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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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之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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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和将手里的皮箱“砰”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中间。

    这动作很不礼貌,里尔克的笑脸抽搐了一下,默默地擦掉溅到西装上的茶水,里尔克主动说道:“没关系的……”

    “咱们就赶快开始吧,拎着这只箱子可不方便逛街。”杜和粗暴的打断了里尔克的话,朝着箱子扬了扬下巴。

    杜和的手上是一只中等大小的箱子,铁皮制作,外头覆盖牛皮,加以铁片包边,中规中矩的英国手提包,多半都用来放一些贵重物品,里尔克同英国人打过很多交道,自然知道。

    而且这款皮包是一年前的款式,虽然成色很新,不过也能看得出来,‘波拉特’家现在的光景如何。

    惯于见微知著的里尔克笑的更加灿烂了,情况越不好,就越急迫,越急,就越容易出错,这是商人们都知道的道理。

    现在,他认为波拉特家历史上最大的错误,就要在面前这个小子身上犯了。

    里尔克拿出来一份合同,很薄,只有两页,简单的规定了初次试交易的条款,杜和接过来之后,似模似样的掏出水晶眼镜戴在鼻梁上看了起来。

    文件依旧是纯英文写就,有些专有名词就连杜和也一知半解,只能靠猜。不过这样已经够了。

    足够杜和愿者上钩了。

    费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杜和故作大度的将合同签了名字,并盖上了自己家族的专属‘印章’,口中散漫的说:“里尔克先生,我打听过了,您在这片地方是有名望的,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一批货,我就直接同你交易了。”

    说着就随意的将合同推开到了一边,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里尔克将属于他的那份合同收了起来,毫无同情心的想道:如果雷诺克是他们家的孩子,一定会被剥夺继承权,扔到最偏远的公司去,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在他眼前。

    这孩子简直是灾星,波拉特家派了这么个败家子出来,将家产交给他是最正确的决定了。

    “好吧,年轻人总是没耐心,那么,您检查一下,这是约定的金条。”

    打开杜和的箱子看了看,里尔克也拿出了另外一只箱子,打开箱子盖子,从里面点了十根金条出来,交给杜和。

    金条的大小和重量过了手,杜和的心里就有了数。

    杜和笑的见牙不见眼,喜滋滋的将那些金饰品拿了出来,把金条放了进去,合上箱子就站了起来。

    “里尔克先生,听我的小公主说,这里有一处大舞台可以欣赏最新的歌舞剧,您有兴致同我一起欣赏天鹅们的优雅身姿么?”

    杜和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好像谈生意是附带的事情,去看那些女人们的白腿才是正经事一般。

    里尔克忽然有些疑惑。

    这个急着走的样子,难不成是想跑?

    或者说,这批金子有问题?

    里尔克谨慎惯了,闻言心念电转就要答应下来,决计不打算叫杜和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杜和却似乎有些不适应的提了提箱子,还晃了晃,皱着眉头说:“亲爱的,我们拿着这玩意出门,是不是太累赘了?”

    江凌捂着嘴笑了,笑嘻嘻的说:“密斯特里昂,上海滩也有银行呢,您不如把钱存到银行里,既安全又省心不是么。”

    杜和挠了挠头,求助的看向江凌,“那你可得告诉我,这里有渣打银行么?”

    江凌俏皮的点了点里尔克的方向,婉转的眼光略过里尔克的脸,就像发丝一样惹得人发痒。

    “这可就要问里尔克先生了呢,他可是渣打银行的股东呢,也许可以给您开一个隐名账户也说不定呢?”

    酥酥的声音如同就在耳边响起,里尔克觉得自己有点热,上海滩的女人们真是厉害,骗他生了四个混血儿还不够,依旧叫里尔克难以把持。

    杜和不解风情的“哦”了一声,大喇喇的问里尔克,“那么先生能否与我一个便利呢?毕竟,听说上海滩也有不少‘剃刀党’在活跃呢。”

    里尔克微微一愣,从美色中回过身来后,发现杜和居然要将刚刚到手的金条重新存在他的手中。

    这叫里尔克的疑虑随风消散了,没有一个骗子会甘愿这么赔本的,那么刚刚大概就是谨慎派的一次习惯性怀疑吧。

    痛快的答应一声,里尔克接过了杜和手里的那些金条,现场给杜和开了个条子,凭借条子,杜和可以不出示姓名凭证,直接在渣打银行领取十根金条。

    里尔克放了心,杜和轻松出门,双方皆大欢喜。

    “成了么?”

