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则已经掏出刀子:“少他娘的唬人,当我们……”
他话说到一半,将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胡笑警司完完全全的违规了,将自己配备的枪支授予林强。
林强只感觉,这玩意儿握在手里,底气壮到爆棚,他用刚刚学到的手法拉开保险,冷然道:“二位,我想的话刚才直接下手了,这是仁慈。”
“哥……枪……”弟弟声音有些颤了,虽然干过几票,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
“熊玩儿。”哥哥吐了口吐沫,冲林强道,“别当俺傻,绑架刑期十年起,自首?放屁!你拿这玩具枪唬谁呢?有种你崩?”
林强微微侧过枪口,稳稳按下。
嘭!!!
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几乎坐在床上。
子弹从兄弟中间飞逝而过,回过头去,老衣柜几乎被轰烂。
兄弟二人再次对视。
他们是朴实的人,知道命重要。
“跑啊!!!”二人齐齐向外跑去。
很快,他们在院门口看见了更多的枪口。
“抱头跪下!!不然开枪了!!”史强的副手粗暴地吼道,在他身后是整整一排特警。
“哥……”弟弟无奈地跪在地上,“这下……”
“娘的……”哥哥也只得跪下,狠狠骂道,“不可能……不可能用人知道这里……咱们被卖了……”
的确,整个过程他做的天衣无缝,王文君身上的通讯设备早被扔掉,这郊区的老宅子没人会注意,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发现这里,只有可能是出卖。
两队特警很快抢上,将二人押走。
此时,林强也抱着王文君出来,冲史强的副手点了点头。
副手立即拿起电话,向史强通报。
两分钟后,八辆警车从刑侦队呼啸而出。
史强叼着烟,底气十足。
除去录音,营业厅人员口供外,更进一步的证据终于出现。在收集来的那些该死的药品和器皿上面,终于找到了指纹,袁冠奎的指纹。
再多再多的收买人心篡改证词,也不可能掩盖事实。
……
“什么?!!!”成全对着电话吼道,“林强被放了?!!你刚刚不是说他认罪了么?”
“烟雾弹?开什么玩笑,刑侦队副队长陪着林强放烟雾弹??”
“……”
“你确定出动了?逮捕袁冠奎???”
“……”
“撕票!!撕票!!让那边撕票!!”
“什么?那边的人也被捕了???”
“……”
成全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本来已经准备庆祝这最后一个强敌的倒台,但没想到先后几个小时过后,竟等到了满盘皆输的局面。
这是老天在和自己作对么?成全很难不这么想。
从写字楼顶层的实验室,到囚禁王文君的地点,这些地方理论上都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发现的!这一切根本无法用逻辑解释!
成全抬头,仰望苍天,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神,真的存在么。
是苟二的魂么?
成全不禁更加惶恐起来。
“海涛……还有什么补救措施没有?”
“……”
“弃车保帅?……说来听听……”
……
县城医院,王文君躺在病床上昏睡,检查完毕,吊瓶挂起。
“高烧引起的肺部感染,怎么拖了这么久?”正牌医生不满地质问林强,“人都晕了才送来?你怎么做丈夫的?”
“是我不对,呵呵。”林强只傻笑。
“哎……”医生无奈摇了摇头,“下午再量量体温,希望不要再恶化。”
“谢谢。”
医生走后,胡笑这才进来,坐在林强对面的床上。
她看着林强关切且幸福的眼神,心中很乱。
“对了,这个给你……”林强从怀中掏出枪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你竟然还配枪,太厉害了……这次真的太谢谢了,就算……欠你100顿饭吧。”
“一千顿。”胡笑接过抢苦笑道。
“行。”
“一万顿。”
“哈哈,行。”
“你傻啊!”胡笑骂道,“一万顿就是一辈子了!”
“呵呵。”林强挠头傻笑。
此时胡笑的电话响起,她皱眉看了一眼后,直接挂断。
“我得走了。”胡笑再次叹了口气。
“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先还一顿。”
“……我再不回去,我爸要打死我了……”胡笑无奈起身,有些不舍,但又不得不舍,“有机会……再一起吃吧……你们银行旁边的小吃店,盖饭……”
“好说!”
林强总感觉胡笑还要说什么,但她没有,就这样走了。
很快,洛咏生也赶来。
“怎么样!要不换个医院?”洛咏生刚一进门,不急着问林强的事,先是关心起病人来。
“没事了,安全。”林强看着这位许久未见的老板,知道自己欠了他更多东西,“多亏你第一时间找来律师,才有机会脱身。”
“是孙小美主动找的我。”洛咏生摆了摆手,这才望向林强,抿嘴感慨道,“老弟啊……这几天熬过来……变样了啊……”
“哦?”
“是个男人了。”洛咏生双臂扶在林强双肩,“人间正道是沧桑,你好像明白了。”
“……”林强转头,望向病房洗手池前的镜子。
白头发,自己有白头发了,像洛咏生一样的白头发。
“哈哈!没事的,白发总比秃顶好吧!”洛咏生知林强想的什么,当即笑道,“怎么样,孙律师还行么?”
