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台吉,也有不世袭的台吉。内、外扎萨克蒙古的博尔济吉特氏的闲散汗、王、贝勒、贝子、公等均为台吉。位次辅国公,分四等,自一等台吉至四等台吉,相当于一品官至四品官。(。。)
第二百六十六章——可怜的商人(二)()
正在阿勃林回忆几个月前那阴差阳错的旅行的时候,自己暂居的帐篷外传来熟悉的口音,当然是蒙古语,自己熟练掌握的两门外语中的一种——另一门自然是莫斯科的语言。
“尊贵的客人,我们的官长想要见您!”随之而来的,是那个剽悍的蒙古人的身形。因为不用自己说任何“请进”的客套废话,来人早就一撩门帘、挺身而入了。
“哦,好的,这次是否可以归还我贵国皇帝的书信,好让我们早日踏上归家的路途了?要知道大雁都已经飞向南方,我们离家日久,也是需要回去亲吻家乡土地的时候了。”阿勃林毕恭毕敬的回应着,而且学着所有蒙古人诗歌一样的说辞,以求得到这位军人的垂顾。
“呵呵,尊贵的客人,请吧。”来人只是笑,又躬身替自己掀起帐篷的门帘,却依旧是言语简洁,一如这段时间他的表现一样!
“好吧!”阿勃林无奈就范。对这位几个月前“俘获”自己和随行人员的清**人,他始终心存惧怕,尽管他比起当日的狰狞,早就和颜悦色了许多。
一边跟在这位叫做乌恩其的军人身后赶路,阿勃林一边继续回忆当日遭遇他时的情景——
“夏季一样”的草原异常炎热,尽管天时应该已经进入了秋季!好不容易在蒙古台吉委派之人的协助下,我们终于穿越了茫茫戈壁,远处成片的针叶林已经遥遥在望了。蒙古人却勒住了自己胯下那矮小的蒙古马,右手捶胸说道:
“各位尊贵的客人,我们只能送到这儿了。愿长生天保佑你们!”说完,人家就调转马头消失在戈壁滩的烈日之中。
哥萨克“勇士”亚雷日金明显有些胆怯,却故作镇定的说道:“不打紧,我们穿过那片针叶林,沿着贝加尔湖往东北方向走上几天,就可以到达巴尔古津城堡了。让我们继续吧,勇士们!”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啊!请安拉一定要惩罚他们!
我们刚刚进入茂密的针叶林,还没等适应林中斑驳昏暗的光线。寂静的空气中就传来一声“嗖”。那应该是弓箭划过空气的声响,我确信无疑。亚雷日金也终于真正得以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哥萨克勇士风范,在大呼一声“小心”之后,干脆利索的骑在马上蹿了出去。
我想那支弓箭原本就不是要取我们性命的。因为它笔直的扎入了开路的哥萨克士兵马前的泥土中。但莽撞的亚雷日金却因为自己的机警付出了代价——一根绳索突然横在他的面前!于是。他只能重重从坐骑上摔落下来。眼睁睁瞅着他矫健的顿河马飞奔而去。
就在伊万诺夫“贵族阁下”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的时候,大约二十名穿着蓝红搭配的棉袍、胸前镶着铜钉的军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手中拿着统一样式的弓箭、马刀 。当然还有叫不上名字的火绳枪。作为去过汗八里城的人,我自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是博格达皇帝的军队!
