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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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等待荒了城-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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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起,直到他绕来绕去绕到了影子斜街,唯一的好消息似乎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他慢慢地将车子开出街道。车窗外,起风了。他看到所有人的脚步都加快起来。他开了天窗和两旁的窗户,一阵沁凉的不属于夏季的风拂来。要下雨了。然后,绿灯亮起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前面的车子有些反常。他慢,对方显然还要慢。他耐着性子。然后,他扫了一眼那个车牌。心里,不知为什么就阻滞了一下。他紧接着听到的,就是一个名字……

御锦进了锦鑫的车道。心瑟这才发觉,他绕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这个最近的落脚地。

他把车子停到大堂门口。门童已经上来打开了两侧车门。

“停到车库。”他简洁地向自己一侧的门童吩咐。然后,他走到她那一侧,两人并肩往大堂走。

这样下着暴雨的夜晚,大堂里还是有刚刚进来准备入住的客人。大堂经理见他们进来,赶忙迎上来,一路带着他们进了专用电梯。

两个人站在电梯偏后的中间位置。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搭在了她的腰际。他的身上是清爽的西裤衬衣,她则还是狼狈不堪的一身潮湿。她想保持一点距离,他的手臂把的牢牢的,她根本动弹不得。她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异常漫长,眼巴巴望着前方那不停变换的数字。终于,三十六层。电梯叮的一声打到。

她知道锦鑫有他的套间。很多时候,这个套间就是他的半个家。她的脚步跟着他,地上厚厚的浅灰色羊毛地毯似乎能吸了所有的声音进去。这是商务套房楼层,整个楼道里都沉寂舒适。她跟着他,脑袋里有些没有理由的发虚。

他的套房在走道靠里面的位置。他率先停下,开了房门走进去。她留在原地。眨眼的功夫,房间内已经大亮。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还站在门外。“请进吧,罗太?”他侧着身,对她挑了挑眉。他薄薄的唇际,似乎也露出了疲倦的痕迹。看到她还不动,他接着说:“这是我们在锦鑫的家,你也该过来适应适应。你知道干饭店这一行的,很多时候吃住都在套间。”

然后,他自顾自地往里走。“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儿。你先去洗澡换衣服,我给家里打电话。一会儿有人送东西上来。吃完饭,这儿有你玩儿不完的娱乐和健身项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上床睡觉……”

第一百三十二章 俗世里的“仙儿”

御锦停下来,看着她。言偑芾觑

心瑟终于走进来。

御锦看着灯光下她单薄的身子慢慢挪进来,她那毫无生机疲累至极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像是身不由己的木偶状态。一直以来,牵动她手脚的一举一动、神经的一怒一笑的人里面,似乎唯独没有他。

御锦自己换了拖鞋,又替她取出来一双。她还站在刚刚进来的地方,没有挪动半步。他心底突然冲上来了一声笑:在他的地盘,她倒是一如既往的惜步如金。他知道她在打量着眼下的这个套间。

他想起她刚入住锦鑫的时候的那一番评价,就来了一句:“怎么样,够暴发户吗?”他颇有些恶狠狠的挑战架势帔。

“这个房间……会呼吸。”她看了他一眼,喃喃地说,似乎完全没有留意他话里的赌气意味。她走了几步,向着墙壁伸出手去。她闭上眼睛,完全释放开自己的每一个毛孔去感受。有她手底下这样的质感和肌理,墙壁上的那幅泼墨山水才会栩栩如生。她再去看一旁的门和橱柜,知道他当时做这些漆时,不是三遍两遍就完了的。她伸手去抚摸了一下,这样沁在木头纹理里面的效果,就像画油画一样,画了很多层,木头也就深深地吃进去了那些颜色,这样的木头,才会“活”,才会有质感,才会像件艺术品的构件。

