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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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途-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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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友道闻言,面露不甘之色,转而地望向林强:“小林,你说句公道话,你们陈行长到底像哪个?”

“啊……”林强愣住。

他貌似明白了,这二位在打哑谜给自己挖坑啊。

树欲动而风不止,陈行远不遗余力地协助自己,看样子他现在必须弄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了,即便是用烂棋,臭棋;用滑稽的试探,也要弄明白了。

陈行远也望着林强,颇为期待地说道:“小林,你直言吧,我倒也想听听你怎么评价。实话实说,糊弄人的话我可是能听出来的。”

林强顿感压力颇大。

对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说不懂这段历史?那是成心装傻,装傻要有个限度,别人明问了再装傻,那就装过头了。尤其是上次的交谈,自己也随口说了一些三国的评价,陈行远知道自己好歹懂些。

但要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还是有些难度的。陆友道负责挖坑,引出了司马懿这个人物。司马懿的一生可以用三个字概括,“稳”、“忍”、“狠”。他生于名门,效忠汉室,曹操很早便知他的才华,企图收纳他,他却抱病推脱顶了回去。这便是突出了他的“稳”,他并不知道曹操是将来的霸主还是下一个董卓,他不敢赌上自己的名节和前途效力一个前途不明的人。在之后的处事中,他依然如此,谨慎多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即便孔明在空城上弹琴,距离胜利仅一步之遥,但只要他心无完全把握,仍可策马而去。

放在陈行远身上,这一条是符合的,小心谨慎,不做无把握知事,耐于观望。

第二个字,忍。曹操是个有强迫症的人,看见厉害的人,不管是人是鬼都要三下五除二收入靡下再说。顶着唯才是举的名头后,再开始怀疑他是否忠心。司马懿最终还是被曹操强行拉来了,然而难以隐藏的才华永远是把双刃剑,这种才华在具有强迫症和人格分裂的曹操面前更麻烦。曹营精兵猛将云集,但曹操真正难以掌控难以摸透的恐怕只有司马懿一个人了,曹操又要得到他,又忌惮他,最终结果就是让他做一个行政级别不错的文职,打死不给他兵权。

于是,司马懿开始忍了,也不邀功也不提意见,偶尔给曹操献个不疼不痒的计策表示自己脑子还行。同时他也不参与官场上的争斗,而是将大多数精力都投入到曹丕公子身上。曹操偶尔心侧一疼,觉得司马懿这种东西还是别留着了,但此时儿子就会上说仲达老师对自己如何如何好。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事反反复复也就搁下了,最终曹操离世。曹丕称帝后,司马懿也立刻一步到位,直接从怀才不遇的行政官员变成帝王心腹。搞不定老子就搞儿子,一边装怂一边等他老子死,小20年就这么过来了,将一个“忍”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放在陈行远身上,不与当时的蓟京分行行长争权,只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与世无争;早早发现了罗莎的伎俩却置若罔闻,只任着她仗着行长狐假虎威,张扬夺权,等待……忍耐……等到金额足够多,窟窿足够大的时候一击必杀。

最后就是精髓的“狠”字了。

曹丕命短,没多久,这个金大腿就归西了,不得不说人算不如天算,运气永远是高手的第一大敌。相比于司马懿,新上任的小皇帝显然更信任叔叔舅舅什么的,这就让司马懿的位置又有些尴尬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发挥才华,后来一系列的壮举让他一步步到了功高盖主的实力。这种时候,群臣就要偷偷献策了——这家伙要谋反。面对后来每一位皇帝各种质疑的时候,司马懿都选择了稳和忍,逆来顺受,让我干活我就上去拼,让我歇着我就回家种田。有必要时装老年痴呆和癫痫,怎么耸怎么来。

因为他知道孔明就在对门,只有自己能跟他干。

果不其然,又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最后曹家还是不得不给他兵权,不然没人能干的过孔明。就这样一会儿大权在握一会儿老年痴呆,几十年又这么憋过来了。

