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一旁道:“还望皇上保重身体,这大局还得靠您挽回!如今之际,我还是先替皇上除去蛊毒。”
饶是有天大的气此刻也不能解决问题,周皇气息渐渐平缓,冷静下来,“如何治这蛊毒?”
“以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开水吞服,一日三次,使之泻去恶毒,期间皇上禁止食肉,每每感觉疼痛,须得忍住,直到完全没有疼痛之感才表明蛊毒全部被除去。”
“胡太医听清楚么?”
“是,微臣这就去办。”
胡太医离开,周皇又挥退其他宫女,只留下清漪,又秘密聊了一段话,直到傍晚黄昏,才让她离去。
清漪回到长明殿时,天色已黑,锦云已经出发了。
建泰宫在西南部凿渠引进秦淮河之水,长明殿也刚好在建泰宫的西南隅,所以离流水入口并不太远。只锦云万万没想到,如今就连这条渠都铁栅挡住了,不但无功而返,还险些被侍卫抓住。
“公主!”
清漪见到浑身一身黑衣的锦云湿漉漉地跑回来,开始有些诧异,很快便明白事出有因,立即扶她进屋,让她换掉湿漉的衣衫。
锦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房里出来,问道:“太子连引水渠都封住了,现在怎么办?”
清漪扶着她的双肩,神情严肃,“锦云,这一次恐怕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婚(上)
突然之间,大周有两位公主同日出嫁,岂不是天大的盛事!建邺城里到处张灯结彩,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伴随着轻灵的风儿翩翩飞舞,空气中飘着喜悦欢腾的因子。街头巷尾都在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建泰宫到处布满红色的绸子,到处是为婚礼奔走忙碌的宫女太监,冲散了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
傍晚来临时,震天乐鼓传遍了整个皇宫。长明殿内也到处处贴着吉祥的红字,并用红绸装裹,为安静的大殿增添丝丝喜气。
清漪身穿绣长尾山鸡、浅红色袖子的嫁衣端坐在妆台前,脸上不见一丝喜色,反而不时皱眉。
巧娘见她愁眉不展,劝道:“今日是公主大婚的日子,可不许再皱眉头了。晦气!”
大喜的日子,清漪此刻心里很难有什么喜悦,有的只是一阵阵不安。
“巧娘,我这右眼皮今日老是跳动。”
“公主想多了。”巧娘看着镜中的人,巴掌大无暇的面上,双眉斗画长,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和嫣红的嘴唇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妩媚。三千青丝挽成牡丹头,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加显得面如桃李。看着看着,她就笑了,“公主真是越看越好看,”将九翚四凤冠给她戴上,大功告成,只等着驸马来接她一同去泰和殿拜见周皇。
……………………
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东华门。南宫玦着一身红色新郎官服迎风立在马上,自从成为南宫玦,他便喜穿红衣以衬托他的冷贵清美,今日里一身大红的新郎服,精致的面上微微施了些粉,迷离又冷漠的眼被稍稍描过之后增添一丝妖冶魅惑。他神情肃然地望着东华门,久不下马。直到迎面骑马过来的白玉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南宫公子今日真是精神!”
白玉穿着与他同样的新郎官服,将一头墨发全部盘起,素来出尘如月的白玉公子今日自有一派玉树风流之气,他洒脱地将马策到南宫玦身旁,与之并列。
南宫玦转过头,神情未有丝毫变化,只道了句:“彼此彼此!慕容世子先请!”
“不敢,还是大司农先请!”白玉语中分明不快。
于是二人一同撩起衣袍,一同下马,一同走进了东华门。
“大司农真是命好!”白玉语中明显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南宫玦嘴角上挑:“慕容世子也不差啊!”
白玉“哼”一声。快步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内庭,一前一后。在一个丁字路口处,南宫玦突然发现白玉走的方向似乎有些问题。便喝住他:“慕容世子等一等。”
白玉一副迷糊,装模做样,极不耐烦地问道:“大司农有何事?”