他们口中说着我一时还分辨不出来的语言,意思却很明确——下马投降。对于这个要求,亚雷日金先生提前做到了。而那位伊万,也立即照办了。
我生怕和我同行的人受到生命威胁,急忙用蒙古语高喊:“我们是商人!我们从你们的帝国都城而来!不要放箭!”好在这么喊了两三遍之后,从士兵中走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就是现在走在我前面的乌恩其——蒙古语“忠诚”的意思!从他俘获我以后、直到现在的表现来看,此人的确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你从京师来?”乌恩其也用蒙古语问我。
“太好了,尊敬的官长!我们是从京师来,准备去贝加尔湖畔的城寨中做生意。”那时候我当然不知道乌恩其的姓名,但是我知道,要和中国人打交道,必须低调行事。一边说话,我一边用眼神警告身旁的伊万诺夫和地上的亚雷日金,示意他们由我来交涉,不要多嘴。
“哦?你是罗刹人还是什么人?”军官点了点头,问道。与此同时,他示意自己的手下上前检查我们驼队中的货物。面对同样人数的清国士兵,二十名充作护卫的哥萨克人始终没有鼓起勇气稍作反抗,但这么做是对的。因为事后我才知道,在周围昏暗的树林中,还隐藏者七、八十人的博格达士兵,正用弓箭或者火枪瞄准着我们!
“我是布哈拉的商人,我叫阿勃林。”我如实回答。
“不是罗刹人吗?”军官继续问道。
“不……”还没等我说完否定的答案,我身旁的愚蠢的伊万居然当先用俄语呼喊起来:
“我是全罗斯君主身旁的近臣,请不要伤害我!我身后的货物都可以送给诸位尊敬的先生!”
真主安拉啊,你为何不让他渴死在戈壁滩中呢?他一定是听出了“罗刹”这句俄语的语音,却把这些博格达军人当做了土匪!但他也是去了汗八里城见过世面的人了,为何还对清**人的打扮“傻傻分不清楚”呢?或许在城内的皇宫里,我们看到的是黄色衣服的士兵,而眼前的却是蓝色军服?唉!该死的彼得。伊万诺夫!
果然,这一句叽里呱啦的俄语给足了“忠诚”于博格达皇帝的军官“乌恩其”举刀相向的理由——因为他身旁的一名身着蒙古袍子的猎人对他耳语了几句。
“你们都给我下来!你们这些罗刹匪徒!”这句蒙语我听得很明白,只好翻译成俄语告诉了身后的哥萨克们。
就在我们纷纷下马、束手就擒的时候,伊万又对当时的形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指着我随身的挎包,用俄语高喊着:“我们是博格达皇帝的客人,我们有博格达皇帝的亲笔信!”
我立即上去掐死他的心思都出来了,这个该死的异教徒!这封信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只要你不说,大不了我还可以把你说成是随我经商的罗刹人,充其量损失一些财务就会被放行的。博格达军人的军纪是极好的,这是我汗八里城一行的由衷感受。
但你将最最贵重的、给“你的”沙皇的书信提前透露出来,我装扮成商人、尽早脱身的计划就此终结了!
于是,在一番搜身、勘验之后,我们就被客客气气得带进了这座军营。这几个月我能得知的唯一消息,就是整个贝加尔湖畔,几乎所有的俄罗斯人的城寨都消失不见了。这还是乌恩其为了打消我逃亡的念头故意透露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还会见到那位年轻的军官,他似乎管理着这座军营。从他的年纪和手下的士兵人数判断,大约他会是一位“百夫长”的军职——若是按照我刚刚从汗八里城学来的鞑靼语【满语】的说法,应该叫做……牛录章京!【顺治十七年(1660),改称为佐领】
万能的真主安拉,请您让这位“牛录章京”今天就放我们西去吧!当然,还有那封博格达皇帝的书信同行……
*
不大的城堡不用走太远。很快,阿勃林就被引领到他已经十分熟悉的中央大帐面前。
“尊贵的客人,请稍等。”乌恩其回头用蒙语说了一句,就不再管他,而是一个挺身,高喊了一句满语,似乎帐篷里的人能够透过布幔看见他一样。随之帐内传出另外一句满语,他这才恭敬的回过身来说道:
“请吧!”
“谢谢!”阿勃林右手按胸,表示了对乌恩其的感谢之后,这才从门帘中弯腰进入了大帐。
秋日明媚的阳光透过两侧帐篷上的窗口,将大帐之内照的十分明亮,这让阿勃林一眼就看见端坐中央的,正是那位年轻的“百夫长”——“牛录章京”!