“行是行……”林强摇了摇头,抽离出沧桑,笑问道,“我就想知道委托费是多少钱啊?”
“零。”
“???”
“那家伙比你想的还要可怕……”洛咏生摇头叹道,“我答应他,如果你脱罪的话,聘他为微讯的法律顾问……”
“……”林强心下笑骂,总之那姓孙的是永远不会吃亏的。
“对了,我其实没做什么。”洛咏生叹了口气,“胡笑这次帮的忙最多,从你见孙律师,到后面的安排,都是她拼出来的。”
“我见孙律师?”林强惊道,“原来是她安排的?能量不小啊。”
“她?她可没这能量。”洛咏生也惊道,“等等……这么久了……你不知道她爸是谁?”
“没聊过……”
“天啊……”洛咏生拍头道,“那天胡素都带我见过了……老先生可严厉得很,还挑我的不是,嫌弃我岁数大离过婚呢……你竟然还不知道……”
“到底是谁啊?”
“司法界,你了解么?”
“完全不了解。”
“就这么说吧……”洛咏生解释道,“这个国家最重要的案件,闹到最高人民法院,面对最终审判的时候,大概有三个人可以直接影响审判结果。”
“很厉害的样子……”
“比你想的还厉害。”洛咏生笑叹道,“她们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据我所知,这位老先生从不帮任何人说话……这一次,你真的欠了很多。”
“等等。”林强也反应过来,“等于阴差阳错……你混了个了不得的岳父啊?”
“呵呵,刚刚订婚……”这次换洛咏生挠头傻笑了。
0477 出局
这一天的刑侦队很热闹,在三天之限的最后,峰回路转,林强恢复自由,而袁冠奎再次被捕,与此同时还附送了一对绑匪兄弟。
近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的史强,在一系列利好消息的刺激下,也爆发出了年轻时的精力,磨刀霍霍向猪羊。
就在他准备发挥全部的审讯技巧,将袁冠奎肚子里的水全部炸出来的时候,案件却再次发生了不可理喻的转折,他的满腔热血喷了个空。
“你再说一次???”史强瞪眼盯着袁冠奎,眼中满是血丝,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疲劳。
“是张家明托我买的那些东西。”袁冠奎面色阴冷,咧嘴笑着,“所以上面有我的指纹很正常吧?至于张家明拿这些东西去做什么,我可一点也不清楚。”
史强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耍了。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那恶臭的黑雾却一次次汹涌而来,令人作呕,令人烦躁。
他的忍耐已到极限,一切的审问都是徒劳,全部的努力再次烟消云散。
他只牟足了力气,单拳直接抡向袁冠奎。
这一拳满是怨恨,不为什么狗屁的正义,纯属泄愤。
噗!!
袁冠奎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的原地转了旋转,而后脑子一沉,地倒在地上。
“史队……”旁边的刑侦员要上来劝。
史强转头狞着脸:“关门……”
“……”刑侦员打了个寒颤,“史队……这是大案……咱们……”
“我他妈叫你关门!”史强吼道。
刑侦员不敢再言语,立刻转身离去,死死地撞上房门。
史强把枪支,警员证等等东西一一拍在桌上,而后揉了揉拳头,一步步向瘫坐的袁冠奎走去。
“私……刑……”袁冠奎惊恐地向后搓身,“你身为刑侦队副队长……”
他话未说完,史强一脚便蹬在他胸口。
袁冠奎再次被踢翻,胸口憋闷万分,在地上打着滚喘不过气来。
史强不管那么多,继续死命踹去。
“啊!!”
“住手……住手……都是张家明做的……”
袁冠奎的惨叫声回响在走廊中,这让其它警员不寒而栗。
“你去劝劝史队吧……”
“不能劝……这次史队真急了……再劝他连我也打……”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此时,史强的副手从拐角奔了出来。
“史队呢?”
未等其它人回答,袁冠奎的惨叫声回答了他。
副手楞了下子,咽了口吐沫:“也该打……”
“怎么该打?”
