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罚,是一定要罚的,绝无姑息。”蒋校长余怒未息,方才现侍卫手里的枪还都指着孟遥,不觉间口气缓和下来:“孟主任,回去之后好好反省一下今天,嗯,你要知道,今天的行为是很危险的,是不可饶恕的。”
“是,我一定认真反省。”孟遥一动不动,“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呈请校长能留下来,看一看学员们做出来的战车,我相信校长您是有慧眼的。”
“好,好,你还真不放我走了。”蒋大人的身体,又开始愤怒地颤抖起来。
孟遥赶紧拿眼睛示意一旁的蒋先云、陈赓,故作大声大气地吼道:“没有听到吗,校长要检阅一下步战合成系的成绩,还不快去做准备。”
说完,他这才放低身段,伸手做了一个要搀扶校长的动作。
“好好,娘希匹,我就去瞧瞧你们如何胡闹。”我们的蒋大人说着,忽然现孟遥的手就要搭上来,不觉厌恶地直挥手,“不要扶我,不要扶我,我会走。”
早在步战合成系成立之初,一座模拟突击营的训练场便被孟遥打造了出来。除了上课之外,很多学员也早就自觉不自觉地将这里当成了主要活动场所,有事没事就喜欢坐在这里,话题也多是围绕着这里的结构,布局什么的,而且总是旧话题一提,新意就会层出不穷地跑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普通的训练场怎会有如此魔力?
就像面对热恋中的情人,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都看不透,越看越有滋味,越看越想看……
疑惑传到孟遥耳里,他有的只是感慨。
没有热爱,就毫无专注可言。没有专注,又何来的这份热爱。是国家与民族深重的灾难,才让这么多热血青年投身于此,专注于救国之道。这份专注,能让他们辨别什么是最好,也最有效的救国途径。可以说,突击营每拿出一种真东西,都能让这些未来国家之栋梁,产生真正来自心灵里的震撼和共鸣。
而这,正是英雄与庸人间最大的区别。
真金白银,自有慧眼识珠。
根本不需要什么动员或者长篇大论,孟遥相信,“给我一个杠杆,我就能撬动地球”这句豪言壮语,用在此刻所有学员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
一杯茶水刚刚送过来,哦不,我们的蒋校长从来都是只喝白开水的,所以,又换了一杯白开水之后,所有学员便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地站在了训练场上。尽管校长还拉着一张脸,但还是被这种弥漫开来的精气神给震惊了一下。
通过这次东征的反反复复,士气这种虚无缥缈而又最说不清楚的东西,相信蒋大人已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这还只是乳臭未干的学生军啊,倘若再经历几场血肉横飞的战斗磨炼,他们岂不是一支支生龙活虎的生力军。我们的蒋校长看着看着,身子不由自主地端正了起来。
“这个,孟遥哇,这些人我都还算是很熟悉的了,平日看着还不觉得,娘希匹,怎么像这样一站起来,我感觉就像不认识他们了似的呢?”
