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穿康熙换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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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穿康熙换乾坤-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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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夜长梦多,一旦哪一天斯捷潘诺夫也改弦更张的话,善良的博格达皇帝说不定也封赏他一个高官厚禄的。到那时,自己今日的一切都有可能灰飞烟灭了。

    但小爷玄烨的态度,始终让别科托夫参悟不透。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小贝勒爷更是忌惮的很。今日这一句“斯捷潘诺夫可好”,不啻于晴天霹雳!

    因为他的确对斯捷潘诺夫做了些手脚的——别科托夫一下子回忆起自己的一些所做多为来。

    当然,别科托夫是被严格限制进入兵部天牢接触朝廷重犯斯捷潘诺夫的。但有一个人可以进出自由,而且很容易就和后来成为从四品“包衣佐领”的别科托夫熟络起来,因为此人是当下大清为数不多的通晓罗刹语言的一名通译!

    当然,这位“通译”名叫“伍朗格里”,是别科托夫的正牌“同乡”,恰恰是最早投奔大清朝的一批“罗刹降人”!

    正史上,自从公元1616年,新兴的满洲在东北建立了大金国(史称后金)之后,直到其入关之前,满洲统治者多次用兵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并将其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与此同时,不断向东方扩张的沙俄势力也进入了黑龙江流域。随即,清朝军队与沙俄势力在黑龙江流域就开始发生零星而持续的武装冲突。

    这位伍朗格里,正是其间于顺治五年(1648年)左右被清军俘虏之后投诚的罗刹人,先是和其他降人一起被编入镶黄旗满洲一部,接着为了应对罗刹的东侵而驻守盛京,充当军前斥候,或者俄语通译之责。伍郎格里在这批罗刹降人中算是表现优异且忠诚有嘉的,故而很快被提拔为所在佐领的“分管佐领”,品级“正五品”,也有一两次机会回京充任御前通译之责。

    当明安达礼押送罗刹降人回京时,自然路过盛京,于是就顺便将老牌罗刹降人伍郎格里一同带了回来,一则充当通译,二则也好作为“老人”管带这些“新人”,起个“模范带头”的好作用。当日在午门外献俘,负责通传弘毅“讲话”的,正是这位“分管佐领”伍郎格里。

    随着别科托夫及时“反水”而一举成为从四品的“包衣佐领”,他和这位老前辈伍郎格里的关系立即密切起来。趁着伍郎格里在京期间的机会,别科托夫时常登门求教。伍郎格里虽然归降较早,可惜时运不济,没有“大规模、成建制”带来如此多的罗刹降人,所以对自己的衔级不如新人别科托夫表现得不怎么在意。于是两个沦落他乡的罗刹人一见如故,也算是互相照应起来。

    在这种关系之下,别科托夫有意无意说出了自己对斯捷潘诺夫的担忧。不料老前辈伍郎格里却毫不在意,只是说“此人必死无疑”,任凭别科托夫一如欧洲人一般执着追问,伍郎格里却恰似中国人一般讳莫如深,多一个字也不愿意透露了。

    前些日子,随着阿尔巴牛录奉旨娶亲提上日程,别科托夫从“包衣佐领”顺利晋升正儿八经的正四品“佐领”之后,伍郎格里却突然主动找上门来,说他前思后想,认为现在是尽早除掉斯捷潘诺夫的最佳时机。

    这可让别科托夫大感不解——当日我风雨飘摇,你却稳坐钓鱼台。现如今我春风得意,为何却要此时动手?

    伍郎格里笑着说道:当日你不过是“半个牛录”,谁人会把你放在眼里?现如今你树大招风了,就怕这聪明的中国人来个“以罗刹制罗刹”的高招!一旦有人招降了斯捷潘诺夫,再从你阿尔巴牛录之下抽调一半儿的人马,组成一个什么新的“俄罗斯佐领”的话,正好利用你和斯捷潘诺夫的不二世仇,起到分化瓦解的作用!

    别科托夫恍然大悟,急忙拜谢求解。老前辈笑着说:

    “只要你修书一封,我带进牢内,让斯捷潘诺夫自我了断就好!”

    “修书一封就有如此神力?”别科托夫不太相信。

    “就看你怎么写了。”

    伍郎格里狡诈笑道……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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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阿尔巴人队(卅二)() 
“别克托!……罗别克!”

    弘毅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这才打断了瞪着眼睛出神的别科托夫先生。

    “主子,奴才……奴才别克托失礼了!请主子责罚!”自顾自走神的别科托夫被自己的一满一汉两个新名字唤了回了,急忙收拾精神起身告罪。

    “呵呵,新名字还需要适应一番的,恰如如何当好我的贴己人一般,实在需要一些时间和考验的。”不料,弘毅没有像往常一般和颜悦色原谅自己的这个包衣,而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奴才……”配合着刚才自己回忆起于伍郎格里之间的“交易”,别克托禁不住心跳加速,冷汗已沁出额头!

