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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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之王-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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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兴民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此时此刻,场中的三方势力,分别代表着警局、军方和老百姓,假如冲突起来,最不可能占到便宜的就是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就算当时能够占到便宜,事后的善后工作也是难上加难。

    何兴民如果不是为了江凌,并不会出手,即使出了手,也不希望江凌就因为一个本可以处理的更好的纠纷,从此失去背后那仅有的依靠,变成一个流离失所的孤女。

    即使他喜欢江凌,他的家庭也注定了他没办法娶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女。

    洛豪笙的手稳稳地压着杜和,丝毫没动。

    杜和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洛探长,他们……都是担心我的安危,一时情急……不至于闹得那么严重……大家各退一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我认罪,跟你回去,保证不跑……怎么样?”

    “阿和!”江凌带着哭音喊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回去!”

    杜和笑着摇摇头,“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师姐跟我去做什么……我……我还等着吃师姐的喜酒呢……姑娘家家的,牢子里头可没好玩的……”

    洛豪笙沉吟了一下,看着脸色越来越紫的林亭之,终于点了点头,将杜和提了起来。

    警探们也跟着洛豪笙的意思,离开了对峙着的连魁班弟子。

    何兴民专注的看着洛豪笙的动作,慢吞吞的也松开了膝盖下压的有出气没进气的林亭之。

    终于,一众警探走的干干净净,江凌站在没有了杜和的后台,狠狠地抹了把脸。

第一百一十八章 提篮桥() 
工部局警务处监狱,兴建至今已经将近三十年,边修边用,至今占地已经将近六十亩,外表看起来肃穆,里头则终年封闭,早已腐朽不堪。

    过了监狱的第一道铁门,杜和就闻到了一股子若隐若现的腐朽气味,这气味甚至盖过了手臂被反绑着的酸涩,让腹中空空的杜和一阵一阵的干呕。

    监狱的接收官是个棕色皮肤的印度人,不通汉语,只会说磕磕绊绊似是而非的英国话,饶是杜和这样英语流利的留学生,也只能连蒙带猜他应该是在骂人。

    洛豪笙递过去一张条子,袖口微微一动,就见大胡子接收官挑了挑眉,大声吩咐手下:“把人带下去,送到仁字监,不顺板了,叫他同那些新来的工人一起睡。”

    杜和听了个似懂非懂,不晓得是这印度人的口音有问题还是自己的理解有问题,不过在感觉到洛豪笙拍了拍他的后背之后,杜和老老实实的跟着迎面而来的看守走了。

    洛豪笙与杜和全程都没有说过话,杜和是怕隔墙有耳走了消息,洛豪笙则是不晓得要说什么,将杜和捉进来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只有这样做,才能叫所有人皆大欢喜,洛豪笙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杜和一点便利。

    “挺两天,后天我叫你家里人来见你。”

    洛豪笙最后还是低声的给杜和吃了个定心丸,不过杜和却摇了摇头说:“谁也不用通知,方便的话,过两天你来,给我带点东西,烟酒不方便的话,药也行。”

    洛豪笙颇为诧异的看了看杜和,没想到杜和会如此精准的摸到了监狱里的精髓所在,不过很快,洛豪笙就点了头。

    杜和与他也算是邻居,这小子落到今天这步,他也有责任,虽然杜和确实有犯案的嫌疑,不过其他几个嫌疑人也一样值得怀疑,如果不是洛豪笙将杜和列为了怀疑对象,夏局长也不会在那么多人之中挑中他这个软柿子,一捏就捏了个准儿。

    洛豪笙同印度人接收官打听了一下把人弄出来的资费,在印度人比了个数字之后,洛豪笙深吸一口气,将口袋里的钱都拿了出来。

    “照顾一下那个小子,我去弄钱来,别叫他死在里头。”在接收官贪婪的将手按在那些票子上的时候,洛豪笙同样按住了接收官的手,森然的说。

    接收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抽回了钱,扭头就走,连个眼神都欠奉。

    印度人在英租界只听英国人的话,除了他们,谁也管不了这群无法无天,将监狱经营的黑暗无比的三哥们。

    洛豪笙心事重重,脚步匆匆而去,杜和则被推搡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脱衣服。”

    看守生硬的用汉语说。

    杜和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守没耐心的抽出了腰上的橡胶棍子,“邦”的一声敲在了铁栏上,怒喝道:“叫你脱衣服!赶快!”

    几个看守听到了声音,探头探脑的凑了过来,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着。

    “脱吧,谁进来都得走一遭,脱完了还给穿上。”

    一声细微的声音在嘻嘻哈哈的声音里传入了杜和的耳朵里。

    杜和定睛看去,居然在几个棕色皮肤之中看到了一个黄色皮肤的华人,此时他的怀里拿着个东西,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还给穿回来的衣服。

    见杜和看他,他连忙别过脸去,瑟缩着躲藏了起来,似乎很惧怕那些印度人。

    杜和想了想,微微一笑,单手放在了衣扣上。

    外衣裤子很快就被杜和扔在了一旁的箱子里,很快,杜和就只剩下一条牛鼻短裤,和手里的一块小小的怀表。

    “那是什么?交出来!”