南宫玦挡住他的去路,眯着眼道:“慕容世子好像走错了方向,蕊公主的延春殿可是在东边。”你这去的方向分明就是西南边的长明殿。
白玉只道:“没事。就往这边走,经过长明殿时,我有东西要给宁儿,等完了事,我再沿着蓬莱池往东到达延春殿。”
南宫玦听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宁儿。宁儿,这叫声听着都让人烦,光洁的额头皱了皱。“慕容世子舍近求远,难道不怕误了吉时?”
白玉咬定心里的主意死死不放,“我走快些就好。”话一说完,人就从南宫玦身边掠过,然后踩着轻功往长明殿的方向飞去。
白玉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南宫玦。他毫不留情地跟上去,一掌袭向他的后背。白玉闻到身后的风声。身子一闪,人一旋,与南宫玦擦肩而过。南宫玦收回势,又向身后的白玉袭去,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对着话。
“慕容世子可曾考虑过蕊公主的感受,她才是你即将拜堂的妻子。你何故还要招惹我的人。”
白玉不依不饶,一边拆着他的招式,一边道:“我与宁儿从小青梅竹马,如今她要成亲,我送点东西给她你还不允许么?”
“不是不允许,慕容世子选的时间实在不恰当。”我都没看到我的娇妻,你还想一睹她的娇颜,真是痴人做梦!
“大司农如此霸道又心胸狭窄,宁儿怕是日后少不得受你欺负!”
南宫玦听了心里火越烧越大,不甘示弱地回道:“那也是我和漪漪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漪漪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白玉听得闪了神差点就中了他的招。
“何况我们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南宫玦以仅仅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狡猾地眼神真是不把白玉打入地狱誓不罢休。
果真白玉听到这里,心中惊遽,一阵绞痛,一时失意便中了南宫玦的招,被他一掌拍落在地。他脸色煞白,捂着心口,瞧着南宫玦那副得逞的模样,愤恨道:“你竟敢如此对宁儿!”
南宫玦嘲讽道:“我和漪漪是两情相悦!慕容世子都要成亲了还惦记着我的妻子做什么!明明有人在你身后默默地守着,你却不知道珍惜!既然知晓一相情愿地痛苦,怎么不能体谅一下其他人的心情!”南宫玦说的其他人自是芊芊,他拍了拍手,朝着身后赶来的侍卫道:“慕容世子身子羸弱,不堪长途奔波,你¨wén rén shū wū¨们就送他去延春殿吧!”
“是,大司农。”侍卫说着就去扶地上的白玉。
“慢着!”
南宫玦停下脚步,转过身,“慕容世子还有何事?”
白玉撑起身子缓缓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朵海蓝珠花。
南宫玦看了一眼珠花,不再理睬,径直往前走去。
白玉继续诚恳地说道:“大司农,你和宁儿都要成亲了,我自不会是想送东西与她。只是这个珠花是楚王妃送给宁儿的,当初我在她失踪的林子里找到的,既然你将成为她的驸马,这个便由你还给她吧。”
南宫玦看白玉的眼神不像是说假话,再想他定然不会害清漪。既然是楚王妃留给清漪的,对她而言必然是珍贵无比了。这样一番思考,他接过珠花,道了句:“多谢白玉兄了!”话中多了一丝恭敬礼貌。
白玉道:“不客气,还望南宫兄好好待宁儿,他日若是让我知道宁儿有任何委屈的地方,我就是用尽所有也会把她抢过来。”
南宫玦妖孽般一笑,凑近他的耳朵,吐出一丝暖息,狠狠地咬牙道:“放心,我永远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他坚定果决如誓言般地语气听得白玉身子一愣!
…………
石榴三番四次往外跑,就是想看南宫玦到哪儿,然后向清漪回报情况。原本清漪没让她做这种事,她却忍不住兴奋,现在弄得清漪都跟着有些紧张了。
这会儿石榴听见动静,匆匆跑进屋,欣喜地叫道:“公主,公主,驸马爷来了!”
