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一品恶少- 第50部分

　　　　“珏兄，此去翼城，我等你凯旋。”

　　　　钱开也听说了翼城的凶险，他是真诚的希望方珏能平安回来。

　　　　“有这些装备，我还是有把握。”方珏手中调试着一个短管暗器，正是与上次击倒丑狼的一样。“给，你试试。”

　　　　钱开拿着暗器朝一旁的箱子射击而去，砰的一声，一枚箭头刺穿厚实的木箱，发出沉闷声，留下一个孔洞。

　　　　“厉害，果然厉害！”钱开惊讶的赞叹不已，手中小小的玩意儿，居然有如此威力，不下于弩箭，而且随身携带，可以攻其不备。

　　　　“哦，对了，这是你父亲让我转交给你的信，还有五万银票。”钱开收好暗器，又从怀里掏出东西递给方珏。

　　　　方珏纳闷，这都快出征了，还要银子干嘛呢，加之上次二夫人杨雨婷的五万，自己已经有十万银票，可谓身怀巨款，足以富豪一方了。方珏也很疑惑，即便方言身为一方太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家财，而且随随便便就是十万银票。

　　　　“太守大人还说，你到了翼城，这些钱你用得着，只要你安然回来，再多银钱都值得。”钱开补充说道。

　　　　方珏打开信件，里面大多是嘱咐方珏的意思，若是遇到危险，可使钱保命，这世道人心叵测，唯有金银粮食才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方珏在军中准备了好一阵，终于等到了皇帝下旨出征。

　　　　这一天风和日丽，皇帝没有亲自来送行，听说是皇帝突感恶疾，恰巧起不来床。所以出征的誓师大会由太子叶鸿胤主持，文武百官自然夹到相送。

　　　　欧阳靖自然是领军主帅，方珏与楚留云分别为左右先锋。这次出征欧阳靖只带了三万多人，都是新军。各郡守调派支援的人马已经陆续开往翼城城下，等待欧阳靖前去统领。本来太子是要作为监军随去，可皇帝料想此行危险性太大，自己又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就以身体欠佳，需要太子驻守长安。京城长安的所有兵权，都暂时由太子接收，等待欧阳靖大胜归来。

　　　　旌旗卷舒，战鼓擂鸣，一支万人大军开向翼城方向，那里还有几十万大军也等待着这最后一支王牌军队到达，等待着他们的主帅。

　　　　此去翼城千里之遥，以日行百里的速度也需要十来天，翼城多山区，道路极为难行。所以早在一月之前，各郡守就已经调派军队出发，路途不同，目的地却是一致。

　　　　方珏与楚留云是先锋，自然在前面开道，欧阳靖领着大军在后。

　　　　行至五日，忽见流民如潮水一般涌来，方珏连忙下令军队做防护阵。

　　　　“全都给我抓起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有些沙哑的怒吼，一个骑着大马，拿着巨锤的军士，立马横锤于流民之前。横眉怒目，凶相毕露。

　　　　其余军士领命，手持利刃将流民团团围住。他们眼里只有流民，根本没有将眼前的方珏军队放在眼里。

　　　　“你们这群刁民，害得本将军追了一夜，再有反抗，格杀勿论。”

　　　　流民们被吓得蹲在地上，惶恐不安。他们岂能不识，眼前这个将军，他就是蜀郡太守手下战将，人称恶面阎罗樊霸。此人凶残嗜杀，臂力过人，又使得一手好锤，所以没有几人敢招惹他。

　　　　“回去也是死，大家不如拼了。”

　　　　流民中一个领头中年人的大声喊道，让蜷缩在地上的流民突然有了勇气，全都站起来，准备做最后的反击，明知道是鸡蛋碰石头，却依然义无反顾。

　　　　“对，回去也是死，倒不如拼了…”

　　　　流民突然躁动起来，开始朝四周的军士冲去。

　　　　方珏的大军挡住了流民的去路，所以这些流民以为方珏的军队与蜀郡请来劫杀自己的。

　　　　樊霸眼看着流民居然暴动反抗，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提锤纵马，啪…一颗人头被击碎，画面惨不忍睹。“杀，都给我杀，全部都给我杀死。”

