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晨又问道,“各种抵押权证可还入库了?”
“都有。”林强肯定地说道,“那些房产都在我行的掌控中。”
“那就问题不大。”凌晨这才松了口气,“类似的案例中,由于当事人疏忽,丢失身份证却并不挂失的,都要自负损失,但你们银行也有审核力度不够的责任。好在,房屋和产权都在,到时候拍卖出去,作平账目便是了,问题不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凌晨转而问道,“过了年结再向你上级汇报么?”
“还不确定。”林强犹豫道,“凌哥,你有所不知,这事是有人害我,我并不打算这么老老实实咽下这口气。”
“害你?”
“我们银行内部有人给他指路,这事是冲着我来的。”
“树大招风啊。”凌晨叹道,“哪里都是,总有人看不惯他人得势,要从中作梗。”
“所以我打算借着这机会。”林强手一挥,“一石二鸟。”
然而凌晨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这话,突然惊慌地指着水面道:“哎呀!光顾着聊了!上钩了!上钩了!!快拉!!!”
+文》“啊?”林强一惊,手忙脚乱,“怎么拉啊?”
+人》“收线收线!这是自动鱼竿!!”
+书》“开关在哪?”
+屋》“哎呀真是!!!”凌晨悬在水上,也不好帮林强。
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着急忙慌地摆弄起来。
好在鱼儿咬得死,最终还是没来得及挣脱,被林强愣生生提了来上。
待收线拉过鱼儿后,二人皆是瞠目结舌。
这一个鱼钩上,竟然挂着两条鱼在扑腾。
“一钩子两条鱼?”凌晨远远瞠目惊叹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林强抬着钩子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装鱼的箱子里可都是钞票,哪还有鱼的地方。
“你别动!我来!”凌晨满脸欢喜,连忙踏着架子下水,拿着自己的鱼箱淌到林强这边,让林强慢慢将鱼放下来。
“我的天啊!”凌晨抓着两条鱼大喜道,“一条鲫鱼,一条鲶鱼,还都这么肥!都说打牌新人手壮,合着钓鱼也是如此!”
林强挠头不解:“我还是不明白,一钩子怎么能弄两条鱼……”
“你看哈!”凌晨经验丰富,指着钩子,津津有味地描述道,“看样子,是这鲫鱼先咬上的钩子,咱们专心于聊天,没注意。然后这鲫鱼知道不对,就拼命往外吐,而我这独家饵料‘熊也醒’,就顺着它的腮过滤出去,引来了这肥鲶,肥鲶最傻,什么都吃,被我这‘熊也醒’一激,想也不想便闷头咬上来,正巧挂上了钩子!巧啊!真是巧!要不是咱们聊天没注意,让鲫鱼吐了一会儿,也没这等好事!!”
林强赶紧掏出手机,让凌晨拎着鱼线来一张。
凌晨也高兴,乐呵呵地拎着两条大鱼摆好姿势,笑得合不拢嘴:“弄完了给我发一张,这等好事得美一下。”
随后,凌晨激动地将两条鱼置入了自己的鱼箱,抬头指着林强道:“运气壮!太壮!我跟你讲,你现在做啥啥成!!大胆去做吧!”
林强不好意思地笑道:“傻碰上的……”
随后,凌晨刚一收拾好,回到自己位子坐下,便听到身后凌乐乐的喊声。
“爸!林强!快来看,我采了好多果子!!”
二人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凌乐乐拎着一袋子东西蹦蹦跳跳的:“你们还要多久!我饿了!!”
“这就好。”凌晨大笑着拿起鱼箱,打开给凌乐乐看,“你瞧,刚才一钩子上来两条肥的,你们生火吧,一会儿就给烤了。”
“一钩子两条?”夏馨上前眯着眼睛惊道,“你怎么做到的?”
“哈哈,都是……”
凌晨刚要说话,林强赶紧补上:“我刚刚跟凌哥聊得入神,鱼上钩了,拖了一会儿没注意,谁知道两条鱼就咬上他钩子了!”
