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穿康熙换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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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穿康熙换乾坤-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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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四叔。侄儿这次是来好好瞧瞧四叔的府邸,每一处景致都不想错过呢!来之前皇玛玛还特意嘱咐,要侄儿好好看望您和福晋,现在就要去给四婶子请安才好呢!”弘毅摆制止了朴氏上前,从容说道。

    “奴才谢过皇太后恩典!”岳乐赶紧面朝北边、紫禁城的方向打千儿行礼,之后才拉起玄烨的小手,一同进了府门。

    按照皇太后的意思,弘毅先进内宅拜见了自己的四婶、和皇太后同为博尔济吉特氏的安郡王嫡福晋。这位福晋也是常去宫中走动之人,自然十分了解皇太后对于这位小孙子的喜爱不同寻常,再加上宫中、坊间各色传言,对弘毅那可是十分上心,好吃的好喝的招待不停。弘毅也是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享用了一番,只是把朴氏、孙氏在一旁忙坏了,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剥皮的。

    “四叔,您府中可有什么‘西洋景儿’让侄儿瞧瞧?”弘毅看着礼数都差不多了,就准备办正事了。

    “哈哈,四叔这里今儿个还真有一个洋景儿,那就请贝勒爷过去瞧瞧?”岳乐刚才看着小玄烨大快朵颐,还以为这个小毛孩忘了正事了,听了这句话才放下心来。

    两人不带任何随从,进了岳乐书房的密室。

    等在这里的,一位是兵部尚书噶达浑,还有一个,就是那日被从午门直接提到兵部的别科托夫。此时的别科托夫,已经没有枷锁上身,正通过通事的翻译,小心翼翼的向噶达浑汇报着什么。见到岳乐和皇二子进来,别科托夫倒头便拜。岳乐他是一进了通州大营就认识了,而这位看似婴儿的小皇子,更是在他眼中犹如天神一般可敬。

    原来,早在午门献俘之前,弘毅就和岳乐沟通好了,今日受邀前来,也是两人商议的结果。

    弘毅并没有立即搭理别科托夫,而是十分谦恭的将岳乐和噶达浑分别请上主位,自己才“爬”上了岳乐右手的客位。见岳乐和噶达浑微笑着示意贝勒玄烨可以“主审”了,弘毅也不再托让。

    “别科托夫,虽然你这次戴罪立功,供述了斯捷潘诺夫的种种罪状,但你也是罪孽深重,轻易不可解脱。你可知道?”弘毅冷冷说道。上次在位育宫和福临、岳乐商议罗刹降兵的处置,弘毅就提出要为我所用的建议:既然费了好半天劲儿才一窝端了,假使轻易释放,得不偿失。况且六千人马围困一个小小的四百多人的呼玛尔城,竟然真是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可见这群匪军也是极有战斗力的,并非乌合之众。如果能在其中物色一两个堪用之人,特别是善于火器使用的,那可就是求之不得了。毕竟沙尔虎达虽然善战,却每次都要有求于朝鲜的鸟枪兵,这让包括福临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憋屈。而这种人才,自然首选两个匪首,而且侧重于“二号匪首”。

    跪在下面听俄语通事复述之后,别科托夫急忙频频磕头:“尊贵的大人,我也是迫于生计、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那沙皇……哦,不不,那莫斯科的大公他早已觊觎伟大的博格达皇帝、天子沙皇的广袤土地和丰沛物产,一批又一批的派遣远征军,以经商贸易或者探险考察的名义,深入阿穆尔河……哦不,是黑龙江流域为非作歹,作为一个小小的队长,我也是敢怒不敢言呀!还请大人们看在仁慈的圣母玛利亚的面子上,饶恕我吧!”

    “饶恕你?哼哼,那要看你有多大的用处了!”弘毅这一句话,可全然不似当日在午门之外的义正言辞,颇有些市井小人的蝇营狗苟,让岳乐和噶达浑都微微皱了皱眉头,可又说不出什么不妥。两国交锋,如果一味学那宋襄公,只怕会落得一个“蠢猪'6'”的该死下场了。

    “我,我有用处呀!尊敬的皇子殿下,我熟悉罗刹国在远东地区的所有堡垒据点,我知道他们每个据点的人员数量、火力配备,我可以引领博格达大军去消灭他们!我,我还会修理火枪,打的也是很准的;我……我还会……”别科托夫使劲搜刮自己的长处,如果座位上那个小家伙不喊停,他甚至最后都会说自己十分擅长和俄罗斯妓女**!