　　　　其余士兵收到命令，挥动着刀剑，开始一场血腥的屠杀，这样的屠杀，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内心多有同情，双手却已经麻木。以至于在对这群毫无反抗力量的流民，也能做到手起刀落。

　　　　老者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妇女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践踏致死，孩童亲眼目睹一把把利刃刺进自己父母的身体，鲜血淋漓，他们甚至还不懂，别人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父母亲人。一个小男孩看着一个士兵抓住自己的母亲，母亲发出凄厉的嘶吼，最后大叫着让自己的孩子赶快逃走，可是这孩子却不忍自己的母亲受难，居然冲上前去抱着抓住自己母亲的士兵的手，狠狠的咬住不放。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激发出愤怒，一把甩开小男孩，小男孩被摔在一个尖石之上，顿时失去了生命，小孩的母亲还没从惊愕中醒来，脖子处就已经被利刃割破，鲜血如注，她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孩子方向，然后轰然倒下。

　　　　尽管流民们奋力拼搏，在这群军士刀剑利刃下，犹如狼口中的野兔，除了愤怒与无奈，就只剩下最后对这世界的留恋。

第105章　出征（二）（）　
赤裸裸的屠杀，秋风萧瑟，道路的树叶被鲜血染红，撕裂心扉的哭喊响彻云霄。

　　　　“住手…”

　　　　方珏怎能忍心继续看下去，可惜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屠杀呐喊中。

　　　　方珏的士兵都只是做防守阵，他们虽然不忍直视眼前的屠杀场面，可是他们没有接到命令，更不可能与前面的蜀郡士兵发生冲突。

　　　　“破破破…”

　　　　方珏士兵听见方珏的命令，齐齐发出大喊，长剑拍击盾牌的声音顿时压过所有嘈杂。流民与蜀郡士兵纷纷被方珏士兵的气势给震住，都纷纷暂时停住厮杀。

　　　　“天朝新军前锋将军在此，谁敢造次。”

　　　　南锋一声大吼，足以让前面的所有人听见。

　　　　流民有四百多人，此刻已经剩下一半了。蜀郡将领樊霸带领的士兵却只有两百人而已。樊霸根本不认识方珏是什么新军先锋，看方珏士兵的穿着像天朝的士兵，不过又有些不同，所以只当这些是一些州郡派来支援翼城的士兵。

　　　　樊霸此刻听说是新军先锋，他作为蜀郡高级将领，也是有所了解的。不过即便如此，方珏也没有权利干涉自己处置蜀郡的流民。

　　　　“原来是先锋将军，待我处置完这些人，再来感谢将军帮我拦住这些流民。”

　　　　樊霸并未下马，而且冷哼一声，继续挥动沾满鲜血的大锤，所到之处，又是几个活生生的人倒下。

　　　　方珏即便不知蜀郡士兵为何屠杀这些人，可是这些流民看上去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方珏见樊霸根本不理睬自己，他再也不能置之度外，立刻下令士兵上前阻止。流民见着方珏的士兵冲入人群，以为这些士兵是来相助蜀郡士兵的，所以也拿着短棒木枝攻击方珏的士兵。方珏的士兵反应及时，挥动盾牌挡住流民的攻击，然后将其推到阵后，前排的士兵朝着蜀郡的士兵而去。

　　　　樊霸看着方珏的士兵突击，以为方珏来帮自己，可当他看到方珏的士兵将自己的士兵推到制服，他才回过神来，原来方珏是来阻止自己的。

　　　　樊霸在蜀郡一向蛮横不讲理，得罪自己的人，先吃自己几锤再说。樊霸根本不理会方珏士兵的阻止，而是下令继续攻杀，不论流民还是方珏的士兵，都通通给我杀，全部杀死，他早就想见识京城长安的士兵能有多大的本事。

　　　　樊霸杀心起，方珏自然看出来了，既然要打，方珏也不会等着挨打，自己是奉旨出征，即便剿灭这群无情的刽子手，也不会被治罪。

　　　　“杀杀杀…”