他必须要做到“稳”和“忍”,最后那个狠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最后的几十年里,曹家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一个曹家的人与司马懿一同掌兵权,级别上曹家的人是最高指挥,司马懿是副手,这样既可以用上司马懿,又不怕他谋反。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司马懿等了很久的白痴终于诞生了,曹爽的大将军横空出世。

在曹爽眼里司马懿不过是个臭打工的,但经历过若干场战斗后,他不得不正视司马懿,内心也开始意识到,这个打工的人比自己厉害。随着战事的愈发焦灼,曹爽的权力也越来越大,真正的皇帝这才意识到,为了制衡了一个司马懿,扶持了一个更麻烦的家伙上来。

这种时候,皇帝已经不值一提了,对曹爽来说,司马懿才是干涉自己野心的唯一障碍。但养尊处优,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根本不知道权力游戏的可怕。他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司马懿千挑万选出来的白痴。

司马懿本着养肥再杀的原则继续忍。在他年复一年的装怂卖萌中,曹爽的自信心愈发膨胀,也越发丧心病狂,直至狂到认为司马懿就是个耸老头。待他亲自确认司马懿已经病到“屎尿不能自理”后,他终于开始酝酿夺取帝位。

狂可以,蠢也可以,但又蠢又狂就必须死了。

等了几十年,司马懿就在等这一下子,曹爽的蠢和狂已经让他得罪了绝大多数人,现在只需要一个强大的人站出来,带领大家干掉他,而这个强大的人只可能是自己。这种时候,他几乎都不用做什么,千万双渴求的眼睛都在渴求地看着自己,只求自己动一动手指。

就差一口气了,司马懿自然不会耐不住,他表面继续装成垂危的老人,暗地里则利用自己经营了数十年的人脉与权势策划一切。

结果可想而知,最终真白痴曹爽被假耸蛋司马懿虐的体无完肤。司马懿忍了几十年,成功地将一个白痴捧杀。

但显然,用几十年的时间捧杀一个白痴简直太浪费了,司马懿的目的注定不是这个白痴,他只是让所有的权力集中在一个白痴身上,然后轻而易举地全部取来而已。

最后司马懿亮出刺刀保护了皇帝,干掉了曹爽,对小皇帝甩了甩刀尖上的献血,他终于可以笑了。

谁都知道,只要他想,这个刀子上也可以是皇帝的血。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权倾天下,像曹操一样掐着皇帝的脖子玩耍,从曹操开始,那一个个曹家的人都被他踩在脚下,他忍了一生,狠了一次。

这一生中,他侍奉了太多的君王,看着那些白痴争来争去,司马懿早已将帝位看得轻于鹅毛——

儿孙们呐,你们想做龙椅的时候,就大胆地坐去吧,爷爷我的智商不能留给你们,就留给你们这个过过瘾吧。

这个“狠”字,放在陈行远身上到底如何,还是个未知数,而对面的曹爽是哪位,有多蠢也是个未知数。如果对方真的是总行一二把手,而现在能成功地端掉他,陈行远再充分利用暗中的权势与人脉的话,也许他的野心真的可以实现。

到这里为止,拿陈行远与司马懿对比,都是说的过去的。

但在某一点上,他们有着质的不同,那就是传承。

0173 王冠

司马懿憋屈了一辈子,最后成事的时候也基本快老死了,但他可以将权力传给儿子孙子,将天下永远攥在司马氏的掌心里。

而陈行远呢?即便他的野心达成,也不得不在一年内退休,这短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他需要一个继承者,继承自己的野心与信仰,让蓟京银行按照他的意志发展。

而纵观现在的联合银行内,好像并没有一个这样的人物。

从前,钱才、祝丰山与秦政是陈行远手下的三员大将。

而钱才没有陈行远的“忍”,他急于求成,淹没在欲望的洪流中。

祝丰山没有陈行远的“狠”,选择隐居田园,不扯入这些争斗。

仅剩下秦政一人辅佐在陈行远左右,但是他,恐怕也只剩下“稳”了。

秦政的级别与亲密程度确实足够,但林强能感觉到,秦政的野心和能力还远未达到陈行远的要求,他骨子里是个平稳主义者,陈行远也必然知道这一点。

那么是总行里的某人么?