清漪是感觉一颗心终于落地了,接着而来的是突然加速的心跳。她垂着头,看着脚尖,模样说不出的娇羞。巧娘和几个宫女一旁看着她的不好意思偷偷地发笑。
清漪不敢抬头看来人,南宫玦脚步落地虽无声,但她能够感觉慢慢靠近的熟悉气息。
南宫玦看着一身红妆的清漪端坐在软榻上低垂着头,手指藏在衣袖中搁在腿上,在宫灯的照耀下,那份静雅和那闪着的艳丽光芒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若闯入一个美好的梦境。
黑色毡靴出现清漪在视线中,慢慢地越来越近,在离她一尺的地方停下。再接着,南宫玦修长的右臂抬起,手松松地握成一个拳头,怕弄坏了手中的东西,然后伸到她面前。
清漪有些好奇,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这一刻在南宫玦眼中最美的星辰都失去了光辉,即将成为他妻的这个女子像一朵凝露的玫瑰,淡淡的清香伴着妩媚妖冶,惑人心神,那芳香调皮地钻进他的鼻中,一时让他心旌动摇。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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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玦迷离的眼光柔情似水,暖暖地笑道:“猜一猜。”
清漪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撅着樱唇道:“猜不出。”
她娇憨可爱的模样对南宫玦是莫大的诱惑,真恨不得低头一亲芳泽。咽了咽口水,他轻笑出声,然后慢慢地摊开手掌。
伴着“啊”一声,清漪惊诧之余是说不出的欢喜,“这个珠花怎么会在你这儿?”
南宫玦也不解释,想起刚才白玉的举动他就来气,她都要成为他南宫玦的妻子了,白玉竟然还不死心,他收起心里的阴霾,脸上依旧挂着暖笑,只道:“喜欢就好。”
清漪从他手中拾起珠花,细细端详摩挲,高兴道:“喜欢,为什么不喜欢!这是娘亲送给我的珠花呀!”
“那我帮你带上。”
清漪点点,引得凤冠上的金珠翠玉叮当作响。
南宫玦将珠花插到她的头上,赞了句“很美!”瞧了瞧她羞红的脸颊,声音有些暗哑地说道:“我们走吧。皇上和大臣们都等着呢!”
“好!”
清漪露出双手,抬起,南宫玦握住那双纤长如玉般手,携着她一步一步走出长明殿,向着泰和殿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六十章 大婚(中)
在夕阳的余晖中,晚风浮动,蓬莱池上波光粼粼,红色的长长群摆曳在地上随着一旁的黑色毡靴在红毯上缓缓拖动。一路上耳边充斥着喜庆的丝竹之声,四周飘散着带着淡香的红色花瓣,落在他们肩头,又轻轻地滑落在地。
想起了国舅和太子的秘密,宽大的衣袖下,清漪握着南宫玦的手紧了紧。
南宫玦轻柔地回握于她似安抚,扭过头对着她笑着摇摇,意为让她不要担心。清漪迷失在他动人迷离的微笑中,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一旁的宫女看着二人含情脉脉相似而笑,偷偷地发笑,被染上他们的幸福心中一阵羡慕。
又到了那个丁字路口,看见迎面走来的人,清漪停下脚步,同时对面的白玉和蕊公主也停下脚步。
旁人看着这两对新人,同为的公主,嫁给都是人中之龙,可一对浓情蜜意,一对冷淡疏离,猜想这两对人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一身大红嫁衣,艳若桃李的清漪使白玉为之惊艳,凝视那一抹红影,他心中蓦然被刀子划过:这样的美好却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闪了闪目光,咽下喉中的的酸涩,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清漪笑着朝他点点,又看向他身边的蕊公主,今日她倒是安静得很,没有往日的娇纵任性,人似乎也憔悴了不少。自从上次茂求出事,周皇予以警告,再加上苏皇后失势,她就收敛了许多,却也因此郁郁寡欢。