    印度看守很快就注意到了杜和手里的异常,迫不及待的朝着杜和伸出了手,杜和则手一松,将怀表在众人面前垂了下来。

    “没什么,只不过,是块怀表而已。”

    杜和的声音带着特殊的旋律,随着怀表链条的摆动,将一股神秘的节奏传播出去。

    几个印度看守的眼神迷茫了一下,走出来的看守更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慢死条理的朝着唯一的华人看守招了招手,杜和平静的说:“现在我们可以换衣服了。”

    华人看守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样,打着摆子哆嗦着将衣服扔给了杜和,跌跌撞撞的跑了。杜和则边同印度看守们说着对自己有利的暗示,一边轻松闲适的换好了监服。

    “好了,我亲爱的印度朋友,现在让我们去监舍看看吧。”

    杜和将原来衣服里的、被几个看守拿走的东西拿了回来,顺便摸走了一盒香烟,将东西都揣好,才解除了自己的催眠。

    看守们打了个激灵,呆愣了一下,才有些疑惑的说:“走吧,送你去住的地方。”

    杜和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呼了口气,继续老老实实的跟着看守,在爬了五层楼之后,杜和被安置在了顶层一间角落里的监室。

    印度看守支吾着说:“现在没有别的空房间了,这里还有地方,里头的人也老实……”

    “谢谢您了,我就住这里。”

    杜和温和的安抚了在暗示下内疚不已的印度看守,主动配合着拿下了手铐,走进了监室里。

    印度看守吼叫了几句叫屋子里的人不许欺负杜和,就关门走了,大门一关,杜和只觉得眼前一黑,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窗户,透进来一点点的光来。

    好半天,杜和才看清屋子里的轮廓,只见黑漆漆的房间里头,到处都是人,十几个人或蹲或坐的在地上,有几个的脚上还带着镣铐,都脸色不善的看着杜和。

    杜和抽了抽鼻子,忍住了打喷嚏的想法,乖顺的给众人行了个礼。

    “列位好……晚辈杜和,是新来的,列位大哥宽待。”

    没人应声,杜和也就尴尬的站在那里。

    房间本来就不大,众人有意无意的拦住了杜和的去路,只留下门口一点地方给杜和站着。

    好半晌,只看到最里面一个躺着的人影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出了声:“新来的,读过书?”

    杜和点了点头,“读过一点。”

    “怎么进来的?看你年纪轻轻的,家里条件也不错,莫不是个花案犯?”

    那人靠在了墙上打了个哈欠,口气很轻巧,杜和却感觉到了气氛的一丝不对劲。

    仿佛只要他说错了话,那人就会骤然翻脸,给杜和吃个顺板儿来。

    杜和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是花案犯?案子做出花儿来了?”

    靠墙的人“嗤”了一声,房间里的人顿时齐齐的笑了起来,杜和也跟着干笑了两声,不过很快,靠墙的人摆了摆手,冷冷的收了笑声说:“侬戆脱额,老子就勿相信额,打到他晓得。”

    两个人豁然站了起来,摩拳擦掌的狞笑着朝着杜和走了过来。

    “不怕哦,侬待会儿就晓得,啥额物事是花案犯了!”

    杜和很顺利的躲过了进监狱的特殊欢迎仪式,毫发无损的被送进了监室里,没想到九十九关都过了,在最后一根坎遇到了硬茬。

    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个大汉,杜和犯难的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洗澡() 
“都做什么呢,不想吃饭了是吧!”

    正在杜和左右为难的当口,后背的铁栏杆外走过了一个看守,听那字正腔圆的华夏话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地道的华夏人。

    那人应当只是路过,嚷了一嗓子之后,看众人都老老实实的蹲了回去,就脚步匆匆的走掉了。

    杜和舒了一口气,暗暗感激那个无意路过的看守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虽然杜和没有进过监狱,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总见过猪跑的,刚来第一天就同狱友们闹翻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没法子过了。

    两个健壮的打手忌惮看守,一时间没有敢再站起来,杜和就小心翼翼的找了个地方蹲下了。

    里头靠着墙的人打量着杜和,忽然在身后摸索了一阵,一抬手,一个东西就扔在了杜和面前。

    杜和弯腰捡了起来,闻了闻,发现居然是块肥皂,虽然皂角里的香气微乎其微,不过还是被杜和艰难的辨认出来了。

    “新来的,洗个澡吧。”

    杜和楞了一下,洗澡?