    “你会修理枪械?”弘毅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及时打断了别科托夫的絮絮叨叨。这个别科托夫如此表现也是弘毅心中有数的。那日岳乐进了牢房,弄清楚匪首的官职大小,就直奔别科托夫而来,一句“首恶必办”,就吓得这个探险小队长屁滚尿流,忙不迭供出了他们现如今的最高长官斯捷潘诺夫,还有历任匪首的斑斑劣迹。岳乐趁热打铁,说了一句“华夏中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应有尽有”之后,这小子立即明白了,说自己愿意皈依华夏,效命朝廷!而且还当场对着他的那位圣母玛利亚发下了毒誓。

    “啊?是的!殿下!我精于此道!”这时候弘毅就是说你会造飞机吗?估计他也会说“我精于此道”!但事实上,这个别科托夫的确没有撒谎。作为一名圣彼得堡的资深混混,他接触燧发手枪的时间确实比较早,为了能在和情敌决斗的时候占有先机,他对自己的手铳可谓了如指掌,也的确做达到了“弹无虚发”的程度。

    “尚书大人,明安达礼说此役的确是吃了一些罗刹人火枪的亏,看来果有此事了。可否请您将此人带回兵部,校验一下他所言虚实?”弘毅示意同事这句不必翻译,转向噶达浑。

    “贝勒爷,下臣这就去办!”噶达浑说外,就要将别科托夫押回兵部大牢。

    “大人且慢!”弘毅拦住了噶达浑,继续对别科托夫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天主的安排吗?”

    这下子可把别科托夫吓坏了,终于点到了他最最敬仰的天主,急忙手划十字,不断称颂圣母玛利亚。

    “本贝勒爷会让你知道,天命不可违,你们的那个什么沙皇,现在就成了上帝的弃儿了!”

    “伟大的天主的使者,圣母玛利亚作证,别克列夫誓死效忠于您,效忠于天主的使者!”作为一名虔诚的东正教徒,面对两岁不到的天主的使者,别科托夫发下了毒誓。

    “你可愿意入我大清旗籍,做我的奴仆?”弘毅恶狠狠问道。

    “我愿意!我尊贵的主人!”

    于是,在安郡王岳乐的府上,不久就多了一个高鼻子黄头发的洋人奴才,这是多罗贝勒玄烨“寄养”在此处的……

    '1'贝勒朝冠:顶金龙二层,饰东珠七,上衔红宝石。夏朝冠前缀舍林,饰东珠三。后缀金花,饰东珠二。吉服冠、端罩皆与郡王同。

    '2'贝勒补服:色用石青,前后绣四爪正蟒各一团,朝服通绣四爪蟒文,蟒袍亦如之,均不得用金黄色,馀随所用。朝珠绦用石青色。馀同郡王。朝带色用金黄,金衔玉方版四,每具饰东珠二。佩绦皆石青色,吉服带色用金黄,版饰惟宜。佩绦亦皆石青色。崇德元年,定贝勒冠顶三层,上衔红宝石,中嵌东珠六。前舍林,缀东珠二。后金花,缀东珠一。带用金镶玉版四片,嵌宝石四。顺治九年,定冠顶共嵌东珠七,舍林、金花各增嵌东珠一。带四片,每片嵌东珠二。服用四爪两团龙补及蟒缎、妆缎。

    '3'贝勒明轿一,暖轿一。自贝勒以上,用舆夫八人。红盖,红幨,红帏。馀如郡王。

    '4'清朝宗室贵族的等级制度,自和硕亲王以下、辅国公以上,共6个等级的贵族统称“入八分公”;与之相区别的,有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一至三等镇国将军、一至三等辅国将军、一至三等奉国将军、奉恩将军等六级爵位,则统称“不入八分公”。“入八分”与“不入八分”的“八分”是指八种待遇的标准。“不入八分”者不能享受这八种待遇。八种待遇是:朱轮(红车轮);紫缰(乘马用的缰绳);宝石顶(一品用珊瑚顶,宝石顶在珊瑚顶之上);双眼花翎;牛角灯;茶搭子;马坐褥;门钉(府门上的钉)。