林强话罢,点了点自己的鱼箱,意思是自己钓的鱼应该在自己箱子里,现在却在凌晨箱子里,这不好解释,便干脆当是你钓的吧。
凌晨一琢磨,确实如此,当即哈哈大笑:“对,对,我钓的。”
“我就说,你今年得转运了!”夏馨喜道,“一钩二鱼,好兆头……”
她说着,突然一股情绪涌了上来,眼眶发酸,捂着嘴道:“你去年……太苦了……老天有眼……今年肯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肯定的,肯定的。”凌晨感怀笑道,“你赶紧生火去吧,这俩鱼可肥。”
“嗯。”夏馨欣慰一笑,回身拉着凌乐乐去车子里拿出烤箱。
也许是先前一钩将运气用光了,鱼儿都回到温暖的深水休息,后面半个小时再无一只鱼咬钩,就连凌晨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熊也醒”,也许不是“熊也醒”霸道,林强的手才是真的霸道。
不过霸不霸道不重要了,凌晨只低头摆弄着手机,将刚刚自己神气拎鱼的照片发到网上,活脱脱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子。
后面的烤炉已经热了,大家也饿了,林强与凌晨便也不再多钓,回到岸边,坐在带来的躺椅上抽上一支小烟,舒服舒服。
夏馨坐在一旁,将鱼的内脏剥出去,去皮刮鳞,用铁签子穿好了架在火上,乐乐也没闲着,从保温箱中抓出了先前串好的羊肉串,有模有样地占着烤炉客串起烧烤贩子,还刻意学了句西北话,搞得众人笑个不停。
林强仰在躺椅上,很享受这种慢悠悠的静谧之乐,也很羡慕凌晨有一个这样的家庭,事业并非生活的全部,停下来看看风景,休息一下,原来是如此的美哉。
凌晨喜欢这样,想必很久以前就已经看破了这一点,他知道家庭与生活才是真正重要的,这才能让他步步为营,守住官节,不急功近利,不贪图金钱。而许多人,往往错过了这最原本的幸福,只痴迷于欲望与纸醉金迷,最终陷入万劫不复。
不多时,鱼香夹杂着羊肉的香味飘了过来,夏馨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刷子,沾着现成的酱料来回刷了几下,让调料浸入鱼肉,随后又撒上把辣椒,激得鲜香的味道愈来愈浓,让林强与凌晨再也坐不住了。
凌乐乐摊子上的烤串也正好熟透,她补上孜然,自己先是极其享受地来上一口,好不快活。林强与凌晨哪能让她独享美事,两个大男人一拥而上,开始抢夺乐乐的劳动果实!
乐乐这可就急了,手足无措地玩命儿推着二人:“我的!都是我的!!”
她想护着肉串,却又怕烫,见父亲与林强野狼一般的抢夺,推也推不动,急的那是要哭出来了。
“乐乐别理他们!”夏馨却偷偷过来,将烤好的鲫鱼塞给乐乐,“快吃,趁他们没注意。”
“好好!!”凌乐乐赶紧放下肉串,忍者烫使劲啃起鱼来。
看着凌乐乐狰狞的表情,林强凌晨皆是大笑不止。
0416 小别
周日,蓟京火车南站。
林强站在出站口使劲张头望着,生怕漏过一个身影,主要客流一窝蜂地涌出之后,又过了几分钟,林强终于在队伍尾巴捕捉到了等候已久的人,一个小身板的姑娘正拖着两个大号行李箱往外挪,因为移动速度太慢,这才刻意最后出来,怕影响他人。
王文君身着长款的米色绒风衣,下面穿着长靴,露出小半截大腿,红框小眼镜依然是她的象征性标配。
林强一个大踏步迈过去,也不顾出口处工作人员的阻拦,直接按着护栏一翻,非常有气势地迎了过去。
文君抬头一看,见是林强,笑了。
林强也笑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也许该来个拥抱什么的,但二人只面对面傻笑,越笑越甜,越笑越腻。
此时工作人员终于追赶上来,拉着林强道:“先生,这边是出口,请不要进来。”
“哦哦。”林强一乐,直接抢过文君手中的两个拖包,大步向外走去。
文君也不拦,在那边独立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有个男人可以靠着了,她腻味还来不及呢,看着林强傻劲儿大,她干脆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包上,让林强拉着走。
林强大笑,也不顾胳膊酸疼,开足马力,野马一样直接奔了出去。
看着疯了一样傻笑的二人,不仅是工作人员,连周围乘客都赶紧让开一条路,他们的讶异情有所原,因为他们不知道个月在二人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其中苦乐酸甜也仅有他俩知道,最终都化为一笑。
二人进了停车场,将行李在后座上房后,坐上前座,这才终算是尘埃落定。
“呼……”王文君大喘了一口气,平视前方,“不敢相信……回来了……不敢相信……你的大车……”
“嗯。”林强歪过头,凑过去闻了闻,颇为正色地说道,“一股羊骚味。”
“啊?!真的啊?!!”王文君大惊,赶紧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有么?有么?”