“尊敬的牛录章京,布哈拉商人谢伊特库尔。阿勃林祈求真主安拉赐予您健康和幸福!”阿勃林用蒙古语问候年轻人,并学着中国人的样子抱拳施礼。
“哈哈,客人请坐!”年轻的军官从身旁的翻译那里听明白了之后,客客气气的指向了下手的一个座位。
“谢谢您的仁慈!”阿勃林伴随着翻译的同声传译表示了感谢,并小心就座。
(本章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可怜的商人(三)()
阿勃林以为的年轻的牛录章京,其实不是别人,而是大清世子、定远大将军济度!
但在阿勃林眼中,如此年轻的一名武官,充其量也就是个“百夫长”大小的官。当时自己被蒙住双眼押进了这座军营之后,能够重见天日时,第一个审讯自己的就是此人,年轻而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只不过管辖这么小小一座营寨,官职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作为到汗八里城见过大世面、接触过了众多中国高级官员的“使臣”来说,阿勃林自以为现如今能够轻松清楚分辨这清国官员的大小了,办法却很简单——看帽子!帽子上面的珍珠越多越大,帽子主人的官职就越高。若是帽子后面还插着孔雀翎,而且羽毛上还有眼睛的话,那职位和地位都会更高。只可惜,这军营中的大小士兵们都是身着统一样式的战袍,甚至还都是同样的蓝底红边,这让阿勃林有些犯难。
“阿勃林使臣,本官这次请你来,是想和你聊聊天。”年轻的济度笑着开了口。
故意隐瞒自己的官职和真实身份,是济度听到罗刹人身上有敕谕之后的第一个决策,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因为给自己避免了许多原本逃避不了的麻烦。
那一天,当镶蓝旗满洲固山额真【都统】第二甲喇章京【参领】所属第八牛录章京【佐领】的“半分佐领'1'”博尔济吉特。乌恩其来向自己禀报这件大事的时候,自己也正好在思索如何处置那些日渐增多的罗刹俘虏。
*
面对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规模清军。散落在湖畔、林间、河流旁的十几处小据点简直是不堪一击,而且据点里面的罗刹人几乎没有几个是会打仗的。每个据点所有人加起来充其量才百十号人,除去平头百姓之外,也就是十几个充作守城护卫的哥萨克人有些战力,其余的基本都是一些游手好闲之辈,只知道哭爹喊娘的,有没有都一样。
于是,战斗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异常轻松。故而,每占据一处寨子、城堡或者要塞。济度就命令军士就地改造加固。因为这些据点的修筑都修筑的过于简陋,作为窝冬的所在还行,但作为军营驻地可就不合“标准”了。
之所以没有付之一炬,是因为来之前皇上曾特别交代。说北海之滨地广人稀。若大军合在一处。补给困难不说,对于军营之外的罗刹匪徒还是不能达到随时发现、随时歼灭的效果。于是,济度大胆的采用了化整为零的办法。身边只留下镶蓝旗满洲都统第一参领的十个佐领【牛录章京】作为中军,汉军大部则于城外安营扎寨,以为犄角之势,顺便给自己在乌兰乌德修筑章京衙门和官府。
其余的满汉主力,辅之以小部汉军,都是以佐领为单位,也就是一百二三十人人的规模,过筛子一样围着苏武湖走了大半圈,但凡遇到罗刹人的据点就一举拿下,接着留下几十人的汉军驻守,其余继续推进。两个月下来,现在除了大湖东北角的三四处稍微成点规模的罗刹人城堡采取“围而不打、围三阙一、只进不出、瓮中捉鳖”的办法,借以尽量多的在这里“收集”那些散落在外的罗刹人以外,整个湖区基本上算是梳理了一遍了。可惜的是,至今为止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或者说想点样子的战斗。