    '5'岳乐袭郡王爵并改号“安”后,府亦称为安郡王府,就连府所在胡同的地名也称为“四王栅栏”(岳乐为清太祖**哈赤第七子阿巴泰之第四子,故俗称“四王”;栅栏是之置于胡同口用于防盗的拦挡物,日启夜闭)。

    '6'蠢猪者,伟大领袖毛~主~席对宋襄公的批语。

第三十八章——点评汉儒学() 
顺治十二年七月二十七日,位育宫。

    “皇上,二阿哥的确是非同凡响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收了那个洋毛别科托夫!”安郡王岳乐绘声绘色的给福临描述昨日在自己府中,小玄烨上演的那一幕收降别科托夫的好戏之后,做了一句总结陈词。

    “可收拢这么一个降服洋人又有何用?”福临自然不会责怪自己这位还没有开府的儿子收纳一个西洋门人,毕竟人家已经被自己心甘情愿的晋封为多罗贝勒,而且还很识趣的把这个洋奴放在安郡王的眼皮子底下圈养,也就是告诉自己这个当爹的,我这些事情一点也不避讳皇阿玛你!可区区一个洋人,还是一个败军之将,有何金贵的地方呢?

    “皇上,奴才本来也是不解,但玄烨和奴才说过,西洋火器十分了得,虽然不能与我八旗铁骑所媲美,却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次呼玛尔之战,明安达礼一开始也的确吃了罗刹火器的亏,要不是那几百朝鲜鸟枪兵,完胜之日也许还要再拖延一些时候……”

    “火器确实不可忽视,但骑射之术才是我大清安身立命的根本呀!四哥,你说呢?”福临知道岳乐必定会知道自己的注意,就故意一问。

    “皇上,此处就是一个紧要所在了!”岳乐果然加重了语气,“昨日,二阿哥给奴才讲了一番何为根本,以及这个根本是否就必须是一成不变的道理,听后确实值得思量。”

    “哦,快说来听听?”福临从御座上下来,走到岳乐跟前,并出手按住了要起身禀报的四哥,只是命吴良辅另外挪过来一个座位,就坐在岳乐的面前,摆出兄弟二人促膝长谈的架势。

    “嗻!”岳乐心中一暖,更加原原本本、细之又细地回溯起昨天的事情来——

    原来,噶达浑押着别科托夫回兵部校验技能之后,玄烨并没有立即告辞的意思,而岳乐正好也有深入交流的想法,两人就在书房密室,又聊了一个时辰之久。

    岳乐首先问玄烨,那句询问别科托夫“有多大用处”的话,是不是太过功利?不料玄烨毫无羞愧之意,神情自然的说道:“四叔,侄儿知道你是赞同满汉一家的,其中原委,正是汉家学问的博大精深。但博大精深,并不能掩盖他长久以来形成的固步自封。你可曾注意到,如果数万万汉人、几千汉臣的所有学问都真的如他们所说,是天下独尊、舍我其谁的话,汉人在赵宋之时怎么会被大金压制良久,又怎么会在十二年前终于将这天下拱手相让于关外大清?要知道,那时候,在他们眼中,我们满洲就是蛮夷落后之辈,一如今日我们看待罗刹一般!”

    岳乐大惊失色,毕竟面前的小侄子用一年多来的种种表现,把他自己慢慢塑造成了一个几乎可以“直达天听”的奇瑞圣婴,他这句话,难不成是要暗示大清的国运么?

    “贝勒爷,你……我大清……”岳乐一时有些语塞,汗珠子都流了下来。

    “哈哈,四叔过虑了!玄烨不是那个意思,至少百十年内无此忧虑。”看着岳乐有些放松下来,弘毅稍微顿了顿,因为他知道,作为清初的改革派,岳乐一定是有些长久考虑的。果然,回过味来的安郡王很快又是忧心忡忡,毕竟,但是作为一个力主“满汉一体”从而巩固大清统治长久的皇族宗室,大清国祚是要万世永续才好的,怎么入关百十来年之后就要有国运之忧吗?忧在何处呢?