“哈哈,吓得你!”林强一把搂过王文君,“没味儿,有也是香味儿。”
“真是讨厌……”王文君也不挣脱,只幸福地靠在林强怀中,虽然在车子上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但她心里舒服。
林强看着她裸露的大白腿,抿嘴道:“你这打扮,是要让我在停车场就兽性大发啊。”
“别闹……”王文君这下可怕,她信林强什么都干得出来,赶紧推开林强躲得远远的,“周围人来人往的……要那个啥,也挑个僻静的地方啊……”
“哈哈!”林强大笑,顺手启动车子,向外驶去,“家里僻静,小别胜新欢。”
“急得你!”王文君低头傻乐,要真说急,自己可比林强急。
想到此,她连忙转头问道:“我给你的礼物,用了没?”
“啊,那个大号蘑菇啊。”林强摇了摇头,“给郑帅了。”
“好贵的!我给你买的进口的!”王文君当即怒道,“那你用过了么?”
“那造型太奇葩了,我接受不了。”林强瞄向王文君挑眉道,“咱是写实派的。”
“又贫。”王文君无奈摇了摇头,“先说清楚,我这次可是硬回来的。”
“什么叫硬回来?”
“吵领导吵烦了,然后硬请假回来。”王文君拿出车票道,“火车票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啊?那还走不?”
“回去霸着办公桌,死也不走了。”王文君坏笑一声。
“等等。”林强纳闷道,“上次的报道我不是帮忙了么?交换条件不就是你提前回来么?”
“领导,领导,领导,你还不知道?”王文君不屑道,“要用你的时候许100个诺,回过头来就装傻。”
“你现在领导哪位?”
“还是金融版的主任。”
“嗯……”林强思索道,“这样,我找机会求求陈行远,让他给陆友道带句话,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好。”王文君嘴一撅说道,“这样你又欠了陈行远一个人情。”
“你早辞职我半个人情不欠。”
“好啦好啦!”王文君不耐烦地说道,“这事聊多少次了,我拿了记者证就走!”
“得得。”林强呵呵一笑,“可别见面就吵架,要吵也等房事过后。”
“你满脑子都什么啊!”
林强一路超速行驶,火速奔回龙源宿舍。
半小时后,王文君不用与大家见面,大家就知道她回来了,那地动山摇的声音隔着三层楼都听得一清二楚。二人也当真憋了太久,将一个多月的公事在一个下午挥洒而尽。
接近傍晚的时候,神清气爽的二人才会见了其它人。郑帅掐着表告诉他们,两个小时就没消停,然后莫惜君呵呵一笑——换你也就两分钟吧?
