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像一条死狗扔过来的日本人,原本被勒令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近百个英法联军,不顾看守战士的呵斥,纷纷像避瘟神一样蹦了开去
被这些洋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官兵,斜睨着那一张张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不觉都气乐了怎么着,抗议?要求人权,什么狗屁公约?他妈的,老子又没有打你骂你,说得着吗?
法租界总巡长刚举着手站起身,就被一脚给踹了回去
“老实蹲下,让你起来了吗?”
这下,老子可以打你骂你了,不过,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我抗议,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姥姥的,这些洋人怎么优越感这样强烈,都做了阶下囚还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真把自己当地球上第一优等民族了?
几个战士明显有些火了,探头远远地瞄了一眼陆涛,几把枪托忽然悄没声地砸了下去……
这边正热闹着,那边孟遥已经将话锋一转,憋闷在心里的一个大计划,终于从他嘴里像开闸的洪流一样,咕咕嘟嘟地全冒了出来但说是这样说,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句话:“鉴于已经开打了,我意已决,明日就向全世界宣布,突击营从即日起接管上海,上海从此就是突击营的了”
什么?
望着还是一身血衣,满脸憔悴的孟遥,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变得目瞪口呆,好久都没有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
宣布占领上海,同时接管上海?
我的个天呐,这是可以随便说说的吗?
陆涛突然有些不寒而栗,第一个跳出来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嚷嚷起来:“不行,我坚决反对你明天宣布,明天突击营就成了全世界的敌人,我不能看着突击营就这样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孟遥极其平静地看了看陆涛,缓缓吐出一句话来:“陆涛,我一直坚持到现在都不肯走,你以为我在想什么,冒充英雄坐在这儿供大家参观、敬仰?”
陆涛一听,不觉愣愣地望着摇摇欲坠的孟遥,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个混蛋,原来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些事情啊
陈赓从震惊中慢慢清醒过来,在心中转过无数个圈之后,他果断地点头应和起来:
“从目前日本人对我们的蚕食来看,的确也需要又这样一次大行动,来提振全**民的士气和民心这样孟教长,我就赶回去向周先生汇报此事因为组织纪律,我不能轻言什么,但我想周先生一定会对这件事有一个考量的”
陈赓一说完,王忠秀马上就接嘴道:“既然如此,孟遥,算我一个如果上峰不同意,我也一定带着我的老班底到帐前听令人虽不多,但大小也有一个小团,到时你随便调遣就是”
听到这里,于黑忽然站出来,“自古就有投名状,孟将军,请你给我几天假,到时我一定从河南给你带回一批热血男儿不过,他们虽然骠勇,但草寇习气也许会让你不喜欢”
“怎么还叫孟将军呀,”陆涛面无表情地接过话头,一本正经地命令道:“叫营长和教导员,从此刻起,这就是你要完成的第一个任务”
陆涛这句话一说,很明显是默认了孟遥的这个惊天大决策,虽然他还是紧锁眉头
到底是出道就是大人物调教的正规军,于黑看到一对军政一把手一句话就化解了彼此的分歧,原本还有些嘀咕的小心事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忍不住兴奋地立正道:“是,教导员”
“谢谢,”看到大伙一个个纷纷表态,孟遥不由得也是感慨万千原本以为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现在看来一切都用不着喽
不过,总路线定下了,真正烦心这才算刚刚开始这么多一件事情,说千头万绪一点都不为过
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如何面对、并彻底干净地解决当前仍处于合围状态的日寇
然后就是如何调配整个突击营自己的力量,并与国共两党怎样形成一股联合力量这其中,真正要依靠的很可能、也只能是突击营自身的力量
接着就是在什么地方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国际宣布接管上海的重大申明
可以说,只有这三件事完成,占领并接管上海的战略意图才算拉开了序幕
由于部队就在刚刚被陆航大队肃清的邻近街区,王忠秀在听了孟遥简单布置之后,便带着马克率领的一个加强班回到了他的阵地上留下大约一个连精选出来的未负伤战士,他便马不停蹄地顺着南浦国民政府控制的区域,带着他那支残缺不全的部队迅向他的师部集结
按照约定,经过一周休整和补充后,不管上面是何态度,他都将在十天后赶来重与突击营合兵一处
而陈赓由于要返回临时中央,势必就要穿过日军的重重包围,因此孟遥毫不犹豫地让于黑跟着陈赓一道,连同仍在空中盘旋警戒的所有武直暂时离开了这里
至于他自己,则坚持要等到陆航大队补充完毕再度返回时,才肯将所有大事交给陆涛
第四卷抗日烽火第235章、上海宣言:布局
