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不给。
当然,他也有个克星,就是李梦阳。老李可是敢跟人玩命的,当年被张侯爷诬陷下狱,一出监狱,第一时间找到张鹤龄,直接打掉了他两颗牙齿。
……
刘瑾一看是张鹤龄立即没有了脾气,知道这人惹不起。
张鹤龄什么人物,那可是比他刘瑾还霸道的,即便是万岁爷见了他,也要喊一声“舅舅。”
万岁爷这人刘瑾最是清楚,最是重情,尤其是亲情,看得比天都大。
刘瑾之所以敢于咆哮公堂,那是仗着正德拿自己当亲人看待。可说到底,自己不过是皇帝的大伴,人家张侯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亲戚,还是最亲的那种。
而且,张鹤龄今日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得了太后的授意。
看来,太后是想让我刘瑾死啊!
想到这里,刘瑾彻底地蔫了下去。
确实,刘瑾猜得没错,张鹤岭今日来到公堂,确实是太后点了头的。昨天晚上,张永找到了张府,说张侯你在大理寺挂了职,刘瑾跋扈,请他去镇堂子,又送上了大笔财物。
张鹤龄这人虽然混帐,却不是个笨蛋,立即跑去见太后,请太后示下。
结果,太后只说了一句:“张侯你若是静极思动,想去看个热闹,且去就是了。”
有这一句话,张鹤龄什么都明白了。刚才见刘瑾如此得意,立即上前动手,直接退了他的火气。
“有了张侯坐镇,事情就好办了。”胡顺笑了半天:“接下来不过是做个样子,三法司很快就定了案。刘瑾,勾结安化王,图谋不轨,意欲谋反,人证物证具在,罪名成立。当凌迟处死,诛三族。”
苏木一呆:“是张鹤龄动手打的刘瑾?”
胡顺:“确实是他,锦衣卫的人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
苏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确定是张侯,而不是蔡震?”据苏木以前在史书上所看到的,在真实历史上,三法司审刘瑾的时候,刘瑾也是一样地嚣张,最后被人打了一顿之后才老实了。
不过,这个动手的却是蔡震。
蔡震如今在大理寺挂了个职领工资,也不去上班。他的官职虽然不大,但身份却非常特殊,乃是驸马。他老婆是明英宗的女儿。明英宗是正德皇帝的曾祖父,也就是说,正德见了蔡驸马也得叫一声姑老爷,这辈分实在是高得吓人。
不过,在这片时空里,蔡震却换成了张鹤龄。
显然,张太后是真的想让刘瑾死,为了保险,这才授意张鹤龄亲自动手。
这大概就是苏木这只蝴蝶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吧?
“案件审结之后,最后就是等天子御批了。不过,铁证如山,即便是万岁爷有意放刘瑾一马,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刘瑾这回是死定了。”胡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苏木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说完刘瑾的事情,胡顺突然压低了声音,目光热切地看着苏木:“贤婿,这次刘瑾倒台,朝局怕是要大变了,也不知道多少官员要被牵涉进去,罢官免职。”
苏木:“那是自然,以前刘瑾所推荐的官员怕是都要被打发掉,内阁的焦芳和张彩的宰辅一职也要让出来。上头一动,六部和地方都要跟着动,估计这朝廷要乱上几个月。”
胡顺:“老夫听人说,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的指挥使一职乃是花了钱从刘瑾那边买来的,确实是刘党无疑,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还真说不好。他一走,这个职位不就空出来了?”
第八百零八章 必须封侯
胡顺这么一说,苏木立即明白过来:“泰山老大人的意思是想争取一下?”
胡顺狠狠地点头:“老夫春秋鼎盛还不老,正是报效君父报效朝廷的时候,还能再干上十几年。以前老夫说起这事的时候,贤婿说我资历威望不够。如今,我已经是二等伯,平定了宁夏叛乱,无论怎么看都足以担当这一重任。”
“贤婿乃是陛下驾前最亲近之人,又深得慈圣太后的信任,内阁首辅又是你的老师。只需你说上几句话,老夫这个指挥使就干成了。”
看到胡顺灼热的目光,苏木心中一片苦涩。
若是往常,只要说上一句话,老丈人当这个指挥使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正德皇帝已经恨上了我苏木,再去说项,岂不是自讨没趣。
只不过,此间颇多曲折,又涉及到皇家**,就算借苏木一百颗脑袋,他也不敢同胡顺明说。
只叹息一声,道:“泰山老丈人,这事怕是难办。”
胡顺急了:“以你的本事,怎么就办不成了?”
苏木只得道:“泰山老大人的爵位不够啊,怎么也得封侯才行。”
胡顺怒道:“石文义别说是公侯,连个伯都不是,怎么他就能干指挥使?”
苏木:“他不就只干了半年,就要被牵涉进刘瑾案吗,那不成泰山老大人像跟他一样?”