心瑟回头看着御锦,御锦接着她的目光。她的眼睛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光,这时的她,才终于也有了点“活”的意思。他走过去,把手里的拖鞋放【文】到她脚前。她正要【人】弯腰去穿,他已经【书】蹲下了身子。他伸手【屋】扶住她的脚踝,她抬起脚。过道上的顶灯投了圆形的光线下来,像一束投射到她身上的小小光柱。她嫩绿的裤脚下裸露出的小腿,此时洁白的像是精工雕琢的艺术品一样。他握着她。他微微粗糙的手心,紧贴着她的肌肤,她才感到自己的身上有了丝热气。那股子热气,在心脏的什么位置升腾起来,开始缓缓地往下流动。她的小腿明显有些僵硬。他按了一下她腿的内侧,一个明显的凹陷。他皱了皱眉:从下午到现在的五六个小时,她又不知道折腾自己走了多少路。

他帮她解开高跟鞋上的绸带。她绷得紧紧的,脚面还是非常轻微地抖了一下。她自己穿上拖鞋,想走开。他一下敏感起来,握住她,指腹贴着她的肌肤,他仔细地摸了一下她的脚后跟。粗糙的一道痕。怪不得,刚才他握着她的时候,他感觉到手指上有些湿粘。他粗心之下还以为是淋的雨水。他不管她的拒绝,迅速地抬起她的脚。并不算浅的一道血痕。他又去看了另外一只,大同小异。他吸了一口气。带着这样的伤口还四处溜达,她就不知道疼吗?还是她的感受能力也迟钝掉了蜍?

他直起身子,她正迎着他的视线。他往前了一步,她后退。他的速度比她还快,抬手握住了她的颈项。她还来不及说话,他的头飞快地俯下来,狠狠地啄了一下她的唇。她动弹不得,只能死命地去抿着自己的唇。他锋利的牙齿,开始一下一下地去磕她。她的手臂无法伸开,只能用手臂横亘在两人之间。她还真的有些力气。他的胸口被她抵住,一时也靠近不了。他干脆腾出另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腕。她挣扎了一下,终究是抵不过他的力气,手臂被他轻易地举起来,贴到两人身后的墙上。

他就这么靠上来,贴在她身上。她的难堪、委屈、愤恨……一时之间全都涌上心头。她狠命地跺了一下脚,踩在他的脚上。可是根本没有用,她脚上的鞋太软了,倒是这么一用力,她自己的脚后跟上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他借着她一时的放松,紧紧地吮了她一下,然后放开了她。因为刚刚的挣扎,她还在气喘。脸孔狼狈地涨红了,唇上更加是鲜艳欲滴的颜色。

“我想试试看你是不是已经成仙儿了,人类该有的感觉也跟着迟钝了?”他伸出手想再去触碰一下“活过来”的她。

心瑟瞪了他一眼,快速地往房间里面走去。

“先去洗个澡……也好。”他在她身后大声地说了一句。他站在那儿,看着她头也不回,去的是主卧旁边的房间。他等了一下,见她没再露面,就拿起电话,按了一个键:“送一个药箱上来。”

他接着又把电话打到了老院子,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声。实际的情况都没有提,他就说两个人在郊外,晚上回不了城了。

爷爷答应着,也不免说了他两句。天气、安全……他就静静听着。

他收了线,斜站在电话台旁。墙上正中的位置,悬着一幅画儿。是齐老的画儿,神韵天成。他知道一些酒店客房的画儿是从雅昌这样的艺术机构分几次订购的。他一直排斥这样的做法。在锦鑫,哪怕是最普通客房的装饰画儿,哪怕画儿是来自并不出名的画者,他全部都要求真品。有很多时候,在房间特定的光影效果下,他喜欢站在那些画儿前静静地看一会儿。他看画儿,其实注重的是原画作上的思想和精神。再好的工笔,如果没了神,那也只能是呆木的美人儿,让人徒增遗憾,不如不看。他此时立在那儿,一只手不知不觉在下巴上刮过来刮过去。晚上了,到了该刮胡须的时间,手上就有些刺刺的。怪不得,刚刚她的唇周围的肌肤,要更红一些。

响起了门铃声,他走过去开门。门外呈现了一张令人十分舒服的笑脸。是值班的客房部李经理,她亲自拿了药箱送上来。“罗总,您要的药箱。”她递上来,又自然地加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罗总?”