“张家明认罪了。”副手倒抽了口凉气,满眼绝望,“他认了一切的罪,包括委托袁冠奎去购买那些实验器材。”
“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副手等着不住传出惨叫审讯室,“该打。”
“……”
约莫十分钟过后,审讯室的门终于打开。
史强独自走出来,斜眼看了看聚在走廊中的警员们。
那一双双眼睛,有悲愤,有同情,有绝望,有愤怒,有耻辱。
每个人都感觉,这三天投入的精力与激情,通通付诸东流,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副手颤颤上前一步:“史队……张家明……”
“不用说,我知道。”史强如同之前千百次一样,从兜中掏出香烟盒,摇出一根,用嘴叼上,而后点燃,深吸一口,“真他妈的黑啊。”
警员们注意到,史强的拳头上满是鲜血,说不出是他的还是袁冠奎的。
“你们也别拼了,好好休息吧。”史强吐了口烟,咳了一声,而后转身向外走去,对身后的一切不再留恋,只留下一句话——“送急救。”
众人目视着史强的背影,硬汉最终的落寞与无奈,这让他们眼眶发酸。
十分钟后,袁冠奎被紧急送往医院,多处外伤与骨折令他晕厥,这次史强下手完全没有留情。与此同时,史强也将警徽与配枪交给了书记,主动申请停职休息,他玩够了,累了。
刑侦队完成了上级的授命,在三天之内结案,将案件移交检察院。
结案报告是由史强副手完成的,几乎是含着泪完成的,那些字像是要将纸刻烂一样。
最终,主犯不是林强也不是袁冠奎,而是一个叫张家明的人。他承认全部罪行,承认自己让袁冠奎去购买了相关器材,承认在某晚潜入酒廊下毒,承认那些有的没的。郝伟的证词与之符合,不过关于营业厅的证词,他亦有包庇之嫌,最终刑侦队批准他被批准取保候审,只需配合检察院的进一步取证和庭审即可。
至于张家明作案动机,被定性为仇富,因他离婚后买不起房,恨透了所有的房产商,渐渐化升级一种病态,在“精心布局”之后,完成了这次犯罪,并且不知用什么方法,将装有毒剂的袋子塞进林强的西服。
实际上,史强是可以反抗的,孙小美提供的录音多少是个线索,另外绑架王文君的兄弟二人也必定可以挖出来一些内情,揪住这两条线继续挖掘,总会有更多的东西出来。
但这又何苦呢?
到时候会出来第二个,第三个张家明,有些人的命和尊严,可以换算成金钱,人越贱,也就越不值钱。
刑侦是门技术活儿,整个刑侦队就像是一个球队,他们依赖敏锐的洞察力,精湛的技术与战术,以及出色的个人能力不断地寻找机会,左晃右突,最终一脚破门。
但现在,对手犯规了,粗暴的拉扯,冲撞,铲球。
遗憾的是,这场比赛没有裁判。
技术再好的球员,最终也只有受伤下场。
史强踏上了自己的那辆墨绿色的老JEEP,虽然甩手了,但他总觉得责任心有些不安,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职务,也不是为治安职责或者正义公道什么的,只是纯粹的责任心不安。
他脑袋“嘣”地一下,忽然想起来了。
“苟二,苟二。”史强慌忙地掏出电话,拨通苟二的号码。
他答应过老战友,确定凶手后,不管有没有证据都要通知他。作为史强,他也怕苟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现在做不做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苟二找机会崩了张家明那才叫真的冤。拨电话的功夫,史强想了很多,如果苟二真的去杀了袁冠奎的话,史强觉得自己该帮忙做些什么,运用私人关系帮苟二逃出国之类的。
可惜的是,这层善意并未传递给苟二——“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史强疑惑地看着电话。
这种时候,苟二的电话怎么可能关机?他一定在等着自己的消息。
怀着这样的疑虑,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
蓟京公安医院,特护病房。
急救过后,袁冠奎性命无碍,但全身多处骨折,外伤严重,暂时几乎处于瘫痪状态,虽然神智已经清醒,但只能缠满绷带躺在床上。
“史强!!!!”成全踏入病房,见袁冠奎的样子后立即大骂道,“有没有王法了!!”
袁冠奎挪了下胳膊,颤声道:“全哥,我没事儿……”
“冠奎,这仇哥帮你记着!”袁冠奎走到病床前,看着虚弱的袁冠奎痛心疾首,“告他,臭他,让他连养老金都捞不到!”
“呵呵,谢谢全哥。”袁冠奎肿着脸,痴痴笑道。
“你挺住,好好休息。”成全坐在床边,抚着袁冠奎的手道,“后面的事我来处理,现在只是暂时避之锋芒,等最终法院定罪完毕,我们到时候再将这口气讨回来。”
“成……这一段暂时低调。”袁冠奎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等我……身体好了,帮全哥把林强也……解决了……”
“兄弟,这事不劳你!”成全颇为感动地说道,“往后,你享福就对了,看见陈行远的位置了么,将来就是你的。”
袁冠奎洋溢出了灿烂的微笑。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他做到了。
……
云旗县城医院,林强迎来送往了很多客人,关心自己的人,关心王文君的人。在傍晚时分,他本要小小的瞌睡一番,但一位想不到的客人不宣而来。
光听那脚步和开门问好的声音,林强都是一个哆嗦。
“史队??”他惊讶起身,“不会又来烤我了吧?”
“呵呵。”史强见林强的样子,摆手一笑,“拷不了,我现在和你一样,老百姓。不对,你好歹是银行行长,我什么都不是。”
“怎么了?”林强连忙找出纸杯,给史强倒了杯水。
“没事儿,脾气暴,没忍住。”史强接过水,喝了一口,望着病床上的王文君,“怎么样,弟妹还好?”
史强用了一个非常亲切的称呼,二人的距离立刻拉近了一些。
非要说的话,即便在刑侦队,他们的关系也没紧张到哪去。
“没事,已经退烧了,现在吃了促进睡眠的药,好好睡上一天就差不多了。”林强看见了史强手上的伤口和血迹,好像猜出来了一些,“你打人了?”
“不是打,是揍。”史强点了点头,放下杯子摊臂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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