不可能,陈行远只看重基层一步步起来的实干派,他自己也是基层出身,绝对不可能将最重要的使命交给理论派。

还有谁?谁能满足这一切——

基层出身,能力出众,野心勃勃,意志坚定,不因世俗而改变,不被钱财而腐蚀。

谁拥有不亚于陈行远的忍、稳、恨。

林强后脊一凉。

这个看似闲谈的问题,已经深入到这一步了?

当自己就认龙源支行行长后,距离祝丰山也只差半级,如果龙源业务足够突出,借助次年表彰大会的提拔机制,理论上可以再强提一下,达到与祝丰山平起平坐的水平。

分行下,各支行各自为战。

而分行内,先前具备提拔潜质的人仅有罗莎、秦政而已。

如果秦政不争的话,陈行远的继位者,将从资历稍浅的人中产生。

倘若陈行远的野心达成,那么在蓟京银行内,他将独揽大权,当然包括继任者的选择权。

我,林强。

有机会成为堂堂蓟京银行的行长么?

有机会在30岁之前到达那个程度么?

……

沉思中,林强的韧性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那只是个腐朽的皇冠,即便戴在头上,也时日无多。

强大的联合铸就了联合银行的地位,如若分裂,将回归到各自城市掌控的级别,最终不过是靠市内关系而苟延残喘罢了。诚然,原先的蓟京银行在蓟京内很强大,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十几年的银行业竞争中,天下早已不同以往,即便蓟京银行重现,也不可能夺回原先的每个客户。更何况,脱离了联合银行,资本规模将会急剧减少,社会影响力也会瞬间下降,将再难进行重大项目。这种条件下能生存就很不容易了,谈何重现辉煌?

可即便如此,能在30岁前戴上那顶王冠,依然极具诱惑,即便是一顶腐朽的王冠。

会议室内,陈行远与陆友道只是看着林强,即便他已经足足思考了两分钟,二人依旧一言不发。

“陈行……”林强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哑,“眼下我脑子乱,琐事繁多,等事情过去了,再答这一题吧。”

陆友道楞了一下,刚要说话,陈行远只手一栏,泰然笑道:“这个题,真的那么难么?”

林强喝了口水后,勉强笑道:“我只是力求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太遥远太高深的事,真的来不及考虑。”

“呵呵,说的对啊。”陈行远侧头冲陆友道道,“咱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埋头傻干吧?”

“嗯对,那会儿我还一个字一个字校对呢。”陆友道也笑道。

“年轻的时候,都会错过不少机会。”陈行远摇了摇头,颇有深意地说道,“人的一生,机会不多,能比别人早抓住一次,就能高上不少。”

“这是真理。”陆友道附和道,“林强,这句话你得听,真真切切的真理,我现在回头想想,遗憾的地方都不少。”

林强只得连连附和。

正此时,郑帅敲门过后,拎着两大袋盒饭进来了。

林强心下一松,还好外卖到的快,终于能解场了。

陈行远见郑帅来了,也不好再多说,只挥臂道:“小郑,来,坐下一起吃吧。”

郑帅受宠若惊地送来盒饭,一盒一盒摆在两位领导面前。

陈行远也例行向陆友道介绍了一下郑帅,陆友道也如其它人一样夸郑帅长的精神。之后的午饭对话,并无太多内容,都是领导与下属间司空见惯的对话而已。

约莫十来分钟,简单的午饭便结束了,陈行远也不再多留,称是下午有会,与陆友道双双离去。

待看着二人上车后,林强瞬间身子一虚,扶住郑帅。

“啊?!”郑帅惊道,“咋了,又不是第一次跟陈行远吃饭了,你不至于这么虚吧?”

