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度一声令下,亲自结果亲兵递过来的硕大官印,先盖上了上去。然后在舒温的授意下,两个前任“罗刹使臣”、现如今已经算作大清臣民的阿勃林和亚雷日金,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号。尤其是亚雷日金,生怕自己的供词不够完备,还自作主张按照西方人的习惯加盖了自己的名章——家族戒指的火印。弄得阿勃林一边心底暗骂此人不知是愚蠢之极还是聪颖之极,一边也不得不如法炮制,坐实了这三份有签字、有火印的宣誓效忠文书。
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后面只能见机行事——阿勃林心中如此盘算。
“哈哈哈,好,很好!两位啊,你们还有什么未尽事宜吗?”济度心满意足看着随从收好了一式三份的两份誓言,心满意足的说道。
“大将军,我们剩下的就是听命于您,唯您马首是瞻了。”阿勃林谄媚的说道。
“是吗?哈哈哈……”济度欢喜之情此时已是毫不掩饰了。
趁着济度此时此刻开怀大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阿勃林不失时机冲着一旁侍立的舒温,低声用蒙语问道:
“舒温阁下,乌恩其百夫长去了哪里了?怎么不见他?不知他伤势如何了?”他这鼓足了勇气的一问,语气表现的似乎是在打听一位老朋友的下落。
(本章待续)
《打油诗一首?藏头》
读文阅史只长息
正说当年有契机
版定图开皆夙愿
去来神秘亦难期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
第三百五十九章——西西伯利亚(六)()
“哈哈,阿勃林,你是说乌恩其吗?”
济度这时候却不容旁人答话,亲自开了金口,接过了阿勃林的疑问。
“打扰大将军了,我只是一直得到乌恩其阁下的关照,想当面对他表示感谢而已。这点小事,我也不敢扰动大将军,所以这才问一问舒温阁下而已。哦!如果不方便,那我就不问了。”阿勃林不知是福是祸,没有贸然直接回答济度的问话。
“不方便?哈哈,如何会不方便呢?再说,你们现在已经是我济度军前效力之人,都是自己人了,也没有什么刻意隐瞒你们的必要了。再说了,乌恩其待你不薄,你此时此刻还记挂着他,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本将军欢喜得很呢!”济度饶有兴致的和阿勃林玩起了太极。
“感谢大将军夸赞!”阿勃林还是不太踏实,尽管他听到的除了褒扬,就是作为“自己人”的信赖。
“不过,本将军以为,或许你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我的乌恩其佐领了。本大将军已经委派他随着三万大军,先期去往我国西边边境了。” 突然,济度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西边的边境?大将军,您是说他出征罗刹了?”
阿勃林吓的大惊失色,差点没有跳起来。这一幕配合着刚才撰写宣誓状的时候,被察觉到的阿勃林的犹豫与思量,济度心中已经明白了**分。
“是,也不是。乌恩其他们出征了倒是不错。只不过不是出征那个罗刹国,而是巡防边境。你所说的罗刹国,不是应该在极西之地嘛!我的军队所到之地,皆应该是我大清所属、所领。不过,若是其间遭遇了罗刹匪军,顺便歼灭来犯之敌也是应有之意。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遇到遇不到、打或是不打的,我可说不准了。”济度耐心解释道。
“那适才我所谏言之西进策略,还请大将军海涵……”
阿勃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以为是——看似完美的计划。到头来其实都是在运筹帷幄、调度停当的济度面前自找无趣而已。
“哈哈。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又怎么海涵呢?”济度哈哈一笑,接着解释道:
“实不相瞒,五日之前。我大军之一部。已经先期向你说的托博尔斯克。进发了!而且,还是以镶蓝旗蒙古为主!料想这几日,你所说的那几座小城。已经被我收入囊中了!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哈……”
“是吗……大将军英明!蒙古人……的确厉害……”
不料,阿勃林却一下子真的失魂落魄了。
原来,他的如意算盘是:在自己点出“托博尔斯克”的异常重要性之后,一俟济度首肯,他就会趁机自告奋勇做大军的前导,借机离开济度的控制。等到了自己庄园所在的托博尔斯克城下,再见机行事。毕竟那里是整个俄罗斯在西伯利亚的军事要地,其常备军也在一千多人,一旦面临生死存亡,说不定还有组织起数千人守军的可能,而且那里离着莫斯科也不像这里如此遥远,莫斯科中央政府知情之后,也因该会迅速组织力量进行反扑。
如此一来,结果只有两个——清军势大,他就顺势而为、勇为先锋,去游说城中守军归顺。这个选择和现在自己面临的境地比起来,绝对不会差到那里去;假若俄军兵强,他就反戈一击,击退济度的兵锋,也好荣归故里、安享太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济度的先锋早已奔向了托博尔斯克,无论是成是败,都和自己关系不大了。他阿勃林,还需要继续在济度帐下为囚!
关于“西征”与乌恩其的去向,济度说的很实在,应该算是实话实说了!