陈赓一回到临时中央在租界内一处秘密机关,便面色凝重地将周恩来单独请到一个房间,把孟遥的计划合盘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到一半时,周恩来便已耸动着他那一双特有的浓眉,虎地一下就站起身来,抱着双臂边听边踱起步子
不过,当陈赓话音一落,他却又异常冷静地坐了下去,一言不发地探出两根指头,在桌面上有一下无一下地敲击着
十分熟悉周恩来习惯的陈赓,不觉在内心苦笑了一下
看得出来,代表着临时中央最终声音的周副主席,显然已是首先否定了这个计划
果不其然,周恩来停下指头,忽然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陈赓,毫无征兆地劈头就是一句:“既然是你带回这么惊天动地的计划,你就先谈谈你的观点”
陈赓倒也爽快,快人快语道:“我希望中央不要放弃这个历史时机”
周恩来盯着陈赓的目光,忽然漂移了一下,缓缓转向了阴霾的窗外:“如果我没猜错,向突击营请求帮助临时中央转移的事情,你显然是没有转达给孟遥喽”
瞟了一眼四处散落的都是突击营恶战日寇的大小报纸,以及各种民间性质的号外,陈赓坦然地一点头:“是的,周副主席,突击营首战吃了亏,就连孟遥也险些被日寇捉去,我认为提出那样的问题,既不合时机,也不通人情”
“说得好,”周恩来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既然你什么都清楚,我且问你,我们拿什么去跟突击营一起血拼?同志,不要脑子一热,喊几句口号,就以为万事大吉”
不料,陈赓却也胸有成竹地飞快跟上一句:“周副主席,我们在军事上也许帮不上什么,但中央特科却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尤其是经过这些年在上海的血火考验只要中央同意,我愿意留下来率领特科从这个方向帮助突击营”
“胡闹——”
周恩来忽然一拍桌子,起身就先门外走去
“临时中央向瑞金转移,这是党的最高决议,是我党当前刻不容缓、也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而且,中央已经考虑在中央红军战略大转移后,可能要你去某个师主持工作,并担任整个中央战略大转移途中的警卫任务你好好想一想,你能留在上海吗?”
一席话,顿时说得陈赓哑口无言
直到周恩来走出房间,他才失神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喃喃自言自语道:“完了,这以后我还怎么有脸去跟孟遥相见哇”
“哦对了——”
周恩来忽然回过身,专注而认真地问了一句:“报纸上说日寇这次咬得十分凶恶,孟遥没有受什么伤?我们的同志,都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陈赓顿时脸上一片黯然,他摇摇头,不由就是一阵眼含泪光道:“我们回来两个同志,孟遥受了重伤”
周恩来眉毛不由得也是一跳,紧追着问道:“现在送到医院了吗,在哪家医院?”
陈赓沉默地摇着头,不愿再说话了
周恩来沉思了一下,招手叫来他的两位警卫员:“你们准备一下,半小时后我们去霞飞路”
由于战术得当,用的又几乎都是自己的嫡系黄埔军,加上李德在红军那边的意外“配合”,节节胜利的老蒋,已经几乎就将庐山当做了他的总司令部,很久都没回他的南京委员长办公室
除了已缩在极小的一块根据地里的红军,身处上海险境的孟遥,这些天也成了他每日必问的两件大事之一
在得到戴笠“突击营铁鸟出动”的消息后,老蒋极其难得地对围在他周围的幕僚们畅怀大笑了一声,随后便是又一阵幸灾乐祸的干笑:“哈哈,娘希匹,向来是鼻孔朝天的日本人,总算有人可以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了唔,娘希匹,今天加几个菜,我要喝上一杯女儿红”
可作战厅的高级参谋们却仍不敢轻松下来,因为据最情报,突击营虽然过去了一些兵力,可孟遥还在人家嘴里含着哩
“委座,您的意思是日本人要倒霉了?难道是美英法几个列强联手干预,日本人不得不网开一面?委座,说来说去,不管是多大的强国,您的面子他们还是不敢不买的”
老蒋一听脸就阴沉了下来,嘴里跟着就阴测测地骂了起来:“娘希匹,除了那些英国佬美国佬,我中华就无人了么?哼,真是一群无用的生”
马屁一下子拍到马腿,一群幕僚们顿时个个变成了泥塑小人,大气不敢出老头子这些天阳光灿烂,怎么就拍错了呢?
这时,转为老蒋一人传递戴笠密报的军统密电处的人,带着一脸震惊地急匆匆跑进来,一不小心,哗啦一声便撞翻了门口的一处花瓶
“娘希匹——”
老蒋脱口就是一声大骂,继而一看到是密电处的人,再一看他脸上的神态,不觉就是咯噔一下,也是好一阵愣怔:突击营,莫非突击营……
挥手赶走了所有人,老蒋颤抖着手接过电文一看,顿时劈头就甩过去一巴掌:“娘希匹,不要再叫我看见你这张哭丧脸”
打完巴掌,老蒋这才又细细琢磨了一番电文,便着了火似的大叫大嚷起来:“来人,给我把军政部、外交部、剿总以及淞沪卫戍区、中原战区、江浙两省主席所有大员都叫来,命何应钦、陈诚、顾祝同立刻来见我”
口述完毕,急匆匆走向会议大厅的老蒋,忽然又停下了,拿起电文扫一眼,张口又道:“叫戴笠立刻回来,但那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撤还有,立刻通知南京,请胡汉民、张静江、戴季陶等来庐山议事唔,叫孙科、胡适也一起来”
会议开到一半,正在南昌休整的宋希濂突然接到老蒋的亲笔手令,命他立刻赶往庐山待命
早被红军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宋希濂,原本以为总算可以享几天没有炮火硝烟的日子,正哼着小曲好不容易找了一家酒馆,酒盅刚刚端上,就被侍从室的人一路寻摸了过来
而且可恶的是,这次来的侍从室的人,怎么个个都是生面孔,脸寒得像欠他几百吊钱一样娘的,老子再怎么说现在也是统领千军的人?
