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万两,好多钱啊!”太康公主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金光:“好好好,废话少说,你快将今天的饭钱给本殿付了,咱们另有要事相商量。”
“怎么又要我付钱。”绕了半天又绕了回来,苏木大觉无奈。
太康公主正色道:“老实说,本殿身上已经没有一文钱了,今日叫你过来,就是让你过来付帐的。否则,这事还真有些尴尬。”
“你……没钱了,让我付钱?”苏木立即明白过来,难怪二饼带自己过来的时候,一下马车就径直朝院子里走来,原来连马车钱都没有啊!
“这奇怪吗,本殿出宫的时候本也带了些盘缠。可这外面的东西又这么贵,哎,吃一顿饭就得好几十两,办个文会就得好几百,就算是金山银山也经受不住。”太康难得地叹息一声:“早知道,当初出来的时候,就再多点点钱了。”
苏木又好气又好笑:“殿下,这街上几钱银子一桌的酒菜多的是,吃简单些,也就几十文钱。”
“那种东西能入口吗?”太康公主哼了一声。
苏木默然无语,确实,这个犯了公主病的公主,一顿饭就得几十两。来沧州这几个月,文会不断,又都是自掏腰包。就算钱再多,也扛不住啊!
太康幽幽道:“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如今在外面历练了这阵子,本殿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
“求求你,求求你,你都摸了人家了,把饭钱给出了吧!”太康公主突然换成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嗲声嗲气地摇着苏木的手:“等出了钱,我千倍百倍地还你。要不,我就告诉太后,说你摸我哪里,还有你背心上的伤也可以做证。”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苏木大怒,甩开她的手:“不行,不就是一个伤口吗,真拿来胁迫与我,殿下还真是看错了人,大不了我另外找人在哪里咬上一口,就死无对证了。至于说我摸……那个……要拿出证据了!”
太康公主怒哮一声站起来:“没证据又如何,大不了我自己……反正到时候找个宫女一验……太后不信也得信了……急怒之下,我可不保证太后会拿你如何!”
说到这里,一向脸皮厚的太康公主也不好意思起来,红这脸低下头去。
苏木瞠目结舌,讷讷道:“荒谬,荒谬……”
他也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非主流女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从坏里掏出一叠金叶子丢在桌上,再没有力气说话。
太康公主欢呼一声,抢过金叶子就飞奔出门。
这时候,她身上哪里还有以前那不食人间烟火,出尘仙子,沧州第一大才女的模样。
等打发走了掌柜和杂耍班子,太康公主回到花厅,苏木还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
太康公主坐到苏木的对面,正色道:“此间再无他耳,说正事吧。本殿也没打算现在回京城,或许,你我可以好好合作合作?”
苏木气道:“合作什么,又有什么好合作的,你们还能合作吗?”
“怎么不能合作?”太康公主一嘟小嘴唇:“苏木你不是要替皇帝哥哥筹集两百万两银子吗,你的本事,陛下是非常信任的,我也相信你。刚才本殿不是说过吗,这世上钱才是最重要的。要不,你也替我筹点款子,到时候,分两成给你。”
第四百三十九章 本殿就爱钱
“对不起,殿下的话,臣听不懂。”苏木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开玩笑,筹款这事是这么好办的。皇帝那两百万两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法子。若是这胡闹荒唐的太康公主也搀杂进来,看她模样,对于金钱好象是已经开悟了,有着一种叫人无法理解的狂热。
到时候,就算他苏木筹够了钱,搞不好这小丫头片子见钱眼开,横加伸手,到时候,还不是他去背黑锅。
这人,就不可相信。
说句实在话,苏木对这个太康公主以后着强烈的警惕。
这小姑娘才十五岁年纪,就敢离家出走,就敢剽窃诗词冒充大才女,将男人耍得团团转,将来成年之后还得了?
“五成,咱们五五开,你一半我一半。”太康公主见苏木不答应,急了。
苏木只是摇头,脚步却不停留。
可一走到门口,就看到一饼二饼伸出手来拦住去路:“苏木先生,殿下说叫你留下。”
苏木无奈地又转身回去,苦笑:“公主殿下,此事乃是朝廷的赈灾款子,可不好挪用的,真出了事,不但臣脑袋不保,殿下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赈济款子,可是城中大家正在议论的真定大水?”太康问。
“正是。”既然走不脱,苏木就坐下来,将这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直到林森将皇帝的密旨交给他为止。
太康捂嘴咯咯一笑:“原来如此,我说过要挪用皇帝哥哥的赈济款吗?真那样,哥哥固然不会说什么,只是太后哪里会被她老人家骂的。”
“那是?”苏木问。
太康:“这赚钱难道出来贪污挪借,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人说苏木乃是从前东宫第一智囊,怎么你胸中的格局却同刘孔和、杨自烈他们一样。难道说,你就没有其他生财的法子?”