数日之前,镶蓝旗蒙古和汉军中的一部,已经在济席哈的率领之下向西开拔了,兵力组成是蒙古旗兵三千,汉军四千。但狡猾的济席哈早就盯上了骁勇与谋略兼备的参领蒙古人乌恩其,非说此人蒙古出身,正好可以羁縻自己的蒙古旗兵,非要济度借给他用上一些时日。
眼瞅着苏武湖畔近期也没有什么大仗可打了,处于锻炼新手、历练将领的目的,济度故意稍稍拖延了几日,也好让乌恩其在这位罗刹使臣的身上做完最后一场“秀”,终于在刚才下令乌恩其转任蒙古镶蓝旗佐领,快马加鞭去追赶济席哈的大部队去了。当然,事前济度还是很细心的征求了人家镶蓝旗满洲的固山额真蓝拜的。
蓝拜闻听此安排之后,虽然舍不得,却大度的说了一句:“只求大将军在他历练成熟之后,调回本部,做个参领一职!”引得济度大为感慨——有如此识大体、爱将才的上司,真是乌恩其的福分!
但眼下的阿勃林实在是顾不上为自己的老朋友乌恩其高兴了,因为大清西征一事,除了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一项之外,另有深意更足以让他目瞪口呆!等到济度说完,半晌时间,阿勃林才追问道:
“大军所到何处才是博格达皇帝所辖国土的边界呢?”
“哈哈哈——问得好!”济度大笑起来。“实话告诉你吧,罗刹人退到何处,何处就是我大清国‘暂定’的边界!”
“啊——”
“怎么,阿勃林你还在替那个一等公、什么阿列克谢的担忧吗?”济度佯作不满。
“不是不是!大将军阁下,我只是感佩您的胆识!莫说三万博格达皇帝的勇士了,就是一万人,恐怕整个西伯利亚都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军队!”阿勃林显然是被三万这个数字吓着了。
“哦?三万人足够吗?你可要说实话,若是不够,我麾下还有七万余人,足可以陆续西征!”
济度继续夸下海口,将手头三万人说做十万,七千人就可以算作三万!“一比三”的夸张程度,在兵法之中叫做“虚张声势”而已,不算丑事。
“足够了,足够了!要知道,我从那个托木斯克经过的时候,整个要塞不过五百名守城火枪兵而已!”
没等阿勃林说话,听明白俄语翻译的亚雷日金抢着说道!
要知道,作为“跨国商人”,阿勃林对西伯利亚的驿路还是很了解的。但对于每个罗刹国占据城堡的具体兵力部署,的确不如哥萨克人亚雷日金更熟络一些。
闻听亚雷日金的言词确确,济度这才算是彻底相信刚才自己的亲兵舒温向自己禀报。舒温当时就说,阿勃林是要汇报“要情”,而亚雷日金就跟着喊有重要“军情”。看来两人的确是各有用处啊!
阿勃林憎恶的看了一眼亚雷日金,却无话可说,也总算是明白了一个基本事实——
假若说自己的归降大清、背叛莫斯科乃是缓兵之计,最低限也才是万般无奈而已,那这位没有任何文化水平的亚雷日金,才是真二八经一副“奴才德行”!自打一开始说要归顺,此人那可真是不遗余力,似乎生怕有一件事情落在了后面!我阿勃林说三分,你亚雷日金就能给七分,我若是到了七分,你恨不得十二分啊!
不得不承认,如此一来,自己的种种小盘算在清**人面前立即分外分明,自己和亚雷日金的投诚态度也高下立见!无怪乎说这些哥萨克人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儿,的确如此啊!唉!都怪自己这一套权宜之计没有和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哥萨克提前交代清楚!但自从斩杀伊万诺夫以来,又何曾有任何机会留给自己去和亚雷日金串供合谋呢……
事到如今,由不得自己还三心二意了。罢了,有奶便是娘,这也是一个优秀商人存活于乱世的基本法则之一!阿勃林心中逐渐放下了一息尚存的挣扎,转而思考在大清国如何能够站稳脚跟了。
(本章待续)
《打油诗一首?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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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定图开皆夙愿
去来神秘亦难期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
第三百六十章——西西伯利亚(七)()
就在阿勃林艰难做出了最终选择的时候,济度若有所指、意味深长的说道:
“哈哈,二位,我看你们之间,似乎有些隔阂啊!不过,我们中国却有句老话,叫做和气生财,你们还要谨记啊!毕竟,今后你们还是要在一起合作才好的!”
“是!是!”
亚雷日金在阿勃林身上扳回一局,自然愉快的应承道。
“好的,阁下!阿勃林愿意服从阁下的安排。”
闻听今后要和亚雷日金“紧密合作”,阿勃林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如此了。
“好,二位!来,你们来看。”济度大手一挥,领着两个新科手下走到了大帐中央自己的硕大军案之前,其上,被一张延展开的图纸占据了绝大部分。
“这是……一张地图?”