这其中的道道,三两句话说得清楚吗?孟遥笑笑,“校长,军容整齐,当然就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蒋校长一摆手,沉吟地道:“这是神韵,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简单。”
孟遥一听,突然有种想要重新端详一番的冲动。这位著名的蒋大人,难道真像传说中的那样不懂军事吗?看来,不是以讹传讹,至少也多有不实之处。
第一卷鼎立中原第123章、红军蓝军
步战合成系因为蒋大人干预,是黄埔军校学员人数最少的单独成系的唯一大系,只有学员68人,还不及批正式录取499人数的零头。如果加上后来几处讲武堂转来的158人和四川过来的2o多人,那就不及全校的十分之一。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步战合成系却又是全校学员最精干的一个系。抛开蒋大人不可能知道的缘故,仅凭孟遥粗略的记忆,该系混的最差的人也都扛上了未来的中将军衔。巧合的是,这里面国共两党人数各占一半,倘若蒋大人有知,不知有何感想。
这68人,孟遥并没有根据记忆还原他们真实的历史,而是严格按照突击营训练大纲及其战斗配置,将他们分成了三个小队,由蒋先云、陈赓和宋希濂分别担任队长。另外由突击营见习教官罗汉秉、包迅、石小刚三人做为三小队战术辅导员,施行24小时教学法,同吃同宿同训练。
突击营另外两个见习教官关军、严志,则完全脱离步战合成系日常教学之外,由他们在突击营内部自行挑选出十名战士,另组一个小队,其实也就是一个标准班规模,专司挑刺、找茬甚至搞破坏工作。
这种新颖的方式,一经推出,便立刻赢得了所有学员的一片欢呼。
也许是中华民族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作怪,孟遥刚刚亮出“红军”、“蓝军”这两个在后世最寻常不过的旗号,几个小队便打成了一团。谁都想要“红军”,而且谁都有非常的理由。原本阵容分明的各小队,突然间界限变得十分模糊了。
呵呵,连什么是红、蓝军都没搞清楚就抢破脑袋,也就这些未来在战场叱咤风云的人物做得出来。
所以,当孟遥笑呵呵地拿出标准,这些天之骄子们才一个个垂下了脑袋。
想想吧,漫说在步战合成系,就是在整个革命军中,有谁能全副武装越野25公里,然后能迅进入射击靶位,并保证十子弹8o环最低标准。就算过了这关,接下来还有各式各样的个体拼刺、设伏以及侦察、捕俘等科目,少一样都不行。最恐怖的还是第三关,独立操作电台你会吗?听都没听说过。至少会熟练驾驶并维修三种机动车,至少会使用五种以上单兵武器,两种以上大炮,三种以上方言……
虽然第三关因条件所限,所有人还没亲眼见识过,但没人敢怀疑其真实性。因为,那个刚刚被冠之以“蓝军”称号、人数不过一个班的小队,已经在他们内部毕业之后的一个月里,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他们可以红着眼睛在心里咒骂,甚至还可以在打饭的时候故意站着窗口不让位,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不在骂娘的同时渴望着,有朝一日能有幸加入到那个行列中去。
面对学员们偶尔失神望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蓝军,孟遥一点也不手软,还会故意走上去问上一句:“怎么样兄弟们,红军这个旗号是给你们了,你们也算旗开得胜。人家蓝军够大度的吧,你们都没想过拿什么感谢一下人家吗?”
老实说,与这些人称兄道弟,孟遥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以蒋先云、陈赓以及宋希濂为队长的学生兵们,虽然大多时候都以沉默相对,但他们眼里喷射出的炽热目光,以及那一脸不服输的神情,却泄露出他们骨子里出的骄傲因子。他们还不愿意相信,或者说还在等待。一对一甚至一对三,也许他们还不行。但是,以一个班对他们全体68人,没一人相信。
现在,这个证明自己的时刻来临了。
不过蒋大人还蒙在鼓里。
望着突然又从斜刺里跑出来的12个人,虎虎生风地站成另外一排,蒋大人顿时迷惑了。因为他忽然现,这12人明显被另外三队不待见,而他们也好不哪去,一个个虎视眈眈地彼此瞪视着,打眼一看就是两派阵营,双方还没咋的,眼睛倒先打了起来。
“娘希匹,他们在做什么,斗鸡么?”蒋大人看着看着,一只手便指了过去。
孟遥微微一笑,斜眼向龙啸天望去。
“哦,校长,这是孟主任的最新训练战法,你瞧――”
龙啸天说着,一边比划着,一边低头详细地分解道:“那边是蓝军,虽然不过12人,但个个战术精良。那边是红军,清一色的学员。因为是学员,所以他们在人数上占优。接下来,他们就变成了敌我双方,只等校长一声号令,他们便开始捉对厮杀。哦,孟主任对此又一个叫法,红蓝对抗。”
“红蓝对抗?嗯嗯,这个叫法很好,很有意思。”蒋大人沉思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将眼睛瞪起来:“啸天,你刚说什么,12人对付三个小队,娘希匹,我没有听错吧?”