“不用,你去忙吧。”御锦接过来。他看李经理微微躬了一下身,转过身去,就又交代了一句:“今晚这样的天气,留意客人的需要。”

“是,您放心。”李经理停下脚步,微笑望着他:“总统套房下午刚入住了客人,我已经叮嘱了他们仔细小心。不过这位澳洲客人倒简单的多,只带了一个贴身管家。”御锦点了下头。李经理走开。他闭上房门,走回到会客室。放下药箱,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人就坐下来,手习惯性地往茶几底下摸,拿出了烟和火柴。他拿着烟在手里,又往过道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静悄悄的。他把着火柴盒,那长方形的盒子在他手心里一下一下地转动。时间差不多了,她那擦伤的皮肤泡在水里就不觉得疼?

他站起身,提着药箱,往她房间里走过去。他扶住把手试了一下,门没有锁。房间里静悄悄的。他环顾了一下,再看了一眼浴室。

他旋开浴室的门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浴袍。正蹲在滑溜溜的地面上,低头去看自己脚后跟上的红肿。一头缎子似得黑发,还是浴后的湿润,垂下来一些,另一些慵懒地披散在她的后背上。

她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人却是站起来,把脸前的头发往后披散开。她的头发直而柔顺,闪着润泽的光。他几乎没见过她烫发的样子。她往镜子前面走过去,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嘴巴,轻声地打了个喷嚏。

“这一折腾,才知道自己还没成仙儿吧?”御锦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心瑟接过来,擦了一下自己。额头又昏又热,眼睛也懒懒的不想张开。她定了一下神,看了一眼台面上整齐摆放的护肤品。都是没有开封的。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打开了一瓶爽肤水。

御锦又已经出去了。心瑟一边轻轻地按摩着皮肤,一边打量了一下这个套间。房间没有性别,一应用品却都是齐全的,女性的。他在这些方面,一向用心,又细心。她脸上正在涂抹的护肤品牌子,是个不错的女性的选择。她想象着,面前的这些瓶瓶罐罐,被一个万分风情的女子一一打开。她妖娆的身子上,散发着他喜欢的味道,他要求的味道。他为这样的她着迷。一夜欢爱后,这些被打开过的盖子,连同它们的身体,就全部被奉送进了垃圾桶……不对,他该更长性一些。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心瑟心里涌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她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眼:因为微笑,她微微浮肿的眼皮更明显了些,她的眼角,幸好,还是平滑的。可是她知道,也平滑不了几年了。倦色更像是流浪在外的孩子,好不容易抓住了她,如今满满地充盈在她这张面庞上。放佛完全不清楚她自己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藤蔓的爱

心瑟回到卧室,御锦正坐在房间里的双人沙发上。言偑芾觑他手里拿着烟,正盯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她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是想抽烟又忍下了。

她走过去才发现,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药箱。药箱的盖子已经打开了。她看着摆放开的医用酒精和消毒棉棒,才觉得脚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那两处位置就撕扯一下。

心瑟慢慢走到沙发前面,坐下。她伸手想去拿棉棒。

御锦已经先一步拿起来,沾了酒精。心瑟只好将两腿小心地并到沙发上。他也不看她,扶住她的脚踝,开始细心地消毒、上药。

一切都收拾妥当,御锦望了望她脚上那两处雪白的药贴。“好了,这几天不要再穿着高跟鞋到处乱走。最好穿拖鞋。”他简单地在药箱里翻了翻,找出两样药,放到她手里:“治热伤风的。睡觉之前吃,用温水。餐车已经上来了,在外头。”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站起身:“有事情直接打给前台,他们会处理。帱”