    坐上了去共舞台的黄包车后,江凌贴在杜和的耳边轻声问。

    杜和微一点头,江凌心如擂鼓。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菊() 
无法确定身后有没有监视的‘尾巴’,杜和在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候,都奉行做戏做全套的原则,说去共舞台看表演,就结结实实的在共舞台看了一整台的话剧,发现表演的并不是很多腿的天鹅湖时,居然在表演现场睡得鼾声如雷,惹来周围五米内的绅士淑女们的怒目。

    江凌靠着自己涂了三层粉的脸皮硬生生的撑着,愣是没有叫醒杜和。

    她知道杜和并不是故意想睡着的,整晚上核对策略,研究箱子上边的机关,杜和确实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他需要一个能放松下来的时间。

    在这段只能等待的时间里,杜和安排自己的‘司机’李二筒去发了一封越洋电报,而里尔克则叫来自己旗下珠宝店的设计师挨个验看那些精巧新奇的首饰。

    不仅仅用了黄金作为原料,杜和为这些首饰下了血本,珍珠、钻石和一小部分珐琅装饰,让这些充满着异国风情的首饰每一件都惹人喜爱。

    珠宝师傅将每一件珠宝都从不起眼的地方打孔,取了些许的金子出来,融化成金水,又经过数番程序,最后拿着结果交给了一直在座位上等待的里尔克。

    “老板,这批首饰成色很好,除了本身的设计工艺之外,金子的纯度很高,比我们现有的最好成色还要纯上百分子三以上,如果以后都是这种首饰的话,老板家的首饰一定会坐上上海滩乃至整个华东地区的头把交椅。”

    珠宝师傅搓了搓手,不大情愿的说。

    说实话是因为里尔克的积威,不大情愿则是因为,里尔克找到了比他还要好的珠宝师傅,他的饭碗受到了威胁,却只能原地等着老板的处理结果毫无办法,所以珠宝师傅将原本的百分之五改成了百分之三。

    紧接着,珠宝师傅小心翼翼的说,“老板,如果给我一个礼拜,我也能做出不低于这种纯度的首饰。”

    里尔克抽了抽鼻子,红色的酒糟鼻发出响亮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放心,你会保留你的职位的,这件事情要保密,知道么。”

    珠宝师傅如蒙大赦,感激涕零的点头,迅速的退出了里尔克的房间。

    里尔克将那些金饰品随手扔到了桌子上。

    原本的采样已经填充回来,经过修饰之后,外行根本就看不出来差别,丝毫不会影响销路。

    如果放到平常,这些代表这一笔不菲进账的首饰也会引起里尔克的兴趣。

    但是近日不同往日了,喝稀粥的人只敢想着什么时候吃一碗干饭,如果叫他知道鲍鱼和燕窝也是一碗稀粥的价钱,顶多一点点的代价,谁还会去看那干饭香不香呢?

    里尔克戴上了老花镜,用鹅毛笔在一份厚厚的纸张上圈了个圈出来,仔细研究后,觉得没有问题,满意的合上了眼睛。

    这一份买卖,到目前为止,双方都很满意。

    从共舞台回到了华懋饭店,杜和的手一路上都没有离开过那只箱子。

    开门进去,李二筒从浴室探了个头出来。

    看到是杜和两人喜滋滋的跑了过来,手一摊,两个一模一样的金手镯在李二筒的手心闪着金子的黄光。

    “哥,姐,猜猜哪个是真的?”

    李二筒眼神期待,杜和与江凌笑了,观察了一番,杜和与江凌一人挑了一个。

    杜和歪着脑袋看了看手里的镯子,不吝夸赞道,“二筒,你如果不在连魁班做工具师傅,出去做仿真首饰也会转的盆满钵满。”

    “你那个是假的?”

    江凌歪了歪头,白脸红唇的浓艳女人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却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憨,风采天成。

    杜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看不出,不过我知道这个是假的。”

    “怎么会?”

    “哥哥你怎么晓得的啊?”

    江凌与李二筒异口同声的说。

    杜和摸了摸李二筒的脑袋,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噢……”

    李二筒尴尬的拍了拍脑袋,嘟囔道:“原来哥哥是诈我,我还以为是被看穿了。”

    “那我这个就是真的咯?”

    江凌摇晃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学着杜和一样,对着灯光看。

    “不是,两个都是假的,姐姐喜欢就带着吧,谁也看不出来是假的。”李二筒得意的咧开了嘴,露着一口白牙。

    杜和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两个首饰,说实话杜和这样家境优渥,经常接触到奢侈品的少爷都看不出来真假,不过是赌了一把五成的几率,没想到李二筒这小后生玩儿了一手,居然两个都是假的。

    几个人吃了江凌偷偷藏到包里的糕点之后,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江凌忽然说,“二筒,那个里尔克先生,真的是个坏蛋么,怎么我感觉,他除了色点,小气点,也就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啊……”

    江凌的声音有点小,中气不足的样子,生怕李二筒会因此而触到痛点。

    出乎江凌预料的是,李二筒叹了一口气,将脑袋撑在膝盖上,看着脚面低声说:“不知姐姐你这么想,我刚刚遇到里尔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我那个时候刚刚被老板娘给赶出来,嫌弃我吃得多……其实不过是因为来了更听使唤的小孩子……在街头流浪了几天,过了佛诞节,就领不到吃的了……里尔克就是那个时候遇到的我。”

    李二筒的语气有些失落,“他给了我一包很好吃的糕点,还给了我一个大洋,叫我去找一份工做,我第一回遇到这样的大善人,就厚着脸皮求他给我一份工,然后就到了造船厂。”