除了身边的警卫员,还不让老子回去换件军装,这不是押解犯人
望着自己的座车干瞪眼的宋希濂,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来的两辆侍从室的黑色轿车,其中一辆不会就是他的囚车
“老兄,来,骆驼牌的,昨天才托人从上海搞回来的,尝一根”
还不错,烟接到手上去了,虽然还是一脸装逼不行,老子还得再好好挖挖后面的地雷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哎对了老兄,我说什么事这么火烧房子似的,老头子总不会是因为前几日的大胜,只叫我一个人上山去表彰?”
可惜,一路上任凭宋希濂自说自话,除了偶尔低头要火点烟之外,人家根本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直到远远望见美庐,一个十分熟悉的也站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宋希濂这才尝尝吐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这两位狐假虎威的小人
“哎呀老兄,我远远看见是你,我这心就算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又矮又胖的胡宗南,大老远地就伸出手迎了过来,一刹那的神情简直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那样激动
感同身受的宋希濂暗自发笑着,握着胡宗南的手,不觉也是比往常多了一份力道
“老弟,你来有多长时间了?”
胡宗南摸出怀表看了看,刚想说话,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一招手叫来自己的警卫员:“快,都瞅瞅你们的时间,现在咱来了多久了”
几个警卫员、勤务兵慌忙低头看时间,七嘴八舌答道:“一个时辰了”
胡宗南叹口气,看看宋希濂:“听见没,一个时辰了”
宋希濂探头瞅了瞅里面,脸上明显有些不快地道:“既然要等这么久,为啥不请我们进去,哪怕就是偏房,我们总可以坐下歇歇脚,喝口茶”
胡宗南一听,吓得伸出一双胖手就来捂他的嘴巴,眼里还一个劲使着眼色
“哎呀老兄,你这么精明的人今天怎么也犯起糊涂啦,你也不先侦察一下周围的敌情你看看这一溜停了多少车,还有那后院,哪辆车的主人腿杆子不比咱俩粗咱们在黄埔的教官,都来了好几个呐”
啊,宋希濂这才扫了一眼四周,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呀,这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了,都快赶上开六中全会了
胡宗南意犹未尽地看看他,有些讨功地哼哼道:“现在知道了,还坐哩,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哪儿还轮得着你我,十年后”
正说着,戴笠一身黑衣,悄没声地站到了二人背后
“二位将军,久候了——”
乍一听见戴笠的声音从脖子后面冒出来,居然吓得两个早见惯了枪林弹雨的大汉,险些将一尿憋出裤裆
这倒不是两人胆气不壮,而是近年来戴笠的手段与威望日盛,加上又是突然冲背后袭击,一直隐藏在二人心中对戴笠的猜忌不由被唤醒,所以免不了就是一阵肝胆直颤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两人突然破口大骂起来:“你奶奶个熊的戴雨农,能做一件好事不”
第四卷抗日烽火第236章、上海宣言:于都
尽管早早就被排挤在政治局和“三人团”之外,老毛还是在第一时间获悉了孟遥要接管上海的消息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正日夜煎熬着这位雄才大略而又雄心勃勃的伟人被无端的猜忌,有意的冷落,以及蛮横的指责,使得始终憋着一口湖南人永不服输的大个子,同时接受着病魔与同志之间的双重打击,几乎在一夜之间,人就整整瘦下去了一圈
上海呵,这个词对于他毛润之而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中国最大、最繁华也最现代的大都市,多的还是一份无以排遣的痛在那里
是的,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龙这仨个伢子,一天不找到,一天他就冇得面目去见地下的开慧哟
人在病中,想到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亲人
即使是老毛也不例外,在展开电文读完最后一个字后,他第一时间没有去想突击营,没有去想仍在日军合围中的孟遥,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便想到了自己那几个苦命的娃娃
看来,自己是真的病得不轻哟,人都这么多愁善感喽
老毛自嘲地在枕头上摇晃着脑袋,眼神开始四处去寻在屋里忙来忙去的贺子珍
“子珍啰,请你扶我起来,我要出一趟门”
急忙跑来扶起老毛的贺子珍,一听说他又要去找博古、李德他们,不由得就是手一松,嘴里就是一阵恨恨不已:“都病成见风倒的人啦,还去操那份心不去,那些人去了也是白去”
警卫员也有些老大不情愿,远远站着不肯动弹:“是呀毛委员,是你自己要住到于都这么远的山窝窝,现在又要跑回去,几十里山路,你受不得”
老毛看看贺子珍,又瞅瞅一旁的警卫员,伸手将拐杖捞到手上,将它艰难地夹在了自己腋窝下试了试,方才自嘲地摇摇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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