    “但是,如果我大清只是一味将汉族遗老那些酸臭无比、固步自封的学问拿来当成宝贝,如果朝廷不能仔细辨别,以至于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话,估计百年之后,中华雄风不再了!”弘毅意味深长的做出有一个“玄妙不可知”的结论。

    “汉家学说怎么会是固步自封的酸臭学问?”岳乐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懊恼起来。

    “四叔别急,侄儿并不是要要全盘否定汉家学问。所谓汉家学问,必推儒学为首为要!毕竟华夏五千年,自孔子立圣以来就有二千多年了,其功绩可谓无以比拟。”

    岳乐微微点头,静待下文。

    “这儒家,基本上坚持‘亲亲’、‘尊尊’的原则,维护‘礼治’,提倡‘德治’,重视‘仁治’。这‘三治’,堪称儒家的三个主义!”

    “儒家‘礼治’主义的根本含义为‘异’,即贵贱、尊卑、长幼各有其特殊的行为规范。只有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才能达到儒家心目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的理想社会。国家的治乱,取决于等级秩序的稳定与否。儒家的‘礼’也是一种法的形式。它是以维护宗法等级制为核心,如违反了‘礼’的规范,就要受到‘刑’的惩罚。”

    “而这礼治,可以说是眼下我大清惩戒罗刹等西洋蛮夷的一柄利器,我天朝上国以礼服人,假若那些蛮夷之国不通情理、不遵礼制,轻可以训斥教化,若其屡教不改,则重可以兴兵罚国,刑其首恶!罗刹如果执迷不悟,此法可行!”岳乐这才恍然大悟,那天午门献俘这玄烨怒责斯捷潘诺夫种种罪行,是为了这个原因!

    “儒家‘德治’主义就是主张以道德去感化教育人。儒家认为,无论人性善恶,都可以用道德去感化教育人。这种教化方式,是一种心理上的改造,使人心良善,知道耻辱而无奸邪之心。这是最彻底、根本和积极的办法,断非法律制裁所能办到。”弘毅越说越激动,也顾不太上现代词汇和当时语言环境的对接了,好在词语虽然生涩,但是其中的含义岳乐还是能够基本明白的,所以也没有打断。

    “儒家的‘仁治’主义,说到根本,却演化为‘人治’,就是重视人的特殊化,重视人可能的道德发展,重视人的同情心,把人当作可以变化并可以有很复杂的选择主动性和有伦理天性的‘人’来管理统治的思想。从这一角度看,‘德治’和‘人治’主义有很大的联系。‘德治’强调教化的程序,而‘仁治’则偏重德化者本身,全赖贤人施政而治。由于儒家相信‘人格’有绝大的感召力,所以在此基础上便发展为‘为政在人’、‘有治人,无治法’等极端的‘人治’主义。”

    弘毅说完这一大段,仔细瞧着岳乐,见他只剩下频频颔首了,才继续说道:

    “于今日看,侄儿认为儒家学问已有三利二弊。其一利,是提出‘礼治’、‘德治’和‘仁治’这‘三治’;二利是提出了‘积极入世’;三利是提出了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不管是“王道”还是“霸道”,和谐是万物共存的根本之道。”

    “但儒学更有二弊。最大的一弊就是‘迂腐’。第二弊则是‘重徳轻法’。”

    弘毅没有详述这二弊的具体内容,却一下子抓住了岳乐的心。是呀,“迂腐”莫大于将满洲排斥于华夏之外,整天个叫嚷着什么驱除鞑虏,谁是鞑虏?宋金之时就在争执谁为“中国”,却都被蒙古征服。明清交替,满蒙又都成了中国之人。这鞑虏,的确需要好好分辨才好。

    “难道今日的孔教就是孔丘本义吗?侄儿以为不然,毕竟孔子以下,孟子、荀子、程朱理学,再到陆王心学,这儒家学说可未曾没有一日不发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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