍有余,但却逐渐得到周边汉人臣子的信赖。因为他这“南纸坊”但凡售出的白折纸,绝无丝毫毛病,用主买去准可放心。天长日久,就连京城周边的各省疆吏,都会委派下吏入京成批购买,生意也是日渐兴隆起来。

    “看来张大人可是生财有道呀!”弘毅听完,感觉这张岁寒的确精于商道,而且分析判断能力不错,知道和自己一样的官员在这折子上,都有哪些特殊需要,而且能够抓住商机!单纯做一个笔帖式貌似有些屈才了。

    “总统大人!属下虽然经商,可即使如此,也不敢忘记孔圣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古训,只是经营这些文房四宝、文雅用度,得几分小利而养家糊口,实属生活所迫,万般无奈罢了。于公务,属下定当尽心办差,不辱使命!”没成想官商通吃的张岁寒却像是被戳中要害一般,竟然义正言辞的来辩解。看来,他把弘毅的称赞当成了讥讽。

    “哈哈,谁说孔夫子不求利来着?”弘毅一下子来了兴趣。巧的很,作为后世国际政治经济关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他可对儒家的义利思想有过一番粗浅的研究,今天张岁寒这句话,勾起了弘毅要用后世的儒家解读来卖弄一下的兴趣。

    “君子唯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张岁寒引用了一句孔老二的经典名言,就不说话了。至圣先师的话你也敢否定?还真是鞑子的后代,尽管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圣婴”,也不过如此罢了。

    弘毅看出了“张店长”的不屑,也不着急,慢慢说道:“关于义和利,其实儒家经典都有论述,你们切不可以偏概全。”

    “儒学乃是入世的大学,其关注的所在很多,义与利便是其中一个大论。何谓义?何谓利?义者,“事之所宜也”,关乎特定伦理、道德,是儒者们心中至高无上的道义。利者,“人之用曰利”,多指常人所需之物。如何看待义利二者?这义利观就事关重大!

    其一,儒家并非不讲利,而是认为利存在必定合理,这在儒家诸贤的论著中皆有揭示。孔子认为追求富贵是人的本性,‘富与贵,人之所欲也’,认为君主在主持国政时应把解决子民的生计放在首位,所谓‘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而要‘因民之利而利之’。子贡问政时,他回答:‘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可见孔子看重人民的生计,不过他存着“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思想,并对义给予了更多的关注,故‘罕言利’,对利持谨慎保守的态度。推崇‘民为贵’的孟子,也强调人民的生计利益,‘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蓄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岁免于死亡’,指出君主治国应以民利为重。荀子也肯定了利的客观存在性,指出‘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虽尧舜不能去民之利,虽桀纣不能去民之好义’。董仲舒也肯定了义与利相互依存的关系:‘天之生人也,使人生义与利。利以养其体,义也养其心。心不得义不能乐,体不得利不能安’。可见在儒家义利观中,讲利与否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义与利的关系,即二者孰轻孰重,才是义利观的核心所在。

    义与利的关系,包含着两重内涵。首先,在君臣父子、上下尊卑之间,儒家强调三纲,家国大义至高无上,应限制自我私欲。其次,要做到居仁由义,求利之时,不能背义,要受义的制约,孟子所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正是此意。

    儒家之于义利,一直是重义轻利。孔子赞颜回“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也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彭更曾问孔子:“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不以泰乎?”孟子回答:“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可见,孟子并不在乎利大利小,关键在于是否有义,有则利再大不为过,无则利再小也不能受。到了朱熹,更是指出“利是从那义里面生出来,凡事处置得合宜,利便随之,所以‘利者义之和’盖是义便兼得利”,可见儒家主张的是见利思义,以义导利,强调人的“趋利”要与“有道”一致。孔子说:“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人之所恶也,不易其道去之,不去也”。求富贵去贫贱都应以义为准绳,以义导利,以义去恶,否则将适得其反。义利兼得,这才是儒家的理想!

    当这种理想境界不可得,即义利不能两全之时,儒家做出了先义后利、舍利取义,甚至舍生取义的选择。“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辞也”。在此,孟子极大地强调了义的重要性,为了义,生命都可以舍去,更不用说一己之私利了。董仲舒提出“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要求人们超越功利,保持道义和人格上的完满。朱熹极力宣扬“不谋利,不计功”的思想,在义与利的选择上,强调“必以仁义为先,而不以功利为急”,利永远在义后,选择义,淡化对物欲的追求,取得道德上的满足感。

    可见,儒学之义利观,不是不求利,而只是利从于义,义占据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对利的追求与获取,不仅要受义的制约,必要的时候,因义而弃利,这才是儒家重义轻利之精要——以义求利。在求利的同时,以义为准绳,不损害他人和家国根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为中华之义而求利又有何不可?

    何为大义,何为重利?在我看来,忠君爱国、引领天下于大道为大义,富国惠民、供养强军定寰宇为重利!张大人假使能够做大做强现在这一家小小的纸店,引领天下商家之风尚,成为中华巨商、富甲天下,则岁献朝廷之税赋定然可观。再假使,各行各业皆有忠君爱国、心怀华夏的巨商,往来于海内、行商于天下,则我皇家朝廷岁入必然可观,我中华国力必然独步天下,我大清臣民必然富足充实,我士农工商四民必然安康和谐,当其时,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至圣先师之夙愿可成矣!

