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满脸委屈的看着林鸿九,眼中泪花点点,咬着下嘴唇,半晌方低声道:“父亲大人,女儿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说完便含泪不语。
杜大夫也看到了窗边的那盆艳丽的海棠花,走过去仔细的瞅了瞅,低头闻了闻花上的气味,肯定的道:“这花怎么会有毒!这上面的花香有安神的作用对太太的病应该是有意的,绝对没有毒。”
林秦氏一听杜大夫的话,惊得握着帕子的手一抖,刚才捂在嘴上的帕子掉落在了地上,手帕上的一摊血渍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一见赶紧去捡,险些从床上跌落下来,五娘一见赶紧上前扶着,将地上的手帕捡起放在林秦氏的手中,看到手帕上的血渍,脸上露出悲戚之色。
林鸿九看了,深深的一闭眼,摇头叹息道:“你的病越来越重,还不是因为胡思乱想的缘故。”
自从五娘抬嫡以后,林鸿九便命人注意五娘的一行一动,发现她行事妥帖,处处以大局为重,就算是作给别人看的,那这孩子的隐忍与气度也是令人佩服的。
在林鸿九的印象里,林秦氏也曾经是一个处事有度、事事妥帖的人,怎么现在竟然连家里的一个庶女也不及。
今天的事,在他看来显然是林秦氏故意给五娘没脸,可是五娘依然尽着一个女儿的本分,这就难怪谢老太要将她抬嫡了。
林秦氏将五娘推到一边道:“你少假惺惺,这盆花一定有毒,你跟这个杜大夫串通好了骗我,一定是这样,我不相信,这盆花明明有毒,怎么会没有毒,”说完又冲杜大夫道:“你收了她多少好处,为什么替她编瞎话。”
杜大夫无奈的道:“杜某刚刚的进门,与这位小娘子连一句话也没有说,怎么会收受她的好处,此言真是荒唐。”
五娘赶紧给杜大夫行了礼,道:“杜大夫勿怪,家母这几日神情恍惚,说话一直都有些糊涂,还请杜大夫好好为母亲诊治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症状?”
“怎会,有小娘子这样孝顺的女儿,也算是太太之福了。”杜大夫说着便走到了林秦氏的床边。
紫姝赶紧搬了一个座位放在了床边,杜大夫在给林秦氏诊脉期间,林秦氏似乎始终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似乎是害怕杜大夫发现什么。
杜大夫看了看林鸿九,有些不大确定的问道:“不知太太近日有什么症状?”
五娘道:“母亲这些日子有时迷迷糊糊,有时惊恐难眠,似乎还有气逆咳嗽,四肢寒热,口干心闷的症状。”五娘说完之后看看紫姝与红秀,道:“不知道母亲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紫姝回道:“五娘子说的不错,太太平日里大体就是这些症状。”
“你怎么会知道,一定是你给我下了毒,不然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林秦氏躲到林鸿九的身后,探出头,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
“母亲不知道吗,这几日我日日来探望母亲,自然知道母亲是什么症状!”五娘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平淡的宛如一阵清风。
这时站在一边的紫姝道:“是,五小姐说的不错,这些日子以来五小姐都每日来看望太太,许是太太病的糊涂不记得了。”
杜大夫捻了一下胡子,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说来,夫人的病倒像是产后郁结所致。”
杜大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呆着了,就如一道惊雷劈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五娘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恐怕上一次林秦氏的生病不是病而是滑胎吧!
“庸医胡说!”林秦氏呆了一阵,猛的抓过身后的枕头朝杜大夫丢了过去。
杜大夫不明就里,道:“从夫人的脉象上看确实如此,若太太不信可以另请高明。”
杜大夫是早年谢老太太在京城的时候,经常请的大夫,可是这几年,谢老太太不在京城,大夫便与林家少有来往,自然不知道林鸿九是守边刚回。
林鸿九不在,林太太却出现了产后郁结的症状,这怎能不令在场的人震惊。
此时的林鸿九疾首蹙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停的喘着粗气。
林秦氏见林鸿九金刚怒目的看着自己,吓得面如死灰,往床里缩了缩。哆嗦着嘴唇道:“老爷你相信我,”旋即用手一指五娘,满眼愤恨的道:“一定是她,是她联合了这个庸医陷害我。”
说着身体往五娘的方向一扑,从床上滚落下来,滚到五娘的脚边,疯了一般的扑到五娘的身上死死抓住她的衣服喊道:“你陷害我,你陷害我,你用那盆花没有毒死我,你又用这种办法来陷害我,你这个阴毒的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五娘握起林秦氏的手腕,叹口气道:“母亲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欺欺人,而是向父亲忏悔,祈求父亲的原谅。”说着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道:“红秀、紫姝还不快扶母亲道床上去。”
红秀与紫姝刚要过来扶,林鸿九猛的将林秦氏扯了过去,甩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淫妇!”