    “别克托,我来问你一事,你可愿意实话实说?”弘毅盯着别克托的脑门,一字一句问道。

    “奴才愿意!”别克托心中早就一团乱麻,却不得不满口应承。

    “斯捷潘诺夫在狱中这些日子,你可曾与他私下往来?”

    “啊!奴才……奴才未曾……”别克托抱拳的双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那就好!”弘毅如释重负一般的长舒一口气。

    “谢主子信赖!”别克托也是暗自长舒一口气。

    “我不懂罗刹文。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来替我译成满文如何?”弘毅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褡裢里掏出一张宣纸。

    “嗻!”别克托预感到有些不妙,急忙趋前一步。毕恭毕敬结果信纸。

    只见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官用宣纸,折叠的也是平淡无奇。单从外观来看,毫无特点。但别克托用颤抖的双手稍微展开一半,就发现那熟悉的鹅毛笔字迹轰然而出!不必再费周章了——

    “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主子饶命!”一边哭求,别克托早已跪在当场。

    “哦?你信都未展开,却错在何处?”弘毅明知故问。

    “主子,奴才错了!这是我写给斯捷潘诺夫的密信……”别克托此时真恨不得将那个道貌岸然的伍郎格里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原来,这封信恰恰就是别克托按照伍郎格里的吩咐写给斯捷潘诺夫的!主旨内容就是说,他早就将其在阿穆尔河流域的累累罪行和盘托出,按照大清国的法律。他完全可以被“凌迟”处死。至于什么是凌迟。别克托不厌其烦的在心中加以了详尽描述!

    在信的最后,他假仁假义的说道:

    “可怜的斯捷潘诺夫,我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我们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但你曾经对我有提携之恩。为了我们昔日的友谊。我规劝你。还是尽早自我了断了为好,免得遭受人生中最后一次、却必然是最痛苦的一次惩罚。愿你在天国得到永生,我也会在圣父、圣母和圣子面前为你祈祷……”

    弘毅也是刚刚得到此信的。连同这封俄文信函一起呈给他的,是一封详尽翻译过来的满文复件。送件之人,恰好是那位伍郎格里!

    原来,这个伍郎格里可不像表面上看似的那样,心平气和的接受别科托夫的升迁!入华七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却平白无故输给了一个带着百十号人过来的新手!这口气他可咽不下。

    但这几年锦衣玉食没有白费,他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鼓动别科托夫主动“上步”,修书一封逼死斯捷潘诺夫!他心中清楚,斯捷潘诺夫对当下炙手可热的小爷玄烨来说,似乎很是看中,却对不想让他就这么白白死掉。

    如果别科托夫愚蠢的试图做到这一点,就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按照大清律例,逼死朝廷命犯,杀无赦!如此一来,自己也就立下大功一件,这刚刚组建的“阿尔巴牛录”,就正好给自己这个正五品的分管佐领!

    于是,前几日得手之后,伍郎格里仔仔细细将别科托夫的俄文翻译成了满文,又急急忙忙送交至皇仆局的门房,留下自己的名号,高高兴兴回去等待好消息了。

    弘毅此时脸色冷峻,看着跪伏在地的别克托,半响没有说话。这可让“阿尔巴牛录章京”生不如死了!

    “唉——你起来吧!”弘毅有些无奈的说道。

    “奴才不敢,请主子饶命啊!”

    “实话告诉你,你这几句饶命倒是中听,所以我不责罚你,放心,起来说话。”弘毅语气中的确是原谅了别克托一般。

    “谢主子……”别克托半信半疑抬头看了看弘毅的表情,确定不是反话之后,这才颤巍巍站起身来。

    “别克托,你入华不久,不似旁人精于尔虞我诈,这是好事。但,你还要尽快熟悉官场之道。做不做是一回事,明不明白是另一回事。”

    “奴才明白了!”别克托此时除了对小爷的感激,就是对那个老降人伍郎格里的痛恨。

    “你想报复伍郎格里吗?”弘毅从别克托的眼睛里看出了端倪,追问道。

    “主子,奴才要与他决斗,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别克托实话实说,怒不可遏。

    “按照你们家乡的规矩,签下生死状,然后拔出你们各自的决斗剑'1'?我相信你不会绕过他的性命的吧?一定会选择让他重伤不治,甚至命丧当场?”弘毅抢白道。

    “是的!”

    别克托此时更像是一个名誉和智慧都遭受到无端侮辱的中世纪骑士,而忘记了自己的“包衣”身份,回答的言简意赅。

    “别克托,我欣赏你的勇气,特别当你用它来捍卫荣誉的时候!”弘毅却突然出人意料的加以鼓励,这让别克托以为小爷是鼓励自己这么做的,急忙应答道:

    “请主子放心,我会将手套亲自扔在他的脸上,然后绝不会让他卑鄙的活在这个世上!”

    弘毅满意的笑了,因为别克托的血性尚存!

