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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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等待荒了城-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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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是挺拔的背部线条和身材,还有他一年四季都保持挺括洁净的衣领和袖口,突然想起Lisa入住锦鑫时无意间的一句话:“能打造出钻石酒店的人,本身也应该是一粒不可多得的钻石吧?“

御锦接着她这样专注的研究的眼神,动了动:“怎么了?”她很少有这么主动不避嫌疑研究他的时候。

她摇摇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送我走吧。”她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想知道。”御锦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知道什么?”心瑟自己往门口走。

“你刚刚在研究我……的什么?”他问。

心瑟没有回头,可是她听得出他的语气。她更知道他的性子,不给出一句话,他是不会罢休的。“能有什么?”她于是冲口而出:“看了你嘛,因为你好看……”她的话一出口,嘴巴就微张着没有闭上。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然后,心瑟只觉得自己腰间绕过来一只热热的手臂,她不由将身子绷直了。御锦走到她身前,定定地望着她。他的眸中,一直以来的锐利和迷雾都消失不见,她看到那里面升起来两抹奇怪的笑意。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喜是怒。在她还根本没有准备他要做什么以前,他重重地在她唇上贴了一下。“现在……走吧?”他再握住了她的手,开了房门。

第一百三十九章 漂

简夫人将眼前的台灯调暗了些,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言蔺畋罅她两手在眼睛周围揉按了一会儿,再张开。眼前是清楚了些,却还是干干地发着涩,又伴着微疼。

手机振动了一下。她伸手拿过来看,是小朱的短信。“提醒”她该下班回家了,又不忘再说了一遍她在休息室的“小灶”上留下的汤。简夫人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八点钟了,是该回家了。

她很快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散开的书本、资料,有的放回书橱,有的还是收进抽屉。她把刚刚用的笔也盖上套子,放回笔筒。她伸手去关台灯。目光却一下落在一侧的笔筒上。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那只绿色的筒子闪着熠熠的光。她用了它很久了。看上去越来越舒服。简夫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又拿起来看了看。她在脑海中回忆着,计算着,该有小二十年了……她这样一算,自己却也吓了一跳。二十年的光阴,仿佛在她眼前忽地一闪而过。

那一年,在一个机缘巧合下,瑟瑟刚开始接触陶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画画的底子,她做起陶艺来很是得心应手。她自己的房间里、老院子的客厅里、老爷子的作战室里……只要是可摆放的房间和位置,她的作品摆的满满的。

于是,那年她的生日,她理所当然地从瑟瑟手里收到的礼物就是这只笔筒。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饭桌上,孩子们一个一个地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先是可轩送的眼镜,然后是可瑜的一双家居鞋,最后是瑟瑟的笔筒。可轩的眼镜,她当时就戴上了,可瑜的鞋子,她也试了,大小正合适。而且一时觉得舒服,就没有换下来。她拿着瑟瑟的笔筒看了看。一只绿莹莹的杯子,很是精致。上面没有过多的图案,只有几个小人儿。她夸赞了瑟瑟一句,就让阿姨先收起来崃。

接下来就张罗着吃饭,吃完饭又看着他们一个个回房写作业。如果不是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她是有些把这只小小的笔筒忘在了脑后……那天,实习医生小柳帮她清洁办公桌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瓷笔筒。那只笔筒滚在地上,摔坏了。小柳当时尴尬极了,脸也通红,一个劲地跟她道歉,执意要帮她买一只新的。她推辞了,告诉小柳她家的小女儿正学陶艺学在兴头儿上,给她做了一打笔筒。现在的这只,她正想换掉呢。小柳当然不信。她第二天就把瑟瑟送给她的笔筒带到了办公室。只不过,小柳还是在接下来的一天送给了她一件新的礼物作为“补偿”。那是一支金笔。她看着小柳的表情,马上就想到了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偶然,当即就拒收了。因为她知道当时小柳还在实习期,而且在接诊过程中已经有了两次失误……

当天晚上,她正在书桌前准备一份报告。可轩敲门进来,拿着他的数学课本。她看着他画出来的那道题,应该并不在他的能力之外。她还是让他坐下,给他仔细讲解了一下。她讲的过程中,就看出这个孩子有些魂不守舍,总是盯着一个方向看。她后来忍不住,也看过去,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的笔筒。这个孩子,一只笔筒,她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看的。她讲完了题,可轩拿起课本,又磨蹭了一会儿。她这才知道他是有事儿才过来的。她就主动问了。可轩犹豫了一下,才终于鼓足勇气:“妈妈,您……为什么不用瑟瑟做的那只?”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看着他,故意多问了一句:“瑟瑟做的什么?桩”

“笔筒。”可轩这才说出来,又很快补充了一句:“我跟可瑜都觉得很好看。我不知道您有没有仔细看过,您有时间应该看看那上面的五个小人儿……”他站起身就走了。

五个小人儿?简夫人坐在那儿,当时就有些明白了。她拿到笔筒的时候,是看了一眼。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上面应该是两个大些的人,三个小些的。五个人,手牵着手……

简夫人想着这件往事。手指,不知不觉又在那只光滑的笔筒上抚摸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她放下它,关了台灯。

一刻钟后,她从办公楼下来的时候,司机的车子已经等在那儿。晚上的这个时候,除了急诊室,医院里也清静多了。她上了车。车子启动起来,她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照例,她是要在这短暂的路程中眯一小会儿。

在她的感觉中,车子没走出多远就停下来。她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情,就没有动。

可是过了足足一两分钟,车子还是静止在原地。她觉得奇怪了,这个位置,这个时间,难不成还会遇上堵车?