林鸿九是武将出身,出手之重可想而知,本来林秦氏的身体就很虚弱,怎惊得起这一下,刹那间摔倒在地上认识不醒。
“送杜大夫出去!”林鸿九忍着暴怒道。
五娘见此,从袖中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杜大夫的手中,道:“过会儿还有厚礼送到杜大夫的府上,今日之事请杜大夫慎言!”
杜大夫经常出入豪门大院,自然明白五娘的意思,一拱手道:“小娘子放心,此事定会烂在杜某的心里,绝不外传。”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林鸿九深深的一闭眼,他知道五娘这是在保全林家和他林鸿九的的名声啊,想到这里不仅对林秦氏更加厌弃。
他万万没有想到林秦氏竟然做出这样败坏门楣的事,这是男人做不能容人的,何况他作为一名朝廷官员,若此时传扬出去,他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五娘回身对金嬷嬷道:“嬷嬷,此事尚未有定论,还望嬷嬷先不要将此事告诉祖母。”
就在此时,丁嬷嬷引领者贾大夫走了进来。
贾大夫一进门看到五娘在场,不由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五娘,此时五娘犀利的眼神也正朝着他看过来,吓得他赶紧收回了目光。
那天五娘的话依然回响在他的耳边:“神医不光是妙手回春,还能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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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后郁结症,其实就是现在说的产后抑郁症啦,在古代没有产后抑郁症的叫法,可是早就有了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和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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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借刀()
“听闻云中子先生,曾经指点贾大夫医术,相信贾大夫肯定会高人一筹,父亲,不如让贾大夫再给母亲看看,免得冤枉了母亲。”五娘对林鸿九道。
林鸿九没有说话,五娘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贾大夫回了一礼,走至林秦氏的床前,见林秦氏依然昏迷,提起来的心,稍稍的有些放松。
他将手放在林秦氏盖了丝帕的手腕上,手指竟有些颤抖。
现在的林鸿九在暴怒之中,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可是五娘却看得真切,不由得嘴角一提,露出一丝冷笑。
贾大夫自从那天与五娘向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再见到五娘,都有一种裸奔被围观的感觉,别说是在她面前给人看病,就是说话也也不敢多说,生怕有什么漏洞。
不一会儿贾大夫站起身,惶恐的给林鸿九与五娘行了礼,道:“将军,尊夫人是——产后郁结之症。”
林鸿九此时怒极反笑,“哈哈哈……好!好!真是好啊。”
他这一笑吓得贾大夫连连后退,大有夺门而出的架势,可是五娘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他,导致他又不敢离开。
“丁嬷嬷,打赏贾大夫!”五娘面无表情的说道。
丁嬷嬷听到五娘的话以后,不由得一愣,不过贾大夫是给太太看病,由她打赏也是理所应当,于是取了几钉碎银子放在了贾大夫的手里。
贾大夫拿着丁嬷嬷放在他手里的银子,好像拿了一个烧红的烙铁一般,手不住的抖着。
“贾大夫还有事吗?没有事,请回吧!”五娘清冷的声音传到贾大夫的耳中,如获大释,急忙出门而去。
贾大夫此人不可留,不光是因为他曾经助纣为虐,替林秦氏给五娘下毒害死卢姨娘,还因为他是林家这场丑闻的帮凶,如五娘将此事传言出去,肯定会有人替自己将他铲除。
这是只听“砰——”的一声,林秦氏床前的桌子被林鸿九一脚踢翻了,桌上的茶具、花瓶等物“哗啦啦”都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此事房间内只有五娘,以及林秦氏身边的红秀、紫姝、丁嬷嬷,再就是还没有离开的金嬷嬷。见到林鸿九怒气冲天,下人们都吓得一声也不敢吱,五娘上前一步道:“父亲大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要马上封锁消息,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林家的声誉就毁了。”
五娘一语提醒了林鸿九,看了看五娘之后,脸上陡然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杜大夫是老太太经常用的大夫,何况我刚才已经打点了,相信杜大夫是个聪明人不会乱说,倒是这个贾大夫,前几次来给太太诊治的时候都道母亲是思虑过重引起的,可是怎么这一次便改了口了呢,杜大夫德高望重,其医德自然自然是没话说,可是这个贾大夫女儿就不大了解了了。”说到这里五娘适时的住了口。
林鸿九正在气头上听了之后,冷笑道:“将这个贱妇给我弄到后面去,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她!”
“父亲,还是忍耐一二吧,秦家那边现在有了一个贵嫔,也不是好惹的,还是等等再说吧!”五娘上前劝道。
林鸿九听了此话之后,暴怒异常,“秦贵嫔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的着人生老病死吗?等你大哥的亲事已了,就去通知秦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道:“秦玉茗——重病——不,治,身,亡。”
在场的人都都吸一口凉气,虽然林鸿九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可是对家里的人一直都很温和,与其相比林秦氏倒显得更严厉些,所以他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惊。
五娘惊呼道:“父亲!”