“快!”林强拍了拍郑帅,“扶我回办公室……帮我沏杯茶!压力好大!”

“行长亲自来帮咱们解围,这还有啥压力的?”

“到我办公室聊……”

办公室中,林强坐定,郑帅泡茶。

倒上茶后,郑帅看林强脸色依然不对,便走到他身后道:“我给你揉揉吧,你这是虚了。虽然是热恋期,也不带这么耗费体力的,昨晚你们那啥我都听见了!”

话罢,他双手搭在林强头上便要揉。

“打住!”林强呵道,“太变态了,谁要你个大男人按摩?”

“你大爷,你以为我爱给你按摩?”

正此时,按照惯例,林小枣该出现了。

“主任,那些信用卡我已经申请撤回了”,林小枣刚探出头,便又一次看见了二人在做奇怪的事情,“啊……我等等再来。”

“别别!”郑帅赶紧阻拦道,“小枣,正好,咱们主任身子虚,你过来帮他捏捏。”

“啊?我?”林小枣呆呆问道。

“挺简单的,就是捏捏太阳穴周围,再按按人中。”郑帅硬拉着林小枣过来,指着林强道,“你看他这脸色……”

“哦……是这样吧……”林小枣学着郑帅的样子,小手按在林强头部两侧,轻轻揉了起来。

“嗷……嗯……”柔软的小手林强竟然觉得很舒服,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小枣一捏咋就这么舒服?”

“操,手法都一样好么。”郑帅气呼呼地坐在林强对面,看了看二人的样子,笑道,“好么,大中午的,女下属进来给上司按摩,够文君出个新闻的了。”

听到文君,二人都是神色一紧。

0174 反击

林小枣慌忙收手,退开一步说道:“主任,那些信用卡已经申请撤销了,但有些应该已经发出去了,我等信用卡中心回复了再跟申请者一一联系吧?”

“嗯,好,辛苦了。”林强点了点头,“这都是萧潇干的坏事,处理起来很麻烦,认真做,月末我扣她奖金补你头上。”

“呵呵……没事的,都是工作。”林小枣甜甜一笑,盈盈离去。

郑帅看着她的背影,不甘地摇了摇头:“要我说,娶媳妇的话,还是小枣这种的好,本分老实,家务什么的肯定也没的说。”

“哦……”林强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莫惜君不本分不老实,而且绝对不做家务喽?”

“这个……”郑帅狞目道,“感觉她就是那样的吧!!”

“哈哈,你这人好贱,那还非要追人家?”

“就是那种神秘感和气质……”郑帅双手在空中抓个不停,有力使不出,“可能是学生情结吧,上学时候喜欢的女生,一辈子也忘不了。就好像你,忘的了十月么?”

“有什么忘不了的?”林强靠在椅背上笑道,“在一起那么久,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她最后出国的时候连航班都没有告诉我,就这么走了,应该早就忘记我了吧。”

“也对,你吃到过肉了啊,我可还干流哈喇子呢……”郑帅挠头笑道。

“你再贱点……再贱点……别把我也说成蛤蟆。”林强笑道,“话说莫惜君真是个迷人精,刚到金融街支行两天就已经搞定不少事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可得小心那帮金融街的野狼啊。”

“哈哈,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郑帅拍了拍胸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不也是!”

“我去……你这人太恶心了。”

二人谈笑一番,林强几杯热茶入腹,也基本扫去了之前的压力,一点点揭开事件的面纱,将现在情况完完全全地告知郑帅。

郑帅听过后,疑惑道:“这么说……整凌晨的人,确定在咱们银行总行了?”

“张守任招出的李国强,我查过了,确实是一位大领导的司机。”林强冷着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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