众人大笑,连小枣现在都听得进这种玩笑了,几个月之间,每个人都变化了许多。之后,大家就着王文君,吃了她最爱吃的重庆火锅,酒足饭饱,郑帅本提议去唱歌,但考虑到次日工作还多,只得作罢,九点来钟,几伙人已经各自躺在被窝中。
刚一关灯,就见王文君打开手机,翻出了那些熟悉的图片。
林强盖上被子,抱着文君当是暖宝,待看清她手机上的图片后惊道:“你真看啊?”
“那可不?”王文君傻呵呵地笑道,“我还愁屏幕太小呢,你看这个浴缸,要能躺里面泡一泡,不舒服死了。”
“你行。”林强心中憋着坏,一直没把房子的事告诉她,只装苦叹道,“那房子得小1000万,咱们这辈子也悬啊。”
“嗨,差不多就得,你都买了这大车了,房子干脆也别急了。”王文君也不多想,眯着眼睛疲惫地看着屏幕上的舒适套房,“不过这个装修不太好,太素了,要是我的话……”
刚说两句,她声音便戛然而止,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累坏了吧。”林强听着她的喘息声,也不忍再折腾,轻轻松手,仰躺在床上。
决定生活,决定幸福,就在这最后一周了。
他虽面似平静,但却已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心境。
一步步努力至此,有时运,有拼搏,有贵人相助,也有自咽苦水,此中滋味,唯有自己尝过。大道太远、太累,太艰难,虽还看不清终点,但至少能看见远处的亮,朝着亮走就对了。
明明就那么点亮,偏偏还有人挡光。
这次,林强已经没有心情绕过去,而是选择踏过去。
0417 作饵
风暴在平静中藏着,这叱咤一年的最后一周,就这样开始。
周一晨,莫惜君早早地拉上岳千里奔赴微讯总部,林强也免了晨会,让大家放手去干。9点出头,他刚放下跟龙源区政府财务的通话,没来得及喝口水,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扰了。
他知道是谁,只是现在忙着,懒得理他,未曾想到,这家伙自己还来劲了。
魏航喘气粗气,未等林强应允,便推门而入。
“林行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魏航满脸都是不服与怨气,指着外面道,“我跑了那么久微讯线,现在你随便一吩咐就交给莫惜君了?”
林强眉头一皱:“莫惜君只是暂时的,你太慢了。”
嘭!
魏航双掌拍在桌上呵道:“我眼看就要搞定了,现在再突然换人来做,怎么来得及?”
“我说,魏航啊……”林强咳笑一声,缓缓抬头,面露寒色,“你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和我说话了?”
魏航看着林强的表情,心里一紧。
梁博的例子还在眼前。
自己一时气冲,没顾虑太多,只道林强心里有愧,该让着自己,哪里只道林强说翻脸便翻脸。看这样子,魏航也不该再造次,立刻回身关上门,换了副恭维哀苦的表情:“林行长……你这么不合规矩啊……”
林强岂能看不出他的小算盘,这人早晚废了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后一周,自己千万不能暴露对肖东海有所防范。
“没时间考虑规矩了。”林强压着怒气道,“我明年年初就要付上200万的房款,微讯拿不下,你给我出?!”
魏航一听这个,当即软了,坐在椅子上苦言劝道:“我知道,我知道,那200万是急,但这也讲究一个方法不是?莫惜君再厉害,你让她5天搞定这些事,也是不现实的啊?我魏航再不济,也跟了微讯两个礼拜了,离水到渠成只差一步。”
“魏航,我真的很好奇。”林强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两个礼拜,你用掉了2500元的公关费用,用去了480元的交通费用,我们支行一个月的公关费也就这么多了。换来了什么?颗粒无收,毫无进展。你为什么还有脸坐在这里?”
“……”魏航呆呆看着林强,想不到他一开口便是这么不给面子的话。
但他也知道,现在是最后关头了,只要拖过年关,管你什么林强不林强,管他什么面子不面子,都给老子玩蛋去。
他也当真不要脸了,苦着脸求道:“林行,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让我跟着莫惜君他们一起去,多一份力总可以了吧?”
“不必了,你老老实实回对私原岗位吧。”林强直接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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