“院长……”司机看她睁开了眼睛,知道她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打扰,才熄了火:“我本来是想让它先过去……您等一下儿,我下车去看看……”

简夫人点点头。她看了一下前面横亘在那儿的那辆黑色轿车,又看看他们在的位置,刚刚出了医院大门。两辆车子靠的很近。

她看着司机跟前面的人说话。她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进展。司机倒是往回看了两次。她正奇怪,看到司机已经在往回走。

“怎么回事儿?”简夫人看司机的脸色,问题像是没解决。

“院长,叫警卫室的人吧。”司机直接说:“我听那司机的话,根本是瞎话儿……”

“怎么说的?”

“说是您以前的一位病人,特意来看看您,又怕打扰您忙。我替您推了,可是推不掉……”

“让他过来吧。”简夫人又看过去,想起白天小朱说有个不肯透漏姓名的人找她,已经打了几遍电话了,她正巧都不在。小朱说,除了几遍电话,任何关于这个来电者的信息都没有问出来。简夫人就又问了一句:“除了司机,里面还坐着什么人?”

“应该是位女士。院长,我看警卫看过来了,我打个招呼,让他出来问问吧……这样的钟点儿在这儿截人,我怕有危险……“别急,应该没有什么事儿,让她过来吧,或许是有什么原因……”

“可笑就可笑在这儿,还说一定要麻烦您过去一趟……”司机望着她:“对了,院长,司机说他们是明儿直飞西雅图的班机……”

简夫人觉得自己的背脊,不知怎么就已经离开了座位。她思索了一秒钟:“我过去。你先停在这儿,什么都不要做。”她看司机还是不放心,就冲他摆了摆手,自己下了车子。临走前又叮嘱一句:“如果我一会儿打电话让你先下班儿回家,你就先回去。”

简夫人向着那辆车子走过去。在她刚刚到达后排座的时候,那车上的司机早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他向她鞠了一躬:“您请,夫人。”

简夫人看了他一眼,再向车子内望去。

“丝韵,上来吧。”正在这时,简夫人听到车内响起了一个声音。她的身体随着这个声音猛地一紧,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移,坐了进去。

“我让他们跟了你几天了。没办法,只有在这时候接走你才能有机会说上几句话。”简夫人身边,她听到琴瑟静静地解释了一下。简夫人坐在那儿,看着司机已经上了车子,关上车门。

“怎么样?去我那儿坐坐吧,不会花太长时间。”琴瑟望向她。

简夫人接着她的目光。车厢内暗淡的光线下,她脸庞上的一双眸子,明亮无比,同近三十年前竟然无异。

“开车吧。”琴瑟先吩咐了司机,又回眸去看着简夫人,她再出声儿,声音里带着叹息:“是不是我的出现太突然了,丝韵?我猜想,你们……大概都以为我早就不在了……”

简夫人听着她的声音再次响在自己耳侧,她才觉得自己一直绷得紧紧的身子稍稍松懈下来。她靠在座位上,试了试,居然还是不能出声音。她只觉得一股山一样的气流压迫着她,她不能动,不能说,甚至不能思考。

“丝韵,别怪我。我一直……有我的苦衷。我回来的这几天,你是我见到的第三个知道我究竟是谁的人……你知道,我必须先见到的前两个人是谁。我唯一能为那孩子做的,就是让她不再继续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里……”

“怪不得……”简夫人没有再继续下去。

“是我说服康欣彻底接纳了瑟瑟……那个孩子,她不能继续再……漂着。”

第一百四十章 事实

简夫人随着琴瑟下了车子。言蔺畋罅夜里的一股风兜头送过来,却是很凉爽。她站在那儿,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静静矗立的楼房。

琴瑟看她打量,指了指一楼的一排窗户:“我前些年买下的,为了方便。”

台阶上,一个高大的中年妇人迎下来,走向琴瑟:“夫人,您回来了……”看得出她的着急和担心。

“我的管家,苏。”琴瑟作了介绍。

苏叫了简夫人,简夫人冲她微笑点了一下头崤。

“我们进去吧。”琴瑟领先上了台阶。

到了房门口,苏先上前开了房门。然后立在那儿,微笑看着她们进门。简夫人走进房子,不知不觉,她就往里面多走了几步。跟外面比较起来,眼前简直只能用顿时一亮来形容。“你这是把你的‘小美国’搬到北京来了……”她一转身,看到琴瑟就站在她身侧。