    “借机,一个月四块大洋,听起来很多么?”李二筒忽然抬起了头,幽幽的看着江凌。

    江凌讷讷。

    李二筒撸起了衣袖。

    “姐姐,这些伤都是被机器割出来的。里尔克从来没有给我们讲过,造船是会受伤、死人的,后来大家接受了,却发现,不是所有的工人都是这样的。外国人是有防具的,也不会做很危险的工作,而我们,‘便宜的很,死掉了换一批新的就行了。’这是里尔克的原话。”

    李二筒的胳膊上乍一看没什么,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整条手臂上,都是交错着的伤痕,这些伤痕有些年头了,已经不大明显,只有指头上的一道,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里尔克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华人当人。”

    李二筒哽咽着说出了自己始终不愿面对的惨烈现实。

    随后,在夜色的掩映下,李二筒带着沉默的杜和与江凌去了一趟里尔克的造船厂。

    在船厂的边上,有许多草草搭建的房子,此时一些房子里头有些亮光,有些则黑着,看不出有没有人。

    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每个房子的门口,都拴着一缕白布条。

    “这些人家里,都是在事故中死了人……亮着灯的,是还有人能上工开薪水,那些黑着的,”李二筒擦了一把眼泪,“除了投奔亲戚的,有一些嫂子实在没办法,就带着孩子自卖进了堂子了。”

    “里尔克,那个奸商,除了给这些人家发了当月的薪水,一分钱都没有多给,还收回了他们的房子。那些钱连买个厚点的棺材都不够。”

    夜色下,李二筒的声音带着冰碴,冻得杜和打了个激灵。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金银满箱() 
江凌悄悄地拉了拉杜和的手。

    杜和吐了一口气,缓慢而坚定的走到李二筒的背后,扶住了李二筒的肩膀。

    “那些……进了堂子的,你知道在哪儿么?”

    李二筒茫然的看向杜和。

    杜和拎起了自己的箱子。

    “今天刚赚了一笔,能帮几个是几个吧。”

    在将金条装进箱子的那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杜和曾经如同掂量一样拎了拎箱子,随后就将金条还给了里尔克。

    里尔克不知道的是,在前几天晚上,杜和研究了里尔克常驻的几家银行的金条成色外形,随后在谈话中将这些银行缩小到三家。

    李二筒在连魁班里,除了制造了一批真假首饰之外,大量制造的就是杜和点名的几家银行的金条。

    那几下掂量,杜和已经将金条全数转了一手,换成了一模一样的假金条。

    李二筒的手艺和里尔克的身份叫这批金条极大地保留了安全性,因此除了里尔克开具给杜和的那张金票之外,杜和额外赚到了十根金条,渣打银行出品的一两金条,在箱子里还泛着柔光。

    杜和将箱子放地上,来回扭动了几下,重新打开箱子的时候,十根金条就静静的躺在了箱子里头了。

    “去吧,之后还会有的。”

    杜和鼓励的看着李二筒。

    李二筒的眼泪水一样的流了下来,黑夜里头反射着灯光,看起来就像眼睛里一团火苗一样。

    沉默着将金条小心翼翼的包在了怀里,李二筒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

    “我明早将下一批东西送来。姐姐哥哥,你们好好睡一觉吧。”

    哽咽了好一会儿,李二筒发现者自己不能用任何的话语来表示感谢,只能将心意收在了肚子里,用行动来表达。

    杜和点了点头,江凌又将李二筒的眼泪擦掉,温柔的安慰了两句,李二筒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越跑越快,看来是急着去解救那些妇孺了,上海滩这年月少见这么淳朴的孩子了。”

    江凌感慨的说了一声,随后古怪的看了看杜和,哂笑一声,“也不是,还有更傻的呢。”

    杜和挠了挠头,也不反驳,在那些黑漆漆的房子前徘徊半晌,就顺着原路回了华懋饭店。

    走之前,江凌好奇的过去看了看,发现每个房子门前的白布,都变成了一朵白色的长寿菊。

    白菊,是代表悼念呢,江凌默默的看着前边的杜和想着,代表着活着的人没有忘掉死去的人。

    你里尔克视若草芥的同胞,我们华夏人自己来守护,你曾经欠下的债,亡者不育,活着的人替他们来讨回来,连本带利。

    第二次的交易在第二天,是里尔克主动邀约的。

    “雷诺克先生,你那里还有多少货,我全要了,上次的合作很愉快,许多客户要预定新的首饰呢。”

    里尔克似乎听说了杜和败兴而归的事情,特意约了北欧的天鹅舞团来到他的私家花园,给杜和进行了一次非常私人的表演。

    那些薄纱似乎经过了加工,翩翩起舞的时候,若隐若现的将少女的风情展露给在场最有权势的男人看,杜和在不列颠的时候是看过芭蕾舞的,他们的学校还有一个芭蕾舞社团,但是杜和从未听说芭蕾舞可以跳的这样靡靡,让人心躁。

    “里尔克先生,首饰我就带了那百十来件,你如果要的话,我就回去给你找找,家族里听说我找到您这样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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