胡顺这才不说话了,良久,才叹息一声:“贤婿,你得想个法子再给咱们弄个侯爵。”
苏木:“我能有什么法子,泰山老大人你也是强人所难了,当初在宁夏,咱们也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只要你想,就能办到,反正我不管,我要做指挥使,我要封侯。”
“你……”
两人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快。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一岁大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厅堂来,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地喊胡顺:“爷……爷,爷……爷,抱抱。”
苏木霍然转头,这才知道,这小孩正是自己的儿子胡克己,又看到胡莹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苏木大为惊奇,忙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妹子,总算见着你了。”
胡茔眼睛里闪过一丝湿气,叫了一声:“苏木,你一去两年,将我们娘俩丢在京城,太不象话了,混蛋!”
苏木心中又爱又怜:“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快去看看你儿子。”
苏木回过头去,却见胡顺抱着胡克己,“心肝,肉肉”地叫个不停,满面都是慈祥。
仔细一看,儿子生着一副胡家人特有的五官,大鼻子大眼睛。
不过,看了几眼,苏木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儿子口齿有些不清,为人也有些木讷。
虽说一岁多的孩子话也说不囫囵,可听他说话,好像逻辑有些问题。
苏木:“孩子……”
胡莹:“看儿子模样,将来是个老实孩子,胆子也小。我找郎中来看过,说是月子里大约是受了些凉,比起普通孩子要弱些。”
说到这里,胡莹一脸的担忧。
苏木心中一个咯噔,闪过一个念头:糟糕,克己发育不太好,将来身子肯定也弱。看他模样,智力好象不是太对劲。
但口头却安慰道:“妹子你也不用担心,咱们家什么都不缺。做父母的也不求孩子将来有什么大出息,只要一辈子平安就行了。”
胡莹点点头,心情这才好了些。
苏木心中又想,暗暗咬牙:看来儿子将来是不会有多大出息的,估计读书入仕也没有可能。将来,只怕也有承袭爵位做贵族一条路可走。封侯,必须让胡顺封侯,还得是世袭惘替!
当天晚上,苏木就住在了胡家,算是和胡莹团聚了。
经过他观察,儿子胡克己确实有些问题。虽说算不上弱智,却缺少了一些这个年纪小孩子所应该有的机灵劲。
作为一个父亲,苏木自然要想为儿子铺好未来的道路。
和胡莹缠绵之后,他就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帐顶。
胡莹伸手过来抱住苏木,问:“苏木,你在想什么?”
苏木:“我在想老丈人和儿子的事情。”
“怎么了?”
苏木叹息一声:“看孩子的情形,将来读书是不成的。”
胡莹:“确实是,那就进锦衣卫,或者进其他衙门吧。”
“还是不成。”苏木摆了摆头:“以孩子性子来看,就算进了衙门,只怕也不太好。要知道,衙门中的人可都是人尖子,一个不小心,只怕就要吃别人的亏。”
胡莹急了:“那你说如何是好?”
苏木:“实在不成,就将他养在府中好了。不过,人生百年,总归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若是你我将来都走了,又有谁能照顾他?所以,我倒是有个念头,如果能够给泰山老大人弄个公侯爵位,将来让克己袭了,倒是一条好的路子。”
胡莹大喜:“我正在为儿子的事情操心呢,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可是,要想封侯,却不是那么容易,没有军功,谁也没法子。”
“军功,对,军功!”苏木猛地坐起来,喃喃道:“我怎么忘记这一点了?实际上,我以前的所做做为,都是按着这条路子在走啊!”
前天晚上,苏木就为谢自然讨了一个山西都指挥使司佥事的,正三品的武职,想的就是为将来即将发生的鞑靼小王子入侵明朝提前做准备。
而按照真实历史所记载的那样,以正德皇帝的性格,必然会御驾亲征。
到那个时候,作为锦衣亲军的经历,胡顺肯定要随驾出战,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是为朝廷立下大功的时候。
讨伐鞑靼可是正德朝最辉煌的军事胜利,把握住这个机会,不但胡顺,连我苏木都是封侯有望。
想到这里,苏木猛地坐了起来,飞快地穿着衣裳。
胡莹:“苏木,这么冷的天,你要干什么?”