蕊公主无神的眼睛看见清漪和南宫玦交缠的衣袖,被刺了一下,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很快便又隐了下去。她的脸上突然柔和起来。拉了拉白玉的衣袖,软声道:“白玉哥哥,我们走吧。”
白玉任由她拉着,目光停留在清漪脸上,失落地经过她身边,直直往前走去,出了内外庭相隔的宫墙。
清漪垂着头,心里涌起丝丝悲凉,自己的不喜欢,而他又不得不做不喜欢之人的驸马。他该是很痛苦难过吧。
“走吧,再不走就误了吉时了。”
清漪抬头,看着南宫玦担忧的神情。一扫心头的悲凉,面色浮起浅浅地笑容,“嗯。”
长长的号角,震耳的乐鼓。两对新人踏在通向泰和殿长长的龙尾道上,脚下的柔软红毯一路散落着花瓣。
随着一位公公尖细绵长的一个“宣”字。两对人依次踏进了泰和殿。
原本喧闹的泰和殿因为两对新人的到来变得安静下来,两侧列席而座的大臣纷纷起身将目光投向这两对璧人,看着他们一步步走经过身边在大殿中的前方并列站立。
周皇身形雕瘦,脸色只比前日稍好了些,那双眼睛没有以前那般精神,带着一丝迷茫看着慢慢靠近的人。一旁的太后则是不同。脸上挂着慈祥而又愉快的笑容。他们二人唠叨几句,一名公公开始主持着现场礼仪,一番宣读之后。便开始行礼。
“一拜天地,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
四人齐齐转过身子,朝着大门。随着公公的口号,拜了三拜。
不同于大殿中祥和喜庆的气氛。建泰宫四周却是压抑紧张得很。几个宫门被严严实实地把手起来,成千上万的士兵朝着迈着整齐迅速的步伐朝着丹凤门和东华门西华门鱼贯而入,兵分几路,一份部驻守城楼,一部分朝着泰和殿的方向迈进。
隆隆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所到之处,大地都似乎在颤动,一路的宫女太监见了跳得惊慌失措,到处乱逃。
而泰和殿依旧一片喜庆景象,正值“夫妻对拜”,南宫玦和清漪已经闻到了异样的震响,他们转身之际,互相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犹虑,随着公公那声“一鞠躬”,清漪的身子弯到最低处,以气传音:“太子和国舅要动手了!”
第二次鞠躬时,南宫玦回应她:“别担心。”
第三鞠躬,终于一声“礼成”,不知为何,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漪心中的那股不安悄悄扩大,以至于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她也走了神,直到一名宫女唤道:“公主!”
看着眼前拖盘,上置两只琉璃盏,里面盛满清澈见地的酒水,散发着淡淡的竹香,在琉璃盏的和宫灯的映衬下,反射出一丝光华,隐隐约约觉得那光华在抖动,想是那迫近的脚步声震的。
南宫玦见她只是看着酒盏,却不伸手去取,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取过酒,举向上首的周皇和太后。
自从两对新人入殿,国舅和太子便是漫步经心投过几道目光,国舅更是不时捋一捋胡子,似乎心思并不全在眼前这两对新人身上,直到此刻敬酒才凝了凝神,应该说是一瞬不瞬盯着南宫玦和清漪,似乎紧张地期待着什么,看着南宫玦豪不犹豫甚至有些急切地举酒喝下,瞧见他脸上绮丽的笑容瞬间被扭曲,并越来越狰狞,最后他捧着腹部倒在清漪身上,他眼中才甘心的闪过一丝得逞的兴奋。
清漪刚准备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水,便被南宫玦扫落酒杯,“酒有毒!”等她看向身边的人时,南宫玦捧着腹部,五官都皱到一起,身子向倒向了她。
“予之!”
那一声“酒有毒”,惊得蕊公主像捏了一团火似乎蓦地放开手指,酒盏落地,酒洒一地,腾起白色的泡沫,同时一旁白玉喝到嘴中的酒瞬间吐了出来。
除了始作俑者,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一幕,一时间大殿有些慌乱。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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