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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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等待荒了城-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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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是,鹏举也是一副慢悠悠的架势,从不在这件事情上与御箫产生摩擦。两个人简直是高度的心照不宣。

辰风的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认为事情会闹的这样大。直到,她的靠山免职、审查,她自己的一段历史和往事也很快被披露。辰风害怕自己终究翻身无望,掉进洗不清的旋涡里,莫名做了陪葬品,便想拿出两人间的这件往事作为交换,保自己的周全。看事情后来的进展,应该是鹏举并不理会她的那一套,辰风才最终将事情推到了御箫面前。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个时候,任是谁想动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而且以御箫的脾气,她根本忍不得哪怕一时。两个人的关系就此崩盘……

御锦也坐在一旁,他的目光有两次停留在心瑟身上。他看到大人们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一直静悄悄的。乌黑的眼珠不知为什么一直在悄悄地转,上面雾蒙蒙的让人看不透她的思想。

心瑟莫名其妙叹了一口气。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都认为御箫大大咧咧,御箫不在乎。其实谁又知道,这之前她所有的“大度”和不在乎,只是因为她知道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底线好好的在那儿,她的骄傲和尊严更是好好的在那儿。可当有朝一日,她发现竟然有的事情就是那样子,而且比她的想象更甚,你又叫她如何自处?如何他处??

又说了一会儿话,罗夫人起身告辞。心瑟送她到房间门口,看两位大人还有话要说的意思,她就站在房间门口没有动。停了两分钟,看几个人的身影渐渐走开了,她又回到房间。

这边御锦带着熙和先上了车子等。

简夫人随着罗夫人的脚步慢慢地往前走。罗夫人的这一趟,两个人都很有些心知肚明。罗夫人终于在影壁前住了脚步。“丝韵……”她瞅着老友的脸色,那疲惫的眉眼,一时对自己即将出口的话又有些犹豫。“最近你们怎么样?我今天看那丫头还是有些冷冷的。”

简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摇头苦笑:“你不知道,这还是在你们面前……她这趟回来,我只觉得是更远了……康欣,你不知道,”她再喃喃地说,声音里全是晦涩的低沉:“这个孩子,我怕我是无力挽回来了……可是,我有时候想想,我又不甘心,不甘心哪。这些年,从一开始,你都是看着我的,你知道我一路怎么过来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啊,为了她,我费了多少心力。原来,就是生怕有什么差池,有什么纠缠,可是现在看看,是注定的,是天意,任你再怎么躲,都是逃不掉的……我现在只盼着,她……在那边不要怨我没照看好她的孩子……我这几天,天天晚上的噩梦不断,梦见她……”

罗夫人突然止住了简夫人的话:“丝韵,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个话,不能再说……”她是有些着急了。扶了扶老友的肩膀,她的脸色也是沉的很。“丝韵,前些天咱们说的事情,我想再问问你的想法。赣”

简夫人显然迷糊了一下子,刚刚她的情绪转移开,一时才回来。她想了想:“你是说……御锦和可瑜?”

罗夫人点点头。“怎么样?”她又盯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御锦那日跟她提了,她想来想去,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事情貌似并不简单。她这几天的担心也是一日甚过一日。事情也偏偏就是那样,她越是担心,越是觉出御锦的反常。今天她是仔细打量了心瑟。那个孩子,在她的记忆里,一向淡然、温和。刚刚,她坐在那儿,明明又局促、不安。罗夫人也留心了两个人的神情,面上倒是正常……

“康欣,他们几个的事情……我们,还是站的远些再看。”简夫人这才勉强说。

罗夫人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御锦和心瑟,她也是知道的了。罗夫人觉得自己有必要挑明了一句话。她异常真诚地望着老友:“丝韵,我对瑟瑟的心,你该知道,不比你少了多少怜惜。如果是做女儿,我眉头不会皱一下。但是罗家的媳妇……”