“你还不知道我吗?这全都是基于我可怕的习惯……”琴瑟轻声说鹋。

“是吗?”简夫人看着她,静静地反问了一句:“对我来说,除了从生活习惯上辨认,我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说我认识你……”

琴瑟坦然地回视着她,笑了笑:“苏,把茶点拿到我书房你就去休息吧。”

几分钟后,简夫人坐在了琴瑟宽敞的书房内。两人分坐在茶几的两侧。茶几上,苏刚刚拿进来的茶点一阵一阵地散发着香气。两个人却都没有动。琴瑟看着对面的简夫人,她的至交好友。如果不是因为一个男人,她们命运的交集也将仅限于一般的闺蜜而已。可是如今,命运的阴差阳错早已经把各自都深深地置于对方的生命中……她伸手去端起了自己面前的一杯咖啡,缓缓地搅动,然后放下匙子,喝了一口。浓烈、苦涩,瞬间刺激起她的所有味觉和感觉。她知道自己,每次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些因为受到刺激而敏锐起来的她全身上下的小触角,灵活地感知她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可是,这种种把她带回“人”的感知,她却从来不敢轻易地唤醒它们。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她每分每秒最清楚地感受到的,都是她最不想感受到的。所以,她宁愿自己“睡着”。她“睡着”的时候,只是作为一台工作的机器,一枚计划的棋子……琴瑟从胸中长长地透出一口气。

简夫人看着她咽下了那口咖啡,敛眉思索着,眉间一直有着微皱。她自己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她坐在那儿,脑中、心中,控制不住地思绪翻涌,那些长久岁月中积攒起来的一切,此时纠结成了一个波涛汹涌的海。她极力地想从那翻滚涌动中清理出一些什么,却是只能被动地坐在那儿,束手无策。

“她的性情,跟你有些相像……”琴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望着简夫人。

“是吗?我倒更觉得她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夫人完全是条件反射。她很快愣了一下:“你……见她了?”

琴瑟点点头,毫不隐瞒地:“在这儿。”

简夫人望住琴瑟几秒钟,她甚至忘了自己手中一直拿着的匙子:“什么时候?”

“昨天。”琴瑟简单地说:“前几天她参加了一个餐会,我的侄子默生也在。默生跟她聊起我刚刚拍到的一幅画儿,请她帮忙看看……”

“她来了,然后居然……”

“我看得出来,她很不自在,而且吃惊……”琴瑟的眼前出现了昨天瑟瑟的脸庞,事实上,刚见到她,“认出”是她,瑟瑟就表现出了反常。她的脸色瞬间就白的纸一样。她扶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僵硬又冰冷。她望着她的眼神……琴瑟心内缓缓地搅扭起来:“她跟我闲聊了一会儿,问了一些我的情况。后来,我们在这儿看了一幅画儿。她跟我说她也画过一幅人物肖像。我问了她:‘你画的是我,是不是?’她当时就走掉了。我让苏跟出去,幸亏她记下了她乘坐的车子的车牌号码……可是,也一直到了晚上,我才从御锦那儿得到她的消息……”

简夫人手中的匙子落在咖啡碟里。昨天晚上,她去给老爷子做检查的时候瑟瑟还没有回家。她知道她是和御锦在一起。后来,她听说御锦往家里打了电话,也就放心了。她原以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丝韵,对不起,我要见她,应该跟你事先打个招呼……”琴瑟略显仓促地说。她看简夫人的目光看过来:“太久了,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你。可是,这次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见她,亲眼看看她。不是在照片上,不是从别人的描述里,我就是想看她在我面前。哪怕时间并不长,哪怕我会得不到你的理解,哪怕我要为此冒再大的风险。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看着她,听她说话,看她的各种小动作……昨天,我扶着她的手臂。我这才感觉到了真实的她,她已经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女孩子,一个女画家。她变化的这么快,这么大。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她就已经……这么大了……”琴瑟喃喃地说。

“奇怪吗?我丝毫不觉得奇怪。从她出生半个月,你把她交给我起,我每一天每一夜都是抱着她哄着她她才肯睡觉。她早产,又从没有摄入过母乳,一岁以前的她,简直闹腾的我日日夜夜都睡不好觉。那时,她比所有同样大的孩子都瘦小……我每次抱着她,看着她单薄的小脸儿,就对她说:‘瑟瑟,你要健健康康的,快些长大……’后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她身体的底子好起来了。她就在我眼前,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慢慢地长大……”

听着简夫人慢悠悠的讲述,琴瑟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她捧着手中的咖啡碟,拾起匙子,机械地搅了搅:“我是一个……失职的母亲……”她困难地说,又大大地咽下一口咖啡。

“我并非在指责你,我只是不能理解。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早上……之前的下午,你让我带走瑟瑟,你说你听不得她的哭声。我带走了瑟瑟,守了她一夜。凌晨,菲佣给我电话,说你失踪了。我当时整个人都蒙了。我打乐生的电话无人接听,我又不能丢下刚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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