    然成此大义重利,则需从微义轻利入手,何为微义?人人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此为微义;商家童叟无欺、公平良德,亦为微义。何为轻利?小本起家、节用薄敛,积少成多、诚信经营,此为轻利。微义人人得之,则汇聚为大义,必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轻利商商取之,则渐进为大利,必然富国惠民,天下万民衣食无忧,国中军士利器在手,何愁天下不安、四海不平?

    张大人,你若愿为这天下第一儒商,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凭着大学时代的记忆,弘毅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引经据典,字字珠玑,听的张岁寒,还有那个季开生,简直目瞪口呆、无以反驳。弘毅喝了一口水,也不说话,坐在那里静静等待。

    “下官季开生,听闻贝勒爷此言,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季开生深深一躬,诚恳说道。受益于近几日日夜拼搏编修那本《国学与西学》,他算是比较早的接触那些后世的先进思想了,所以接受起来也是比张岁寒快了许多。

    “季大人客气,刚才我所说的那些,如果堪用,大人可以择其精要,编入《国学与西学》一书也可。”弘毅要求道。

    “下官明白!”季开生满口应承。

    “属下何德何能,今日得贝勒爷提点,实在是三生有幸!还请贝勒爷赐教!”更具商业头脑的张岁寒,明白了之后,耐着性子等季开生表态结束,赶紧顺着弘毅那一句“你若愿为这天下第一儒商,我援助你一臂之力”,来寻求金点子了!

第五十六章——入股松竹斋() 
弘毅可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一时性~起、训诂孔孟义利观的,要是没有这位颇具商业头脑的张大人接话茬,后面还真就没了意思。

    听到张岁寒的要求,弘毅暗暗表扬自己识人不差,很是欣慰地“赐教”起来:

    “好吧,承蒙张大人不弃,玄烨就谬论一二,还请大人指正!”

    “属下不敢,唯有洗耳恭听、言听计从!”张岁寒唯唯诺诺,一幅官商两道游刃有余的万金油做派。此时此刻,弘毅倒是十分受用。

    “依我看来,有三处可为——

    其一,店名字号需要古雅、上口。南纸坊太过普通,我这一路过来,南纸坊、南纸铺、南纸店比比皆是。虽然张大人经营有方,顾主却也只能凭着其它买主的口碑,一路打听才会登门。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然而,好酒更需好彩头不是?”

    “是是是,贝勒爷高明。可不知如何改个好名号呢?”张岁寒算是攀附上弘毅这棵大树了,只是一个劲讨要主意。

    “不如改做‘松竹斋’,正好也对应了张大人的名号。”其实弘毅自打看了这店铺的门脸装饰,再听闻店家自报姓名,就知道自己进了哪一家,后世又会是那琉璃厂文化街上的哪一个中华传统老字号了!所以,这字号给起来是再简单不过了……

    “多谢贝勒爷赐名!要是您能再给亲自题写一个,那就更好了。”“张店长”的确是个做大生意的料子,绝对会来事儿。

    “呵呵,这个还是有劳季天中季大人吧,他的刀笔功夫甚是了得!”弘毅认真调侃了一下季开生,说刀笔功夫,一是感念那方印刻,再就是提醒他有兴趣可以参与一下这家店铺以后的经营。虽然弘毅知道,要让季开生这样的纯正、传统、甚至有些迂腐的第一直臣去参与商铺的经营,难度可比登天,但是,既然他能够挂笔单,也不是没有一丝希望在里面。更深层次的意思,要是将来你们哥几个能发展个股份制出来,岂不是更好?

    “下官惭愧。”也不知道季开生惭愧在什么地方……

    “其二,这店名有了,可白折纸还需另外再寻思一个名字,作为商标……”弘毅不再理会季开生,十分专注的说道。

    “商标?”几个人一头雾水的样子。

    “对,商标!呃,就是商品标识。你们想,这张大人的白折纸如此畅销,将来一旦做大,各家商铺岂有不跟风而上、分一杯羹的道理,那时候,老字号松竹斋自然是首选,可行销四海的白折纸样子不都一样?这不就冲淡了自家收入?所以要取个自家的响亮名字,区别与他家劣品赝品,也好让买主辨识。一旦自家产品有了瑕疵,买主可以依据商标登门退换,损失完全由店家承担,所谓诚信经营是也。”弘毅说的很是得意,拽起了“之乎者也”了都。

    “这个好办,就用‘咱的’松竹斋便可。”张岁寒自以为是,加重了“咱的”两字,那意思就是今后真要依您所说做大做强了,少不了小爷您的好处呢。弘毅暂时没有搭理这一处,继续往下说。

    “我看,这白折纸的商标可以定为‘荣宝’,号称‘荣宝折’,取‘以文会友,荣名为宝’之意,如何?”

    “松竹斋荣宝折……谢过贝勒爷,这商……商标,也是古雅风韵之极!”张岁寒一揖到地,就像是捡了金元宝一般。

    “只不过……”季开生却在一旁支吾起来,真不愧他的“大清第一直臣”名号。

    “不过如何?”弘毅早就知道有此一问,故意笑着问道。

    “恕下官直言,这折本是要呈送御览的,格式规制皆有定数,天下的白折纸因而都是一个模样,只能从纸张品相、手折精巧上来判断优劣,如何能一眼就知道是荣宝折呢?”季开生直言不讳。

    “季大人果然直人直言,好!不过这却不难!首先,这荣宝折可以以十册为一包,十包为一捆,批量售卖与零散单卖结合起来,批量销售的包、捆,在外面的裹纸上统一印制商标,以便于区分别家。这单卖的嘛,可以在每一册荣宝折封底前,最后一折天外之处统一印刻一方‘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款章!旁边另附一行小字:荣宝折恭贺!想必皇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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