简夫人的脸色是很难看了,她镇定了两秒钟:“康欣,我不替瑟瑟向你求什么。但是,我只希望,已经属于那孩子的,我们能不让她尴尬……”

“你的意思是……”

“康欣,凭我这些年的教训,孩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解决。我们掺进去,有时反而不利于他们处理问题。而且,这些年……我也想清楚了,我当年的担心和处理,其实又何尝对瑟瑟公平过?现在想一想,如果当时换种法子,今天也许完全会是另一种局面。”

“丝韵,你这样说,是因为那一段,毕竟是过去了……”

“过去了?”简夫人笑了笑,那样的笑,苦涩异常:“过得去,过不去,还真的不由我们呢。”

罗夫人知道自己是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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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昨天有事情出门,没有更新,抱歉了……

貌似每天都可以投,呵呵,拜谢:)

我们周末见:)

大家,晚安,好梦:)

第九十三章 一幅画

心瑟整理完了简易的行装。言葺噜溍璂洭短暂的几天的外出,并没有什么值得特意准备的。。

是偏晚的午后了。夏日的这种时候,窗外照例是处处的无精打采。隔着窗子,她都能感受到蕴蒸的热气,腾腾地恣意流窜。

屋子内虽是沁凉的,她还是不由自主摸了摸颈后的盘发,放佛还是热似的。影子安静地趴在她脚边,半眯着眼睛打盹。她想着它这是为了自己方便起见。因为她没有动作也就罢了,她一有了什么动静,哪怕是微小的,它就抬起眼皮瞅一眼。

手机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发出了声音。心瑟停了一下手中的毛笔,她的一句话刚刚写到第三个字。

影子轻轻巧巧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抖了抖身上油亮的皮毛,再懒洋洋地抻开四条腿打了个饱满的哈欠,这才小跑着循声而去。不到一分钟,心瑟觉得自己袍子的角晃了晃。她才发觉影子的口中正衔着她的机子,大圆脑袋抵着她的衣角,蹭来蹭去。她搁好笔,接过手机,拍了拍它。

心瑟望着那来电的名字两秒钟,这才按了接听。电话那头钟雨欣跟她简单打了招呼,然后直接切入了主题。她刚从美国飞回来,昨天在洛杉矶一家书画拍卖会上得了一幅塞尚的画,想让她帮忙看看。她问雨欣具体的地址。

“我这就在来的路上。”

心瑟听出她那端的简洁,应该是自己开车。她叮嘱了一句让她注意安全,她在家里等她。

许阿姨进来给她送下午茶点,顺便问了她晚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些日子爷爷在家调养,她的日常作息也尽量随着老人。奶奶和许阿姨的日常生活里也多了一项调理她身体的工作。这些日子,她的身体倒是舒泰多了。

许阿姨往茶几上放好了茶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了几句话。

“那会儿可轩路过,说夫人病了。昨天夜里发的烧,前会儿还是沉重的不见好。唉,夫人也是,光想着医旁人,自己的身体眼看着要垮了……就不说这次的病,前几天已经闹着高血压,失眠症也犯了,那脸色……”许阿姨只管叹气。

心瑟并不出声。许阿姨也没有多停留就出了屋子。她听着房门带上的声音,半晌,再回过神往面前的纸上看。眼前曲曲折折的一团字,自己都辨认不清了。她慢慢抬起那纸,折了两折,终于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

心瑟并不知道雨欣竟然没有带画过来,只是在路上想起了这一桩事,近乎心血来潮地给她打了通电话。她只好陪她走一趟赣。

雨欣早已经不住在钟家的老房子。她常住的北京寓所,比邻贡院。心瑟从车窗里面望着不时闪过的风景。一栋栋的房子,难得地闹中取静。绿树掩映下,只能窥探出一角一檐而已,据说每一栋都独具一格。难以想象,这里竟是繁华京城的心脏。所谓寸土寸金,看这里的光景,怕比这样的描述更甚。