心瑟知道这表明他今晚不会在这里过夜。她握着手里的药,看着,一中一西。

御锦收拾了酒精和棉棒等,合上了药箱的盖子。“箱子先放在这儿。明天早晨我过来接你。这两天,还是要抽时间去看看房子。要添什么,或者有什么不适应的,还有时间改。”他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御锦在会客室里停留了两秒钟,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来电或未读消息。还行,还算守信。他直接出了套间戬。

房门外,他的脚步停下来。他看着两米远外的那张漂亮面孔。高高的发髻,一身黑色的裤装,脚上蹬着的高跟鞋也是黑色点缀着金饰。她的腰和颈都挺得笔直,抱着手臂,完全不像平日里见到她时的优雅模样。他想着她的美誉——古筝仙子。这才是真正的仙儿。尤其在这个暴风骤雨的夜晚,她这样出现在他的门前,更该是个不可小觑的“仙儿”。

“在三十八层打的电话?”御锦的声音冷冷地发出来。他的目光逼视着她,放佛她是个外星球入侵的怪物。

Amy接着他的逼视,纹丝未动。面前的男人,她早在四年前,不是,七年前,就领教够了他的无情和狠戾。她一直不明白的是,他到底用什么魔法控制了一个天真女孩的所有情感和喜怒哀乐,然后,又一眼不眨地亲手把她送进地狱?这么多年,他不闻不问,放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曾存在过那一个人。如今,他似乎玩儿腻了,厌倦了,他的身边,竟然也开始要有一个固定的女人。这个女人,她见过。样貌、才情、家世,样样都不可多得。这个世界上,可能很难再有第二个。所以,就连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要举手投降了。

“你知道,我可以请贴身管家二十四小时看护她,却绝不能限制她应有的自由。”Amy依然把握着自己的分寸,她的声音也不高不低:“透露消息的人,是你的姨妈,韩夫人。韩夫人在澳洲疗养,却并不妨碍她知道你终身大事的进展。就连你们可能举行订婚典礼的场地,她也给出了相当详细的描绘……”

“你跟我来!”御锦不再看她,领先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Amy跟上他。专用电梯、锦鑫大堂、欣会所他的包间……这个男人,他走在人前,永远像只威风凛凛的狮子。他对女人的玩弄和荒唐,有时懒得避人耳目。此时,他却分外爱惜自己的羽毛。或许,他只是不愿冒险。他要的女人,要十拿九稳地到他手上。与此相关的一点风险,他都不允许出现。

他自己开了房间。啪地开了灯,往里面走进去。他取了一瓶酒下来,拿了两只杯子。“说吧,你要什么?”他汩汩地往杯子里注入暗红的液体。

Amy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从来不是该我来回答的……”

“是吗?”御锦冷笑了一声,他的目光刺穿着她,似乎穿过了她的皮肉。她和钟雨欣建学校,她傍上琴默生,她和江若琳去疯玩儿……“不要把我当成傻子,阿静,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

Amy笑了一下:“这么说,我还真是荣幸。那你知不知道我七年前在做什么?六年前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不会等到他的回答,就点了点头:“我们不必费唇舌在我身上。你既然把我的情况摸得这么透,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把阿秋留在你身边。”最后几个字,她是缓缓地一个一个地说出来。

“不可能。”御锦摇摇头,斩钉截铁。

放佛是早就预料中的答案,Amy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杯子,也给自己注满了一杯:“如果我能证明一件事,你或许会因此对我的提议感兴趣……顺便问一句,你对简心瑟,你未来的太太,信心有多大……”

她的话没有说完,她手中的杯子劈手被面前的男人夺了去,顿时,她的面上,淋漓着一股又甜又涩又辛辣的气味。“舒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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