即便如此,如何处置越来越多的罗刹俘虏却成为济度的一桩心事。对于那些个别冥顽不化的哥萨克人,老将军济席哈主张杀一儆百,但被他制止了。因为在济度眼中,这次北进到目前为止,还算不上什么征伐大战,而且几个月下来,自己的兵士也不过折损了不到一百人,还基本上是皮外伤、骨折之类军旅常见损耗的。只有三名兵士殒命,其中一人还是陷进沼泽无法自拔而亡的。
再三思量之后,济度采取了区别对待的办法:将俘虏中的手艺人甄别出来,分散到各个营寨之中作为工匠,按月发给工钱,允许他们拖家带口在寨中生活。对那二百多的哥萨克人,济度将原本的头目集中关押在乌兰乌德的军牢之中,又重新选出了愿意投降的头人,将这些识时务之人作为新的首领,成为自己的一支“亲军卫队”,和中军一千余人掺和在一起,以为挟持和看管。
济度原本打算等到入秋之后,就大举对余下的三处哥萨克人的主要据点进行最后的“攻坚”。听最先“效忠”大清的一些罗刹人说,这三处城堡分别叫做“安加尔斯克”【此安加尔斯克并非1951年才建立于贝加尔湖西南角的安加尔斯克,而是位于贝加尔湖东北角,后来被叫做“上安加尔斯克”】、巴尔古津堡和巴翁托夫斯克堡,而且修建的时间都不太久,都是顺治四年之后才先后建立起来的。【正史里,三个城堡分别建造于1647年、1648年和1652年,最长的距此时也不过才7年而已,的确是只能初具规模,还行不成大的战略纵深】
闻听此事,济度突然十分敬佩皇上的宏才大略——趁着罗刹人立足未稳、当地的布里亚特人又尚未屈服的时机,大清八旗来个彻底翻盘,这“白哈尔湖”就铁定“还是”我们的!假若再晚上个十几年的话,按照罗刹人如今的东进速度,还真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
济度的判断无疑是正确而具有先见之明的,因为我们绝对不能小看沙俄在贝加尔湖地区的侵略——历史上,前述三个城堡建立之后,俄**队大体上就从北部用据点包围了贝加尔湖,为进一步南下和东进打下了基础。然后,正史里的俄罗斯还真的从贝加尔湖南岸“进击”,其中一路“南下”直逼中国的内外蒙古地区,另一路“东进”抵达黑龙江上游的石勒喀河,进而入侵黑龙江。并且在之后的1658年建立了涅尔琴斯克(尼布楚)和捷连宾斯克,1665年建立了色楞格斯克(乌兰乌德),1666年建立了乌丁斯克等,算是在东西伯利亚站稳了脚跟。
天佑我中华!弘毅让济度三万大军没有南下福建沿海,而是北进贝加尔湖!
“半分佐领”博尔济吉特。乌恩其的禀报,当时瞬间打乱了济度所有的计划,因为皇帝的敕谕,意味着大清与罗刹之间战与和皆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是否继续拔除余下的三处主要城堡,似乎难以下定决心。
为了一探究竟,济度转而采取了兵不厌诈的手段——乔装成低级军官来亲自接触这位罗刹使臣,一方面隐瞒三万悄悄摸进苏武湖的大清八旗,一方面打探罗刹国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在这一思想的主导下,济度进而十分英明的让“半分佐领”乌恩其先把早就被蒙住双眼的阿勃林一行送进密林中绕了个晕头转向,而后转移到他的小营寨之中严加看管。这么做,也是为了迷惑这些罗刹使臣,让他们继续云山雾罩。
现在看来,这一系列举措效果明显——阿勃林一行到现在还只是以为自己遇到的,只是一小股冒失进抵贝加尔湖畔的清军而已,人数也不过一百人!
幸亏是乌恩其的半分佐领,人本来就少嘛!这一定就是天意——看着阿勃林友好却又有些高傲的态度,济度暗自庆幸!
*
“这位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