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馆的官方外交途径,才等到英国移民局官囘员的回答,而且他们的回答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们告诉大使馆,南乔木的行踪已被列入英国国囘家机囘密,大使馆向英国政囘府提出抗囘议,对方却告诉我们,南乔木已在昨日获得了英国国籍,按我囘国的法囘律,如果公囘民加入外国国籍,即表示同一时间丧失了中囘国国籍,所以大使馆没有权力提出抗囘议,英国政囘府有责任保护本国公囘民的**……”
沈笃义看着叶欢,低声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南乔木去哪儿了,只知道她消失的第二天便离开了英国……”
叶欢的脸色刹那间变成了死灰色。
“这么说……她真的不知所踪了?”
沈笃义垂头叹息。
二人在厢房囘中沉默着,沈笃义紧张的盯着叶欢手里的打火机,冷汗浸囘湿囘了全身,一股从未有过的惧意在周囘身蔓延。
叶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笃义,眼中一片空洞,就像个毫无生气的死人一般,难捱的沉默中,空洞的眼神渐渐燃起两团火焰,火焰越燃越大,直至两眼通红,神情也变得极度扭曲起来,刚刚收敛的疯狂之态又渐渐抬头。
“沈笃义,我失去她了,你知道吗?”叶欢嘎嘎怪笑起来,笑声如夜枭般刺耳。
“你害我失去了爱人,我永远失去她了……”
“沈笃义,做了恶囘事是要遭报应的,你要为此事负责,天若不报,我来报。”
沈笃义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一片,他感到死神的脚步渐渐临近,周围的空气仿佛稀薄起来,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囘咙,思想已一片空白……
深夜。
沈笃礼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作为国囘家领囘导人,他的休息时间太少了,每天基本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其余的时间便是不停的工作,批示文件,开囘会,会见外宾……
他太忙了,忙得分囘身无术,为了这个国囘家的平稳运行而兢兢业业的付出着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书房内的电囘话骤然响起,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沈笃礼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打来电囘话,一般不会是什么好事。
轻轻叹口气,沈笃礼接起了电囘话,道:“我是沈笃礼。”
“沈总囘理,您好,我是周媚,打扰您了。”
沈笃礼的语气顿时缓和下来,笑道:“原来是周媚呀,这么晚有事吗?”
周媚的声音有些焦急:“沈总囘理,叶欢是不是回了老宅?”
沈笃礼一楞:“我不大清楚,……叶欢怎么了?”
周媚急道:“沈总囘理,您还是去问问吧,乔木离开叶欢的事儿,叶欢已查出是沈三叔所为,今囘晚他不声不响的叫了车,去加油站加了一桶汽油,然后不知所踪,我担心……”
沈笃礼心中一沉:“你担心他打算找老三?”
周媚轻叹道:“沈总囘理,您还是先问问吧,以叶欢的性子……我怕他真的会杀了沈三叔,乔木这一走,叶欢整个人都变得有点癫狂了。”
沈笃礼浑身轻囘颤一下,当即便挂了电囘话,朝书房外办公的机要秘囘书刘思成扬声道:“思成,快,叫上几个人,我们去北厢房看看,快!”
…………
…………
同一时间,老宅竹园里的沈崇武老囘爷囘子也被警卫叫醒。
“什么?叶欢进了北厢房后,里面传出惨叫囘声?是老三的声音吗?”沈崇武也睡不着了。
警卫低声道:“是的,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沈部囘长的声音好象很痛苦,由于两位都是沈家人,我们不便闯入,于是特来向首囘长报告,请首囘长指示!”
沈崇武想了想,索然叹道:“终究还是惹出了祸事,这桩事办差了,不该,不该呀……”
一边叹气,沈崇武一边披上衣服,冷冷道:“走,叫上几个人,去北厢房。”
…………
…………
同一时间,沈家老四沈笃仁,以及刚从军囘区回家休假的老五沈笃智,也都被警卫叫醒,夜色下,几拨人影匆匆赶往北厢房。
这一夜,叶欢一手搅动了风云,沈家因他而动囘荡……
北厢房。
叶欢表情狰狞的注视着沈笃义,手中紧紧囘握着打火机,空气中的汽油味仍旧浓烈,然而比汽油味更令人恐惧的,是叶欢那双因充囘血而通红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在做着临死前的最后一搏,有一种绝望的凶戾。
沈笃义垂头丧气站在厢房囘中间,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他的身躯不时的轻轻囘颤囘抖着。
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原来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即将死亡的过程,时间仿佛在这一段凝固住,如同猫爪下的老鼠,惶然而绝望的被戏耍着,欲死而不能。
“沈笃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乔木和我的感情之深,旁人无法想象,这样的感情是经得住任何考验的,无论遇到多大的压力,她也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逼她离开我?”
沈笃义盯着他,道:“我如果说出来,你能放过我吗?”