    至于“手套”,别克托是用了欧洲的一种决斗惯用宣誓方式。如果一方感觉自己被侮辱,他会向另一方提出挑战,其做法是做侮辱性的动作,尤其以把手套扔到对方面前最为典型。英语成语“throwing… down…the…gau”(扔手套)就是提出挑战的意思。

    这个做法源自中世纪习俗:爵士被授予爵位的时候,要被仪式性地扇一耳光,就像很多欧美大片中,长者突然在受到奖励的年轻人脸上来一个温柔的耳光,其实他的原始意思,就是表示:这是你最后一次“受冒犯而不以十倍报复”。

    因此被手套扇耳光的人要么接受挑战,要么承认受辱。不过和很多人认为的不同,用手套打脸不算是提出挑战。提出挑战后,双方各指定一个“副手”,由他们决定无人打扰的“荣耀场所”。决斗一般在黎明进行,其目的也是避免打扰。副手还负责检查双方的武器是大致等同的,并证明决斗的公平性。

    决斗的终止方法有以下几种,由挑战者选择:只要一方受伤——即使是小伤,决斗就终止;一方受重伤而无法继续决斗时,决斗终止;一方受致命伤后,决斗终止。但决斗经常因为无法就决斗方法达成一致意见而被取消。

    “但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是在我大清!大清律例明载:禁止私斗,否则严惩!况且你们现如今都是朝廷命官,传了出去,岂不坏了我的大事?”弘毅此时才是扼腕长叹。

    “大事?主子的大事?”别克托这才发觉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急忙垂下了高昂的头颅,变回了恭顺的奴才,谨慎问道:“主子的大事是?”

    “你们罗刹降人不可自相残杀,而要团结一心,做好阿尔巴人!”弘毅盯着别克托的眼睛,一副充满期待的神情。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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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百载光阴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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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

    '1' 在17和18世纪早期,决斗大多是用剑来进行得,知道18世纪晚期开始,自英格兰兴起,决斗更普遍使用手枪,剑和手枪决斗在整个19世纪共存相伴。(。。)

第三百四十八章——阿尔巴人队(卅三)() 
“主子,似伍郎格里这种卑鄙小人,奴才不屑与他为伍!”

    别克托闻听小爷要他与自己的仇人和睦相处,还要团结一心,下意识就出言否定,一边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挥舞着右拳,似乎两人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事情到了如此田地,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他别科托夫中了伍郎格里这个老狐狸的奸计!当日自己要对付斯捷潘诺夫,老狐狸不同意。现如今事态越来越明朗,明明是小爷留着他的狗命有用处,伍郎格里却撺掇自己去逼死斯捷潘诺夫。

    可惜自己果然中计,伍郎格里正好“一石三鸟”、“顺手牵羊”——一来成功调拨了自己和小爷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二来他伍郎格里取代自己而上位;三来这刚刚成为一个牛录的阿尔巴人队,顺理成章就归到他伍郎格里麾下,成为新的“俄罗斯人队”!

    此仇不报不丈夫!

    “别克托,你想过没有,伍郎格里为何要设计陷害与你?而我,为何却要你忍辱负重,做阿尔巴人?”弘毅不急不躁,也跟着挥了挥手,继续耐心问询道。

    “这……奴才不知,请主子赐教!”

    “嗯,我来告诉你。伍郎格里之所以图谋对你取而代之,是因为他骨子里有股争强好胜的本性。你没归顺之前,罗刹降人之中就属他最为出类拔萃,尽管才是个正五品的分管佐领,但至少是了了十数名罗刹人的头领。你的横空出世。的确是抢了人家的饭碗的!”

    “这……”

    别克托一想到自己通过供出自己的首领而高官得坐,心中的确认同小爷的见解,也就沉默不语了。

    “偏偏他又入华较早,难免沾染官场恶习,学会了写个下三滥却十分管用的手段,又用在了你的身上。不怪他,怪周遭啊!”

    “……”

    别克托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明白。

    “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持今日这份简单执着的血性,晚一些沾染周遭官场的恶习。”

    这一次。别克托听明白了——他甚至想到了临来之前。自己对神甫谢尔盖的一番编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跪奏道:

    “奴才记下了!”

    “嗯,好!起来。”弘毅甚至坐在那里伸出了一只手。极尽关怀。

    “你再说说。为何我要你忍辱负重。早日做一个纯粹的阿尔巴牛录章京?”

    “奴才愚钝。”别克托此时只敢也只能实话实说。

    “至于这阿尔巴人,说来你也应清楚,就是罗刹人称之为阿尔巴津人。”

    “主子。这我知道。可为何您还要用罗刹人的称呼来给我们命名呢?”别克托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罗刹人的称呼?哈哈,你这个却是有所不知了。其实这阿尔巴津人,还恰恰不是罗刹人叫出来的,而是用了我大清属民之名而已……”弘毅满意的结果了话题,给别克托免费上了一课,当然是截止到顺治十二年的史料——

    17 世纪中叶,正在中国朝代更迭之际,俄国入侵者的脚步踏上了中国黑龙江流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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