“你不必再为这个贱人求情了,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也略有耳闻,你已经对的起她了。”林鸿九朝床上依然昏迷的林秦氏剜了一眼,满眼都是厌弃与怒恨。
五娘脸上略现怯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咬咬嘴唇低下头不再说话。
林鸿九说完之后,摔门而去!
五娘深吸一口气,对金嬷嬷道:“金嬷嬷也累了半天了,快回去歇息吧,这大冷的天,还让您老跑前跑后的,五娘真是于心不忍。”
“小娘子说那里话,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这里既没有没什么事了,老奴就先退下了。”金嬷嬷向五娘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我跟母亲说几句话。”五娘冷冷的对红秀他们道。
刚才的情景他们也都看到了,自己的主子已经是大势已去了,都乖乖的听五娘的话退了出去。
众人出去之后翠儿将门带上也走了出去。
五娘从袖中的取出了一个布包,从布包中抽出了一枚银针,在林秦氏的中指上猛的一扎,只见林秦氏浑身一抖,醒了过来。
她虚弱的睁开眼睛,四顾之后只见屋里只有五娘一个人,吓得惊叫道:“来人快来人!”
“别叫了,现在不会有人再理你的,刚才的事情大概母亲还不知道吧,贾大夫来过了!”
一听五娘说贾大夫来过,林秦氏眼睛一亮,道:“老爷呢,贾大夫有没有跟老爷说,我是思虑过甚,不是什么产后郁结。”
五娘轻声一笑道:“贾大夫可以帮你瞒天过海,自然也会帮我在父亲面前澄清事实,你与人有染的事已经坐实,你在林家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五娘说完将银针放回了自己的袖中。
“我不相信,我不会输给你的,你个贱人!”林秦氏有气无力的骂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手上。”
五娘轻呵一声,笑盈盈的道:“母亲让人在那盆海棠上涂了百花髓对不对?”
一听到“百花髓”三个字,林秦氏本来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恐怖,犹如鬼魅,“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这花上的涂得是‘百花髓’,我还知道这毒是谁给你,是与你有染的那个男人吧?”五娘凑到林秦氏的耳边一笑道:“如果我将他的名字说出来,结果会如何呢?”
林秦氏听了之后满脸惊恐,不停的摇着手道:“不要,不要,求你不要,我求求你,求你不要将他说出来,我愿意死,你让我怎么死都行,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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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人会然林秦氏用命来保护呢?大家可以猜一猜!
明天答案就会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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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不伦之情()
五娘听了林秦氏的哀求之后,将脸一沉道:“你死是一定的了,至于怎么死,由父亲决定,不过相信很快你便会知道自己怎么死了,至于那个人的名字是否被公之于众,就由我决定了,如果他再来招惹我,我会很快让他下去陪你的。”
五娘说完后对门外的人道:“将太太按照老爷的指使,送到后面废弃的那间杂物房去。”
就算林鸿九再想让林秦氏死,也会等到林知仁大婚之后,还有九天的时间,看林秦氏现在的状况,再撑个十天八天的应该不成问题,看来五娘要经常的去拜会一下她了。
林秦氏被人用被子一裹,架到了后面。
林秦氏被扔到废弃的杂物房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通知秦友潘的父亲秦明安。
秦明安名义上是林秦氏的大哥,其实他们并不是亲兄妹,秦明安本是秦老太爷收养的友人之子。
秦明安的父亲是秦老太爷的同宗,也是朋友,在三十几年前因朋党之争被判秋后处决,他母亲自缢身亡,由于秦家没有什么近亲,当时的秦老太爷可怜这孩子,便放在身边养着,后来他一直都没有儿子,便将他收到了秦家的名下。
秦明安与秦玉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正在他们情浓意切的时候,秦老太爷为秦明安迎娶了方学正家的小姐,秦玉茗却被许给了林鸿九,一对鸳鸯就这样被拆散了。
可是他们之间的情愫却没有断,所以秦明安容忍秦友潘跟着林秦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胡作非为,却不加责怪。
若是秦明安与林秦氏的事情被人揭穿了,毁掉的不仅是他的名誉,恐怕秦咏欣的这个贵嫔也就难保了,想想皇家怎么会允许一个与自己的妹妹有不伦之情的人的女儿在宫里,玷污皇家的名声。
所以林秦氏宁可自己死,也决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与秦明安的事。
林秦氏拼命的将自己手上的那枚掐丝虾须金镯退了下了,喘息着挣扎道窗口道:“是谁守在外面?”
“我和菜妞,太太有什么事?”说话的是在后院打杂的粗使丫头大丫。
林秦氏将手上的那对金镯从破败的窗户里递了出去,道:“让红秀来见我。”
大丫伸手将镯子接了,冲菜妞使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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