    就这一个愣怔的功夫,几个狱友立即跟着起哄,推搡着杜和往角落里走。

    “是啊,新来的,冲冲凉去去晦气吧,万一明个就出去了呢。”

    “去吧去吧。”

    偌大的监舍一眼就能望到边去,哪儿有什么洗澡间,就是在角落里的一个蹲便池,边儿上围着半圈水泥墙,算是个遮挡了。

    池子有点老旧,不过还算干净,就监狱里头这个环境来说,杜和已经很满意了。

    杜和不知道的是,这个池子除了靠墙的那位可以方便,其他的人只能忍着味道共用一只黑漆漆的马桶。所以当杜和踏上那个水泥池子的时候,除了感觉有点霉味儿,水桶里的水有点凉之外,还算适应良好。

    不过当杜和舒爽的洗了个澡,搭着毛巾出来的时候,情况就开始不对了。

    “新来的,没洗干净啊,继续洗。”一个疤脸青年拦住了杜和的去路。

    另一个满头头发都板结了的矮个子跟着伸手拦住了路,挖着鼻孔说:“再洗洗吧,这才洗了多久啊就出来。”

    最后一个只是推了个平头,看起来最普通,不过手也最黑,狠狠地用手肘撞了杜和一下,平头才笑着催促杜和,“快去洗啊,没听见大家叫你洗澡么?”

    三个人笑嘻嘻的守在了杜和的面前,将杜和拦了下来。

    杜和闻了闻自己的手臂,不解的说:“我来之前洗过了,不脏的。”

    “再说咱们这个地方,洗的再干净也没有用,是这么想的吧?”一个疤脸的青年‘善解人意’的帮杜和说。

    杜和皱了皱眉,“你们说洗澡我也洗了,洗完又说没洗干净,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头发打结的看不出来年龄的男人打着哈欠说:“还真是个雏儿嘿,这都不明白,铁头,你告诉告诉我们的秀才先生。”

    疤脸青年指了指杜和放在水泥台上的肥皂,漫不经心的说:“老河底子瞧得起你安排你洗澡,东西不用完就出来,对不住人家吧。”

    嬉笑声从四下传了过来,监舍里没有灯,可是即使是看不分明,杜和也想象得到那一个个囚犯的嘲弄表情。

    杜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了水泥池子里,捞起一瓢水来。

    囚犯们看杜和老老实实的在洗澡,没有像他们想象中一样挑起事头,纷纷打着哈欠找地方躺下了。

    监舍里头是有床的,木头板子拼凑的,一张能睡下十五个人,此时监舍里满打满算将近二十个人,不过有十个人都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蜷缩在地板上。

    杜和拿水瓢打着水花,等那三个人就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杜和才将手里头的肥皂捏了起来。

    一块肥皂少说有一两重,杜和要是洗掉它,少说得搓掉两层皮,不过要是将肥皂融在水里,那就十分快速了。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肥皂化掉,杜和擦了擦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没有惊动看着他打盹的疤脸铁头,四下看了看,杜和一眼就相中了床铺中间的位子。

    床上四个人睡在靠墙的地方,五个人睡在靠栏杆的地方,杜和静悄悄的走到了中间的那个宽阔的空地,和衣而卧。

    几个没有睡死的人看到了杜和的动作,惊讶的张大了眼睛,有两个人还凑在一起,算计杜和能在那躺多久,最多的那个,也只敢猜测杜和能够走运,在床上睡到天亮。

    “不经过老河底子点头就敢爬到床上睡,到底是年轻人呐。”

    几个几进几出,没少领教过监狱里头的规矩的厉害的老江湖,都对睡得死死地杜和报以幸灾乐祸的目光。

    杜和睡相十分老实,虽然经过了白天的惊魂一刻,一开始有些睡不着觉,但是年轻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杜和相信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而复杂的事情一定会因为他的复杂而产生破绽,只要有破绽,杜和就还有机会脱身。

    想明白了这一点,杜和很快就安然睡了过去。

    靠着墙采光最好,位置最安静的‘老河底子’半路睁开眼睛看了杜和几眼,面无表情的盯了一会儿,没有出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老河底子是监狱里的囚犯头子的称呼,身份相当于青帮里头的老头子,只不过这个老河底子是在牢子里头趴的时间长,老头子则是在江湖里头混的时间长,一个是地头蛇,只顾一亩三分地,一个是过江龙,大有江海可翻腾,格局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杜和不知道的是,在监狱里头,睡在哪里,吃什么东西,做什么活儿,都有规矩,是要老河底子来分配安排的,如果犯人不听,那就相当于触犯了老河底子的威严,必须要受到处罚,或者叫他认错服软,或者叫他直接消失。

    在杜和还相信他与这些人有所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能够与大家和平相处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犯了老河底子的一堆忌讳。

    所以,第二天早上,杜和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世界颠倒了,紧接着他发现,他被倒吊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纸变钞() 
刚一睡醒就发现自己可能会因为脑袋充血重新睡死,杜和吓了一跳,连忙直起了腰,将上身拼命的向上折起,好在杜和平日里练功不辍,隔一阵就能将自己折起来把脑袋里充斥的血液控回去,一时半会儿的,看起来还真就没什么危险。

    杜和权当是在练功了,边仰卧起坐,边叫道:“哪位大哥跟我有误会了啊,咱当面说清,这么着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要是出了事儿,大家也不好过不是。”

    一个脖子上纹着龙的青皮端着个饭碗路过了杜和,撇了撇嘴说:“你出了事儿就出了事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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