龙啸天看看一脸悠闲的孟遥,“没错,孟主任平时就是这样安排的。”
蒋大人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问道:“哦,那么胜负又是如何?”
龙啸天连忙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次,今天才是战。”
唔,蒋大人忍不住敲起了指头,半晌都没有再言语。就在龙啸天无所适从之时,蒋大人突然站了起来。
“啸天,蓝军有没有学员,红军有没有不是学员的?”
声音出奇的小,以至于贴身而立的龙啸天得竖起耳朵才听出一个大概。但他反应也奇快,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蒋校长不想孟遥听到他这句话。所以,他仅仅只是点点头,然后默默地瞅了一眼孟遥。
“好,娘希匹。”蒋大人出其不意地向三个小队走去,边走边激动地说道:“我要亲自去看看我的这些子弟兵,演武就是实战,我要去为他们壮行。”
蒋先云等人根本没想到校长大人会在这个时候跑过来,还是那样笑容可掬,仿佛刚刚过去的不快与愤怒从没生,心中不觉个个紧张起来,连条例应该喊的口令都忘记了。不过这会儿,蒋大人好像对礼仪什么的也一点不挂怀,只是一个个看过去,还伸手与每个人重重地握手,虽然一言未,但眼里的那种殷切目光却表露无遗。
他妈的,这是上演的哪一出,他们可没有什么出师表之类的回报。
看看孟教官吧,却还是一脸的清闲自在。
“同学们,?,这个同志们。”蒋大人突然面向众人举起了手臂,“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总理的训示犹在耳畔,各位都没有忘记吧?”
“没、没有……”由于没号到脉搏,答应声显得稀稀拉拉。
蒋大人自然皱起了眉头,声音不觉又提高了一倍:“这个?,对抗,很好,很有实战效果。你们都是天之骄子,黄埔子弟,我希望你们要拿出百分百的决死精神,不成功便成仁,为自己、也为革命军争得这一次的战胜利。?,荣誉就是革命者之生命,你们要为荣誉而战,而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的捷报。”
“鼓掌,”龙啸天赶紧率先拍起了巴掌。
第一卷鼎立中原第124章、整体推进
“这第一战,诸位兄弟认为应该怎么打,又从何入手为好?”作为第一分队头头,蒋先云还是老规矩,决定先与其他两队通通气再作计议。
陈赓、宋希濂两人瞅瞅凑在一起自顾吸烟的包迅等教官,低声问道:“这次非比寻常,咱们是不是想点办法让教官支支招,最不济的话,给咱们透露一点他们在那个部队的信息也好呀。”
蒋先云轻笑一声,眼睛却仍盯在自己画出的草图上,不知是揶揄还是怂恿道:“陈赓,要不你去试试,你不是智多星吗?”
陈赓摇摇头:“老宋,还是你去吧,罗汉秉教官不是最喜欢你吗?”