　　　　方珏命令士兵各自为阵，对方两百人，方珏只让一个百夫长率领一百人出阵。

　　　　流民此刻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方珏的士兵是来帮自己的，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在他们眼里，天朝所有当官的都是吃人的恶狼，而天朝所有的士兵都是恶狼的爪子。不过在生与死的抉择，他们情不自禁的涌入方珏士兵阵营的怀抱，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樊霸勇而无谋，手下兵将自然也是一丘之貉，不到一刻钟，樊霸所有人，都被方珏士兵围住。一百人围住两百人，这让身在包围之中的樊霸也大感意外，他也有些傻眼了。

　　　　樊霸何其受过如此窝囊的败仗，他大喝一声，纵马提锤，朝一方冲去。砰的一声，大锤猛烈的砸在方珏士兵的护盾上，护盾虽然在次经过改良，可还是被樊霸的一锤砸出一个凹槽。手持护盾的士兵顿时被砸飞出去。

　　　　方珏也被樊霸的勇力震惊，这一锤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击飞自己的士兵。还没等方珏回过神来，樊霸又是一锤，又一个士兵被击飞。顷刻之间，樊霸就破开一个口子，有冲破防护阵的可能。被樊霸击飞的士兵都受伤不轻，想努力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珏下令让樊霸冲出防护阵，可是他的士兵却依然被方珏的士兵牢牢困住。樊霸纵马奔驰一段距离，却发现身后居然无一人跟随，居然连方珏的士兵也没跟上来。

　　　　樊霸勒住马缰绳，回头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方珏的士兵围住，他虽然嗜杀，却也绝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要自己丢下两百士卒独自逃生，他是万万做不出的。樊霸没有过多的思考，就决定返回救自己的士兵。可是此刻，方珏又派出了一个百夫长，挡住了樊霸的回路。盾牌长枪，樊霸即使再勇，也是不能敌过方珏这一百人的阻击。

　　　　樊霸明知不敌，却依然纵马而前。方珏的士兵眼见樊霸临前，突然让出一个口子，让樊霸进入包围。樊霸被一百人包围在其中，阵行顿时变化，让他看不出那里能冲出去。

　　　　“破…”

　　　　方珏的士兵突然冲出十人，将包围圈缩小，护盾长矛，直指樊霸人马，樊霸一锤难敌十矛，坐下马很快被刺倒。樊霸飞身落地，挥舞着大锤阻击长矛。十根长矛被裆下，十人又退回百人护阵，还没等樊霸喘口气，另外十个人早已提着护盾长矛攻向樊霸。一波退却，一波跟上，如此反复攻击，即便不能马上刺死樊霸，也能将樊霸活活累死。樊霸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突围。

　　　　“不打了，要杀就来个痛快的。”

　　　　樊霸算是看出来了，方珏根本不想让人刺死他，而是想活活累死他，有好几次，方珏士兵的长矛都可以刺中樊霸，而又突然收手，退了回去。反复这般，让樊霸也没了脾气，想冲又冲不出去，想死却又死不了。

　　　　樊霸气喘吁吁的提着大锤，蹲在地上。狠狠的将大锤砸在地上，大锤脱手而出，碎石横飞，砸出一个大坑。他算是彻底服输了，闭上眼里等死，等待着方珏下令，等待着长矛刺穿自己的身体。

　　　　单是围攻樊霸，就用了快一个时辰，高强度的战斗负荷，而且能坚持这么久，樊霸算是能人。方珏这边已经处置妥当流民，他也查问清楚了缘由。是蜀郡太守横征暴敛，这些百姓实在无法继续活下去，所以才会举村逃亡，这样的事，在蜀郡很常见。有时候一夜之间，几个村的人口成群结队突然消失不见，逃亡天朝富饶之地，或者荒无人烟之地。

第106章　出征（三）（）　
方珏拿出一些银子给流民，让他们继续逃亡，方珏能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了，最后答应好好安葬眼前死去的百姓。才让活着的百姓内心有了一丝感慨，原来天朝还有，有人性的好官。

　　　　“我樊霸纵横半生，从未打过如此窝囊之仗，要杀便杀，死有何惧。”樊霸正了正自己的头盔，然后望着被方珏士兵围住的两百蜀郡士兵。“今日深陷险境，救不了你们，就算是你们应有的报应吧，我樊霸也当陪你们下地狱。”