心瑟知道,这里是钟家的产业。

心瑟等雨欣把车子停好,两人进门。雨欣自己住,去掉了钟家用管家和阿姨的习惯。她只从物业叫了钟点服务,每天定时给她打理里里外外。

她用钥匙开了门。两人在门口换鞋,雨欣咦了一声:“他今儿怎么有时间来过?”她看了看表,回头对心瑟解释了一句:“子墨说好一早的飞机飞澳洲。”

心瑟看了看鞋柜里的鞋子,想是雨欣通过子墨拖鞋的摆放知道的。她想起昨天谈话间他们提过韩夫人在澳洲疗养。如果不是通过这种办法,子墨是不会离开雨欣的。

雨欣给两人煮了咖啡,然后去藏室取来了那幅画。

心瑟接过来,就着落地窗的自然光打开。是塞尚夫人的一幅画像。在塞尚的作品中,他的夫人是他爱用的模特之一。从年轻时两人的爱恋里走出来的青涩拘谨的少女,此时摊开在心瑟手中的,是她在画家笔下的第三次出现。关于这幅画,曾经有一位著名的女作家有这样一句经典的评论“却是在柔情的顷刻间抓住了她”。

塞尚夫人披散着头发,穿着的应该是睡衣,软而亮的缎子。她偏着头沉沉地想着心事……

雨欣看着心瑟仔细地研看着那幅画,她的脸色突然一滞,眼神也有些发直。“怎么了?”她温和地问了一句。

心瑟调了调气息,她很快地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画。“没什么,”她略显仓促地说:“这幅画,我曾经用心仿过。或许是记忆太深刻了,刚才有点失神……”

“看来回忆是个好东西,看,就连这位大画家的夫人,也在这回忆的瞬间年轻了许多,柔情的像梦……”雨欣站在心瑟旁边,倒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那时还在理想的路上,吃着苦,望着远处的希望。或许有时也会觉得迷茫,因为她的眼睛里有凄哀。可是为了理想而吃苦,毕竟还算是幸运的。虽然理想会越变越少,还有可能越来越有些渺茫,可是因为吃苦所保留下来的一些,反而会比从前要好……”

雨欣喝了一口咖啡,杯里刚刚被她搅动的液体,反射着模糊的光波。“怪不得爸爸说,要看画,就要找你。”她点点头,笑了一下。厅里的电话响起来,她放下咖啡去接。

心瑟独自站在窗边看着手中的画。此时画家夫人身上软而亮的缎子,倒有些支持不住她的感觉,沉沉地压在她身上。那宽条纹的直流,渐渐在心瑟眼前流下来,流下来……

心瑟揉了揉额角。这才想起来,昨天夜里并没有睡好。

第九十四章 失控

雨欣接了电话回来的时候,心瑟已经收好了那幅画。言葺噜溍璂洭璂她正在看着一旁的水族箱里色彩斑斓的鱼,脸色也比刚刚好了很多。。

雨欣看起来心情不错,眼睛闪着光。“等你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定了明天去写生吗?几天?”雨欣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又端起了之前喝了一半的咖啡。

“大概五六天。”心瑟走回到她对面,也坐下来。

桌子上有备好的水果,雨欣把那碟子里的提子推到心瑟面前。心瑟捏起来一颗。她注意到雨欣举着咖啡的腕上,一圈亮闪闪的链子。她的肌肤干净的没有什么杂质,套上这样一圈拥有葡萄般色泽,莹润可爱的链子,正是最相宜的搭配。她的手指还照常是干干净净的。

“住行都有安排了吗?”雨欣关切地问了一句,接着又放佛有些嘲笑自己的小题大做:“我忘了,你一个人在欧洲和美洲四处‘游荡’的时候,我还只是缩在自己的屋子里每天看递上来的没完没了的报表。”