苏木:“我倒是有法子,不过,这犯得着同你说吗?再说了,你一公主殿下,吃穿用度自然有国家负担。到时候,陛下和太后自有体恤,回宫之后,拿钱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太康眼睛里又用精光一闪而过,道:“苏木你这话就说错了,国家的俸禄一年能又多少。没错,等到本殿下嫁时,皇帝哥哥和太后也会赐下庄子田宅,几十万两的私产还是有可能的。不过,这点钱抵得了什么使?再说,内库里是什么情形,我可清楚得很,根本就没钱。否则,当初,先帝大行的时候,也不会连半丧事的钱都不够。可想,等到本公主出嫁,太后也不会给我多少钱。这嫁妆嘛,还得自己去想办法。”
“你不是皇家人,自然不知道一个公主一旦没钱的窘迫。在皇宫里的时候,你是锦衣玉石,别人都把你当凤凰捧着,可一旦出了宫,一切都得靠自己。维持不住往日的场面,别人都要看你的笑话。这皇家的人也多,就算皇帝哥哥和太后有些照拂,也不能太过。”
太康公主面上带着她这个年龄所不具备的成熟:“苏木,你好生想想,又没有来钱的发子,咱们合作。只要能赚到钱,无论将来出了什么纰漏,陛下和太后那里有我顶着。”
“你是说做皇商吗?”
“不是。”太康公主摇头:“至于做什么,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本钱和场面上的门路我负责。”
苏木突然一笑:“公主殿下,若是起在皇帝陛下的情面,苏木好歹也是万岁龙潜时的旧人。再说,以苏木之才,将来中个进士,熬上几十年,入阁当不在话下。到时候,官居一品,还能用得上你的路子?”
“一个文官,宦海浮沉,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太康公主眼睛里突然一道精光闪过,幽幽道:“再说,你是文臣,既然志在官场,声望一物却非常要紧,有的事情却不方便去做,咱们皇家的人却没有那么多顾及。还有。文官治国,在位时固然风光,可人总有老的时候,到年龄总归是要退下去。若子孙争气还好,或许能延续你的福泽。若子孙读书不成,得了不功名,只怕连个缙绅也做不成了,就算也万贯家产,只怕也只能是别人眼睛里的一块肥肉。你若于我合作,就是皇家的人,将来无论子孙如何不肖,也没人动得了他们。”
听到这话,苏木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今天的太康公主让他深深地震撼了。
原本以为她就是一个荒唐不懂事的小女孩子,可听她的话,却是对世事人情有着深刻的见识。
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皇宫自来就是盛产阴谋诡计的地方,从这种地方长大的孩子,还能简单了。
这小丫头的心智,或者说对于政治的理解却比朝中很多人还深刻。
正如她所说,苏木自己或许能够出将如相,可政治这种东西,谁也保不准将来怎么样。就算一世荣华富贵,年纪一到退下去。自己的子孙后代可不是穿越者,难保他们也能混出头来。
看得出来,太康公主虽然年幼,却颇有心计,将来未必不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同她合作,将来有皇族支持,子孙后代也能买得一份平安。
如果说苏木不动心也是假话。
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在后世看过了太多同所谓的权贵合作之后,落了个凄凉下场的故事。
他心中却是一凛: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又谎话连篇,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搞不好真要被她给算计了。对于这种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打定了主意,苏木淡淡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苏木今年才二十一,尚未娶妻,自己都还是一个白身,又怎么想得到后代的事情,操不了这么心。公主殿下的美意,苏木心领。告辞!”