叶欢笑了:“你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忍心骗你,不管说不说,你都死定了,沈笃义,你拆散我和乔木的那一刻起,已注定了你的命运。”
沈笃义冷笑几声,闭上眼,干脆不言不动了。
叶欢笑了笑,语气却无比阴森:“罢了,过程我已不想去问,总之,我已失去乔木了,沈笃义,带着你的答囘案下地狱吧……”
沈笃义听出了话里的杀机,顿时惊惧的睁大了眼,看着叶欢手里的打火机窜出幽蓝的火苗,他的瞳孔急剧的涨大,又飞快缩小。
正待叶欢打算点燃汽油的时候,北厢房外啪的一声响,两道雪白的探照灯照亮了窗外的夜色,将房内沈笃义和叶欢的身形照得无所遁形。
“叶欢,不要犯傻,赶紧出来!”沈笃礼在门外低声喝道。
叶欢楞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妈囘的!老囘子总被探照灯照,在宁海也是,在京囘城也是,难道老囘子天生就是作奸犯科的料?你们又有多少人把我包围了?”
“叶欢,你要冷静!赶紧出来,别再错下去了!”
听着叶欢有些疯狂的声音,沈笃礼不由感到紧张了。
“出来?好,老囘子就出来!”叶欢狞笑一声,伸手抓过旁边的沈笃义,很光棍的打开了房门,一手紧紧拽住沈笃义的衣领,另一手则死死握着打火机。
厢房的门打开,叶欢微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强光后,发现沈家的人全到齐了,两位叔叔,一位老爹,还有一位身处黑囘暗中的佝偻身影,看不清面目,却能感受到他重如山岳般的威严。
见叶欢挟持着沈笃义出现在门口,院中的沈家诸人震囘惊万分。
“叶欢,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笃礼低沉喝道,脸上带着痛惜。
叶欢尖声大笑:“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
“为了利益,为了权囘势,联什么狗屁姻!壮囘大你们的家业,扩张你们的势力,任何人的幸福都可以拿出来牺牲,任何人都只能成为你们棋盘上的棋子,这就是他囘妈囘的豪门!”
叶欢浑身颤囘抖着,眼泪布满脸庞,望着眼前一张张惊愕的脸,积蓄了数曰的悲苦终于彻底发囘xiè而出。
“乔木和我在一起二囘十囘年,二囘十囘年啊!你们的人生里有几个人能无怨无悔陪你们二囘十囘年?这二囘十囘年里,她一直为我默默付出,贫困也
à,富贵也
à,她始终像我的影子,从不离我半步,她从未向我提过任何要qiú,而我还来不及为她做点什么,我们俩就被这苟囘曰的chāi散了……”
叶欢哭得腰都弯了下来,心窝处又传来熟悉的刺痛,仿佛被一把dāo子反复的扎着,痛彻心扉。
门外诸人纷纷动容。
“一个二十岁的姑酿,被你
ī得孤身远走囯外,她怎么生活?怎么学xí工作?一个人怎么面对那复杂而陌生的环境?有谁为她遮风挡雨?有谁给她一个wēn暖的家?累了病了谁照顾她?沈笃义,你他囘mā造孽造大了!”
叶欢赤红着双眼,sǐsǐ盯着沈笃义,越说越心痛,当着沈家诸人的面,叶欢扬手又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耳光响亮,回荡院中,众人被这一幕惊dāi了。
沈老囘yé囘子再也忍不住,从黑囘暗中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叶欢,你先放开老三,谁是谁非,我们摊开来说,别让外人看沈家的笑话!”
叶欢尖笑道:“放开他?笑话!我曾经说过,谁敢破囘坏我的幸福,老囘子拎着汽油烧sǐ他苟囘曰的,老囘子说话算话,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着!”
沈崇武勃然大怒:“叶欢,你还有没有规矩?不论老三做了什么,他终归是你的尊长,你敢弑qīn吗?”
叶欢冷冷看着沈崇武,道:“你可以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你敢点火,我就下令毙了你!”沈崇武也是一副刚烈脾气。
“乔木走了,我已万念俱灰,毙就毙吧!”叶欢仰天哈哈一笑,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他狠狠将沈笃义的衣领一拽,然后补上一脚,将他踹进厢房内,接着手中的打火机窜出蓝sè的火苗,毫不犹豫的往房内一扔。
轰!
浸透了汽油的厢房眨眼间燃起冲天大火。
房内传来沈笃义凄厉的惨叫囘声。
“救人!”沈崇武老脸变sè,失声大叫。
几名jǐng卫拎着miè火器便往里面冲。
叶欢怒目圆睁,拦在厢房门口,
ào囘烈喝道:“谁敢救人,我他囘mā废了他!”
一名jǐng卫箭步上前,双手一拨拉,一个擒拿小招便将叶欢制住,另外几名jǐng卫烹着miè火器冲进了屋内。
很快,浑身衣服起火的沈笃义惨叫着被jǐng卫救出了火场。
叶欢见沈笃义居然无恙,通红的眼睛狠狠盯着他,喉囘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沈笃义,老囘子今天一定要你的命,不sǐ不休!”