　　　　“将军…多谢将军为我们背负骂名，能与将军同死，是小的们修来的福气。”

　　　　樊霸的士兵一阵骚乱，他们一直不肯放下兵器，最后看到樊霸扔掉了兵器，他们也都纷纷扔下兵器，算是放弃了最后的反抗。

　　　　方珏想要杀死这群蜀郡士兵很容易，只要发动攻击，即便有反抗，也能顷刻间结束战斗。不过此刻他看到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居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樊霸，勇猛异常，而且义气甚重，为了士卒居然甘愿身临险境，士兵能也是视死如归，豪情盖天。显然与刚才屠杀百姓的行为互相矛盾啊。

　　　　方珏让人绑了樊霸，卸了蜀郡士兵的武器。为此耽误了半天行程，方珏不得不禀报欧阳靖。欧阳靖对此事回复命令是，放了蜀郡士兵，任何事都不可影响行军速度。

　　　　方珏从樊霸的士兵口中得知，原来蜀郡太守收押了这些士兵的家眷，逼着他们执行蜀郡太守的命令，若是不从，连同家属一同斩首。他们曾亲眼目睹过士兵不尊太守命令，全家老幼都被处斩。所以他们为了自己家人，而被迫充当蜀郡太守的利刃，去杀那些无辜的可怜百姓。

　　　　方珏虽然不觉得这些士兵值得原谅，可是罪魁祸首是蜀郡太守，如今这世道，这些士兵也是可怜的弱者，更有欧阳靖的命令，不得与蜀郡有冲突，特别是在这出征的关键时刻。

　　　　事情来龙去脉，方珏大概知晓，不过方珏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收服樊霸，虽然樊霸嗜杀，可是也不凡是位勇将，战场之上正需要这样的勇将，方珏当然不想就这么处决了樊霸。

　　　　“你杀人如麻，祸害百姓，你可知罪？”方珏在营帐审问樊霸。

　　　　“知罪，当然知罪，我杀过的人，造过的孽，即便入十八层地狱，受那最毒苦的恶邢，我也不冤。”樊霸毫不畏惧的回答。

　　　　“你倒是回答得干脆，若是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愿意吗？”方珏说道。

　　　　“我樊霸只会杀人，杀人就算罪孽，何谈赎罪？”樊霸扭过头去，虽然落入方珏手中，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服。

　　　　“按照天朝律令，滥杀无辜罪当斩，你身为将军，你那跟随的两百军士也将一同处斩。”方珏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个法子可救你那两百士卒，你救想不救？”

　　　　“当真？”樊霸猛然看向方珏，有些怀疑，却还是抱有希望。“若是能救我那两百士卒，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即便去死？”方珏说道。

　　　　“即便去死。”樊霸没有过多的迟疑。

　　　　“好，我会禀明皇上，是你胁迫士卒滥杀，罪责全由你来承担，我会放了你那两百士卒，而且会给他们些许银两，让他们安顿家小。”方珏继续说道，眼睛却一直看着樊霸。

　　　　樊霸听到能赦免自己的士卒，即便自己一人去死。樊霸扑通跪下，低头叩拜方珏。“若是如此，樊霸叩谢将军，若有来世，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将军今日之恩。”

　　　　方珏从樊霸的从容中，看到了义气大于生死，他不觉有些惭愧。“你今生作孽太多，怕是没有来世。我将你的头颅斩下，即可放了你那两百士卒。”

　　　　南峰拔出宝剑，嗖的一声寒光掠过樊霸眼前。樊霸闭上眼睛，却没感觉到疼痛，以为是南峰的剑太快太锋利所致。却又感觉绑缚身上的绳子松了。樊霸睁开眼里才发现，自己的脖子还好好的，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更让他惊讶，一缕头发掉落在自己面前，显然是自己头上的，而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觉头发被斩，好快的剑法，樊霸内心震惊。

　　　　南峰已经收了剑，对樊霸说道。“我家将军给你削发代首的机会，以前的樊霸死了，你那两百士卒也已经放回蜀郡。你可愿意追随我家将军，以赎你犯下的罪孽。”

　　　　“你若不愿，我家将军绝不勉强。”

　　　　樊霸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