“你!”见苏木摆明态度,太康猛地站起身来:“苏木你给我听好了,这事你不干也得干。在本殿离开沧州前,你得给我想个生财的法子。也不需太多,什么时候你替我赚够一百万,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沧州。否则,哼哼,即便有皇帝哥哥在,也保不了你。”
说到这里,她眉宇间一片煞气。
第四百四十章 合作意向
看太康的意识是铁了心要叫自己做她的合伙人,一道发财。
她这么强吃霸道,苏木只觉得一阵头疼,也知道太康这小丫头和她哥哥正德皇帝一样,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真惹恼了她,在张太后面前告自己一状。
那才是死得不能再死。
苏木本就是一个没原则,脾气又好的人。自从打定主意混官场之后,立志要做弄臣,为人处世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再说,政治就是一种妥协的艺术,必要的时候以柔克刚也是需要的。
就站住了,故意叹息一声:“公主殿下,倒不是我苏木不愿意帮忙。实在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难不成臣还能去贪墨国库,到时候,皇帝陛下那里须不好交代,这大明的江山说到底是你们天家的,殿下。还有,苏木才具有限,实在上帮不上什么忙。”
太康公主“哧”一声:“你这人怎么这样,叫你想办法筹钱就想着要贪墨,真把本殿当成国家蛀虫了。难不成,不学刘孔和他们想库银伸手就想不出法子来。还有,你苏木苏子乔是什么人,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当初你写的那个《一条鞭法》的条陈,太后和万岁都觉得可行,夸你是个理财好手,将来等你中进士,在地方上历练几年,就要大用。就连他们也看重你,还不能说明问题。我倒是有个生财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苏木:“愿闻其祥。”
太康公主娇笑一声:“现在你未来的岳父执掌着盐司,这沧州只产盐,要想生发,还得在盐字上做文章。”
“你的意思是?”苏木沉吟。
太康公主:“本殿没什么意思。”
“如果要走私盐,那也太骇人听闻了。”
“走私私盐能得多少钱?”太康用于她年龄不相符的表情冷笑道:“我大明这么多家王爷和皇亲,若都靠田庄和俸禄过活,早就饿死了。私底下,都会做些生意,只要不是以自己的名号,朝廷也多是睁一眼闭一眼。”
苏木心中一动,好象有些明白太康公主的话:“若是找个人出面做盐商,弄个商号也不是不可以。自古盐商莫不是富可敌国,若是能够从盐司拿到配额,手中有了盐引,只需几年下来,就有用不尽的银子。长芦盐司每年发出去的官盐就有好几纲,每纲二十万引。由将近一百盐商分销,若是参与进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
他沉吟了片刻,说:“盐司的吴大人就是个书生,只怕不会答应。还有,若是真要做官盐,公主和臣也不方便出面,得找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公主心目中可有得用之人?”
“没有,人选你自己去找,本公主到时候拿五成,另外五成由你分配,仍由你自己去找人。”太康公主见谈好了合作之事,打了个哈欠:“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本公主大喜大悲,身心俱疲,要休息了。”
苏木苦笑:“合着殿下是一文钱本钱不出,一点力不费就要分去五成。”
太康公主娇笑道:“人家是女人吗,真放出话去,有的是人紧挨着贴上来。”
“还拜在石榴裙下吧,不过那是在以前,现在殿下和我苏木一样名声可不太好。如今,沧州士子对你只怕又是另外一种看法。”
“你……”一听苏木提起刚才尴尬事,太康公主眼圈微微一红,就要落泪。
“别别,你还是别哭,说正事要紧。”
太康抽泣一声,点点头:“五五分帐没得商量,至于你找什么,又做什么营生,本殿也不管。真到出了什么纰漏,太后和皇帝那里自有我去说,于你苏木无干。我还能在沧州呆上半年,在半年之内你得把钱凑够了。下去吧,对了……等下送几千两银子到道观里来。”
苏木:“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
同太康公主分手,苏木还是没想好怎么同她合作,又做什么业务。
弄个商号,找人出面做盐商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这事有两桩麻烦。
首先,一个盐场的盐商名额有限,多一个人,就得去其他盐商手头分一部分盐引。而这些盐商能够将生意做得如此之大,每个人身后肯定都站着大人物。冒冒然杀进去,保不准就动了哪个大人物的蛋糕,免不得又是许多麻烦。
其次,吴老先生那怪脾气,现在是见都不见我苏木。
进不了盐司,还怎么插手盐务?
回到客栈之后,苏木清理了一下自己手头的财物,大约还有一千两银子的模样。就找客栈的老板娘给太康公主送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太康殿下富贵惯了的人,这点钱也就够她用上两三个月的。
真不给钱,这小丫头到时候急了眼,难保不做出什么蠢事来,到时候还得他苏木去擦屁股。
看到空下去的腰包,苏木苦笑,他有种感觉,自己穿越到明朝之后,钱倒是没少赚,又在这俗世红尘中奋勇争先,刚猛精进。可到头来却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所经手的大小事务都是在替别人帮忙,胡家、吴家、皇帝老朱家的人。
难不成,我真是一个保姆奶妈命?
苦笑一声,坐在书屋里看了几页书,心思沉静下来,突然一想:真定大水,朝廷急需用钱。吴老先生做了这个转运使,上头必然会催他尽快凑够银子。
老实说,他不认为老先生有那个能力在短期内找到两百万两银子。而衙门里的人又多不会同他合作,真到火烧眉毛的时候,老先生也只有我苏木可以依托。
且等着吧,最迟三五日,他便会派人来求我入盐司的幕僚。
想到这里,苏木一颗心松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苏木索性放下心怀坐在书房里读书。
这个时候,一真仙子剽窃《红楼梦》诗词已经在沧州闹得沸反盈天,连带着梅富贵的名声也坏到无以复加。
所有人都说:“我还以为梅选检虽然是个武人,却作得一手好诗词。却不想,原来也是抄的。你们说,这梅选检和一真道姑也真是其蠢如牛,抄谁得不好,偏偏要去抄苏子乔。苏木苏子乔是什么人,那可是我朝第一大才子,抄他,不被人发现才怪?”
“还有,我看这个梅富贵和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