“写点东西。”苏木也不废话,径直去了书房,磨了墨,又找来山西地图,凭借记忆将正德应州大战小王子一战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写起来。
好记忆不如烂笔头,记忆这种东西实在不可靠,还是记下来稳妥一些。
第八百零九章 手头的资料
一个人要想成功,韧劲,坚持,清晰的自我认识,三者缺一不可。尤其是清晰的自我认识最为要紧。
就苏木看来,自己现在之所以混得还算不错,主要是因为考了一个状元,靠的是一路抄袭。其实,就人才而言,只怕也就这个世上一个普通秀才的水准,更别说跟进士们比较。
至于才干和行政能力,更是与朝中的公卿大夫们比不了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历史的先知先觉才是唯一可以依仗的异能。
科举这条道路,到现在苏木已经走完,正式进入官场之后,又在正德皇帝那里没有了情分。将来要想走得顺当,就只能靠穿越者对历史的提前认知了。
据苏木所知道,鞑靼小王子入侵明朝,在正德年间就有五次。
首先是正德六年三月,小王子率五万人入侵河套,也就是宁夏一带。
同年十月,小王子在抢劫了河套之后兵锋直指大同,虚晃一枪之后,这才提笔北归。
第三次发生在正德七年九月,小王子进攻宣府,这次祸乱尤其厉害,竟然攻陷了怀安、蔚州两城。
第四次是正德十年,小王子依旧从大同一线入侵,无人能抵。
第五次,正德十二年,大同告急,小王子率众进攻,总兵力五万。这一回,正德皇帝忍无可忍,御驾亲政,终于在应州打败了小王子,解除了大明朝这一边患。
起初四次入侵,正德皇帝本就有意亲自带兵应敌。无奈大臣们坚决反对,这才做罢。
可惜,明朝的边军实在是不给力,屡战屡败,这次彻底激怒了正德皇帝。
鞑靼人这五次进攻,除了第一次是在河套以外,其于四次都集中在大同一线。可以说,宣、大两镇乃是明朝帝国边防的重中之重,将谢自然调去那里正合适。
苏木慢慢地提笔记录着,正写得入巷,突然间感觉头上有一片阴影移来,抬头一看,正是胡莹。
苏木停笔微微一笑:“大半夜的,你跑过来做什么,回去继续睡吧。”
胡莹:“苏木你两年不归,这次回家,妾身自然要侍侯在旁。”
“不用了,我这一写东西,也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或许是一个通宵吧。”
“那我就陪着你,你们读书人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吗:红袖添香夜读书。”
“你是红袖吗?”
“好你个苏木。”
苏木哈哈一笑,心中感动,柔声道:“妹子,这人一熬夜肚子就容易饿,要不,给我弄些吃的,清淡一点就好。”
“是,妾身这就去叫人做。”
本来,鞑靼小王子这五次入侵,苏木只关心正德十二年的那次应州大战。
说到底,前四次鞑靼进攻明朝规模虽大,但战略目的是抢劫,而明朝也没有做好作战准备。因此,让鞑靼人从容抢劫之后,又从容撤退。
到最后一次时,正德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不顾大臣们的反对,依然御驾亲征。在应州同小王子决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终于剪除了明朝边境这一大患。
如果苏木和胡顺想在战场上获取功勋,并因此封侯,这一战才是关键。因为,苏木做为皇帝的亲信之人,胡顺最为锦衣亲军的高级军官,也只有在皇帝亲征时才有可能上战场。
想到这里,苏木就静下心来将应州大战的来龙去脉在心中整理了一遍。
说句实在话,当初在读相关史料的时候。大约是因为正德皇帝在历史上的名声实在太坏,而《明史》又是清朝文人编纂,对于正德也没有多好的评价。这一战,在史料上也不过寥寥几笔,字里行间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比如这一战正德亲自杀死一个敌人,比如这一战斩首不过几百级云云。
根本当不得真。
有因为当初看这段历史记载的时候苏木也没当真,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有些费神。
一边随手记录,一边回忆,用了大约半个时辰,总算将应州大战给记录完全,然后准备小心地收藏进抽屉之中,上锁。
搓了搓写得发热的手,看了看身边一脸疲倦的胡莹,苏木有些愧疚,正要让妻子快些回屋去睡觉,心中却是一动:不对,不对,这片时空已经和真实的历史有很多地方不同。比如弘治皇帝就提前去世,正德提前两年登基为帝。如此一来,鞑靼人入侵明朝会不会提前呢?又或者,以正德的性格,会不会不用等到小王子第五次入侵,就提前亲征?
对,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能不考虑在内。
苏木就停了下来,提起笔慢慢地记录起前四次鞑靼入侵。
这四次入侵对明朝来说并不是一件光彩之事,史料更少,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写完了。
等到苏木上床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申时。
外面的冻雨已经变成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苏木现在散了馆,等待朝廷另外分配工作,况且,这几天,朝廷的所有精力都被刘瑾谋反案牵扯进去,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停摆,苏木的新任命估计要等上一两月才有着落。
再加上他现在不过是正七品的品级,也不用上早朝。
炕烧得很热,旁边的胡莹已经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但苏木却死活也睡不着。
躺在炕上,苏木有在心里将小王子的资料过了一遍。
明朝的鞑靼人并不特指鞑靼族,而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泛称,成分复杂,主要指元朝末年随林丹汉退到漠北的部落。
到明朝中期,林丹汉的部族分为东西两个部。东面的称瓦剌,西面的被人称之为鞑靼。
历史上,对正德年间的鞑靼小王子记载并不多。实际上,苏木在穿越到这个年代之后,也查过朝廷的相关资料,也没有看多详细的记录。
就他调查所知,小王子叫达延汗,刚统一了鞑靼各部,如今正驻牧在河套草原地区。
如今,明朝的气候越来越恶劣,正要进入小冰河期。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