叶欢仿佛激发了身囘体的潜能,使劲一挣,挣拖了jǐng卫如铁箍般的擒拿手,发了疯似的朝沈笃义冲去。
经过huā坛时,顺手抄起huā坛内的一块板砖。
刚刚被救出火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沈笃义猝不及防被冲上来的叶欢狠狠一砖头拍在脑门顶,殷囘红的鲜xuè顿时顺着额头liú满脸颊,沈笃义哼都未哼一声,仰面栽倒。
“开囘qiāng!”沈崇武老脸一抽,大声下令。
砰!
装着麻囘醉zhēn管的弹头不偏不倚命中了叶欢的背部。
叶欢身囘子踉跄几下,终于重重扑倒在地。
第176章 余波(上)
叶欢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很长,从儿时到现在,无数画面像电影里的快镜头似的飞快闪过,在梦里,他和乔木,猴子,张三他们仍旧生活在老楼里,每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简单而平淡的过着日子,后来他和乔木结婚了,生了两个孩子……再后来,画面一转,叶欢不知怎么忽然置身于一座堂皇富贵的大宅院,宅院里空无一人,阴风阵阵,站在宅院的中囘央,四处鬼影幢幢,寒意森然。
乔木不见了,猴子张三囘不见了,天上的阳光也不见了,只剩四周鬼魅的阴笑声在院中回荡飘扬,声声刺耳。
叶欢被吓醒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洁白的病房囘中,枕边一片湿囘润,原来已被泪水沾浸。
叶欢睁开眼,觉得周囘身一阵麻木,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四肢仿佛已不属于自己,想动动手指都艰难万分。
“啊……”
叶欢轻轻呻囘吟出声。
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而哽咽:“叶欢,你终于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周囘蓉那张熟悉的脸,脸上泪痕斑斑,憔悴得仿佛老了好几岁。
周囘蓉身旁,周媚深深的凝视着他,眼中也蓄满了泪水,一眨眼,泪水如同碰碎的玻璃般滚滚而下。
“我……在哪里?”叶欢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如破帛。
“医院……”周囘蓉忍不住放声大哭:“孩子,你受苦了。”
昏迷前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囘入叶欢的脑海。
拎着汽油桶找沈笃义,烧了沈家的老宅,沈笃义被救,自己冲上前拍了他一砖,最后被警卫开囘枪击中……
叶欢皱起了眉,心窝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别的回忆不重要,重要而刻骨的是,乔木离开他了,永远找不到她了……
“老妈,我好囘痛……”叶欢痛苦的呻囘吟,眼泪止不住的滑落脸庞。
周囘蓉紧张道:“哪里痛?”
叶欢指了指自己的心。
“这里,好象有把刀,在反复的扎着,痛死了……”
周囘蓉楞了楞,接着把叶欢搂进怀里,大哭不止。
“孩子,你受苦了,沈家就是个泥潭,咱们不跟他们掺和了,好吗?咱们出国去,美国,加拿大,欧洲,随便你选,咱们有钱,全世界都去得……”
“我要找乔木……”
“好,找乔木,耗尽家财也要找到她,咱们雇人找,找遍全世界,每个国囘家,每个城市,每个小镇,咱们都去找!”
叶欢虚弱一笑:“对,咱们去找她,乔木不能离开我,我们不能分离,分离了,她就不是她,我也不是我了……”
…………
…………
周囘蓉走出病房,脸上的悲伤很快化作极度的怨毒之色。
这位在商场上喜怒从来不形于色的女强人,此刻仿佛已变身成一尊下凡的凶神,素净平静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媚儿。”
“夫人。”
“备车,去沈家!”
二囘十囘年未登过夫家大门,今日周囘蓉决定破例了,为了两个字,“公囘道”。
沈家老宅内堂。
沈笃礼,沈笃仁,沈笃智,三兄弟各自坐在下首,内堂的主位上,沈老囘爷囘子一脸平静的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三兄弟沉默以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笃礼沉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眼中不时闪过一道怒色,看得出,素来颇有涵养的沈总囘理现在极度愤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崇武闭着眼,忽然轻轻叹了一声。
“过了,过了啊……”
老四沈笃仁眼睛扫了一眼老大沈笃礼,身囘子微微朝前一躬,试探道:“爸,您的意思是……”
沈崇武睁开眼,冷冷一瞟,最后目光落定在沈笃礼脸上。
“都过了,老三过了,叶欢也过了。”
沈笃礼冷声道:“爸,不是我护短,这件事叶欢固然处理得太过冲动,但凡事有果必有因,老三的做法确实过分了。”
沈笃仁垂头望着地板,仿佛自言自语:“三哥为的也是沈家的大局,出发点总是没错的。”
沈笃礼眉头深深拧了起来,沉声道:“为了大局就应该牺牲孩子的幸福?这是哪门子道理?”
“大哥,总得有人牺牲的……”
沈笃礼眉梢一挑,终于愤怒了:“不错,总得有人牺牲,但不应该是叶欢,他流落市井二囘十囘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还来不及补偿他,老三就把他和爱人拆散了,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沈家从没为他做过什么,现在他刚回归,你们却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