宋希濂轻蔑地一撇嘴,“你们一个是第一,一个是智多星,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你们认为教官会做吗?再说了,人家岂有胳膊肘子往外拐的道理,我呸。”
这边三个小队长嘀嘀咕咕,那边关军和严志各自掏出自己的香烟,一边抽着一边也小声商议了起来。其实从心里讲,他们还真想那边带队的三个突击营战友给学生兵支应支应。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看他们三人无聊之极的样子,显然对自己置身事外很不满意。
“老关,下手这么狠,你说会不会适得其反啊?”严志抽烟的手多少有些哆嗦,不管怎样,对面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角色,他们可是一清二楚的。
“想那么多干吗,照营长说做就是。”关军说着,扔掉烟头又狠狠踩上一脚。
“也是,”严志忽然一副想明白了的样子。
关军哼一声,抬眼向孟遥望去,嘴里不由多了一份责备:
“老严,不是我说你,妇人之仁还真要不得。营长几乎一天三讲,讲什么,生存,融入。我们自己还是泥菩萨,又如何去爱人、救人呢?更何况你还忘了突击营的荣誉,真要不小心败在他们手下,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们简直就是将星如云,但那毕竟是未来的事情。眼下,还是多想想我们自己,多考虑考虑我们突击营吧。”
两边摩拳擦掌,却又各怀心事,看台上的蒋大人眼睛却也一刻不离他心爱的未来战将们,眼见双方就要进入战阵,他却突然一拍桌子,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来:“孟遥,这个?,我方才醒悟过来,你这个蓝方,不能有其他援兵支持。”
“这个理所当然,就他们12人,一个也不多。”孟遥正色道。
“不不,我说的不是地上。”蒋大人连连摇头,竖起指头朝天上比划道:“别的我可以不管,但天上要是再蹦出来一些人,这比试就不算公平。”
孟遥还没开口,龙啸天却抢先摇起了脑袋:“校长,这件事断断不会出现。”
哦,蒋大人不禁奇怪地反问道:“你又不是孟遥,你能代表他吗?”
龙啸天瞥一眼孟遥,低头故作神秘地说道:“您说的那些人,在他眼里可金贵着呐。还有就是那带着人的东西,更金贵,吐出来的是人,喝进去的都是金子。”
嗯,蒋大人若有所思地扫一眼孟遥,“孟遥,啸天说的可是实情?”
孟遥苦笑着,“算是吧,校长,谁碰那些东西,都会一下变成穷人的。”
“这样子说,你原来是一个富翁,??”
正讲着,突然一声哨响。蒋大人一哆嗦,伸手抓过望远镜。只是,望远镜捏在手上了,他却又一本正经地端详着孟遥,仿佛很认真的样子冒出一句话来:“不用怕,?,我说话还是算数的,我不会让你做一个穷人的。”
战斗开始了。
但奇怪的是,人数极度劣势的蓝军,似乎从开始都没有打算依托阵地战防守。根据规则,他们拥有一座堡垒。但现在,堡垒除了指挥官关军外,竟连一个士兵都不配置,11个人如撒豆子般全都稀稀拉拉丢了出去。
这是什么战法?倘若指挥官被红军全力攻击、被俘,战斗可就结束了。
蒋大人疑惑地一会举起望远镜,一会扭头看看孟遥。
而蒋先云、陈赓以及宋希濂三个队长可不这么看。那撒出去的11个人呢?训练场不大可也不小,半座山地和丘陵呐,里面沟沟岔岔犬牙交错,藏一个人不显山不露水,这可比11个人挤在一起与数倍敌人硬抗便宜多了。
三人到底是天生的军事家,一眼便瞧出了不便宜之处。
蓝军11个人或伏击,或袭扰,或据守,或游斗,一人居中呼应,从而将唯一的堡垒优势挥到极致。好战术,奇谋略啊!而红军,势必要分兵应之,人数优势也就被一层层削弱。
两个优势,相互抵消,双方劣势顿时凸显。
论单兵,胜负立判。
蒋先云紧皱眉头:“关教官就是一个香饵。”
陈赓点头:“决不能分兵。”
宋希濂却是一声苦笑:“难不成双方就这样互相望着,任鸡犬相闻?”
到底还是伟人,蒋大人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桌子:“娘希匹,真是出其不意,娘希匹,好!”
龙啸天瞅了半天,还是不得其解,只好扭头问孟遥:“孟兄,可有解法?”
孟遥沉吟半晌,挤出四个字:“整体推进。”
让每个士兵攥成拳头,成为一座移动的堡垒,从而抵消对方可依托的唯一优势,如此胜负天平又将倒向红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沿途如何袭扰或游击,最终占绝对人数劣势的一方,只能在敌方强大军团整体推进中土崩瓦解。
这个战术,几年后很快就会被眼前这位蒋大人,成功运用到对苏区的第五次围剿中,从而迫使中央红军走上了后来举世闻名的长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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