阿勃林看不明白其上显著位置的两行满文与汉文,也对图中标记云山雾罩,但却明锐的感觉到——这是一幅中国人用的地图!
“不错,是地图。哪里的地图,你可认得?”济度抱着对专业人才的考校心态,循循善诱。
“这……我实在不知……”阿勃林十分懊恼。作为一个商人,又怎么会对十分专业的制图业有所涉猎呢?
一旁始终因为需要翻译对话而慢半拍的亚雷日金终于弄明白了阿勃林最后一句“不知道”,似乎天上掉了一个大大的金币一般,突然兴奋起来。全然不顾任何礼貌礼节了,上前一肩膀顶在了阿勃林的后腰眼上——那是因为这厮早就弯着腰做好了看地图的准备!
“大将军,小的认得这地图!”亚雷日金头也不抬,目光还在案上地图之上,粗声粗气说道。
“哦?说来听听,这是哪里?”济度听到通译之言,果然对亚雷日金的兴趣倍增,用手指着图上某一处所在,十分期待的问道。
“呃……这里小的不知……”亚雷日金没抬头,只是低头说话。自然看不到济度此刻又展示出来的极度的失望!
“你……”济度有一种被猴子当猴子耍的恼火。刚要怒不可遏,却听到眼皮底下那颗大黑脑袋还在说话。
“但小的知道,这里是贝加尔湖……”一根筋的亚雷日金即使伸出一根粗黑的食指,在地图上轻轻点了一下。
不错。他指的的确是济度绘制的《提属乌兰乌德舆图》中贝加尔湖、也就是苏武湖的确切位置。济度就在这一句切中要害的俄语之后。迅速听明白了通译的翻译。生生咽回去了自己要将亚雷日金拖出去痛打一顿的吩咐。
“大将军所指所在,在贝加尔湖正南方……”亚雷日金并不知道自己磨磨蹭蹭的躲过了一劫,完全沉浸在对这幅地图的研究之中了。这反而让济度一下子如获至宝,庆幸自己得到一个还算用得着的西人!
“可惜此图没有‘比例尺’'1'……”
“什么?你说什么?”
济度有点着急,冲着一旁充作通译的布里亚特人嚷嚷道。其实,亚雷日金是用俄语说了一个“绘图比例”的专业词汇,但游牧出身的布里亚特人如何能够精准翻译?他连“绘图”为何、“比例”是啥都没有听说过!
“大将军,亚雷日金是说,这幅地图没有测绘长短之用的标识,应该叫做……比例吧?”被亚雷日金的大屁股阻隔在外围的阿勃林总算等到了机会,急忙用蒙古语解释道。
“测绘地图长短之用的标识?哦,原来如此,不就是‘计里画方’嘛!如何没有?你们这些罗刹人可真是不学无术!哈哈……”
弄明白过来的济度笑着调侃两个人一番,还不忘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纵横交错的方格。他此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两个罗刹降人必须互相配合好,才能发挥它们最大的作用。
“是!是!我等实在是才疏学浅……”
顺着济度的嗔怪,阿勃林趁势绕过了弓着腰的亚雷日金,站在了济度的另一侧,总算是进的内圈了。亚雷日金此时似乎忘记了和阿勃林的明争暗斗,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比划着——
“但据我总体查看全图大小,小的粗略估算一下……以为大将军点出来的那个地方,北距湖滨也有个七十多‘俄里’的样子……”
阿勃林急忙询问一旁的舒温,清军所用“里程”为何,然后在脑子里紧锣密鼓的测算一番,这才就着亚雷日金的话解释道:
“他是说,此处距离苏武湖南岸最近之处不过一百五十余‘清里’……”说完,阿勃林有些忐忑的望着济度,直到大将军很欣慰的冲他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心中窃喜:原来一俄里差不多是两个‘中国里’!
“清里?你不如就叫‘里’算了。我大清也是用的前明度量衡。”济度突然想起什么,再次抬头冲着阿勃林说道。
“是!”阿勃林急忙答应,济度这才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地图纸上。此时亚雷日金还在继续测算着——
“……此处地方是在一个峡谷之内,它北面与贝加尔湖之间,还有一条不大不高的山脉,顺着湖岸呈西南、东北走向……”
济度不停点头——这小子越说越贴合了!
“它的南边,又被连绵山峦包裹,都是大致东西走向……不过其间分布着几条不大不小的河流,穿梭于山峦之间,自然形成了河谷地带。大将军所指之处,也正好有一条较大的河流蜿蜒经过……大将军,如果制图之人没有绘制错误的话,这里实在是屯兵驻守的绝佳地点!”
突然,亚雷日金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是一种如若至宝的神色!他说的一点没错,这里就是后世所称的所谓“外贝加尔山脉”,又称后贝加尔山脉、达乌里山脉,指的是贝加尔湖以东、以外的山区,由北贝加尔高原向南到俄国,接壤蒙古和中国边境,南北连绵1;000公里,由西至东亦长1;000公里,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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