心瑟知道,雨欣这些年接过了不少父亲手中的工作。她充分继承了钟家人在经商方面的天分。钟氏在整个亚洲的运作,钟乐生是很少插手了。钟氏在亚洲,正如日中天。

“你的画在市场上也是身价倍增。这次出去,有两个朋友向我讨要你的手笔。我知道你现在忙,就没有答应。有没有想过签约?签约以后很多事情打理起来会方便的多……不过这里最近几年的风气不好,要签,我还是建议你考虑外面。”雨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罗氏旗下也有这方面的生意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才听说,前两年刚被捧起来的几位要转出罗氏旗下。言葺噜溍璂洭我在想罗御锦是不是已经打算在这个生意上收手了。他一向敏锐,你知道,况且这对他来说只能算是玩票……虽然他不见得稀罕这点东西,依我对他的了解,做了这些年,他该拿到手的也拿的差不多了。”

心瑟没有接什么话。她只是捏着匙子,一圈一圈地搅拌着手中的液体。

说着话,已经是傍晚时候了。虽然窗外是极尽艳丽的色彩铺陈,室内的光景却开始有些茫茫的。心瑟喝了一口咖啡,是夏季的温凉。

“我记得你是想开一间自己的画廊的,现在还有没有想法?”雨欣问。

“我是懒惰了,而且越来越胸无大志。”心瑟笑:“现在就是想起来的时候画几笔,然后就是看书、睡觉、各种的消磨时间……”

“一大家子的人宠着你,这回回来,更把你的懒筋宠出来了……”雨欣却不无羡慕棂。

雨欣说好了请她一起晚餐。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餐厅。是法餐。谈谈说说间,雨欣喝了不少的酒。回来的时候心瑟主动要求开车。她把车子停进车库,出来的时候,看到雨欣还没有进门。一个人站在园子里的灯光里,修长的身影让人莫名其妙感到寥落。

心瑟想着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她看雨欣的酒力上来,送她到房间门口。雨欣用了指纹密码开锁,门打开,她的手迟迟地扶在门上没有动。

心瑟想给她推开,她挥挥手。她的白净的面皮上满是非正常的红晕,她望着心瑟。“她来找我谈过了。”她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心瑟望着她,怔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她口中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头皮也是一阵发麻。

“给我开了条件……”雨欣接着说,她的声音缓缓的只像是在陈述。可是心瑟望着她那平静的外表,知道或许该有的尴尬和疼痛已经过去了,或者正在过去。这么些年,谁说她明知这是个跳不出的圈子,她还是愿意跳进来的?心瑟宁愿相信,她该想的,她该试的,都尝试过了,却还是身不由己地绕回最初。

她的第一次婚姻,心瑟也是有所耳闻。当年,凭借着钟氏的财力,雨欣的人才,没有哪一个男子能抵制了这样的诱惑。可是最终,雨欣还是遭遇了她最不想的尴尬。

“心瑟,从小到大,你知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毒的吗?”雨欣突然抬头望着她,她的眼神中,凄楚,绝望,无尽的悲哀压过来,像是一座难以抗拒的山。她的情绪,仿佛突然之间就失控了。

“胡说!你知道自己是健康的!”心瑟冲口而出地制止了她,她觉得自己的头脑一时不知为什么有些发热,胸口也热热的,简直义愤填膺一样。

雨欣望着她笑了一下。“好在,这么些年,我实在是……有些习惯了……”她慢腾腾地又念叨了一句:“心瑟,你知不知道钟家最不缺的是什么?”顿了一顿,她自己给出了答案:“聪明、美貌、财富。从我开始有记忆我就知道,钟家的人,独绝了这些被世人艳羡的方面。同时我也知道,钟家的人身上也有与生俱来的魔咒:他们注定了不能长久。是隔代的又怎么样?没有人去界定这些,他们在乎的,就是钟家的不能长久!钟家,是有毒的,就像可怕的罂粟……”

心瑟扶着雨欣的手。她的手心也是热热的。一时之间,她忘了这样的热到底是谁传递给了谁。“雨欣……”她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语言来安慰雨欣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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